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劝君慢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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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那名部将的呼叫声,其余几人一齐拥了进去,忠挟持着贺咄立与帐外,四周的士卒们交头接耳的大声议论着,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片刻之后,进去的几名部将默默的抬出了八具尸体。众人都是一阵惊呼,死去的几人正是那不见踪影的八名部将。
忠右手一推,将贺咄摔在地上,墨焰刀紧紧架在他咽喉处,沉声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贺咄一抬头,嘶声道:"放屁,好端端的老子干吗要杀这些兄弟?"
"因为他们不肯听命与你,不愿像你这般丧尽天良!"忠低声喝道:"所以你杀了他们!"
"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贺咄不甘心的叫道。
"这些人不愿背叛皇上,忠心可嘉,可你却杀了他们!"忠眼中杀气陡盛:"我生平第一恨不忠不义之人,第二恨残害忠良之人!"说完,忠猛一扬手,不待贺咄再做狡辩,一刀砍下了他的头颅。
身周将士尽皆哗然,一起逼向前去,不管贺咄是否真的杀了部下,可忠突下狠手杀了贺咄却令众人又惊又怒,一名部将大声道:"你竟敢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杀人,你想造反吗?"
"造反?真正想造反的人已被我杀了!"忠神色冷然的说道:"你们刚才出手还可算是受人蒙蔽,可现在已真相大白,若再纠缠不清,莫怪我无情了!"忠手中墨焰刀一扬,冷冷的看着众人。
北营所有军士都是一阵犹豫,几名部将轻声说了几句,其中一人大步上前道:"无论此事真伪如何,我们也不能轻易放你离去,北亲王大人究竟有没有谋逆之心我们也不知道,所以要委屈你留在这里,所有的事都得等我们派人禀奏皇上后才能再做定夺。"
"无妨,我可以留在这里,只是你们的大军都不得出营门一步,明日之后我会随你们去见皇上!"忠毫无惧色的说道。
那名部将微一迟疑,拱手道:"那就得罪了,还请你交出手中兵器,这里是军营,你已杀了我们多名手足,不能不让你受点委屈!"正要挥手令人上前制住忠,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大吼。
"谁敢碰我大哥!"
军士们一惊,急忙回头看去,这一看顿时让他们又惊又喜,一齐叫道:"猛大人!"
只见营门口一位少年手持一根金灿灿的盘龙棍大步走来,正是那位让他们日思夜盼的钦差大人猛。
"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兔崽子,我白养了你们半个月!竟敢得罪我大哥,想挨揍是不是!"猛还未走近,就已是扯开嗓子破口骂道,他这一骂立刻让众人都回过神来。
一名部将急步上前,陪着笑脸问道:"猛大人,这位┉这位当真是您的大哥?"
"废话!不是我大哥难道是你祖宗!"猛一抬手就把这名部将给拎了起来,"你是曲谷,你小子还挺长进的,半个月前唆使我去整这个贺咄,现在我大哥直接把他给整死了,你还想为他报仇是吧!"
那叫曲古的部将连连摆手:"猛大人先松手,我们也是被蒙在鼓里,而且方才确实不知这位大人真是您的大哥,否则怎敢得罪!"
"松手?要松手也是要把你往天上松出去!"猛不依不饶的说道,"还有谁是被蒙在鼓里的?我大哥亲自来此宣皇上口谕,你们为什么不信?"
忠见了那曲古狼狈的样子,微微一笑,上前说道:"小七,莫要无礼,先把曲将军放下来。"
"还有谁不信我大哥话的,一起给我站出来!"猛将手中龙王怒往地上重重一顿道:"憋气!拿了这么根宝贝居然还没抡圆了砸过人,你们有谁想试试?"
北营军士们一起向后倒退几步,心中暗想,敢情这位钦差大人今天是存心来这里练手的。
"小七,四弟不是让你去你二哥这里帮忙吗?怎么跑这里来了?"忠笑着问道。
"二哥那里才两千个人,打起来也不过瘾,"猛涎着脸笑道:"还是大哥威风,一个人就对上了七万人,所以我来这儿凑凑热闹!"
忠无奈的一摇头:"你啊,总是这么任性,我只是来让这里的将士们分清是非,不要受小人所误,若我真是要动手,怎会一个人来挑战七万大军!"
他望着身周有些尴尬的众将士,朗声问道:"各位,此刻你们总该相信我所言非虚了?"
"若还是不信,不妨先看看这个!"营门口忽然又冲进了一人一马,马上人刚一奔至,就从马鞍上扔下了一具尸体,淡淡道:"这个人是贺咄的心腹,刚才想趁乱出去见阿古只,正好撞在我枪下!"
一看到来人,猛立刻叫道:"五哥!你怎么才来啊!是不是又到城北的那好去处溜了一圈才来的?"
"不要瞎说,"将的脸上不知怎的竟然微泛潮红,看得忠也是一楞,一头雾水的问道:"什么好去处?"将一个翻身从马上跃下,紧紧捂住了猛的嘴巴,笑着岔开话道:"大哥,不但是我,连四哥也来了!"说完后立即拖着猛就走到了一边,一脸紧张的对他小声嘱咐着。
忠往营门外一望,果然见到四弟智飘然而来。
智先向忠一拱手,随即指着地上贺咄的尸体,对北营众部将道:"若我大哥今日不来此地,这贺咄定会把你们一个个诱至帐中,软硬兼施,顺者生,逆者亡,被他杀死的人固然会被弃尸荒野,活着的人也会从此背上叛君作乱的罪名,你们仔细想想,就会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部将们低垂着脑袋,看着地上那八具同僚的尸身,心中都知道智一定没说错。
智淡淡看了他们一眼,不再多言,拉着忠走到了兀自缠闹不休的将与猛身边。
忠微笑着对智道:"四弟,今日我才知道,为什么你一个月前要叫小七来此北营当一回钦差,这一步棋走得真妙啊!"
智轻轻一笑,"若非大哥来此,也不能轻易就将这七万大军镇住,这里剩下的事就由小七来做了,他与这里的将士们也算是交情非浅了。"他向猛一招手,先仔细的上下打量了猛一番,才问道:"小七,没受伤吧?"
忠闻言一怔,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妥吗?"猛先向四周望了一眼,才轻声道:"四哥让我去和拓拔战手下的那‘移山倒海‘郎昆悄悄的比试了一下,试试他的深浅。"
忠双眉微皱,轻声道:"四弟,你心里还是放不下那战王?"智摇头轻叹:"这样的人能让我放心吗?"他默然片刻,又问道:"小七,那郎昆身手如何?"
"平手!我用足劲跟他对了一拳,也只能不分上下,那家伙真不愧是契丹第一勇士!"猛手一摊说道。
忠与将听了都是一阵动容:"竟能与你这天生神力斗成平手,战王手下果然能人辈出!"
智神色凝重的缓缓道:"这还只是战王手下四大爱将其中之一啊!希望我是一直看错了他啊!"

忠沉思片刻后说道:"战王的事先暂搁下,还是想想先怎么生擒阿古只,西郊密林里还有他的五千骑兵,我们得先去对付这帮人。"
"不用了,这五千人已不足惧,就算放着不管,也成不了气候,蛇无头不行,赫连络与阿胡儿已死,难不成他们五千人明日还真能杀入上京城,只要叫阿胡儿府中之人去招降一下就可以了。"智轻声说道:"至于这里的事,就留给小七了,我们先去与二哥和六弟会合┉"
"不行,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这儿,我今天还没打过瘾,不行,四哥偏心,好事都不留给我?"猛不服的叫道。
智无奈的向忠看去,他也真拿这个七弟没办法,忠苦笑一声,轻斥道:"你还嫌不过瘾,这里七万大军都对你俯首帖耳,你还想怎样?"猛顾自拼命摇头,就是不肯答应。
忠长叹一声,只得道:"要不那左丞相呼尔泌就由你去对付,这总过瘾了吧?不过你得先把这里的事先解决了才能去,怎样?"将插嘴道:"小七,你该知足了!连我都只是应付了一个地方,哪像你这么东打西杀的┉"
猛狠狠盯了将一眼,"你想让我大声说出你在城北那个好去处吗?"
将立刻被吓得噤若寒蝉,一转身跳上了坐骑,大声道:"大哥,四哥,我先去找六弟,这里的事我不管了!"一溜烟的疾驰而去。
忠与智二人你眼望我眼,齐声问道:"小七,什么好去处?"
猛得意洋洋的一通怪笑:"还不是跟二哥一样,五哥也有心上人了,一个字;骚!"
"看来,兄弟们都长大了!"忠仰天一笑,欣慰之情溢于言表。
上京城城南,城门守军驻处,城南守军统领烈得青正一脸愕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房中的这位黑衣少年,望着面前少年秀丽佼好如同女子般的容颜,烈得青惊讶的问道:"你是谁,怎会突然来此,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飞,到此处就是为了要来救你一命。"飞神情温和的微笑道。
烈得青听了愈发摸不着头脑,"救我?我有什么地方能让你救的?"
"方才你那知己兄弟,北营副统领达必阿来找过你了吧,他说要与你把酒长谈,痛饮一番,还要请你这里的当值的五百守城军士也一起大喝一顿,所以他现在买酒去了,是不是!"飞问道。
烈得青楞了半天,问道:"是又怎样,难道我与兄弟喝酒还要先知会你一声?"
"你若要喝酒,过了今晚我请你们喝,但是今天,达必阿的酒你绝不能喝!"飞盯着烈得青的双眼,似要看穿对方的心底般又问道:"如果达必阿要你和他一起助阿古只谋反,你会怎么做,是站在皇上这边尽人臣之道,还是甘愿助阿古只为虐?"
烈得青被吓了一跳,大声道:"你胡说什么?达必阿什么时候让我帮他谋反了!北亲王大人也从未┉"
"你只要告诉我你是对谁忠心就可以了!"飞追问道。
"当然是忠于皇上了,不然还能有谁?"烈得青涨红了脸叫道:"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达必阿是我过命的兄弟,你再敢说他一个字的不是,别怪我手下无情!"
飞一点头,"我就知道你心里一定是对皇上忠心耿耿的,可惜,那达必阿也知道这一点,因此他从向你开口明说,让你助他们谋反,所以今日他才会请你喝这杯断肠酒!"
"你究竟是什么人?"烈得青问道。"我是皇上派来救你的!"飞说道:"达必阿转眼就会回来,你如果不想做名糊涂鬼,就安静点听我说!"
一听面前这人竟是皇上派来的,烈得青更是吓了一跳,半信半疑的问:"皇上派你来┉"
飞打断道:"如果你不信我的话,那你就自己想想,你只是一名守军统领,以达必阿这北营大将的身份为何要来与你拼命套交情,若你认为是他生性豪迈,爱交朋友,那为什么上京城内五万禁卫军里他只找了你这么一个朋友?"
烈得青紧皱双眉,心中很是不快,可对这位自称是皇上派来的人倒也不敢太过不敬,哽着脖子顶了一句:"朋友相交贵在知心,你可别乱冤枉人!"
飞微微一笑:"你倒是挺讲义气,也难怪达必阿会选中你,可惜你却是被人利用,你仔细想想,你与达必阿相交这一年来,他是不是送了你许多好处,既然朋友相交贵在知心,他又为何要用金银之物来与你交心,而且他又为什么还要在今日请你这里当值守军一起喝酒,只因为在你这城南的三千守军中早已混入了他的五百心腹,就等着把你们尽数杀死之后,以他的心腹来取而代之。"
烈得青睁大了眼睛看着飞,却是一脸的不信,呆了半晌才说了句:"你┉你不要危言耸听,我,我绝不会相信你的胡说八道!"
"你倒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飞轻叹一声,伸手往怀中摸去,"幸好二哥给了我这个,否则还真是拿你没办法,象你这种楞头青真该让我四哥和七弟来对付!"
飞从怀中伸出的右手一摊,手中是个小小的瓷瓶,左手一晃,又不知从哪摸出了个小酒壶,随手从桌上取过一只碗,往里倒了半碗酒,在烈得青面前一摇,一饮而尽,烈得青呆呆的看着飞自斟自饮,更觉摸不着头脑。
飞似乎有些腼腆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放心,我可不是酒鬼,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救你一命!"说着飞又在碗中斟了半碗酒,递到烈得青面前,再从手中小瓷瓶内倒了一小撮黄色的粉末于酒碗中,轻轻一晃,黄色粉末遇酒即溶,酒色丝毫未变。
"看仔细了!"飞举起酒碗又是一饮而尽。
"你干什么?好好的喝什么酒!"烈得青忍不住问道。
"还不是怕你不相信,你刚才也看到了,我这酒里无毒,而这黄色粉末是我二哥所制,专用来试毒的,若酒中有毒,一遇这粉末,酒色立刻变为乌黑。"飞有些没好气的看了烈得青一眼,又正色道:"这个小瓷瓶就送个你,一会儿达必阿给你倒酒的时候,你就悄悄往酒里倒些粉末,是否有毒,一看就知。"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搞什么鬼!"烈得青仍是一脸的怀疑,飞叹了口气道:"所以我才会当着你的面连喝两碗啊,不然我何必活象个酒鬼一般!"随即他郑重的叮嘱道:"如果达必阿与你喝的是同一坛酒,你大可将这瓷瓶扔出门外,可若他与你喝的是不同的两坛酒,那你一定要先试试酒中是否有毒,你这条命是你自己的,可别轻易就送人了。"把瓷瓶塞到发呆的烈得青手中,飞又说道:"我就躲在屋顶,若情形不对,我就会立即下来救你,你可别不识好歹到告诉达必阿,屋顶上有人啊!"说完飞飘然而起,轻轻一晃,就已掠出房外,留下烈得青目瞪口呆的站在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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