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按部就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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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逊绅士俱乐部是华盛顿城内颇有名气的酒馆,它位于威斯康星大街的华盛顿大教堂附近,平日里去哪里聚会的人,差不多都是政界的名流,至少也是腰缠万贯的富翁。
傅雪亭乘坐着丽丝为他安排的马车,一路从切里代尔赶到哈尔逊俱乐部,当马车最终在细雨中停下来的时候,思绪万千的傅雪亭才发现,他们所来到的地方,竟然是一个幽深的小巷,而在车门所正对的方向,却是一扇毫不起眼的小门。
“先生,我们到了,”车夫将马车停好,跑回来为傅雪亭拉开门,轻声说道,“您从这扇门里进去,会有专门的人接待你的。噢,还有,这是小姐交给你的,里面交代了您第一步所要做的一切。”
“哦,”傅雪亭一脸困惑的将那封信接过来,随口问道,“这是丽丝小姐什么时候交给你的?”
车夫摇摇头,笑道:“先生不必多问,问了我也不会说的,您只需要按照信上所说的去做就好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只要做好我那傀儡的工作就可以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喽?”傅雪亭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而后淡然说道。
车夫仍旧只是笑,却是一句话也不说了。
傅雪亭也没心情再理会他了,他知道,自己从今晚开始,就成为了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在今后不知多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要按照人家给他安排好的道路去走了。
揣着满腹的郁闷,傅雪亭摆摆手,示意那个车夫可以走了,而他自己呢,则走到那扇小门前,抬手敲了敲。
这门才敲了两下,随着咿呀一声轻响,一位画着浓妆、看上去妖里妖气的女人从门缝里探出头来,她上下打量了傅雪亭一番,然后拉开房门,扭身就往回走。傅雪亭现在是见怪不怪了,他也不多问,紧跟在女人的身后就进了门。
这里显然是俱乐部的后门,一进门,是一条狭长的走廊,走廊里没有点灯,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见五指。在那充斥着脂粉香气的空气中,隐约能够听到觥筹交错、欢歌笑语的声音。
就在傅雪亭四处摸索,不知道该朝哪里走的时候,一个温软香腻的身子,突然挤到了他的身前,同时,一个柔美的声音带着一蓬吹拂而来的香气,在他的脸前响起:“先生请随我来,径直朝前走。这里是客人们房间的后进,不能点上灯火,不然会被人察觉的。”
这女人说着,在黑暗中握住了傅雪亭的手,拉着他向前走去。
女人的手细腻修长、温热柔软,握在手里让傅雪亭感觉很舒服,不过他却没有多少的旖念,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也是组织上的人,他现在对自己所投靠的这个组织,是真的感觉有些恐惧了。
“我叫温莎,先生记住了,”黑漆漆的甬道里,女人的声音尽管很小,但是傅雪亭还是听得很清楚,“我的身份,是俱乐部里的舞女,您在华盛顿这段时间,我将会是你的联络人,你有什么需求或者是什么消息,都可以通过我转达给上面。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先生是今天晚上七点钟来到俱乐部的,你的介绍人是一位名叫罗塔尼的年轻车夫。你在来到酒店之后,要了一瓶罗姆酒,在剧院里看了一个小时的大腿舞,然后就找了个舞女回房间休息了。”
“哦,怎么,难道有人在调查我吗?”傅雪亭心中一动,随口问道。
“相信现在还没有,不过多加些小心总不会有害处的,”温莎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停了下来,她似乎在一扇墙壁上摸索着什么。没过一会儿,傅雪亭只觉得眼前一亮,一道不及半人高的木门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快进来,”温莎钻进房间,弯着腰说道,“这就是你的房间,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估计通知的人马上就会来了。”
“拍卖会?这里还有拍卖会?”带着一丝疑惑,傅雪亭钻进房间。
这是一个布置很豪华的房间,摆设齐全,房间的空气中还充斥着一股馥郁的馨香,而一眼扫过去,房间里最醒目的,却是那张豪华的双人大床。

“快到床上去,把衣服脱掉,还有,看看小姐给你的这一步指示是什么。”在傅雪亭的身后,温莎一边整理着通道的入口,一边说道。
这通道的入口却是一个壁炉,壁炉的内壁是活的,从外观上看,像是几块青石板垒砌的墙壁,实则却是一个整体的活门。
按照温莎所说的,傅雪亭径自走到床边,一**坐在床沿上,然后掏出了刚刚车夫交给他的那封信。
“第一,买下华盛顿配剑;第二,明天中午一点,带着配剑去罗伯特的办公室;第三,结交霍特上校,华盛顿佩剑是结交他的最佳礼物。此人对你下一步的行动至关重要,切记,切记!另:信中附有纽约城市银行开具的三份现金支票,以供你今后发展所需。”
信的内容很简单,而且看上去有些莫名其妙,同时呢,信尾处也没有任何署名。傅雪亭考虑了一下,信上说“买下华盛顿佩剑”,这件从哪里买,信上没有说;明天中午一点带着剑去罗伯特的办公室,为什么必须是一点?这是一个疑问;结交霍特上校,这个霍特上校是谁?如何结交他?这些都是疑问。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暂时不去想了,傅雪亭站起身来,在床边的那一盏汽灯上将信焚毁,然后重新坐回床上,取出那三份支票看了一眼。
“霍!够大方的,她也不怕我带着钱跑了。”三份支票上的数字,让傅雪亭感觉有些惊讶。这三份现金支票上的数额,一共是二十万美元,一张十万的,两张五万的,就像丽丝在信中所说的,开具支票的银行都是纽约城市银行,而最让傅雪亭感觉意外的是,支票的开具人竟然是他傅雪亭。
看着这三份支票,傅雪亭越琢磨心里越忐忑。二十万美元不是一笔小数目,很明显,对方敢把这么一大笔钱毫不担心的交给他,那就是笃定了他不会捐款私逃——即便是逃了,这笔钱他也没命花,说得更可怕一点,如果他逃跑的话,这三张支票大概会立刻变成废纸。
来到美国这么长时间,傅雪亭也对这里的情况有些了解了。根据他的了解,纽约城市银行是目前美国信义度最高的一家私营性商业银行,不过他们的主要经营方向,却是拉丁美洲的商业贷款、转兑等等。同时呢,为了降低支票开具人的风险,这家银行对两万美元以上的支票开具,都有很严格的手续需要办理。而今,他傅雪亭手上这三张支票,都是上规格的,可是在支票的开具人上,却是他的名字,这其中说明什么?毫无疑问,这不可能是银行方面犯下的一个低级错误,它只能说明,在如今的纽约城市银行中,丽丝一伙人的力量具有很大的影响力——或许,这家银行本来就是他们所控制的。
想到这一点,傅雪亭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如果说之前他对丽丝那种狂妄的许诺还有什么怀疑的话,那么在这一刻,他已经完全相信了。一个能够从背后操控纽约城市银行的组织,其实力的强大绝对不容质疑。
纽约城市银行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也许一般人不会对这一点有充分的认识,傅雪亭虽然对美国的历史不甚了解,可他却偏偏知道一个对中国人来说耳熟能详的名字——花旗银行,这个纽约城市银行,就是花旗银行的前身。
在傅雪亭那少的可怜的一点历史认知中,花旗银行的崛起恰好是在美国南北战争之后,它是美国国民银行法的最大受惠者,它在南北战争结束之后的短短四五年时间里,就从一个三流的私人银行,一跃成为美国规模最大、实力最雄厚的一所银行。
这一切的一切,究竟包含了些什么东西?傅雪亭的心中既有忐忑又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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