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迷失幻境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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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来的时候,那武当派前任掌门为找贤知和尚曾去这襄樊城内的恩广寺,这恩广寺是什么地方,我不妨前去瞧瞧,兴许能从中得到什么好东西也说不定。
这襄樊城内果然有一座大庙,气势恢宏。寺内偏角处有一高楼,我调动烛龙眼瞅得真切,上面书写着三个大字:“藏经阁”,呀,这可是一个好地方啊,我若是从中偷出点技能书来,岂不强过打怪拼凑来得快捷省力?
想到这儿,我身子一晃,便闪到了藏经阁的楼顶。我现在简直就可以说是来无影去无踪,穿天遁地,无所不能,嘻嘻,自吹了些。
可我的脚刚一接触,那屋瓦“夸”的一下便翻了下去,我身子一纵,便飘了起来。
他妈的,有机关!
机关一动,顿时惊动了寺里所有的僧众,一个个全都出迅速地朝这里包围过来。
“阿弥陀佛,藏经阁乃本寺禁地,施主是什么人,为何擅闯?”
“禁地?我不知道啊,到此玩玩。”
“我观施主非我国人,想是来者不善,诸僧听令,伏魔!”
我的妈呀,这大和尚没有一点慈悲心肠,怎么说打就打啊?“伏魔”?我怎么听着像法阵啊,我可不要啊!
阵法乃是战国游戏中最厉害的攻击,我可不能等他们发动成功,先走了再说。我飞身一跃,“咣”的一声,脑袋顶像是撞在一块巨石上,疼死我了,我抬眼一瞧,心中叫苦,毕竟还是晚了一步,我这头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镇住一座宝塔,把我给控住了。
“你们这群老贼秃,一个个心肠大大地坏,竟然趁我不备,把这塔压在我头顶,你们念得是什么慈悲经?”
这帮NPC大和尚显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我这不合逻辑的问题,怔了半晌,其中一个道:“你伤普贤菩萨座下护法,普贤菩萨早告知天下沙门僧众对你留心,佛曰:杀恶即为善。”
我的猫猫咪呀,真是三百六十度,圆圈话都被这些臭和尚给说得滚瓜烂熟了。
我急忙要唤众魔宠出来……可是,他妈的,居然被这宝塔控住之后,我召唤不了魔宠了,法阵就是厉害。
那我还有得一拼,烛龙眼一开,天地炽白,明晃晃的叫人睁不开眼睛。
白光之下,突然泛起一片金光,我仔细一瞅,就见贤知飞身而起,落于众僧中间,盘坐于地,双掌合什,闭目颂佛,全身僧衣,无风自鼓。片刻之后,贤知全身金光大绽,如同升起的一轮太阳,将视野所及的范围之内,俱是映得一片灿烂辉煌。
突然之间,贤知猛睁二目,提气开声,口吐真言:
“奄、嘛、呢、叭、弥、哞!”
半空之中,我猛地感到自己的额头之上一痛,痛彻入骨,竟是难以忍受,当下用手一捂。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几道汹涌大力,全都结结实实地招呼在了身上。
我强稳心志,左手撒开,掌中风力如同长鞭一般挥舞而出,扫向八个护法金刚。八大金刚俱是向后一避,躲开了来袭。
可是那法阵还没有结束,真言也没有停止念动……
“……麻葛倪牙纳,积都特巴达,积特些纳,微达哩葛……”
我只觉得额头越来越疼,几欲炸裂,身在半空,也是越来越不稳,肢体挣扎,翻滚折腾。
“……萨而翰而塔,卜哩悉塔葛,纳补罗纳,纳卜哩……”
我就看到眼前一面金色法轮旋转不停,映亮而出,闪着金色的光,看上去,倒有几分的诡异,就是这个讨厌被禁的东西,让我如此的痛苦不堪。
“……丢贰班纳,捺麻庐吉,说罗耶莎珂。”
随着贤知最后一句真言的喝出,我再也忍受不住,再加上半空上一直没有散去的八大护法金刚,同时发力,猝然击中我的身上。
一道身影,从那半空之上,掉了下来。
可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就听见“咚”的一声,似什么巨大的东西尘埃落定一般,那声音闷沉入地,在每一个人心中敲响了一记重锤,所有的心脏都为之剧烈地一颤。
太阳在此时初露一角,但是天地间所有的黑暗却都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所有的人都看清了,就在我摔落在地的那个地方,落下一座宝塔,八面玲珑,七层高耸,此时看来,却是寺里的最高建筑了。
在场众僧,纷纷合掌颂扬:“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这里怎么他妈的就这么黑!
黑,无边无际的黑暗……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
甚至是自己也不存在了,只是灵魂在这黑暗中游荡。
我知道自己是被困在那座宝塔里了。
我抬起头,然而却如同一个盲人一般,他什么也看不见,除了他自己,周围再也没有其它的声音。
我凭着感知伸出了双手在自己的眼前晃动,可是眼前除了一团黑,再也什么都没有。
我伸手向四周毫无目的地摸索着,希望着碰到什么,触手之处是一片的冰冷与湿滑,还有湿滑后的坚硬。
我得想办法出去,绝不能被他们困在这里。
忽地,黑暗之中亮起一双猩红血目,奇异地诡亮。接着,又亮起了一双,前一双后一双左一双右一双,那血目越亮越多,大大小小,数目众多,直至延伸到无穷无尽望不到边的穹顶——那是鬼灵的眼睛。
呼叫声突然全部停止,一时间,安静极了,如死水一般安静,静得可怕……
无数双血红,比那夜空里的寒星还要多,还要亮。
血目一眨也不眨,就这样瞪着,慢慢变大,再变大,与其它血目相接触、融合……
天地间一片血色!
可竟是奇红无比的血液灌满了世间,在流动,无序地流动,或向左、或向右、或向上、或向下,不规则地扭曲流动。
我发现自己被血所缠绕着,眼睛有些昏晕,头也疼得厉害。
我抱紧脑袋,希望这样能够缓解疼痛。
就在这时,一只奇大无比的眼睛在这漫天漫地的血海中睁开,相比之下,我渺小的就如一粒砂子。伴随而来的是巨大的咝鸣声,这声音是如此的强烈,像一把尖尖的细锥扎入大脑里。
“啊……”
我疼得一下子坐起身来,张口喘着粗气,全身感到汗湿津津的,发现自己还躺在地上,只是周围不再那么黑暗,而是有少许的光线射了进来,这里只能称得上是灰暗。
我仔细地打量着周围,第一的感觉就是空阔,寂静。
好大的一间屋子,简真就如同一座宫殿一般,只是这屋子里空空如也,除了四壁与顶棚,再就什么都没有了。
微弱的光透过窗棱中的孔洞照射进来。我走到门前,这门也是非常的大。我推动门,触手感觉沉重,像是千年未曾开启,厚重的门板“嘎吱——”地开了。
天空阴沉着,灰蒙蒙的一片。
我被屋外的景物惊呆了。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正方形广场,长宽约有三百丈,汉白玉铺砌的地面,地面上雕刻着盘结一起的四条巨龙图案,每个龙头分别冲向一处建筑,成有序循环图形,只是这图案实在是太大了,我根本就没有看清。远处,在广场的对面,是一座巨大的建筑,上下高约五十丈,左右宽约一百丈,气势恢宏。而透过这巨大的建筑,同样巨大的建筑的屋顶也是一座连着一座,无边无尽。同样,无论是广场的左边还是右边,都是往复循环的宫殿般大小的建筑。
不知不觉中,我感到自己好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一样向前走了几步,手扶在了汉白玉的栏杆上,眼角余光之处,发现身后这座建筑东西两个方向好像没有尽头。
我慢慢转过身,已经预感到身后这座建筑的宏伟。
已经展现在眼前了,我就感到它气势汹汹地压了过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它是如此的巨大,以致于我根本就无法看清它的全貌。
得有四人合抱粗细的大柱子,漆着红漆,光滑锃亮,一共有九十九根,向东西两个方向成一条直线延伸开,撑着廊檐,而更多的特征,我已经看不过来了。每一个木棱、每一个横梁、每一扇门上,或雕或画,都是精美绝伦的图案,有人、有花、有鸟……许多许多数也数不清的东西。
这,这分明就是……一座宫殿。
我彻彻底底懵了,这到底是哪里?怎么一夜之间,会到这个陌生的地方?雪山呢?草地呢?牛羊呢?还有昨天晚上睡觉的那间黑暗的小屋呢?都哪里去了?
我踮起脚尖,努力向更远处望着,可是除了一座比一座规模更加宏伟巨大的建筑屋顶之处,连最高的雪山影子都没有看到。
难道这是幻觉?
我伸出手来,摸向身后的宫殿,触手极有质感,我使劲推了推,坚固,丝毫不为所动。
是真的。
可是,这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安静极了……
我环顾望去,空旷,空旷,空旷……实在是太安静了,这种飘渺的寂静,让人感到无所适从。
“有人吗?”我高声喊道。
“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有人有吗人有……”回答他的,是一片回音。
我走下台阶,跑向广场中央。站在广场中央,他才感到自己的渺小,如苍海一芥,再看四周,都是同样巨大、一般样式建筑。我就感到四周都转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就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从那座建筑前跑下来的了,觉得每一个都是,可每一个又都不是。
没有办法了,我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奔跑过去,推门而入。初入眼中的,是与自己出来的那座宫殿里面一样的空旷巨大。我想穿房而过,当他推门而出的时候,不禁又惊呆了。
是同一样巨大不可思议的广场,一样刻画着四条分头相结的巨龙。
往左边。我奔向左边的那座宫殿。
进去,同是一样的空旷巨大,我没有管那许多,当他穿过宫殿,又是一窒,眼前仍是一片大的不可思议的广场。
右边。
前边。
左边。
我甚至返身回到刚出来的那间宫殿,又从刚进来的那个入口出去,还是一般。
每一个宫殿的出口前都是一样巨大的广场,而每座广场的四周又都是一样大的宫殿。
究竟哪里有尽头,哪里才是真正的出口?
我抬起头看着天,天空依然灰蒙蒙的,太阳不知躲到了哪里。
“我该往哪儿走?”我问自己的内心。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我猛地一惊,这声音,是哪儿发出的,是天上?是地下?还是自己的内心?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像是一声惊雷,在我心中豁然炸响。
我烛龙眼一开,炽光闪电一阵乱射,一切虚幻立现原形。
周围的宫殿如幻影一般全都消失了,就像是堆积起来的尘埃,随着一阵风,纷纷扬扬地被吹跑了。
那股风还带走了满天阴沉的乌云。
风中夹着野花的香气,绿草的芬芳。
我睁开眼睛,这个世界变了模样,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大草原,根本就没有尽头。
阳光明媚地照射着大地,大地上生机盎然,许许多多不太引人注目的小野花,争先恐后地开在绿草之中。
幻境,原来都是幻境。
然后是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眼前。
战争,毁灭,死亡……
漫天漫地的血雨,漫天漫地的喊叫,是刀,是火,是厮杀……
一个母亲,一个年轻的母亲抱着孩子跑来,她抱着孩子逃避身后的熊熊燃烧、恶贯满天的烟火,身后无休无止、兽欲横行的战争……
她在逃避死神的追捕。
她在奔逃、奔逃,前方就是生命,前方就是希望……
抱着孩子的双臂搂得更紧了。
前方的路,遥遥漫漫,但她只知道逃,也只有逃。
然而,死亡也紧随其后——一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挥动着钢刀在追撵着她。
我看着那个奔向自己的母亲,不顾一切只知道逃的母亲,在用自己仅有的力量躲避着身后的死亡。
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抱着孩子的母亲飞跄而出,但在这一瞬间,那伟大的母亲为了防止摔到怀中的孩子,竟然在空中完成了一个转体的动作,使本来前胸向下后背向上变成了前胸向上后背向下,然后,重重地摔下……
孩子虽然没有摔着,但还是因为惯性的原因而发出了啼哭。
“哈哈哈……”那个男人终于趁此追了上来,发出邪恶而狰狞的笑,举起了手中明晃晃的钢刀。
那把明亮的钢刀,还挂着一两道未干的血痕,不知有多少条人命已被它所吞噬,而且此时在火光的映照下,它更像一把活醒过来的邪魔,舔着嘴唇,贪婪地看着眼前这两个无辜的生命。
我急忙挣扎着,想要救这对母子,可是自己却像一个塑像一般,只存在着意识,却一动也不能动,自己的大脑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这个身体竟像一座大山一般丝毫不能为自己意识所动。我又急又气,可还是不能动得分毫。
一股鲜血,飞溅而来,溅得我满脸满身,我顿时惊呆了,那股鲜热的血,迅而变得冰冷,咸腥粘粘的味道,让人闻之欲吐。
那个杀了人的男人,举着刀,像是得到了杀了人之后的某种快感,狰狞得笑着,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他一眼就看见了我!
他举着刀过来,可怕地笑着。我挣扎着,努力想使自己的身体动起来,但无论他怎么样,这身体就是不听指挥,像是一台死去的机器,只有意识有活动。
那个杀人杀红眼的男人,挥起了刀,“呀——”地叫了一声,手起刀落……
动起来,动起来,快点动起来……
“啊——”
我感到自己像是掉进了无尽的深渊,身体猛地一哆嗦,醒了过来。
脸上有刺刺扎扎的感觉,眼前是一片晃动的绿叶,上面是蔚蓝的天空,几朵白云安祥的飘荡着。
我感到有些微冷,挣扎着坐起身来,全身感到又酸又软又累。从草原深处吹来的风,在茂盛的草地上荡起一**的涟琦,也让我本来昏沉的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
我望着这茫茫无尽的草原,视野之内没有山,也没有河,只是这遥遥无际的草原,四周与天相接。所有的人也都消失不见了。
这里是幻境还是现实?如果是幻境它却让我感到那么真实,如果是现实又是在哪儿呢?烛龙眼看不破这里,难道这是一种高级幻境?
别无他法,我只能起身寻找到道路,向着茫茫深处,无际无垠的天边寻找。
我在草原上漫游了三天,可是丝毫没有道路的影子,更令我奇怪的是,这三天里,我竟也没有看到一座山、一条河。甚至连一座小土包也没有,一条小泉流也没有见着。
好像有人在说话,这声音给人的感觉很远,又很近,甚至是分不清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是上是下,是左是右,是前是后,窃窃私语,嬉笑一片。我总觉得这不肯露面的人是在嘲笑自己,可是为什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呢?
没膝深的野草,郁郁葱葱,可是这草原之上,除了偶尔因刮过的风带着急切的声音外,再无其它声响,甚至没有小鸟的叫声,没有虫子鸣声。此时我才发现,这草原上,除了我,可能就是这漫荒无际的野草是有生命的。
我顿时有了一种莫名的冲动,我伸手向天,仰起头——
“啊……”
一声长啸,但在这空旷的草原上却如鸟啼一般渺小。
风声依然冷漠地从身边吹响,像是一切都根本就不存在,根本就没有发生。
这究竟是哪里,何处才是尽头?
凭空的,我的对面出现了一个小僧,与我一般的大小,一般的身材,一般的穿戴,一般的容貌。
“啊,你是谁?”我脱口而出。
“我就是你啊。”那个我微笑地答道,眼神纯和,根本就不像是在撒谎。
“你就是我?”我重复着这句话,似懂非懂,了有所悟。
“可是你是从哪里出来的?”我紧接着问道。
“从来处来。”
我听了一惊,但见对面的自己微笑从容,竟是十分认真的样子。
“那你要到哪里去?”我强烈的克制自己的突跳不止的内心,问出这句话,但他对答案已有所料到。
“到去处去。”
可此时的我竟分不清哪个是真实的自己,觉得自己一会儿站在这边,一会儿又站在那边。一会像是施问者,一会又像被问者。
就在我思考这些妖僧在搞什么东东的时候,只觉得眼前的我竟是越来越多,左一个、右一个、前一个、后一个,冒出许许多多,都在微笑着看着自己,一般的容貌,一般的声音,密密麻麻,站满了整个草原。自己的意识在每一个我身上游走,或是同时存在,脑子里也越来越乱,觉得所有的人都是自己,所有的人又都不是自己。
哪个是我?我是谁?
“无我,便是真我。”
我听得真切,这是自己的内心在对自己所说,眼前的众我开始消失,如同虚影一般,都凭空消失了。
“不有中有,不无中无。不色中色,不空中空。非有为有,非无为无。非色为色,非空为空。空即是空,色即是色。色无定色,色即是空。空无定空,空即是色。知空不空,知色不色。名为照了,始达妙音。”
天上传下来这么一段话,令人感到莫名其妙。
微风,从草原深处吹来,微微的有些冷意。
幻境,又是幻境,我也懒得去破这些幻境了,还不如看看,这幻境里都有些什么东西!
只见到处堆积着惨白的骷骨,看上去干巴巴的,浓郁着死亡的气息。蜈蚣、蝎子、蜘蛛甚至是花纹绚丽的毒蛇在骨隙之间游走,时隐时现。
天空上积沉着不祥的黑云,在深处有诡异的闪电划过。
白骨堆上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像是有什么邪崇在作怪。
一时间,所有的白骨都活了过来,支支晃晃的站立起来,“咯吱咯吱……”地作响。
面对这些步步逼近的白骨,我本能地向后退着,可是没有退几步,便撞倒了一个东西。我回头一看,竟是一具骨架。
那具骨架像是被摔疼了一般,躺在地上呻吟着,嘴巴一张一合的,但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我一哆嗦,退了两步,可又感到自己的双肩一痛。我吓得本能地一挣,可那枯瘦的骨手却牢牢抓住,没有放开。我的肩头有鲜血殷出,湛进那具骨骼的骨手中,那骨骼如沐甘露,似乎对鲜血异常的兴奋,竟全身抖动了起来。我就感到肩头越来越痛,全身的血液急速向肩头聚拢。
我一个倒背身,将那抓住他的骨架给摔了出去,顿时摔得散了花了。
不过如此!
我就感到有一股力量从胸中充溢而出,随手挥处,眼前的一具具骨架俱化成了粉末崩溃。
直至,所有的骷骨都被消灭掉了。
眼前出现了一片金光,金光消失处有佛现身。
“地藏王菩萨。”我吃惊地看着眼前现身的菩萨,如金如伦。
菩萨微微一笑,又消失在金光中。
“无我,便是真我。”
猛然间,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沙子之中,周围的炽烤难耐。我坐起身,只见眼前沙峦起伏,瀚海无边。
难道,又是一场梦,又处在幻境之中吗?
白森森的沙漠,波澜起伏的沙丘,将死亡的气息铺满了整个世界。
为什么做都是如此可怕的梦,又总是独自一人处在孤寂的环境当中呢?
我不想再徒劳地去寻找道路,因为有了前两次的经验,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我盘膝坐好,努力使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因为他相信,这一切终归都会消失的。
骄阳当空,沙漠如火,热气如平流的水面,在沙漠上越积越厚,像是要把我烤干一样,沙子的温度越升越高。
汗水顺着我的脸颊流淌下来,我感到自己的状态已是变得越来越虚弱,虽然不可能寻找出道路,但是却要寻找水源与食物。
我站起身,向四周遥望着,脸上立刻就露出了惊喜之色,因为他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片绿洲。我急忙向那片白沙之中的绿色奔去。
可是,那片绿洲就在眼前却不能靠近,难道那片绿洲才是真正的虚无世界?
我顿时感到大脑中一片空白,自己的内心彻底的空了,什么都不存在了。
涂毒降火的太阳,使沙子反射出耀眼的白光,我根本就不能完全睁开眼睛,只好找一个背阴的沙丘后面打坐休息。
有无数的杀喊声从四面奔来,我睁开眼睛,四周依然是漫无边际的沙漠。
我闭上眼睛,杀声再起,可是睁开眼,一切又如往常。
我已经无力支撑下去了,干渴已使他虚脱了,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朦胧之中,只见三个少女,从天而降,嬉笑之间,抬起我,来到一处世外桃源,采得百花之露,灌入口中,透心沏肺。可是我并没有因为这甘露而精神恢复,口中仍是渴得要命。那三个姑娘,把我扶到一片池边,池里开满了荷花,摇摇曳曳,晶莹剔透,瓣托水珠。

三个姑娘一起动手,将我脱得一干二净,放入池水中。然后宽衣解带,一丝不挂地也入池中。
我迷迷糊糊,只觉得意欲缠绵,温柔无限,欲醉成仙。见一个姑娘,冰肌玉骨,脸颊红扉,貌若天仙,不禁脱口叫出:“我要……”
一轮明月,孤悬在空,竟又是南柯一梦。
我想起刚才的梦中情景,虽是左右无人,但也臊得满脸通红,心中一阵嬉笑。
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水的问题,此时的我并没有因为梦中之事而觉得身心畅快淋漓,反而更加疲惫不堪,只有找到水才是最重要的。
我站起身,只有趁这凉爽的夜间,也许才能躲过那难耐的烘烤。
漠空虽无星星,但月光如水,倾洒而下,一片清辉,倒也能看得十分清楚。
也不知在这沙漠之中跋涉了多久,东方渐露初晓,黑暗如潮般退去。
我呆呆的,看着大地微吞天光的东方……
太阳慢慢升高了,周围又是炽热难耐,自昨日我便没有喝水,口中干渴的如同干涸龟裂的大地。
前面有一片大湖!
我猛然瞧见,那湖水波澜荡漾,蔚蓝清彻。
我眼前一亮,急忙奔向那里。
可是,那明明近在眼前的大湖,为什么老是相隔一般的距离却不能达到呢?
幻觉?
我仰天大笑:“这算什么?这又算什么?”
可这一次,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
我眼望着周围的一切,忽然痛恨起来,这世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而且为什么把我放在一个又一个孤寂的环境当中,除我之处再无他人?
我胸中之气起伏不定,意随心动,脚下的沙漠起了反应,如水流一般随着我的心念动了起来,如万马奔腾,如巨兽相搏,又时而如狂风怒卷,时而如惊涛骇浪,如泰山压顶,昆仑倾倒,铺天盖地。
“啊——”
几生几世的孤寂憋闷之气此时都化作一声仰天长啸,飞舞在天空中的如移山倒海般的沙暴,一起暴裂,轰雷之声,惊天动地。
可是眼睛一花,眼前轻雪飘飘,心中之力,竟然已无法发出。幻境又是大变。
没有尽头的黑暗,许许多多的鬼魂,披头散发,身着纸衣,在向着同一个方向走去。他们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就这样麻木的、毫无表情地向最后的目的地走去。
我看着这些鬼魂,生前都是些什么人呢?死后成了鬼魂,他们走得是什么路?是黄泉路吗?看来我也在这条路上了,难道我也死了吗?
可是我并不觉得自己死了是一件多么的可怕事情。
我脸上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可怕表情,是一种笑,一种超脱自然的可怕的笑。
“呀——”
我大吼一声,把拳头挥向离自己最近的鬼魂,一拳捣过去……
打穿了!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与那灵魂,自己的拳头打过了灵魂的身体,可是那具灵魂却不能感知,不当存在一般过去了。
我看着这些灵魂,虚无的灵魂,行尸走肉一般的灵魂,就这么从自己的身体上穿了过去。
可是,到底是自己不真实的存在,还是他们不真实的存在呢?
茫茫黑暗之中,自己是那么的渺小,成千上万的灵魂,慢慢吞吞却很有秩序地向同一个方向走着。
是梦,又是梦,总是奇怪的与死人有关的梦。
我这样默默地告诉自己,不要相信眼前的一切,自己很快就会醒来的。
所有的梦境全都交织在一起了,鬼灵、白骨、刀、火、厮杀、鲜血等所有一切有死亡有关的梦境全部都展现了出来,这些情景好熟悉,就像是自己一直深处其中一样。
我随着众鬼魂到了一处大城,城高无顶,城大无边,城上黑气腾腾,阴云垂地,城门却是非常的狭小,门上挂着一块大牌,牌上书着“幽冥地府”。
我见了心中一动,所思的却不是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最终要进这鬼门关,而是觉得这里非常熟悉,可却又想不起来了。
还未进城门,只见城中迎出一个队列,其中旗摇幡舞,声势隆重,欢迎而出。
以十代阎君为首,其后紧随的是掌案的判官、五方冥神、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俱在其内,向我跪施大礼。
以一殿阎君为代表,屈身向前。我倒也识得,因在寺内地藏阁内见过他的塑像,他应是一代阎君秦广王。
只见秦广王口开口闭,我却一字也听不见,什么声音也没有。我不知为何,把害怕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见了这众多冥神,却是不惧。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见他模样态度却是十分的恭敬。
但他们为什么会对自己这样呢?疑惑之间就被众人扶上乘驾,还待要细问,天空上金光大开,有金刚现身,巨喝一声,猛的一惊。
我感到晃晃悠悠的,梦,又醒了。
这次却是身处一叶小舟之上,周围遥遥无际,是苍茫的大海。四周水天相接,一片蓝色。
我呵呵冷笑,一时竟是心灰意懒,任小船自行随波飘游。
我眼望着天空,心态茫然,像是经历了无数的生死,已经厌倦了这世间人生。
这里是海,什么海呢?岸又在哪里?难道是苦海吗?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可是这四周茫茫无际,何方是回头之处呢?
我的心,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了,他也不想再去搞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了。海面上起了大雾,迷茫茫一片。
就这么,这颗原本虔诚的心,就这么沉了下去,泛起的,却是对世间的漠然……
雾中,我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明明在海上,可是那身处宫殿、草原、沙漠中的图像全部涌现出来。周围的景物在晃动、在摇摆,在颤抖。
就像玻璃破碎了一样,所有的景物一瞬间又全都消失了,我坐在船上,大口喘着气,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生与死的考验。
我感到有些头痛,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进入这古怪奇特的幻境以来,头痛时常会发作,犹其是在自己困惑、迷茫、意志不坚的时候,头痛便会伴随着产生。好在第一次和第二次自问时都好像有另一个自己回答出了问题,只是第三次在沙漠中自问时没有答案,而在这大海上,虽有疑问,却没有答案可解——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可是哪里是前方,何处是回头处?
大雾渐渐退去,积蕴在远处的海面上,像是隐藏着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
我坐在上小船上,就在那雾中,有奇特的高楼大厦,繁华的街道市场,还有许许多多的人。
那里是一座岛屿!
这么多天以来,天天度日如年,一个人也没有遇见,我简直就要憋疯了,现在太好了,就可以上岸了,很快就可以看到有人家的地方了。
然而一阵海风,吹散了大雾,那雾中楼宇亭台的景色也随之消失了。
又是幻觉,又是假的,又是骗人的,哪里来得这么多虚假的东西!
我的心中起伏不定,简直就要到了崩溃的边缘。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浓雾也随之消散而去,天水接处,红霞四射,美丽极了。
但我却没有欣赏这海上日落晚霞的心情,就连初次见到大海的那激动的心情也没有,只有无边的孤寂,觉得一切都是虚假的、欺骗性的。
粼粼的波光渐渐暗淡下去了,就在太阳落下去的方向,涌现出一片黑云……
海面上的风在夜中急剧地加大了,白日平静的海面此时伸出一个又一个擎天高的魔爪。
冰冷、黑暗、还有无情的世界在这狂魔乱舞的海面上咆啸起来!
暴风雨,海上的暴风雨!
整个世界混沌成了一片,人是那么的渺小,在大自然面前,那么微不足道。
我感到周围一片冰冷,像是被冰冷的海水所包围着,头脑当中闪现出刚才翻天覆地的一幕,难道是被海浪打翻了吗?难道我真的要死了吗?
我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漫天漫地的血,渐渐聚拢,又化成一双双血目,闪着诡异红光的血目!
什么?这不是我第一次的梦境吗?我吃惊地看着这无数的血目,血目中的红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道道凶光!
我的整个大脑全都空白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些人此时看起来是如此的狰狞、凶险、可怕。一个个狞笑着,一瞬之间又全都变成了白色透明的阴灵,睁着一双双血目在黑暗之中炫舞!
我狂叫着,胸中之气汹涌而出,周围也不再寒冷窒息,而是炽烈无比……
可是我感到自己越来越轻,慢慢向上飘浮起来。
周围,没有了黑暗,是重重叠叠的云海,有风,很冷。
我漫无目的的飘在风中、云中,不知该向哪儿,往哪里去。
忽听有两个仙人乘鹤飞来,一路之上,有说有笑,我忙迎上,口中叫道:“仙师留步。”
那两个仙人见了,悬住仙鹤,见了我,微微一诧,然后其中一个道:“逍遥,你不好好在下界治国,跑到这里做什么?”
我道:“两位仙师,只因我迷了路途,不知身在何处,还望两位仙师指点迷津。”
那其中一位仙师道:“路不是在你自己的脚下吗?”
我微微一愣,然后道:“可是我怎么看不见呢?”
那一位仙师道:“你身处这么高,高于天上,自然看不到脚下的路了。”
我感到一震,就像挨了当头一棒,似懂非懂,感到其话里大有玄机,而且觉得这两位仙师,像是在哪里见过,甚觉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那两位仙师说着,又跨上仙鹤,驾驰而去。
我急忙道:“仙师哪里去?”
那两位仙师同道:“往去处去。”
我还想再问,可可就觉得脚下一空,头晕目眩,只觉“噗嗵”一下,顿时如坠无底的黑暗深渊。
***
像是做了一场梦,我猛地醒来,恍恍惚惚的,我睁开了双眼,只是眼前,仍是重重如山压一般的黑暗。
这个幻境实在是太可恶了,层出不穷,简直就要把你的脑子搞炸掉!
我费力地用胳膊支撑起身体,感到自己的身体虚弱的很,全身的骨头就像是被抽出去了一般,感到全身沉甸甸软塌塌的。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身来,慢慢转过身,爬向墙壁。触到墙壁后,我扶着墙挣扎着坐了起来,触手之处,一片湿漉漉的感觉。
我感到精神上好了一些,再一次打量着周围的黑暗,恐惧从他的脑海里消失了。
一个人死后再活过来会怎么样呢?那就是不会再去追求死,而是如何活着,怎样活得更好。像我这样,不但要活着,还要想着如何从这里出去。当一个人追求死的时候,他是厌倦了再活在世上,可当他想死并为此不顾一切地付出了努力,却没有成功之后,那么他会意识到活的重要性。试想,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又怎么会再去怕活着呢?
我曾想到过通过死亡一次来摆脱这个法阵,每当他冒出这一想法的时候,全身都止不住地会颤抖,那我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难道只有通过死亡才可以吗?如果这个法阵的设置是原地复活,那我岂不损失大了!我没有刻意地追求死,可是后来,这周围的黑暗,饥饿、干渴简直就把我给折磨死了,可是当我再度从幻境中活过来的时候,觉得这些已经并不可怕了,已经没有什么让他觉得可怕的了。虽然这个令人发疯的黑屋子里会时常让人突发奇想,思维混乱,但经历了那场生死之后,我觉得这只是黑暗,但既然有黑暗,就一定会有光明打破黑暗。
“我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死了,他们把我镇伏在这里,使我遭受不应有的灾难,他们就是我的仇人,我要报复他们,我要让他付出比死亡还要大的代价来惩罚他们!因此我必须活着,而且还要从这里出去!”
我心中痛苦不堪,只觉得一股凶戾念头在脑海中呼啸狂喊,一种要将无数人性命屠灭的可怕却诱人的毁灭感觉,充斥在他脑海之中。
这个令整个世界都为之一悸的想法一经产生,便有了坚强的存在理由。
每天,我都用会摸着湿滑的墙壁转圈,以防止自己再度进入思维混乱的状态。可是时间一久,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在离地两尺高的地方,湿滑的墙壁上有两尺高密密麻麻的凹凸圈。以前这些凹凸的地方被墙垢覆盖着,我还没有发现,但随着凹凸上的墙垢被我抠掉之后,它们也渐渐露出面目来,而我也凭着在这里生活这么长时间的经验来判断,这些凹凸绝对不是墙缝。我仔细的摸索着,希望凭此发现些什么秘密。果然,这些凹凸是刻在石墙上的文字!
我一阵的惊喜,希望能凭借这些文字能够找到出去的办法。但是他很快失望了,虽然我的烛龙眼在这黑暗的屋中看不见什么,但凭着手上的感知我也识出这些字来。这些字根本就不是记载着应当怎样出去,而是一套极其诡异遁术。其文极其晦涩难懂,令人捉摸不清。我只是在一个不知是开头还是结尾的地方确认了两个比较大的字“天遁”。
我坐了下来,再度心灰意冷,难道自己真的将要困守在这里一辈子了吗?
但唯一的办法仍在这墙上的“天遁”上。
我没有办法记算他用多少时间搞清了所有的文字,因为这里始终是暗无天日,因此用了几天来计算,显然是不准确的。但唯一概括的可以说是“很久”。
虽然这些刻在石墙上的文字晦涩难懂,但我天生聪慧,也很快将其牢记在心,只是需要时间慢慢将其理解消化掉。
我觉出,这天遁绝对不是佛家**,虽然与道家遁术有几分相似之处,但其毁天灭地的效能又似乎超出了出家人慈悲的本色,而且与魔道之中血戾噬杀的成分又有所区别,似乎界于道与魔之间,但却要比两者都要大。而这天遁也不是提练自己的内气,运于五行,而是通幽通玄,贯天彻地,似乎只要练成此术,身边事物俱有感应。
一想到此,我不禁有些激动起来,如此说来,界时岂不可借天地之力而离开这里了吗?
其时这套法术也没有什么难练的,但却是要练习者极有灵缘,能够感天知地,融通诸物。我慢慢静下心来,消除心中一切杂念,试着与最近事物时否有所感知。
我本是谋士,智力设置极高,这点小事自然是轻而易举。只不过近一段时间以来,外魔极重,设置出重重幻境,竟把我心中魔意勾发出来。这也难怪,我当时一时慌乱,总爱胡思乱想,而且没有足够的佛家法力与之相抗衡,自然会危及内心了。
但佛门修行,讲究的是自彻自悟,这倒与这墙上的“天遁”却是有些相反,“天遁”要求感知一切,控制所感知的事物,因此在一段的时间内,我觉得自己很难控制自己的神志,忽现忽灭,时灵时不灵的。
但这黑屋子却是极好的安静之地,绝对不会有任何事物的干扰。甚至连外面的一丝微弱的声音也听不见。再加了我天生的聪慧,这层障碍很容易就被突破了。
一度,我进入了极深的境界,就感到胸中膻海之内,源源不断地向外发出功力。而自己的神识,却是兵分几路,脱离了本体,想要破墙而出,但这墙却是像是有什么法力咒住一般,不但能困住我的身体,就连这神识也能困住。我试了几试,仍然没有能够突破,只好寄希望于下次再练之时,能有所突破。
我知道,这天遁分“通冥”与“暴啸”两阶段,自己目前可能初步达到了“通冥”,仍要加强练习,才能突破这牢笼,感知外面的事情。
我已经感到头疼了,那个咒印又在起着作用。我心想,自己必须突破这层障碍,否则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够练成“啸天”的。
我的身体内的气流随着神识而走,从膻海之内纷纷向额头集中,与那道咒印相抗衡。那道金色法轮映亮而出,毫光四绽,我的脑袋欲裂欲炸,极度的痛苦。既使如此,我也强行忍耐,将内气仍源源不断地输向额部。
自己的内力与这咒印越争越激,我已经疼痛的全身虚脱,已呈摇摇欲坠之势。我猛地伸出手指在嘴中咬破指尖,对着眼前的金色法轮咒印划去。
一道诡异的血液从金光流溢的法轮上流下划过。
“奄、嘛、呢、叭、弥、哞!”声声如惊天动地的厉雷,轰然在我头中响起,又如护法金刚重锤双击,我就感到头脑一时内胀外压,内彭外挤,两下夹击,血涌骨碎之感极度疼痛。
可是膻海之中,那仿佛沉睡千年的功力,悠然醒来,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如急流大浪,向额头处汹涌而来,来抵挡那股如泰山压顶一般的巨痛。
突然,我感到很轻,自己慢慢飘了起来……
我向下一看,居然看到了——自己的肉身。
我吃惊地看着自己的本体时,黑暗之中自己的脸色煞白,以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是那么显眼,脸上的冷汗泠泠而下,双眉紧锁,面容一幅极度痛苦的表情。
难道我七魂出窍了吗?
“我绝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否则我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我这样想着,魂魄折返而下,再度融入本体。
我收回气息,暗暗在想,疼痛也随之消失了。
我大口地喘息着,刚才这番斗争,使自己体力消耗大半,此刻实在是需要休息一下。
问题的症结究竟出在哪儿呢?
天空忽然变色,黑云低垂,没削于山峰之顶,给人的感觉就像触手可及一般,而且雷电如灵蛇一般在黑云中迅施飞过,传来阵阵惊天动地的“喀嚓”声,任谁都能看出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刚刚收伏逍遥的贤知在院子当中巡视着,看着一众刚刚作过法力运功疗息的弟子们,自己也咳出血来,只是他掩住了口,没有叫别人发现。
当贤知回过头来的时候,看见寺内高耸的舍利宝塔,在黑云与闪电的映照下,竟有几分的狰狞之色。
贤知低颂了一声佛号,心中泛起万千感慨。
玩家早已把这个消息传到了论坛上,这条消息所掀起的轰动,简直爆炸了每一个眼球。
那个弟子,自己认为是百年未曾遇到过的奇才弟子真的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吗?
甚至有人怀疑、不信,甚至质疑。但事实就是如此,录像是不会说谎的。
我体内的真法在与额头上的咒印在进行最激烈地对抗着,像是两记重锤,在我的头脑中在拼命地对击。
我眉宇中的那道法轮映亮而起,急速旋转起来。我就感到千万根金针扎入头脑中一样,剧烈地疼痛,几欲炸裂!
随着我劲一运,那法轮硬是被生生逼出两尺外!
不容间歇,我咬破指尖,对着那法轮中心处插去……
这一点,竟仿佛是永远,时间在那一刻竟慢了下来。
“轰!”
如同炸响了一记惊雷,黑暗之中亮起了炽白之光,只在边缘处,还有少许的金色。
贤知感到全身一抖,刚才这雷声竟像是从大地深处迸发出来的一样。贤知回头望望舍利塔,依然高耸,惊彻九霄的雷鸣,伴随着裂空而过的闪电一起轰响。
贤知的眼瞳突然紧缩,院中的弟子也全停止下来,惊鄂地看着同一个方向——
舍利宝塔。
高耸的舍利宝塔,好像在石缝砖隙之间,迸发出无数的光来——诡异而可怕的黑光!
“护塔!”
贤知一声大喝,急纵身向舍利塔飞来,几个真字辈的僧人也急忙纵身追上。
一声巨响,盖过满天惊雷……
那雷鸣声与之相比,几如虫鸣!
难道——
终于——
所有的人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出来了吗?
巨大的气浪,如同海啸一样,化作有形的巨涛,向四周鼓荡开去。
飞向宝塔的那几个僧人,包括贤知,一经接触,均被吹出。但那些道行浅的僧人,纷纷被这股大力吹得无法立住身形,全部摔落于地,就是范围所及之内地面上的弟子,也是生生被气浪推出,脚下不稳,摔倒在地。而且以那舍利塔为中心,周围五丈之内的墙垛殿宇所有建筑,全部被夷为平地,边缘处也有二丈附带的瘫塌。
贤知虽未摔倒,但落地之时也是向后踉跄了几步,只觉得胸中气血潘涌,心口憋闷。
声音消失了,似乎连天上雷声也淡了许多,不再那么震耳了。
贤知目光一扫,只见那些筑于舍利塔的石头,被崩射得最远,碎得如同卵大,而且有数十名弟子,被这石块击中,受了伤,正躺在地上,被旁边的弟子所照顾。
贤知皱了皱眉,将目光锁向那中心处,那一时未曾散尽的尘埃,正徐徐飘去或者落下,慢慢的,一团黑雾展现在众僧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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