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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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林挽鸿想到电话,心里顿时生出一丝希望和欣喜,他清楚的记得自己身上有部手机的。可摸遍了全身他马上又失望了,原本应该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已经没有了踪影,鬼知道穿越的时候掉到哪里去了?就算还在唉!也别指望能打电话了,即便信号也跟着自己穿越时空,在水里泡了半天,就三星手机那质量要还能用真是奇迹了。
那两个突厥武士把他带到一堆燃烧的篝火旁,嘴里说了两句,林挽鸿一个字也听不懂,不过看那意思好像是让他呆在那儿。
八月正值盛夏,草原上的气候昼夜温差较大,夜晚很是凉爽,却也没到要烤火的地步。火堆四周或坐或躺了一群武士。林挽鸿在离火堆几米处坐了下来,那两个武士和其他人交代几句就径自离开了。
肚子不停造反,林挽鸿看了看身旁,感觉自己跟囚犯似的被人监视,哪里还好意思开口找人要吃的,只有硬扛了。
一安静下来他又开始胡思乱想,先想到自己真是“好运”,第一次随袁教授外出考古就稀里糊涂的穿了。自从黄易的《寻秦记》出来后,古大帅哥回到秦朝,美女左拥右抱的,还见到了秦始皇,穿越时空的小说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泛滥,多少人梦寐以求回到古代都还跟做梦似的,自己倒好,本来英雄救美,谁料一脚踏空就穿了,嘿!他娘的!落到金陵城也好啊,好过在这儿八月里烤火喝风,还要绞尽脑汁的编故事忽悠人。搞不好一脚踏空的不仅是身体还得搭上这一世人生。
林挽鸿头靠在膝盖上,卷作一团对抗着饥饿,眼睛看着噼里啪啦燃烧的火堆,心思飞回了W市。想象自己正搂着晓寒在肯德基吃炸鸡腿,越想越饿,眼皮子也越来越重,最后就那样晕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阳光重照大地,林挽鸿辛苦的睁开眼,强烈的阳光刺得他赶紧侧过头去。草原上除了他自己外已空无一人,天地间一片寂静,偶尔传来轻轻的水浪声。他慢慢坐起来,发现身上早已被露水打湿,经太阳一晒胸前衣服快干了,背上感觉还黏黏糊糊的。眼前的景象让林挽鸿觉得仿佛是在做梦,人呢?那个阿史那木可汗和他的部下哪儿去了?
火堆燃烧的灰烬散布在草原上,还有随处可见的一堆堆马粪告诉林挽鸿昨晚不是在做梦。可人怎么都不见了?也没把他怎样。
林挽鸿以手支地站了起来,放眼望去,阳光普照下的乌伦古大草原一望不到边,数十米外的布伦托海波光粼粼,安详恬静。远方目光所及处,苍茫的雪山熠熠生光若隐若现,仿佛在天的尽头。
天哪!他们把我丢在这儿了?太不人道了!对待俘虏也不能这样吧?人生地不熟的,什么都没有,这是让我自生自灭?这下完了!北都找不着,我靠!指南针都没有一副。
林挽鸿都想哭了,却连哭的力气和勇气都没有,何况在这一千多年前渺无人烟的地方哭也没人看得见啊。
“先在湖里洗把脸洗个澡再说吧,老天爷给个面子让我逮条大鱼祭祭五脏庙。”林挽鸿自说自话兼自我安慰着。正要转身往湖边去,突然发现脚下有个黑纸布包着的东西,他捡起打开一看,心头大喜,双手作揖道:“多谢阿史那兄弟,嘿!还懂得给我留点食物。”
那是一包也不知道是什么肉做成的肉干,大约有两斤来重。林挽鸿闻了一下,一股淡淡的烟熏香夹杂着少许膻味扑鼻而来,他哪里管得那么多,也顾不得自己现代斯文人的身份形象了,张开就咬,撕下一长条嚼了起来。味道不错,满口松香,咸淡适宜,而且筋劲十足。
要是再有瓶可乐就好了,说完林挽鸿自己都笑了起来。人就是这样,永远难得满足,得陇而望蜀,饱暖则又要思淫欲了。
一口气干掉了将近大半斤肉干,嚼得林挽鸿两腮发酸,猛然醒悟到自己身在塞外,这点肉干可能就是未来几天保命的粮食了,不敢贪嘴,依旧用那看上去像是羊皮纸的黑布包裹了起来。他身上没处放,只好就那样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苦笑道:“从来没觉得烤羊肉这么好吃过!还得留下来慢慢品尝。”
肚子问题暂时解决了,林挽鸿看着眼前澄净碧清的布伦托海,心情逐渐好转,弯腰放下包裹,怪叫一声,跑到湖边,衣服也不脱就那样一个猛子扎进了湖里。
布伦托海又称乌伦古湖,位于准噶尔盆地北部,是以天山冰雪为源头的乌伦古河的归宿地,乌伦古河先流入吉力湖,经西北流出,再经库依戈河汇入乌伦古湖,湖滨地带就是水草丰茂的乌伦古草原。
湖水一澄如洗,刚刚吃了肉干,林挽鸿口中干渴,用手捧起湖水就喝,刚喝进嘴里就吐了出来,湖水竟是咸的!实在干得没法,他勉强吞下去两口。
洗澡的时候,林挽鸿脑子也不闲着,心想莫名其妙的穿越来到这个时代,想回去貌似不太可能了,都不知道怎么来的,又怎样回去?师姐呢?若是和自己一起穿越了,现在什么地方?乌伦古湖吗?看着乌伦古湖一望不到边,要找个人绝对是湖底捞针。有艘快艇就好办多了,嘿!先找到顾非烟,即便回不去,能和漂亮的师姐在这世外桃源般的地方男渔女织怕也是相当不错了。
林挽鸿打定主意,不管怎样哪怕是天命归依,也要尽人事在附近寻找顾非烟的下落。万一找不到自己再入塞中原,凭着多出的一千多年的经验见识在这年头混口饭吃该没什么问题吧?就当探险或度假了,说不定运气好也能左拥右抱,封个侯拜个将啦。

粮食有限,时间就是生命,林挽鸿从湖里爬起来,扭干了衣服上的水渍再穿回身上。他必须拿出效率来在湖畔搜寻一遍,然后决定怎样离开这没有人气的地方,尽快解决生存问题。活着才是王道,否则要活活饿死在这里连个收尸飞人都没有,更要浪费掉这来之不易的穿越机会了。
乌伦古湖是西域第一大内陆湖,至少有数百平方公里,林挽鸿沿着湖走了一天,筋疲力乏什么也没发现,何况湖面宽广,肉眼根本就看不到湖心远处。甚至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倒是发现了该是突厥阿史那木汗一行人马留下的痕迹。这种鸟不生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他们来干什么?阿史那打听庵罗辰的消息,莫非为了庵罗辰?林挽鸿心想哪有这么巧的?自己随口编造个谎言,庵罗辰还真到了塞外?
“不是没可能的,”他记起庵罗辰乃是柔然人,“柔然人不正是灭于突厥人之手吗?阿史那带着他的铁骑到这里当然不是兜风看风景吧?”想到这附近或许有人放牧居住,林挽鸿心里升起一丝希望。
太阳渐渐西斜,林挽鸿走到两腿发酸,一坐倒地上,看着手里剩下的肉干,打开又再合上。他娘的,这可是命根子,不等饿到爬不动不能打它主意了。
这是湖畔的一座小山丘,林挽鸿孤寂疲倦的坐在那里,口里念着顾非烟的名字,“师姐啊,顾非烟同学,你在哪儿?给个信号好不好?”
刚说完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声音,好像是羊叫,林挽鸿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爬起来,没错!是羊的声音。他心中狂喜,奋力爬到丘顶,见到了亲人似的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山丘背后,有一片小树林,夕阳下,一个牧民正赶着一群羊没入林子深处。
林挽鸿口中兴奋的低叫一声,旋即冲下了山丘。
“大叔,请留步,等等我!”到了那牧民身后十数米林挽鸿就大声喊道,从衣着背影上他猜测牧民年纪应该不小了。
陡然听到有人呼叫,那人转过身来,果然是个皮肤粗糙黝黑做牧民打扮的中年人,见到林挽鸿脸上露出惊奇的表情,却不说话,瞪大眼睛看着他。牧民握紧手中放牧的鞭子,一副局促不安的神色,嘴里嘀咕了一句。
林挽鸿没听到他说什么,心中暗忖这么紧张,难道这蛮荒之地经常闹匪么?马上醒悟过来,估计这地方八百年难得见到一个外人,何况他发式衣着看上去稀奇古怪,想是自己的出现吓到他了。
林挽鸿脸上马上换作一副友好亲切的笑容,先咳了声然后学足古人般拱手说道:“大叔,你好!”
牧民上下打量着他,稍稍放松了一点,嘴里又叽里呱啦的吐出一串话来。
林挽鸿顿时大感头疼,对方说的不知是哪里的语言,和昨晚突厥人说话有些相似,他却一个字也听不懂。他走近几步,苦笑着说道:“大叔,我路过这里迷路了,……”一边说话林挽鸿一边打着手势,希望这个善良的牧民大叔多少能看懂一点。
手势和笑容还真没有时间和空间界线,连说带比划的沟通了半天,那牧民总算明白了些意思,也放下了警惕,脸上露出友善的笑容,带着林挽鸿往林子里走去。两人彼此听不懂对方的话,却也一路口手并用的说笑着。
林子不大,穿过后又是一座小山丘,在山丘脚下远远看到有一个小村落,在黄昏里宁静而安详,有几间屋顶还隐隐有炊烟升起。
林挽鸿随着牧民进入村子,村落很小,大概就五六户人家,房子都简陋至极,全是用木头搭建而起的圆形结构,每户房子外又用木桩筑起一个大的篱笆围栏,作为关养牲畜之用。
林挽鸿一眼看去,没见到人影,有几户房前的栏中圈着羊群,甚至还有几匹马。
那牧民将羊群赶进村子最东头一个院中,然后笑着请林挽鸿进屋。屋里同样简陋,一个占了半间屋子的木榻,上面堆放着一张矮几和几张羊皮,还有褥子。
牧民热情的请林挽鸿坐下后朝里屋招呼了一声,听到说话声从里间房里走出一个年纪约十五六岁的少女来,五官端正,明目皓齿,微黑的皮肤透着健康的色彩。看到林挽鸿她一双大眼睛不停的打量着,接着和牧民说了一串林挽鸿依旧听不懂的话。
林挽鸿也笑着和她打招呼,那女孩看着他羞赧的一笑,露出满口洁白的牙齿。忽然转身跑进里间,出来时手里捧着一碗水递给林挽鸿。
林挽鸿一声谢谢,从女孩手上接过碗,一口气倒进了脖子里。今天烈日下沿湖走了一整天,实是干渴难耐下才喝了几口乌伦古湖的水,现在喝到甘甜的清水感觉简直比冰镇可乐还要痛快。
“还有吗?”还碗给女孩时他的手碰到了对方的手,女孩赶紧缩回,脸上升起浅浅的红晕。
牧民和那女孩说了几句话后和林挽鸿打个招呼就出去了。
林挽鸿一连喝了四晚水才放下碗,发现那女孩不时好奇的盯着他看,他报以微笑,女孩红着脸躲开他的目光。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女孩子刚点起一盏灯,牧民就带着一位满脸皱纹的老汉进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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