第七十二章 宁静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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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州城外的紫龙岭的一块空旷的草地上,蓝天白云。谢长剑手中厚重的斩马刀在空中飞舞,漫天的刀锋几乎把他的身影全部遮住,空气中弥漫着刀锋森冷的刀气,让人感到无尽的压力,威猛无比。
谢长剑猛的收刀,激荡的空气忽然松弛了下来,他豪爽的笑着道:“这就是我新创的风斩刀法,借助大哥的狂风刀法而创出,班门弄斧,让大哥见笑了。”赵烈轻轻道:“风斩刀法没有狂风刀法诡异多变,但自成一体,其精髓在于风斩两字,心随意动,如果你的心中能够集中在把风斩断,你的眼中只有那斩断的风,那你就能够的进入到一个新的境界。”
谢长剑凝神细听,心中若有所悟,他慢慢回味赵烈话语,眼中露出了狂喜的神色,他大笑着道:“当今世上,除了刀圣无名以外,可能就是赵大哥对于刀法的领悟最深,见解最透。”
赵烈淡淡道:“刀圣无名乃是武林中的传说,二十多年就威震江湖,但已经他消失江湖中已经十多年了,据说他的刀法已到达天人之界,无欲无求,当年连破众多神剑高手,一时之间武林中掀起了练习刀法的热潮。”
谢长剑眼中露出景仰的神色,他向往的道:“无名乃是我们刀者追求的目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达到那种无欲无求的天人之界。”
赵烈冷冷道:“刀乃百兵之胆,无欲无求真的是刀法的最高境界吗,刀是有生命的武器,如果你用心,你就会感觉到它们的喜怒哀乐,如果没有一种舍我其谁的王者霸气,又怎么能说到达刀法的最高境界,刀和剑是完全不同的武器,剑可以成仙,飘然以世外,刀却只能成王封候。” 赵烈话语间隐约透露出藐视天下的霸气。
谢长剑皱了皱眉,似乎并没有领会其中的禅机,他大笑着道:“大哥真的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不但创出狂风刀法,而且还创出了前所未有的暴雪刀法,两种刀法各有优点,真是厉害。”
赵烈淡淡道:“狂风刀法诡异多变,但其精髓在于一个狂字,风无形无痕,来去自如,不受羁绊的风,以千变万化的形态纵情山野,狂风可以卷走一切,而狂暴的龙卷风甚至可以将一整片山野的林木和庄稼都撕裂在蓝天之下,旋转的力量可以轻而易举地卷起千斤巨石,风时而冷酷无情,在狂奔中破碎又聚合,有时却莫名浪漫轻柔,温柔地将绒毛似的尘埃吹送到遥远荒凉的地方,狂风刀法前面几招把这一个狂字体现得淋漓尽致,而最后一招“风过无痕”则是返朴归真,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再无一个狂字。暴雪刀法则不重招式,着重在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完美体现了内力与长刀的奇妙融合,如果不是在那神圣的雪域之巅,如果不是因为“冰心”神奇的冰冷,导致我忽生感悟,我是不可能创出暴雪刀法的。暴雪刀法的精髓在于心和刀相通,在我的眼中,“冰心”是有生命的动物,它已经完全融入了我的身体,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只有这样才能劈出漫天雪花,冰冷无比的一刀。”
谢长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他兴奋道:“大哥对刀法的分析和看法让我获益菲浅,刀乃百兵之胆,这句话说得太好了,我就是喜欢斩马刀握在手中的感觉,威猛刚烈,而剑我总觉得过于阴柔。”
赵烈一身蓝袍,静静的站着,没有再说话,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冰冷。谢长剑恭敬的望着他的大哥。一年多不见的赵烈变得更让人难于琢磨,他身上隐约散发出的冰冷的霸气让谢长剑感到无法像以前那样靠近他。
谢长剑豪爽的道:“虽然前些日子山水帮发展很不错,雄霸苗疆,但最近在江南武林的发展接连受搓,烈焰帮实力雄厚,烈焰帮帮主冷无忌功力深厚,山水帮暂时只能退缩在这横州城外的紫龙岭。不过我相信大哥很快可以率领山水帮击败烈焰帮。”
赵烈望着远方,眼中露出冷酷的笑容,他淡淡道:“我决定拿烈焰帮来开刀,我很快就要对发动进攻,首战必胜,而且我希望此役彻底的剿灭烈焰帮,让江湖中知道山水帮的实力和决心,让每一个人都对山水帮产生敬畏的感觉。”他淡淡的话语之间透露出无尽的冰冷寒意。
虽然顶着火红的烈日,但谢长剑还是忍不住打了冷颤,赵烈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却散发出让人透心凉的冷酷。
山水堂中虽然站满了人,但却没有人发出任何响声,气氛严肃,空气中充满了大战前萧杀,凝重和紧张的气氛,赵烈冷冷的道:“青山堂堂主白玉龙听令,你率领青山堂的兄弟从左侧攻打烈焰帮左翼,绿水堂堂主张大富兄弟听令,你们率领绿水堂的兄弟从左侧攻打烈焰帮左翼,护法长老魏战天率领二十轻功出众的兄弟从烈焰帮总部后侧偷袭烈焰帮。”
赵烈故意停顿了一下,他环视一圈,每个人都站得笔直,精神抖擞,他笑着道:“谢长剑,你挑选四十个兄弟和我一起从烈焰帮的正面攻打,剿灭烈焰帮,我们就打通了江南武林的门户,此战必胜,乃是树立山水帮威严的一战,我不希望任何人退缩,我会冲在最前面,让敌人的鲜血点燃我们心中的**,江湖男儿从来就是踏着鲜血前进的。”
青州城外三十里的卧龙岗绿草如茵,是一片优美宽阔的草地,无数的溪流从其中穿流而过,一群群可爱的白羊和骏马点缀在其中,悠然啃着香嫩的青草,景色秀丽。
烈焰帮的总部就坐落在草原的中央,坚固的栅栏前面是宽阔的深沟,一面火红的大旗在风中飘荡,上面绣着两个黑色的大字“烈焰”。
赵烈并没有采取偷袭的方法,山水帮大张旗鼓,浩浩荡荡从横州径直来到烈焰帮的总部。这是他成为山水帮帮主之后的第一战,他要凭借强大的实力摧毁烈焰帮,逃亡江湖两年多的他需要在这一战中发泄心中的苦痛,树立山水帮强横顽强的作风,他要用一场血战来告诉每一个江湖人,他是独一无二的赵烈。
三百名山水帮的兄弟整齐的站在焰帮的总部前面。烈焰帮帮主冷无忌冷冷的望着前面兵强马壮,整齐统一的山水帮,他为了对付山水帮的攻击,把帮中所有的力量都汇集到总部,总数高达五百多人,所有的弓箭手,也就是他威震武林的闪电护卫都已经站在了最前面,几乎所有的人都刀剑出鞘,但不知为何,他的心中还是感到不安,心惊肉跳,赵烈和魏战天的实力让他不敢放松,他明白今天将是一场血战,他已经没有退路,除非向山水帮缴械投降,他性格残暴高傲,这是他绝对不能做到的。
赵烈冷冷的高声道:“长剑率四十兄弟手拿盾牌跟在我后面进攻,其余的人等到我们杀入敌营,剿灭对方弓箭手后,我会从左右两侧打开一个缺口,然后白玉龙和张大富兄弟从左右两侧的缺口对敌营发动猛攻。”
赵烈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密密麻麻的帮众,心中顿时涌起漫天豪情,猛的拔出身后的“无边”,蓝色的身影如离弦之箭狂奔向烈焰帮的总部,等到谢长剑反应过来的时候,赵烈已经跃过宽阔的河沟,冲到了高达两丈的坚固栅栏前面。刹那间,密密麻麻的锋利长箭朝他射来,如巨大海啸那般威势强横,铺天盖地呼啸而来。
赵烈身行急冲,手中的无边的刀锋几乎把他包围,身前仿佛出现一个淡红色的透明圆形护罩,挡住了如飞蝗般的箭雨,他魁梧的身子“砰”的一声撞开了坚固的栅栏,如天神般威猛的样子直冲进去,四五个龟缩在栅栏后面的烈焰帮帮众被撞飞了出去,全身骨骼断裂而亡。漫天都是赵烈长刀划空而过所生的风声。黝黑的无边隐约透出暗红色,贯注真气的刀身末端被激发出红色的刀芒,刀势带起的诡异的气流,闷热异常,让人心惊肉跳。
冷无忌知道他无法逃避,一身荣辱在今日一战,他二十多年苦修的真气密布,冷笑朝赵烈挥出了少林绝学大慈大悲千叶手,刹那间空气中弥漫着无数飘渺的掌印。
赵烈没有退缩,仰天怒哮,朝前面密密麻麻的闪电护卫劈出威力最大,范围最广的“哮月天狼”,瞬间到处恶狼狂哮,惨烈无比,闪电护卫阵型散乱,弓箭全部对准中间蓝色的身影,刹那间空气中充斥着利箭破空的凄厉声音。

赵烈的勇猛激发起了山水帮兄弟的**,每个人都热血沸腾,杀气冲天。谢长剑率四十兄弟手拿盾牌大吼着跟在赵烈的身后从撞开的缺口如潮水般冲入了烈焰帮的总部。他们专门砍杀被赵烈冲乱阵型的烈焰帮闪电护卫。
赵烈蓝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在烈焰帮的总部中穿梭,被密密麻麻的烈焰帮帮众包围,各种森冷锋利的武器从各种不同角度刺向他蓝色的身影。
赵烈似乎完全不顾自身的安全,所到之处鲜血飞溅,他用力劈出两刀,刀势纵横开合,刀气竟可笼罩方圆十丈,红色的刀芒把左右两侧的护拦劈成碎快,惊天动地的轰隆两声,十几个烈焰帮的帮众被这两刀震飞,鲜血高高溅到蓝色的天空中。在漫天鲜血的刺激下,白玉龙和张大富兄弟率领山水帮的兄弟如潮水般疯狂涌入。
几乎同一时刻,刀霸魏战天率领二十轻功出众的兄弟从烈焰帮总部后侧偷袭烈焰帮,刀法霸道凶残的魏战天所向披靡,手中的青龙冷月刀宛如一条青龙在空中盘旋,杀出了一条血路。
赵烈毫不手软,狂风刀法如惊涛骇浪般压向他面前的所有敌人,刀剑相撞,真气激荡,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冷无忌精妙无比的大慈大悲千叶手几乎没有离开赵烈宽阔的后背,但却始终不能拍上,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大慈大悲千叶手虽然精妙无比,但在这种混战中根本发挥不了威力。
愤怒的冷无忌冷哼一声,漫天的掌印似乎如同来自地狱的魔手,千百双今色的手印忽然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金色手印,飘然而现,眼看就要重重落在赵烈的后背上,可是赵烈却忽然反身高高跃到空中,他的手中的长刀忽然换成“冰心”,而“无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然**他身后的刀鞘。他紧握“冰心”,身影鬼魅般闪过金色的掌印,凌空转身朝冷无忌劈出了闪电般的一刀。
闷热的空气刹那间变得寒冷,“冰心”惨白的刀芒瞬间就到了冷无忌的头顶。冷无忌蓦然感到一阵极度的冰冷,他冷笑一声,双手一绕,神色凛然,一股充沛的真气呼啸着猛击向赵烈的胸膛,这是他最得意的金刚拳,能够将真气凝结成金色的气旋,伤人于三丈之外。
赵烈大惊之下,侧身躲开这威猛的一击,侧翻在空中的他毫不停留的朝冷无忌再次劈出一刀,赵烈一口气劈出十八刀,一刀还比一刀强,极度寒冷的暴雪刀法让冷无忌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起来,赵烈充沛的体力和冲天的霸气让冷无忌心惊肉跳。
赵烈大吼一声,持刀闪电劈出了第十九刀,冷无忌心内泛起一片惨烈的感觉,仿佛一下子坠落寒冬,心也似乎被冰冻起来,他咬牙凌空击出金刚拳,一团金色的瑰丽气旋猛烈击向赵烈。
赵烈刀势没有丝毫的停留,他似乎根本没有看到那威力十足的金色气旋,长刀“冰心”闪电般劈穿了金刚拳击出的金色气旋,发出了震天的响声,赵烈虎口震出了鲜血,几乎不能握住长刀。
长刀“冰心”锋利森冷的刀锋把目瞪口呆的冷无忌从头顶劈为两段,暴血刀法瞬间就把他身上的鲜血凝固,他的身子变成两片忽然朝两边倒下,但却没有丝毫的鲜血溅出。赵烈第十九刀终于把冷无忌杀死,但被他一刀劈为两半的金色气旋依然重重击在他的两边胸膛上,他不由喷出了大口的鲜血,巨大的力量把他的身躯朝后远远抛出,金刚拳的威力把他的上衣化为碎布,只留下绑住双刀的坚韧的绳索,露出了他强劲健美的肌肉,长发飞舞。
烈焰帮的帮众看到冷无忌砍成两半的尸体,心惊肉跳,如此惨烈诡异的场面让他们面如土色,冷无忌凄惨诡异恐怖的死亡让他们大惊失色,斗志全无,纷纷四散逃亡。
缓缓飘落在地面的赵烈缓缓擦去嘴边的鲜血,秀气的脸庞并没有让他看上去文弱,精赤上身的他背负长刀,高大宽阔的后背,瘦窄的腰身和隆起的肌肉散发出一种野兽般凶狠的感觉,秀气中透出一种狂野霸气。
山水帮的兄弟望着受伤的赵帮主和他雄壮的身体,他们眼中露出了崇敬佩服的眼神,赵烈的勇猛凶悍,一马当先的性格让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经此一战,赵烈终于在山水帮树立的绝对的威严。
战斗很快结束,烈焰帮的总部留下了一百多具烈焰帮的尸体,而山水帮只不过伤亡三十人,其余烈焰帮将近三百人的帮众全部落荒而逃,赵烈并没有追杀,他的脸上露出了冷笑,他知道这场血战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江湖,山水帮从此将会威震武林,他要的就是这种轰动的效果。
赵烈淡淡的对山水帮的兄弟道:“烈焰帮中藏有的大量金银珠宝,这些是属于你们的战利品,你们把金银珠宝带回去,这是你们应该得的。”
赵烈一个人缓缓走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烈焰帮的总部,他安静的站着,生若春花般灿烂,死若秋叶般悲壮,宁静至远,他精赤上身望向远处,落日如血,孤寂的身影映在了火红的落日上,勾勒出一幅清晰的剪影,连微微飘动的长发都清晰可见。
山水帮一日之间成为江湖中议论的中心,赵烈成为山水帮帮主不到半个月就血洗烈焰帮,而且赵烈的暴雪刀法毫不留情把功力强横的冷无忌劈为两半,赵烈的残酷冷血让每一个人都震惊,山水帮从此威震武林,名扬天下。
卓不凡放下心中的感情枷锁,平静地赶回了梁州附近的紫青山下的清幽的月牙湖。天涯何处无芳草,他望着眼前的湖水,仔细品了一口上好的青山绿水,这是他重金求来的上好绝品清茶,颜色澄净,味道清淡而回味无穷,他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花有花道,香有香道,剑有剑道,茶有茶道,卓不凡一向对茶道很有体会,“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他一向认为品茶能平心静气,对于修炼武功非常有帮助。
明月当空,皎洁如水,温柔的倒影在宁静的水面上,微微的晃动,茶道如月,人心如江,“月印千江水,月穿江底水无痕,千江月不同,江云有影月含羞。” 卓不凡的心拼命想要把心变得宁静,但月影晃动,他的心也在轻轻的摆动。
月之一轮,映像各异。卓不凡很久没有如此悠闲的品茶了,“至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水静伏明,万物之镜。”他之所以会在月夜品茶,其实不过是为了一个 “静” 字,宁静致远。
然而他的心真的能静吗。卓不凡今天中午刚刚得知赵烈率领山水帮血洗烈焰帮,荡平了烈焰帮总部的消息,赵烈的名字再一次传遍了武林,威震江湖,江湖中对于他成为山水帮帮主也议论纷纷,毕竟他是江湖恶徒榜上大名鼎鼎的恶徒。
卓不凡的心头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当日他在栖霞山庄西湖之畔没有阻止华山张枫刺出的那一剑,赵烈早就死在张枫的剑下,江湖中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恩怨情仇,慕容无双还有机会喜欢他吗。
卓不凡的心猛然颤抖了一下,开始剧烈的跳动,他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从小就心胸宽广,豪迈不羁,侠肝义胆,这不应该是他的想法,他赶紧压下心中这种自私嫉妒的可怕想法。
卓不凡喝了一口青山绿水,轻轻闭上眼睛,仔细体会“宁静致远”这几个字的含义,良久,他的脸上终于露出洒脱的表情,毕竟他和赵烈也算是朋友,他们曾经一起联手把霹雳堂堂主雷三少爷雷天动杀死,也曾经一起痛快畅饮美酒,海阔天空。他在江南武林不想和赵烈的山水帮为敌,他们可以再次联手。
卓不凡的心恢复了宁静,赵烈是他的朋友,应该替他感到高兴,他知道赵烈的实力,也比较了解赵烈,他从两年前默默无闻的黑虎帮副帮主发展到今天的“名动天下”也是付出无数艰辛和鲜血才换来的,而且赵烈内心深处似乎一直藏着很多秘密,慕容无双喜欢他也是很正常的,他身上的确散发出一种很难言明的奇异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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