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古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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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虽然很灿烂,冷风仍似可以吹入你的骨髓之中。
可御医袁鹊的暖阁中却感觉不到一丝冷气,反而温暖如春,虽然有风,但却似情人的手,在你的皮肤上抚来摸去,温柔极了,舒服极了。
世界本就是这个样子,有些人被饿死,被冻死,但却也有很多人把吃不完的鸡鸭鱼肉倒入阴沟,任由它发臭,府里的绫罗绸缎堆积得太多,已经发霉生虫子了。
人比人,气死人。
袁鹊便是这种人上人。
他**着上身,躺在差不多有一间屋子那么大的床上,正有一双温柔的玉手替他揉搓按摩。
袁鹊的年纪已经超过六十了,腹部的赘肉堆积得像座山丘,可肌肤却白如处女。
他舒服地呻吟着,一双手也极不安分地在身侧那妖娆风骚的美妇身上摸来摸去。
美妇一边扭动着,一边哼哼着:“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不知被你小鹊摸了多少遍,为何每次摸起来都像第一次一样?”
袁鹊笑道:“因为祢不是我的老婆。”
美妇叹道:“看来我不能叫你娶我,否则你很快就厌倦我了。”
袁鹊也叹了口气,道:“祢不知道我的黄脸婆有多么凶,一张嘴就可把我吞下去。”
美妇道:“她……”
袁鹊道:“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说些其他的。”
此刻袁鹊的手已伸入美妇衣襟,她面色桃红,扭动得更厉害,道:“祢轻一点,撩拨得人家火都上来了!小鹊,前几天你说要替一个疯子治病,治好了没有?”
袁鹊道:“那家伙已病入膏肓,没救了。”
美妇道:“以你的医技……”
袁鹊眼里突然现出一丝悲哀,叹道:“就是我能治好,也不敢治。”
美妇吃惊地道:“为什么?”
袁鹊缓缓道:“因为大帝不想他神志清醒。”
美妇眼珠子转了转,道:“我明白了,大帝一心想那姓岳的傻小子去见他爹。”
袁鹊呵呵笑道:“岳钝是个傻小子,每天还在哀求面见大帝,可祢也不会是个傻丫头吧?”
美妇道:“即使是傻丫头,也不会把这秘密说出去。”
袁鹊嘻嘻一笑,道:“我知道祢聪明得很,更懂得把我服侍得神魂颠倒。”
美妇禁受不住老色鬼的“袭击”,呻吟得更厉害。
袁鹊笑道:“祢欲火来了,还有我替祢浇熄,可有些宫里的妃子却没有祢这么幸运了。”
美妇道:“此话怎讲?”
袁鹊一边猛攻她的要害部位,一边道:“祢知道大帝最是好色……”
美妇吃吃笑道:“难道你不好色?”
袁鹊道:“十个男人,有九个是色鬼。言归正传,大帝后宫的妃子多达数千,个个国色天香,大帝虽然称雄天下,也不可能把甘露洒遍每一个妃子的身上啊,是以,有的贵妃寂寞难熬,便以萝卜替代……”
美妇失笑道:“这样很容易出事的。”
袁鹊道:“莫非祢试过?”
美妇摇头娇笑。
袁鹊道:“果被祢猜中了,那贵妃兴奋过度,用力过猛,萝卜断了,下半截怎么也挖不出来,渐渐地肿胀,实在没有法子,便去求我诊治……”
美妇忽然扭住袁鹊的耳朵,嗔道:“说!你有没有占她的便宜?”
袁鹊道:“她是贵妃,我怎敢乱来?”
美妇道:“可没有一个男人拒绝一夜情的。”
袁鹊嘿嘿笑道:“祢别忘了她是个贪婪如虎狼的女人,一旦从我身上尝到了甜头,怎肯罢休?我若被她缠上了,时间一久,纸里必定包不住火,我可不愿惹火烧身,那样我就搂不到祢这个小亲亲了。”
美妇转嗔为喜,道:“算你还有点良心!后来怎样了?”
袁鹊一本正经地道:“我在她那地方使劲又挤又按,不料萝卜突然射出,不偏不倚打中我脸上,我不由惊呼道:‘我医千医万,没想到这玩意儿也会打弹……’”
话未说完,美妇便花枝乱颤地娇笑不已。
出乎意料地,屋顶上居然也传来格格的娇笑声,只不过笑得更响更动听。
袁鹊、美妇无不大吃一惊,抬头上望。
不知什么时候,屋顶上像一张画似地贴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一身青衫,笑靥如花,眼睛漆黑灵动,好像会说话似的,双足荡来荡去。
袁鹊面色大变,喝道:“祢是何人?怎生到了这里?”
少女撇了撇嘴,道:“瞧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这般无耻!不过,你讲的事儿挺有趣的。”
袁鹊跳下床来,仰瞪着那少女,道:“祢来了……来了多久?”
少女笑道:“也没多久,只不过恰好听到你说独尊大帝一心想害死岳家那傻小子。”
贵妇惊叫一声,躲入袁鹊身后,体似筛糠。
袁鹊面如死灰,眼里却充满了狠毒,道:“有些秘密,祢不该听到了,即使听到了,也该装作耳聋。”
少女不屑地道:“你想杀我?”
袁鹊一按床头的靠背,外面顿时警铃大作。
少女却像没事人似地,哼起了小曲儿。
片刻间,数十条如狼似虎的大汉扑入屋里。
袁鹊一声令下,数十人冲天而起,似欲活生生把那少女撕裂了。
袁鹊身为目前最红的御医,其家将当然都是高手,随便拣一个也不会比宫廷卫士差。
袁鹊料知少女身手虽不错,现下却无论如何也难逃一死,岂知那些家将扑得快,跌下来得更快,只听得惨嗥声惊天动地,他们竟然手足俱折,再也爬不起来。
像这些高手,别说断了手足,即使被人挖了眼睛、摘了心肝也不会叫痛,可现下他们却惨厉地叫个不停,个个身体缩成一团,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术。
袁鹊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形发生,怔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那少女拍掌大笑道:“妙极,妙极!简直比我前几天在禁宫里放了把火还要好玩。”
袁鹊的脸色比死人还要难看,叫道:“禁宫里的火是……是祢放的?”
少女道:“你是不是要把我抓入监牢?”
袁鹊这个光棍当然不会吃眼前亏,连声道:“不敢,不敢,姑娘……姑娘请走吧,便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少女道:“我不走。”
袁鹊惊道:“莫非祢还要在这里长住不成?”
少女道:“就你这破地方,就是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住下来。”
袁鹊颤声道:“那祢……姑娘祢的意思是……”
少女道:“你把我送到王宫,送到独尊大帝面前。”
袁鹊几乎哭了出来:“求求姑娘饶了我吧,无论祢要我答应什么都可以。”
少女娇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把刚才听到的秘密说出去的。”
袁鹊半信半疑地道:“真的?”
少女叹气道:“你若不信,我也没有法子。”
袁鹊忙道:“我相信,姑娘说出的话,我怎敢不信?只不过,不知姑娘见大帝有何贵干?”
少女道:“我要亲口告诉她,那天纵火的人是我。”
袁鹊赔笑道:“姑娘真会开玩笑。”
少女瞪眼道:“你不相信?”
袁鹊打了个哆嗦,道:“相信,相信。”
少女温柔地一笑,道:“这才像个乖孙子!乖孙子,还不把你姑奶奶送入王宫,你擒获了纵火犯,大帝一高兴,非赏你座金山银山不可。”
袁鹊苦着脸,道:“就怕我这个乖孙子承受不住,反被金山银山压死。”
少女轻飘飘地落下地来,叱道:“废话少说,我要即刻入宫见驾。”
就这样,袁鹊命人以大轿把那少女抬入了王宫,并说轿中之人是纵火焚烧禁宫之人。
宫廷卫士都很奇怪,既是犯下如此重罪之人,为何又要如此隆重地把她请入王宫?相反,理应坐轿的袁御医却变成了跟班,看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他才像个死囚。
可袁御医素受大帝尊敬,他们又焉敢多事?
袁鹊像个乖孙子一般走到轿前,恭声道:“姑娘,大帝正在午睡,是以我把您送到寝宫门口来了,大帝听说……听说您自行认罪,非常奇怪,已准备接见您。”
少女盈盈下轿,绝代的风姿,把所有的卫士都看呆了。
她对袁鹊笑了笑,道:“麻烦袁先生了。”
袁鹊低声道:“请姑娘不要忘了严守秘密。”
少女一边朝宫内走,一边肆无忌惮地娇笑道:“在我的嘴里,可没有什么秘密不敢说出来。你既非三岁小孩子,又怎能相信我的话?”
“咕咚”一声,袁鹊已一头栽倒,昏死过去。
像独尊大帝这种活了几万年而不死的人,又主宰全球绝大多数人的生死,并非每个人都见着的。
青衫少女却很容易地见着了他。
平时胆子再大的人到了禁宫,也会噤若寒蝉,得知即将见着独尊大帝时,更会两腿发软,小腿肚子都可以转到前面。
可这少女却毫不在乎,经过雕梁画栋的回廊,踩上柔软精美的红地毯,面对面无表情的卫士以及寒光夺魄的兵器时,依然欢快地百灵鸟般笑个不已。
当进入寝宫,只瞧了独尊大帝一眼后,那少女再也笑不出来。
当今之世,能够面对独尊大帝还能笑得出来的人,绝对超不过十个。
如果独尊大帝和世上最高的山峰珠穆朗玛峰站在一起,你会觉得独尊大帝更雄伟,更不可一世。
如果你卓立烈日下,你绝不会被太阳吸引,因为独尊大帝比太阳更具动人的魅力。
相形之下,横亘数十里的王宫,愈显得渺小,独尊大帝一个喷嚏,也可将之夷为废墟。
独尊大帝容貌奇伟,不怒自威,傲然高踞龙椅,意态自若,双目神光电闪,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生出莫可抗御的力道,气势之端凝,风度之绝佳,更让人有一种高山仰止,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道:“祢为什么不笑了?”
少女眼珠子骨溜溜乱转,道:“你喜欢听我笑吗?”
独尊大帝冷冷地道:“如果祢再能笑得出来,我便觉得好听。”
少女大模大样地在一张椅上躺下,格格格一阵娇笑,笑毕,道:“看大帝的神情,好像一点也不喜欢我笑。”
独尊大帝确实不喜欢听这样的笑声,因为他实在想不到这少女居然真的能笑得出来。
纵连运兵如神、战无不克的岳战都得诚服于己,这少女见了自己竟似毫无畏惧,难道她果真是……
独尊大帝淡然一笑,道:“听说那天在禁宫中放火的人是祢?”
少女跷起了二郎腿,道:“你看我像是个纵火之人吗?”
独尊大帝几乎气炸了肚子,岂知少女接下来双脚轻轻一甩,鞋子便飞脱下来,好像存心想要独尊大帝闻她的臭脚气。
独尊大帝果然闻到了她的脚气,不过是香的,道:“祢就说祢曾屠杀了千百人,我也相信。”
少女佯露害怕之色,惊叫道:“你不会杀我吧?”
独尊大帝不答反问道:“祢为什么要放火?”
少女道:“好玩。”
独尊大帝一怔,沉下脸来,道:“祢把自己的性命都赔上了,还觉得好玩?”
少女跳下椅子,走到大帝那张天下独一无二、最舒服最华丽的床前,居然一**坐了下去,然后又弹了上来,嘻嘻笑道:“一个人累了,如果能躺在这张床上睡觉,确是一种绝美的享受。”
突然,她像**上中了箭的兔子一样蹿起,又落回椅上,叫道:“糟了,糟了。”
独尊大帝颇觉奇怪,床上虽布满机关,可此时并未启动呀,不禁问道:“怎么了?”
少女以手掌在鼻前使劲地扇着,道:“在那张床上,你一定和数不清的女人颠鸾倒凤过,岂非肮脏之极?我一不小心沾上了,只怕要走霉运。”
独尊大帝看着少女,似已完全被迷住了。
她的岁数虽不大,可浑身上下比风华绝代的成熟女人还要诱人,闪亮得像黄金、柔软得好似缎子的长发披泻下来,轻松写意,最令人沉醉的当然还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此时已然如此,倘若脱光衣服,不知又是什么样子……
意念一转,独尊大帝的眼里立即射出两束灼热的光芒,盯在少女身上。
少女立觉异样,仿佛独尊大帝的目光已变作了一双冰凉而坚硬的手,自己猝不及防下,衣衫险被掀开,吃惊之下,急忙运功抵御。
事实上,独尊大帝的目光确实具有透视功能,任何一人走到跟前,他一眼便可看穿对方衣物,其身材如何、是否身藏利器,尽收眼底。
当然,如果他不用透视功能时,意念一转间,目光便和常人无异。
一旦警觉不妙,独尊大帝的目光还可变作狮虎之爪,转瞬间便把对方撕裂成碎片。
初时,独尊大帝只是对这少女生出好奇,但越来越觉得她比宫中任何一个女人都动人,他满拟目光一扫,便可饱览对方完美无瑕的玉体,自己乃挑逗女性的顶尖高手,目光中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专拣对方最不堪刺激的动情区下手,再贞烈的女子,也会在刹那间变成天下最厉害的荡妇**。
谁知大谬不然,少女的衣服虽被掀开一角,但随即又覆盖得严严实实,怎么也攻击不破。
这可是他做大帝以来,首次遇着的怪事,又不愿催加功力,那样虽可能攻破少女的衣服障碍,但她也有可能受伤,那样享受起来就乏味得很了。
独尊大帝目光一收,叹道:“难怪祢如此大胆,原来身怀绝技,我彼得可算是看走了眼。”
少女微笑道:“原来大帝的名字叫彼得,恐怕你最宠爱的妃子、最喜欢的儿女、最亲信的大臣都不知道。”
独尊大帝话一出口,便知失言,目中精芒一闪,道:“祢叫什么名字?”
少女道:“古精灵。”
独尊大帝皱了皱眉头,道:“祢从哪里来的?”
古精灵格格一笑,道:“恕不奉告。”
独尊大帝目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道:“祢可知道,即使帝国重臣,要想见我一面也困难之极,但我为什么会见祢呢?”
古精灵怔了怔,道:“不明白。”
独尊大帝道:“祢乘轿进入王宫时,我的目光已穿透诸多障碍物,看清了祢的面目,我发觉祢的气质与我的一位旧交极为相似,虽然她宁静淡雅,祢佻脱飞扬,但总有蛛丝马迹可寻,或许,祢便是她的弟子吧。”
古精灵这才真正地呆住了。
独尊大帝淡然道:“她现下可好?”
古精灵道:“她……”
刚说了一个字,她突然住口。
独尊大帝也没有再问下去,因为他同时感觉有很多人朝寝宫走了过来,虽远在数百丈外,但已被古精灵察觉,这丫头的功力实是深不可测。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寝宫静悄悄的,青铜古鼎内烧着龙涎香,鼎盖的盖头袅袅吐出青烟,弥漫着幽远沁鼻的香味。
过了许久,宫外传来虚莫测恭敬有礼的声音:“启奏大帝,机器国王子铁烈火已经抵达,现正在崇圣殿等候陛下的接见。”
古精灵哼了一声,道:“讨厌。”
独尊大帝也觉得他们来的不是时候,淡淡地道:“待朕午休过后,便去见他。”
虚莫测道:“可铁烈火王子已知道龙象寺的惨案,正大发雷霆,恐怕……”
独尊大帝没有说话。
等了片刻,虚莫测不敢再说,恭声道:“臣等先行告退。”
步履声渐渐远去。
独尊大帝依然望着古精灵,道:“我问什么,姑娘最好老老实实地回答,因为祢天生丽质,倘若我一怒之下伤害了祢,那祢可就后悔莫及了。”
古精灵轻摇螓首,微微一笑,道:“你伤不了我的。”
独尊大帝叹道:“我虽有怜香惜玉之心,怎奈……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话音甫落,他的双目立时异芒大盛,恍如两道闪电,其快无比地射往古精灵。
但到了古精灵身前时,两道闪电又合成一个圆球,排山倒海般撞去。
古精灵早已蓄势以待,眼见那圆球撞向胸口,居然不闪不避。
只听得“蓬”的一声,紧接着又是“飕”的一声,古精灵背后喷出一大片血雨,其中还夹杂着一件闪着青芒的物事,“夺”,钉入墙壁。
古精灵身子凌空翻起,然后又稳稳地落下来,笑道:“多谢大帝帮我震出了这要命的暗器。”
那钉入壁上的赫然是魅影军师方策的成名暗器“青须蝇”!
独尊大帝目中杀意更浓,沉声道:“原来铁相如、燕峻等人是祢杀的。”

古精灵冷笑一声,道:“像他们这种人渣,就是杀一千个一万个也不可惜。”
独尊大帝道:“方策在哪里?”
古精灵道:“我遭他暗算,你说我还会让他活着?”
她的面色虽略显苍白,但神情却愉快得很,道:“这‘青须蝇’钉入我的肉内,死活也不肯出来,时日久了,我不死也得残废,只得找人帮忙了。放眼独尊城,谁有这么高的功力能助我一下子就震出这暗器呢?想来想去,只有独尊大帝一人,于是……嘿嘿,果然料事如神,连我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独尊大帝叹息道:“聪明反被聪明误,祢虽与我的旧交大有渊源,但祢既是双手沾满血腥的凶手,我还能放祢走吗?”
古精灵仍是一副天塌下来也不在乎的模样,道:“就怕你打虎不成反被虎吃了。”
独尊大帝冷森森地道:“祢别忘了自己已受了伤。”
古精灵道:“这点伤算什么,我……”
她突然面色大变,踉踉跄跄地退出数步,低声咒骂道:“妈的,那‘青须蝇’的毒气居然侵入骨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她的面色变得越来越青,终于支撑不住,仰面摔倒,目光也变得越来越呆滞,指着独尊大帝,道:“你千万不要杀我,你要救我……”
独尊大帝这才从龙椅上站起,一步步走向古精灵,狞笑道:“救祢可以,但祢得先让我尝尝是什么滋味。哈哈哈,这真是送上门来的美餐!”
古精灵似想挣扎,但已动弹不了,声音也虚弱之极:“求求你……不要这样……”
独尊大帝可不管这些,“嗤啦”一声,扯裂了古精灵的青衫。
古精灵的肚兜勒得虽紧,但怎掩盖得住那坚挺饱满、呼之欲出的竞秀双峰?
独尊大帝眼里淫芒暴射,伸掌便去撕肚兜。
眼见古精灵难逃春光尽泄之辱,她那散落地下的长发猛地扬起,凝聚成束,其疾逾电,其坚逾矢,更为惊人的是刺入独尊大帝的咽喉时,居然燃起了赤红烈焰。
与此同时,古精灵一弹而起,一脚踢出,把独尊大帝那山岳般的身躯踢飞数丈,轰然落地。
古精灵得意地笑道:“彼得,你上当了!你这家伙恶贯满盈,终叫你死……”
刚说到这儿,她发出“啊”的一声惊呼,瞳孔里射出无比骇异之色。
原来她发现,独尊大帝的咽喉创口非但没有流出一滴鲜血,连那烈焰也于眨眼间熄灭了,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古精灵秀颈微晃,一根发丝急射而出,异光剧烁,爆出炽热的光芒,好像发丝上蕴含着能量庞大的闪电,贯穿了独尊大帝的整个胸背。
“轰”!
独尊大帝的身躯被炸成亿万块碎片,暴雨般向四面八方激溅。
古精灵冷笑道:“彼得也罢,独尊大帝也罢,据我看来也不过尔尔……”
一言未毕,那无数块碎片如被磁石所吸,瞬息间便聚合一处,重新组合成独尊大帝的身躯。
古精灵惊骇之下,身形一飞冲天,意欲破顶而出。
“砰”,她的脑袋犹如撞到一堵无形有质的气墙,立刻反弹回来,痛得眼泪都要流下来。
只听独尊大帝邪恶的笑声响自寝宫某一不可测的方位:“想杀我?简直是痴心妄想!”
古精灵娇躯挺立,凛然不惧。
独尊大帝的尸体蓦然直立而起,又复活为人形,咽喉、胸口看不到一点伤痕,双目杀机闪动,须眉无风自飘,道:“祢杀不死我,便让我来杀死祢!”
一拳击出,一股灼热的劲气从四面八方狂涌过来,欲要把古精灵硬生生挤压成碎片。
古精灵不敢怠慢,全力展动身法,已化作一道光影,其快无比地在寝宫中飞舞不已。
她的身法曼妙飘逸,偏又没有丝毫轨迹可寻,使得独尊大帝的灼热劲气找不到着力之处。
她身周生出一股股气流,以她为中心,急速旋转起来,由内而外,由缓而急,形成一个又一个或大或小、或虚或实的“漩涡”,森寒刺骨,凌厉无俦。
独尊大帝的劲气甫触“漩涡”,大多被卷得无影无踪,换作寻常高手,早已身不由己地陷身“漩涡”,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独尊大帝冷冷地道:“祢的‘光影无痕’身法,蕴蓄‘吞吐乾坤漩涡真气’,原是宇内绝学,只可惜祢年龄太小,又不肯下功夫打好根基,仅学得了十之三四,轻灵有余,凝重不足。开!”
随着他“开”字出口,拳力凝聚成一束高度集中的劲气,以肉眼绝难看清的高速袭向古精灵。
保护古精灵的“漩涡”顿时被轰出一个大洞。
一幕诡异而恐怖的景象呈现在古精灵心中:偌大的寝宫已被独尊大帝的拳头所充塞,一寸空间都不复存在,似乎自己已被分割成了数千亿块。
这明明是幻象,却又那么真实!
古精灵檀口微张,一大口鲜血激喷而出,身形急退如箭,骇然叫道:“塞天充地拳!”
独尊大帝已收回拳劲,站立数丈之外,道:“直至数月前,我才练成此拳法。
而祢年纪轻轻,功夫已如此了得,祢的那位尊长既得了《圣经》,数万年下来,其修为当更不可估量。唉,祢走吧。”
古精灵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丝,笑道:“我知道你不敢杀我的。”
独尊大帝怒哼一声,道:“祢别太猖狂!”
古精灵道:“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这个道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独尊大帝喃喃自语道:“不错,我若杀了祢,她绝对不会袖手不管,这样一来,反被那恶魔占了便宜!”
古精灵道:“既然如此,我便告辞了。”一声娇笑,轻烟般飘出宫外。
独尊大帝独立殿心,仰起头来,恨恨地道:“她既已出世,那恶魔更会掀起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风暴……”古精灵出了王宫,急掠如飞,心灵以她为中心,迅速向四周扩张开去。
方圆数十里的王宫立时清晰无比地展现在古精灵心灵深处,每一座殿宇、每一道回廊,甚至墙角花草的摇动都被搜罗其中。
她看到了巡逻的甲士、埋伏暗处的刀斧手,以及诸多嫔妃活动的情形,连一名宫廷卫士和宫女在大花园假山后偷情发出的喘息呻吟也听得清清楚楚。
只有一处地方,古精灵的异力无法穿透,那便是独尊大帝置身处的寝宫。
王宫内虽然警戒森严,可古精灵既能事先察知,当然更能及时避过。
掠出王宫,她的心灵终于搜索到了被囚禁监牢中的岳钝,禁不住惊喜地低呼一声。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下,古精灵全速掠去。
守卫监牢的战士没等看清来者的相貌,古精灵已破壁而入,石屑像沙粒般飞溅开来。
她随手一挥,缠在我身上的铁链、镣铐便如面条般寸寸断裂。
我看着这个面色苍白、清丽脱俗的少女,惊异万分,正要说话,已被她抱着走出牢门。
众战士潮水般攻来。
古精灵右手轻拂,只听得惨呼声、骨断肉裂声不绝响起,七十名战士已有大半离地高抛,再也别想爬起来。
我惊骇欲绝,万没料到这少女看似弱不禁风,竟有这么高的武功。
闷雷般的蹄声自远处传来。
古精灵格格一笑,道:“独尊大帝,你现下才派人来杀岳钝,已经慢了半拍。”说时,抱着我飞一般去了。
我耳畔生风,直如置身云端,飘飘荡荡,房屋、树木、城墙闪电般从我眼前掠过。
当古精灵把我放在一条潺潺流过的小河边,我已发觉远离独尊城了。
古精灵双眸如星,笑靥如花,一头金发散垂下来,就坐在我伸手可及处。
我怀疑这是梦境,猛地一咬手指,“啊”地一声痛叫,这是真的,不是虚幻。
古精灵噗哧一笑,梨涡浅现,笑道:“傻小子,干么要咬自己手指?”
我又揉揉眼睛,大瞪着她,道:“祢是不是……天上的仙女?”
古精灵笑道:“天上哪有我这么漂亮的仙女?”
我不禁一呆。古精灵脸皮之厚,实是我从所未见的。
古精灵抱着膝头坐下,道:“我虽救了你,但你也无须谢我。嘻嘻,没想到看守监牢的那些战士如此脓包,杀起来真他妈的爽,妙极,妙极!”
她说的话我似曾耳闻,心念一转,我变色道:“原来是祢杀了铁相如等人!”
古精灵一转念间,已然明白我是如何猜到她是凶手,笑道:“当我出其不意扭断铁相如那畜生的脖颈,并揭开他脑壳的时候,那家伙便被吓得大叫一声,倒地不起,没想到却没有死,变成了白痴,只记得我说过的话。”
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冒起,道:“祢为什么……要揭开铁相如的脑壳?”
古精灵咧嘴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故作阴森恐怖地道:“因为我是来自阴曹地府的恶鬼,最喜欢吸人的脑髓,现下我便要吸光你的脑髓!”
说着,她张开双手,作势向我扑来。
我的胆子虽比那被吓疯的机器国武士要大,但也禁不住翻身滚开,伸手去肋下拔兵刃,却发现冷魄刀早不在身边。
古精灵不屑地道:“胆小鬼!”
我这才知道她是在吓我,不由脸色窘赤,讪讪地望着她。
日光照映下,古精灵的脸更白,似乎透明了一般。
我忽然看到她背心处好大一片衣衫都被鲜血染红,惊道:“祢受伤了?”
古精灵恨恨地道:“方策那家伙真如魅影一般,竟然躲在暗处,我杀尽铁相如、燕峻等人,难免得意忘形,不意被他的‘青须蝇’叮了一下。“我见他武功高强,实不宜力敌,便假装中毒不支,落荒而逃,逃不多远又晕死过去。
“我料定方策一来对自己的暗器必定颇为自信,认为不论任何人中了‘青须蝇’都没有好下场,二来他势必要生擒我,押回机器国,那样他才能对铁相如、燕峻之死作出交待。于是,他放心大胆地过来点我**道,没想到我突然拔出世间最锋锐的利器之一‘断影剑’,一剑便割破了他的喉咙。”
我曾见过龙象寺中那些可怕的“青须蝇”,犹如想象当时他们的搏杀是何等激烈,方策号称“魅影军师”,想必来去无踪、极富智谋,恐怕死也想不到会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
眼前这少女连杀机器国三十余人,可谓心狠手毒,甚至有点滥杀无辜,但我毕竟深知铁相如绝非善类,而且这少女把我从牢里救了出来,使我不能不对她生出关切,道:“祢的伤不要紧吧?”
古精灵道:“本来是要命的,但有独尊大帝帮忙,我的命算是捡回来了。”
我听得一片茫然。
过了一会,我问道:“姑娘……因何要杀铁相如他们?”
古精灵冷笑道:“你是不是怪我下手太辣?”
我嗫嚅道:“我……不敢。”
古精灵道:“你口称不敢,实际上还是有那个意思。”
她顿了顿,又道:“那天我初次踏入帝国境地,无意中碰着铁相如,那畜生一见我,便像条饿狗似地围着我打转,对我说了许多无耻下流的话,还说什么:‘祢这小美人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迷人极了,不知那地方会不会说话?’妈的,我当时就想宰了他,只因大事还未办成,只得强忍着,想个法子甩脱了他。
你想,那畜牲如此无礼,我岂能饶他?燕峻那些人助纣为虐,帮着那畜生作恶作威,我又岂能轻饶?”
我想起一事,叫道:“原来如此!”
古精灵道:“怎么了?”
我便把那天目睹铁相如欺负香格里拉的情形说了,最后道:“铁相如当时嘴里还说:‘假如那眼睛会说话的小美人也能让我……哈哈,叫我做神仙我都不做!’原来他说的小美人就是姑娘祢。”
古精灵终究是个小姑娘,当着我的面,气得煞白的脸上不由浮起两片红晕,凭添了几分妩媚。
我忍不住又问道:“姑娘为何……为何要揭开铁相如的天灵盖?难道真的是……”
古精灵咬着牙道:“听说机器国的人都是血肉与机器残件的混合体,只有武功修炼至极高境界才能完全成为人身,我一时好奇,便想看一看铁相如那畜生的脑袋里是否有铁铜之类什么的……”
说到关键处,她忽地住口。
我等了良久,忍不住问道:“他的脑袋里到底有没有那些东西?”
古精灵道:“怎么没有?还有一根根闪着亮光的丝线纵横来去,密密麻麻,简直像个蜘蛛网。”
我身不由己打了个寒噤。
古精灵盯着我的脸,道:“我若未救你出来,你以为彼得……独尊大帝会放你出来吗?”
我听她说出“彼得”二字,虽觉奇怪,但也没有深究,想了想,道:“我是无辜的,以大帝的英明,必会放我出来。”
古精灵大笑道:“幼稚,幼稚!你简直连三岁小儿也不如。”
接着她便把听到袁鹊的话,以及入宫见独尊大帝的经过说了一遍。
我霎时如堕冰窖,虽不愿相信古精灵的话,但一切事实摆在那儿,又不由得我不信。
古精灵微微扬起了头,洋洋自得地道:“我此来帝国,一是想得到一件东西,二是想试试独尊大帝的武功到底有多高,这两个愿望我都没费多大力气便做到了。
只是独尊大帝武功之高,远远超出我的预想,幸好我留了一手,没把那宝贝带在身边,否则必逃不过独尊大帝的眼睛……”
说到这儿,她突然顿住,似是怕我从中听出什么。
我的心思早飞到了远处。
古精灵道:“你在想什么?”
我答道:“我在想我爹娘。”
古精灵道:“听说你爹已经死了,你娘也不知到了哪里,你再想也没有用。”
这些天来,我的眼泪虽没有哭干,但也知道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就是哭死也活该。
我静静地道:“我要去找他们!”
古精灵笑了笑,道:“只有疯子才会去找他们。”
我霍然起身,大瞪着她,道:“我不是疯子,我是他们的儿子!”
古精灵仍好整以暇地坐着,道:“你爹娘此次率兵远征,据说是在无忧谷吃了败仗,你知道无忧谷离这儿有多远?没有十万里,也有八万里!独尊大帝杀你不成,必会布下天罗地网到处捉你,即使你躲过帝国的追兵,无忧谷周围已成了兽国的势力范围,若叫第五乘驾或是艳后得知岳战、玉润妍的宝贝儿子到了无忧谷,你说他们会怎么样?”
我不是没有想过其间的艰辛凶险,但却没有古精灵想得这么详尽,一时说不出话来。
古精灵以嘲笑的目光扫着我,道:“你连铁相如都打不过,还想到无忧谷去找爹娘,不是疯子是什么?”
我纵是泥人,也有个土性,再也忍受不住古精灵的鄙夷不屑、落井下石,我紧握双拳,道:“如果祢的爹娘遭遇了这种情形,祢会不会去找他们?”
古精灵呆了一呆。
我大声道:“我就算死了,也要去无忧谷!”转过身来,大踏步往南行去。
我自是想不到古精灵的眼里已涌满了泪珠,她喃喃自语道:“你自己要死,别人拦也拦不住你!”
“砰”!
独尊大帝一掌拍在大理石桌面上,桌面立时粉碎,他恼怒地道:“那丫头竟把岳钝救走了,真是气煞我也!”
虚莫测忐忑不安地道:“大帝请息怒,用不了多久,我们便可把岳钝擒获,交给铁王子处治。”
他们的身旁站着一人,身似铁塔,满面虬髯,赤红赤红的一张脸,正是机器国王铁无敌的长子铁烈火。
他的目中喷射着赤焰般的光芒,手掌紧握,格格格一阵爆响,咬牙切齿地道:“我要亲自去抓岳钝,把他千刀万剐,替我的三弟报仇!”
独尊大帝道:“王子轻敌不得,岳钝固然挡不住你的一击,可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精灵古怪的丫头。”
铁烈火怒气冲冲地道:“无论是谁,只要阻拦我杀岳钝,我便叫他变成死人!”
独尊大帝轻叹道:“王子报仇心切,本大帝完全可以理解,好吧,你放心地去报仇,帝国之人绝不会阻拦。”
铁烈火大声道:“谢大帝!”
语音未落,人已冲出了崇圣殿。
独尊大帝望着铁烈火远去的背影,嘴角泛起了一丝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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