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两情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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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和煦的阳光普照着大地,昨夜的那场细雨把四周的景致洗得更加清爽明艳。韩亭抱着一个小包心情愉悦地走出医疗站,小包里装着给王婆婆的一点药和给小虎子写定的纸和笔。一想到小虎子,她又笑了,由心底里发出对他的怜爱,这是一个多么乖巧懂事的孩子啊。王婆婆生病这段日子,小虎子也跟着住在医疗站里,她得空便教他写字,短短几天,他就学会了很多字,还会背《春晓》呢,听着他朗朗的书声,芹子也羡慕地直缠着韩亭也要教她,于是,这一大一小两个就一起做了她的学生。
韩亭今天没穿军装,穿了件白丝衬衫,把衬衫的下摆束在豆绿色的裙子里,使腰身显得更加纤细,不盈一握。衬衫的外面是一件同色系的毛衣,毛衣的襟口、袖口上用各色的线绣着精致的花朵图案,看上去又素净又雅致,整个人清爽地犹如一株刚吐嫩芽的垂柳。她边走边舒展几下脖颈,做了几个深呼吸,心想:“这山里的空气就是好,闻起来多新鲜,多清爽呀。这是她来广德最大的收获。”继而又想:“这是她来广德的最大收获吗?好像还有更大的收获吧?”想着想着,她含羞地低下头去,心里不得不承认这次来广德最大的收获是收获了和长英之间的感情。一想到长英,她又含羞笑了。自从那晚之后,两人之间的那层薄如蝉翼的窗纸捅开后,韩亭觉得心里那扇黑暗的门被打开了一般,一缕强烈的阳光照了进来,一扫她心中的阴霾,这些天,长英俊朗的身影把她的心填得满满得,她的心因充实而快乐,因爱而幸福,她陶醉在这幸福之中。
她一边想着一边低头疾走,浑然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都跟了她一段路。
罗长英开着一辆军用摩托车跟在韩亭的身后,他被派去镇上办事儿,一出基地大门便看见了前面疾走的韩亭。他想跟她开个小玩笑,便放慢速度一路跟在她的身后,没想到韩亭只顾着自己低头走路,对身后的摩托轰鸣声似恍若未闻,令他不得不更改计划。他轰大了油门,超到了韩亭前面,一个急刹,停在韩亭的面前。
韩亭被这忽然出现在她面前阻住她去路的摩托车吓了一大跳,连忙用手捂住胸口,待回过神来定睛一看,脸上不由得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长英一个飞身跳下摩托车,帅气地站在她的面前,黝黑深遂的眼睛散发着喜悦的光芒。自从那晚之后,他们还没有见过面呢,他心里无时不刻地在思想她,这种强烈的思念就仿佛像一只充气的气球那样在急剧地膨胀,弄得他寝食难安。要不是近日来连续不断的勤务安排,他早就跑去找她了。今天忽然在这里偶遇,怎能让他不高兴呢?这时的韩亭就像一株清新的小树,含笑站在他面前,美得让他心神荡漾,让他真想一把揽她入怀,紧紧地抱住她,这样,他才能确信她是他的,他的至爱。
“小亭,你要上哪儿去?”他收住心神,笑着问。
“去王婆婆家,给王婆婆拿点药过去,再给小虎子带些纸笔。”韩亭答道。
“那是否能允许我载您过去?”长英装模作样很绅士地摆了个手势道。
“呵呵,有这样的好事啊,那我却之不恭敬喽。”韩亭笑着说。
“请小亭小姐上坐骑。”长英马上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
“不许再叫我小亭了,我比你大,你怎么能喊我小亭呢?”韩亭抗议道。
“大?你哪儿比我大?身材比我大?腰围比我大?”长英捉狭地问。
“我年龄比你大,我都比你大一岁呢,你这个人呀,对长者一点儿也不尊重。”韩亭撇了撇嘴道。
“唉呀!”长英作恍然大悟地一拍额,叫道:“天哪天哪,你这么个小丫头片子还比我大?噢,好像还是真的哦。这我得找我妈理论去,没事这么晚生我干嘛,要是早生我一年,看你这小丫头片子还能不能在我面前显摆?要不,你去找你妈把你回回炉?”
“去!”韩亭啐他一口不理他。
“是吗——”长英拖长了调了说,他往前走了一步,身子直逼韩亭,道:“还感觉比我大吗?”
在他高大身材的衬映下,本来还自我感觉挺修长的韩亭,一下子觉得自己很渺小,被他那股强烈的男性气息所包围了。她一下子羞红了脸,忙推他道:“快走,快走吧。”

“哈哈哈哈。”长英见自己得逞,发出爽朗地笑声。
两人把药送到了王婆婆家,在王婆婆的千恩万谢中出来。
长英对韩亭道:“我还要去镇上办点事,你跟我一起去吧。”
“方向把在你手里,我能不去吗?”韩亭作势反问道。
“呵呵呵呵。”长英又一阵开心的笑声,猛地轰了一下油门,摩托车向小镇疾驶而去。
长英办完事,时间还早,俩人就把摩托车停了,相携在小镇上的街道上随意逛逛。这个小镇深藏在大山中间,还是非常地封闭落后,甚至可以说是充满了古意。临街两旁是木石结构的房子,有的房子甚至砌在山石上,和山石浑然成为一体。街道是用青石板搭成的,两边修有水沟,一旦下雨,雨水便顺着排水沟流向山下。街道两旁是一些毫无特色,又脏又破的小店,路口是一家布店,陈旧的装饰及少得可怜的商品,令人不忍光顾;那门口满堆着石缸瓦罐的卖酱油老酒的店子,江南一带又俗称酱园子;店里乱七八糟什么都有的,是杂货铺;还有一个店子,老远就飘出一股囟香味,那是一家熟食铺子;熟食铺子的对面是一家糕饼果团铺,就这样,小镇的商家就在眼中一览无余了。
正在这时,只听传来一阵拨浪鼓的响声,从街的那头走来一个卖货郎。韩亭又惊奇又好笑,想不到这在古书中出现的人物居然还会出现在这里,她连忙拉着长英走上前去看个究竟。想不到这货郎担子里的东西倒也算得上琳琅满目,有小孩子玩的面具、花鼓、虎头鞋,有大姑娘小媳妇用的胭脂水粉、刨花油什么的,还有一些银器玉器的手饰。韩亭一样一样地拿起来看,就好像一个小孩子突然得到一堆新鲜玩具那么新奇。货郎因现在没什么生意,而且也想向韩亭兜售些什么,乐呵呵地任她一样一样看过来。嘴里道:“小姑娘,来点胭脂怎么样,你涂上胭脂后这小脸呀就更俏了,保证把小伙子迷得眼睛都不敢眨。”韩亭笑笑没理他,继续她的欣赏。
“你看你身边这个小伙儿,看着你还不是眼睛一眨都不眨,你要是再涂上些胭脂花粉什么的,他眼睛都快掉出来喽。”
“大叔,您说什么呀!”韩亭微嗔地笑着说,回头看了看长英。
长英冲她做了鬼脸,不满地低声嘀咕:“怎么把我说成这样,简直成一花痴了。”
韩亭听了,更好笑了,假装没听见,依然顾我。她拿了个银簪子插在头上,抬起头问长英:“这个好看吗?”
“呵呵,好看,像足了小媳妇。”长英逗她。
韩亭回了个大大的卫生球给他,顺手把银簪子拿下来,又去翻看其他的首饰。当她看到一些戒指,便饶有兴趣在手指头上一个个套过来,套了一遍,见没什么再可看的了,就拉着长英要走。
“等等。”长英拉住她,然后从货担上拿起一枚银戒指,对货郎说:“大叔,这个戒指多少钱?我买了。”
韩亭疑惑地问:“你买戒指干嘛。”
长英没理她,付了钱拿了戒指就拉着她离开了。走到停车的地方,他停下脚步,拉起她的手,把那枚戒指套在了她那根有着伤痕的手指上,以不容置辩的口吻说:“以后伤心时,就看看它,心里想着我,知道吗?”
韩亭抚摸着手指上的戒指,遮住了那圈狰狞的伤疤,使她的手看起来既秀气又完美,她心里想着长英的话,眼中升起了一腾雾气。
长英握着她的手,深情地说:“小亭,你知道吗?你救的那个人是我哥哥,他叫罗长俊。为了救他,你付出了很多很多,你知道我听到这事后,我有多感动吗?自从听到哥哥说了那件事后,我心里就在想:‘这是怎样一位坚强的姑娘啊。’我的心里就一直地在寻找你,梦里一直在等待你的出现。现在你出现了,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叫我又怎能不爱你?我知道我没办法让你不伤心,但我要在你伤心的时候陪着你,让你慢慢地抚平伤口,忘掉伤痛。”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韩亭含泪笑道。
“你只要心里一直想着我,想着我,每时每刻都想着我,就可以了。”长英信心满满地说。
“讨厌!那我就不用思考别的东西啦!”韩亭破啼而笑。
这只戒指圈住了她的手指,也圈住了她的心;它遮住了她的伤痕,也让她忘却了曾经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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