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海神对于重生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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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路同议会演讲后的第二天。塞芙涅一早就来到御医房,轻抚着恢复器的透明壁,凝神望着毫无知觉的普路同,细声说着:“元帅,昨天议会争辩到很晚,虽然以撒坚持要搁置提案,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再讨论对地作战,但最后在压倒性民意支持下,对地作战在议会以绝对优势表决通过,并将任命你作为最高统帅出战。估计过两天,政府就会宣布星球物资重回战争管理状态,海王军已经开始在朝尼尼微塔卜兰高地集结……”
普路同的头悬在半空,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感到自己的头颅已经离开身体很多年了,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多年以前就斩掉了他的头,但他却怎么也想不起那是谁。这又是哪里?满目疮痍的荒凉,只有一条小路通向无法看清的远方。身体开始在小路上跑起来,普路同的头只能跟着,跑了很久之后,一座巨大的神殿出现在眼前。这是……天神殿?!这不是小时候最讨厌的地方吗?不要去!不要去呀!身体毫无顾忌地推开大门,直撞了进去,头颅却不敢,但在大门即将关上的一瞬间,头颅还是被逼飞了进去,飞到神殿中央,他看见自己的身体拉着一个小孩子纤细的手,站在神台前。一个声音凌空传来:“普路同,这是你的孩子,割开他的手腕,将他的鲜血献祭给我,这样他的血脉才能和神的血脉合为一体!”普路同一惊,抬眼望,烟波浩淼中,头顶正是那高高在上的天神宙斯。
塞芙涅继续对普路同说着:“普利,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在乎你掌握着多大的权力,也并不热衷于你所发起的战争。我只希望和你在这个冷漠的星球上平静地相爱着,即使要为你抛去皇室的尊荣,跟你一起去象塔卜兰那样与世隔绝的地方我也愿意。但我知道你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皇室,你也在保护着我。父王告诉我,你多年以前第一次看见我就钟情于我,可你知不知道,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在我七岁那年,你刚到海王星,父王在波塞冬神殿把你交给蒙坦,蒙坦当时让你跪在波塞冬神像前,割开你的手腕,用你的鲜血对众神宣示效忠,我当时也在神殿,亲眼看见你手上的血汩汩流出,可你甚至看都没看一眼,我那时心里就充满一种痛楚,一直在想到天王星去的弥诺斯。那次仪式后我常想起你,总觉得你身上有什么和弥诺斯很象的东西,虽然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普路同眼望自己的身体干净利落地割开孩子的手腕,鲜血奔涌而出流进前方一个巨大的圣杯。普路同的头大声嘶吼不要啊,但他的身体根本不为所动,孩子在流血的过程中慢慢死去,倒在地上,转过脸时,普路同大吃一惊,那是幼年的弥诺斯啊!普路同的头愤而向上飞,直冲那天神宙斯而去,快要飞到时,宙斯微笑一挥手,四面而来的闪电不断打在普路同的头上,灼热的火焰燃烧起来,头颅被烈焰包着飞速下落,重重砸在神殿的地面上。宙斯神也跟随头颅一起飞下来了,他微笑着捧起圣杯,此时普路同一直木然不动的身躯突然挥出他那比光还快的手刀,直接刺穿圣杯,一直刺进宙斯的身体,与此同时普路同头颅上的火焰瞬间熄灭,他狞笑看着宙斯慢慢倒下,身后出现一个巨大黑暗的身影。这时普路同的身体才把头颅捡起来:“终于现身了?!我就知道是你!”
塞芙涅把脸轻轻贴在透明壁上,泪水默然而下:“普利,我要以怎样的方式来告诉你我深深地爱着你?爱到今天我已经作为你的妻子都不够,我直想把自己溶化掉,化进你的身体,化进你的灵魂,去分担你所承受的痛苦。你还记得我们的婚礼那天上午的祭神仪式吗?结束时我们一起走过神台,当时波塞冬脚下的圣杯突然一分为二,浓酒四溅,你还去重换了一套礼服,所有人都在说主神在以自己的祭酒祝福我们的婚姻。只有走在你身边的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你的手刀在切开圣杯的同时余锋也扫到了我的裙子,割断了一个珠饰,还在我腿上割开一个小口,幸好我裙子的下摆是深蓝色的,所以那天整整一个下午我都只有紧紧地捏着断掉的珠饰和裙摆,直到你用身体帮我挡住那两枪……”

普路同的右手捧着自己的头颅,眼望着那扯下宙斯假面的波塞冬。波塞冬飞上神台,大笑道:“普路同,你准备就这样提着自己的头颅作战吗?我来帮你一把!”话音刚落,普路同的心脏位置突然戳出一个灰白长发的头,而且还在不断蠕动向外撕裂,普路同侧脸睁大眼惊怵地望着那分裂出的人形——一只手,两只手,肩背,腰臀,最后是双腿。那个人完全分出普路同的身体后,慢慢走到神台前,转身抬头——那是一个全新的普路同,从头到脚完美至极,身上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目光和普路同一样冷峻凌厉。“普路同!因为你忠诚地把你的孩子献祭给我,现在我赐你完美的重生!”波塞冬满带威慑的声音响彻大殿。
塞芙涅擦了一下泪水,凝望普路同的脸继续倾诉着:“普利,我不知道你心中还深埋着什么样的仇恨和痛苦,但就让我的爱和你一起分担好吗?在这20年中,你一定经历了许多的苦难,你身上的每一道疤痕,后面隐藏的都是一次险境。有一些伤疤永远无法愈合了,但伤疤后面的往事终究会在时间中淡化,然后被抹去。以前的事我都不知道,但至少我知道现在你身上的两个伤口是为了保护我而增加的,从今以后,你身上不管再有什么新的伤口都有我在你身边了,让我来给你抚平好吗?”
普路同把自己的头颅架上脖根,他发现终于又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他低头看看自己胸腔的空洞,又抬头看看那个完美的分身,惨笑着:“象你们这样高高在上的神祗只知道享受献祭,哪会懂得什么叫做凡人的重生?!”他话还没说完已经暴起发难,高高跃起跳向波塞冬,可是脚下一个比他更快的灰白身影直冲上来,只一下就架开了他以万钧之力双手砍出的光刀。落回地面,普路同满头冷汗,盯着那个分身心里打鼓:它的反应、力量和速度都远在我之上,而且最重要的是它好象完全知道我在想什么!波塞冬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丢下轻飘飘的几句话:“普路同,放弃吧!你是无法战胜神祗的。让神来告诉你什么才是重生——重生的重点不在‘生’,而在于‘新我’已经产生,‘旧我’就必须死去!”
这句话如同死亡命令,那完美的分身电光火石般闪身上前,一时间普路同觉得身边全是闪动的光刀,他只剩下招架之力了。终于,普路同的头颅再次被砍了下来,分身蹲下对着地上普路同的头微笑说:“这一次,要彻底杀死你!”说完他高举手刀,闪电一般劈了下来,普路同的眼中只看见一道弧形的白练挽向他的头顶……
塞芙涅还在看着普路同的脸继续说着,普路同的双眼突然睁开,幽冥般的零度眼光直射向前,暴射出锥心的寒芒,好象根本没看见正前方的塞芙涅,而是穿过塞芙涅的身体后望向远方。
塞芙涅从未见过普路同这种眼神,她浑身打着冷战跌坐在地上,仰望着普路同的双眼。御医听见响声跑了过来,看见普路同睁开的双眼也吓了一跳,他赶忙先把塞芙涅扶了起来,又看了看中央控制台:“怎么会这样?麻醉射线并没有停止工作呀?元帅的神经和大脑连接应该仍然处于断开状态,他怎么可能睁开眼?”他话音没落,普路同已经慢慢闭上双眼,再次进入正常麻醉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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