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风魔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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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风宫四老中禹诗无论武功、威望都是远远凌驾于其他三人之上这一声冷喝顿时让寒掠清醒不少!
牧野静风冷冷地道:“寒掠你是以从前的功劳来威压我么?”
寒掠喘了几口粗气气哼哼地道:“属下不敢!”
牧野静风冷笑一声:“你有什么不敢的?你杀了风宫弟子制造假象但你忘记了一点除非凶手是他们极为熟悉的人否则不可能在毫无打斗的情况下一招之内就将他们全解决了!你担心我过早赶到这儿会使你露出马脚于是没有飞鸽传书将此事禀报于我。你处心积虑其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刀诀因为除了我之外你是惟一知道这刀诀的威力之人!这刀诀中所记载的刀法就是当年范书与我决战时的刀法我几乎命丧这一招之下你一心想夺得此刀诀用意何在?”
牧野静风语气咄咄逼人却句句成理让人顿时心生无懈可击之感!下意识中不由认同了他的话认定寒掠的确私吞了刀诀!
禹诗听到这儿心头蓦然一动升起一个念头!连他自己都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赶紧打住。
他想到了杀人者会不会就是牧野静风?因为牧野静风也有机会突袭四名风宫死士!
若真是这样那么惟一的解释就是牧野静风已一心要置寒掠于死地!
莫非他要为他的亡妻蒙敏报仇?
寒掠刚刚平息少许的怒焰这时又“腾”地高涨起来!
他一声怪笑如鬼泣嘶哑着声音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宫主一心要杀我寒掠便请出手!”
娄射日此时几乎已是灵魂出窍!他本以为这次追随寒掠办理此事会有立功机会没想到会落到这般地步一旦宫主与寒掠反目那自己必定难以幸免!
正值剑拔弩张之际一直悄然立于一侧的白辰忽然“扑通”一声跪在牧野静风面前道:“属下该死!”
寒掠先是一怔随即料定他是为自己饮酒误事而后悔了要向牧野静风请罪!
当下他喝斥道:“起来!宫主有心杀我就算你将那老婆子引来了今日我也一样难以幸免!”
牧野静风对白辰道:“小兄弟好歹此时我还是宫主你若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
白辰惶然道:“属下不敢说!”
牧野静风勃然怒道:“我让你说你就说有何不敢?”
白辰道:“我若说了寒老定不会放过我的!”
寒掠一呆复而仰天长笑笑声中充满了无限怨毒之意!
他没有料到此时此刻连一向不学无术的白辰也会对他落井下石!
但听得牧野静风厉声道:“说!想在我面前杀人灭口只怕没那么容易!”
白辰道:“是!昨夜我们几人从老婆子那儿得到刀诀后属下以为可以向宫主交差了心中很是轻松没想到寒老却找到我要我与他一道蒙骗宫主他威胁我说若是我不照办他便对我平日的劣行一一问罪无奈我只好答应了。寒老杀了四名兄弟后为了让宫主完全相信这是外人所为他让我自刺一刀并给了我二粒药丸说是对我的伤口有好处!”
白辰话音刚落寒掠喝了一声:“放屁!小子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他之所以没有出手是因为他还有一些理智知道此时若是出手只会落下杀人灭口的把柄!
白辰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团慢慢展开但见其中赫然有一粒淡黄色的药丸!
白辰道:“这是剩下的一粒药丸请宫主明察!”
牧野静风只看了一眼便对禹诗道:“禹老见识广博烦劳你看一看!”
禹诗接过药丸神色凝重他将药丸放到鼻子旁嗅了嗅沉吟片刻道:“这的确是寒老独有的寒魄丸对止血疗伤有极好的功效!”
其实乍见药丸寒掠就已认出这的确是他给白辰的寒魄丸但当时自己亲眼看见白辰当着他的面将药丸服下白辰手头怎么会还有一颗?
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
牧野静风肃然道:“诬陷尊长会受怎样的惩治你可知道?”
白辰道:“属下绝无半句谎言!”
寒掠嘶声长笑声音充满了无限怨毒之意让人不忍多听!笑声中他的两只衣袖突然“啪”地一声爆裂成碎片如乱蝶般飘落!
定是他狂怒至极内家真力不知不觉贯于双臂却又强忍不以至于将衣袖生生“挤”裂了!
白辰心中一凛暗忖道:“老家伙好可怕的内家真力!”
牧野静风不动声色地望着如疯如狂的寒掠脸上竟难以找到怒意!
禹诗看在眼里心中暗叹一声忖道:“宫主远比寒老深谋远虑寒老越是激愤就越显得他自己心浮气躁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心虚了。”
牧野静风终于不带丝毫情感地说了一句:“寒老如果你愿现在悔过交出刀诀我可以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寒掠哼哼冷笑道:“老夫根本没有什么刀诀!”
禹诗心中暗叹一声。
他知道这一次寒掠多半难以幸免遇难禹诗虽然隐隐察觉到什么但一切都只能停留在一种感觉一种猜测上。
牧野静风把一切做得无懈可击!
这时都陵安置好段眉折返而回向牧野静风复命。
牧野静风微微点头道:“你去查一查寒老居住的屋子看一看能否找到刀诀!”
都陵领命而去寒掠有恃无恐冷笑连连。
一刻钟后都陵匆匆返回手中捧着一本书呈向牧野静风道:“宫主书中有夹页很像是刀诀属下不敢细看请宫主过目!”
牧野静风接过那本有些黄的书道:“书在何处找到的?”
都陵道:“书是在寒老床头枕内找到的。”
寒掠目光一跳!
牧野静风缓缓翻开那本书凝神细看脸上神情越来越凝重!
终于他合上了书缓声道:“此书正是我要找的刀诀。寒掠你太让我失望了!”
寒掠的脸色先是煞白如纸随后又变得铁青。
这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牧野静风似乎根本无视寒掠的愤怒他望着禹诗道:“禹老依风宫规矩对寒掠该如何处置?”
禹诗的声音显得空洞无情不像是由他口中传出:“风宫圣规规定:残杀同门者杀无赦;背叛宫主者应处以极刑;辱及尊长者斩二指。寒掠今日应三罪并罚罪不容诛;娄射日办事不力知情不报斩一臂或自废武功;白辰虽有办事不力之过却有揭寒掠之功功过相抵。”
话音甫落寒掠倏然翻腕一股凌厉掌风向白辰席卷过去声势骇人!寒掠对白辰突然反击一戈恨之入骨当他知道牧野静风多半要兴师问罪时立即向白辰突施杀手!
一声冷哼牧野静风右手疾扬浩然无匹的内家真力如怒海狂涛般席卷而出一撞之下寒掠的攻势立即被化去。
都陵一声清啸四周立即闪现近百名风宫属众瞬息间就封住了寒掠所有可能逃遁的退路。
牧野静风的内家真力在化去寒掠的攻势之后竟未就此消失而是倏然改向倒卷而回疾攻寒掠前胸其变化之诡异令人匪夷所思!
大惊之下寒掠强提内力身形暴旋双掌在极短的一瞬间变成了银白之色一团如雾般的白色气芒笼罩双掌于刹那间已向牧野静风疾拍十几掌!
周围的人立即感到一股彻骨寒意向四周逸出!
牧野静风一声冷笑双掌一错凌空翻飞穿掠掌势之优美丝毫不像是在临阵对敌搏杀!
寒掠倏觉自己仿若身置飓风之中四面八方皆有无形气劲悍然压迫而至!更可怕的是他的玄寒内劲堪堪挥击转眼间已不可思议地分散重聚向他反噬而来!
很快他身躯四周的内家真力越聚越强玄寒之气越来越浓烈寒掠只觉体内冰寒刺骨骨骼也格格作响似乎随时都会被生生挤爆!
寒掠惟有将自己的真力提至极限全力催出来与这可怕的力量相抗衡!
倏地所有的压力突然在瞬息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牧野静风双掌已收傲然卓立!
寒掠本是强催内劲竭力抗衡此时突然失去抗衡目标暗叫不妙却已迟了!
但见他的口、鼻、耳、目乃至于毛孔突然同时血箭标射!
转眼间寒掠已成了血人!
血箭迎风化为血雾弥漫开来飘落在众人脸上、身上。
寒掠的五脏六腑及经脉竟被他自己的真力生生挤破真力狂泄而出的同时将他的精气、元神、鲜血也一并带出!
牧野静风甫一出招就已让寒掠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若是寒掠不以内力生生相拒自是立毙当场;若是寒掠全力催劲以抵抗强大到无与伦比的压力一旦外压倏然消失那他自身的内力反倒成了对自己躯体的可怕冲击!
没有人能够将自身内力控制得可以在间不容的一瞬间由极强化为乌有因为此举引来的只会是对方功力趁势而进!
但牧野静风却不可思议地做到了!
寒掠非但没能趁势而进反而一溃千里!
因为牧野静风以其可怕的内家真力将对方的功力引逼到一个连对方的躯体也无法承受的高度!
换而言之牧野静风竟在一招间引导着寒掠“走火入魔”爆血而亡!
其实所谓的走火入魔就是在某一瞬间修练武学之人的内家真力突然空前强大已远远越了自身躯体的承受能力真力就会反伤其身!
所以正道武学一向提倡循序渐进不可一蹴而就惟有具备然之体方能承受然内力。
寒掠脸上已全无生机与死尸的容颜无异。
他的身子一晃随即缓缓向后倒去!
众人肃寂如死!
正因为如此众人竟听清了寒掠在生命即将消亡时说出的低如耳语的三个字:
“风魔诀……”
众皆愕然失色!
“风魔诀”乃风宫至高绝学惟有历任风宫宫主才有机会习练但有史以来能练成“风魔诀”的人绝对不多!
难道牧野静风竟已练成了“风魔诀”?
禹诗双目微垂默然无语谁也不知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五年前寒掠的武功虽略逊于牧野静风但相去绝不太多没想到五年后牧野静风的武功已脱胎换骨一日千里!
“如风傲世请君入魔”——“风魔诀”最可怕之处就是能如风傲物般牵引对手的功力反噬其身!
禹诗迅扫了寒掠的尸体一眼现其尸体上的鲜血此刻果然已经冰冻!
这正是寒掠的玄寒内力被牧野静风以“风魔诀”牵引得反噬而回后造成的!
据说要练成“风魔诀”需得先具备已达“虚通”之境的内家真力即可以做到外无穴道内无丹田真力游走全身遍布每一寸肌肤每一寸骨骼……
难道牧野静风已具备了这样的修为?
牧野静风练成了旷世绝学自是风宫之福但禹诗目睹寒掠之死心中却难有兴奋之情!
牧野静风目光落在了娄射日身上淡淡地道:“是自断一臂还是废去武功?”
“废……废去武功。”娄射日虽然能竭力支撑着站立声音却已颤抖得几近变形!
牧野静风微微颔右手倏然抬起。
娄射日只觉自己身上几处大穴同时一麻很快又恢复正常他一愣之下暗自默运内力这才骇然变色!
他的内力竟已荡然无存!
牧野静风正眼也不看他:“从今日起再勤加苦练你还能练出一身武功。”
娄射日神情恍惚面如死灰陡然间似已苍老了十年。
叶飞飞心道:“不知白辰会受到怎样的处置?”
却听牧野静风道:“白辰自进入风宫后一向颓废疏懒虽年少却近酒色常常贻误诸般事宜却一直受寒掠包庇今日死罪虽然可免但活罪难逃本宫主要你入‘黑狱’一月以示惩治!”
叶飞飞先是暗松了一口气随后想到风宫“黑狱”中的百般酷刑不知是否会全加诸于白辰身上又不禁为其担忧起来。但转念一想入“黑狱”一月若能将白辰性情改变一些也未尝不一件好事。
历经磨难曲折原先果断英武的叶飞飞已渐渐变了变得心慈手软整日郁郁寡言。
白辰却神色不变他道了一声:“多谢宫主!”就已有人上前将他带走。
牧野静风上前几步站到最高处振声道:“战族千古伟业即将得以光大非常之际风宫上下更应全力进取若有叛逆风宫之举无论职务如何皆格杀勿论!寒掠窥视刀诀包藏祸心残杀同门已为本宫诛灭风宫上下应以此为戒不可重蹈覆辙!”
他一句一句道来从容不迫声音清朗响彻镇子每一个角落!
“宫主神威霸令武林!”
“宫主神威霸令武林!”
欢呼声蓦然响起数百名风宫弟子齐呼之声如春雷滚过气势骇人!
牧野静风傲然卓立气度然!
牧野静风是被禹诗等风宫四老携手推向宫主之位的而时至今日禹诗第一次感到面对牧野静风时心生寒意!
对禹诗来说他的生命已融入风宫生为风宫而生死为风宫而死可他不知道牧野静风会把风宫引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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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离憎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他的身躯、思想都只能不由自主地飘呀飘一种很累很闷的感觉占据了他整个灵魂使他只想痛痛快快地大喊几声!
但却又不出任何声音!
难道自己已经死了吗?这是幽冥之地?
范离憎心急如焚他竭力挣扎着挣扎着……
倏地一股凉意忽然由他脸部开始迅传到心底!
一惊之下范离憎猛地睁开眼来。
乍一睁眼他就看到一张胖胖圆圆的脸嵌着一双圆圆如豆的眼睛这张脸与他相距不过半尺正呼呼地喘着大气。
没等范离憎惊叫出声那张脸上的嘴蓦然张大脸部肌肉猛地向两侧拉开抢先出“啊”的一声惊呼!
范离憎这才看清自己是躺在一张床上周围还有几张简陋的桌椅而那张“脸”也已“具体”成了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油光亮的脸上有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滴落同时右手抓着一块湿湿的布一脸惊骇地望着范离憎!
范离憎失声道:“这是什么地方?”
“是……是……是人间。”那胖子结结巴巴地道。
范离憎一怔猛地醒悟过来他忆起自己在河边的遭遇一定是身受重伤这人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此刻见自己突然醒了过来才会如此吃惊以至于自己问他这是什么地方时他会说是人间!
范离憎断定自己没死暗自松了一口气见那胖子越退越远便道:“这位大哥你又是什么人?怎会与我在一起?”
胖子道:“我……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我本来不是郎中现在却成了郎中郎中救不了的人我却救活过来了。”
范离憎恍然道:“原来是大哥救了我那位姑娘呢?”
“姑娘?”胖子瞪大了眼睛——不过他的眼小如豆瞪大了也仍是像两粒泡在水中的豆子:“姑娘没有老婆子倒有一个。我也没有救你只是每天用这块布浸一些水替你擦擦脸而已。”
“每一天?”范离憎一骨碌翻身坐起道:“难道我在此已有多日?”
胖子道:“大概也就七八天吧。”

范离憎吃惊着实不小自己受的伤竟如此严重以至于晕睡了七八天!
他的手下意识地向自己胸前摸去想看看胸前伤口如何这么一摸他的神色大变!
原来他的胸膛平整完好如昔竟没有任何伤疤!
但范离憎当时清晰地感受到寒刃入体以及由此带来的彻骨之痛——难道那也会有假?
惊骇之下范离憎顾不得胖子惊讶的目光将自己上身衣衫飞脱去低头一看竟没有找到丝毫受伤的痕迹!
范离憎一时间云里雾里难以置信!
胖子似乎被范离憎的举止吓着了边退边道:“既然你已经醒了我这便告辞这便告辞……”
范离憎忙道:“等等!能否劳烦大哥为我找一面镜子?”
“镜子?”胖子呆了呆好不容易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片刻过后那胖子颤抖着脚步走了进来范离憎迫不及待地接过一面铜镜想照一照后背有无伤痕当他接过铜镜目光扫过的那一瞬间不由神情一呆蓦地一声惊呼道:“他不是我!”
“当”地一声镜子坠落于地摔个粉碎!
范离憎脸上的表情就像被人重重砍了一刀!
因为他赫然现镜子中照出的人像竟不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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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辰默默地走在两个白衣人身后。
无天行宫与江南行宫截然不同江南行宫处于荒谷之中极为简陋而无天行宫才真正与“宫”字相符。当无天行宫尚为容樱控制时这儿从表面上看去是一座山庄山庄依山而建气势恢宏但庄内一直没有多少人居住容樱的绝大多数属众都是分散隐匿在山庄四周以免引人耳目。自风宫白流在此击败玄流之后牧野静风即移身至此并公然打出风宫旗号同时以山庄为依托新添了不少建筑构筑了无数关卡使无天行宫俨然已成独立王国!
方圆数十里内的各路江湖势力望风披靡连地方官府也成为风宫席间宾客一时间风宫气势之盛令其他帮派望尘莫及!
白辰随着两名白衣人左转右拐他现所经过的地方从未出现过一个人影!
是否他所途经的地方旁人已奉命回避?
终于经过一段曲曲折折的回廊后他被领入了一间密室。
密室中有一人负手背向他而立。
待两名白衣人掩门退出之后白辰单膝跪下恭声道:“白辰向宫主问安!”
那人缓缓转身面带微笑正是牧野静风!
牧野静风道:“起来吧我看你这几日气色很不错嘛!”
白辰道:“托宫主的福我在‘黑狱’中的日子过得颇为舒心。”
略略一顿又道:“只是不知宫主为何要如此宽待属下?”
牧野静风道:“很简单因为你十分知趣在关键时候帮了本宫主的忙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不但将假话说得煞有其事而且还真的拿出了一颗寒掠的独门药丸!”
“那天我的确受了伤寒老给了我两颗药丸我留下了一颗未用。”
事实上那日寒掠给他两颗药丸他是当着寒掠的面服下的那么后来又怎会剩下一颗呢?
牧野静风转换话题道:“本宫将你找来是因为还有一事须得你去办。”
白辰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之色道:“宫中高手如云为何宫主要让我办事?”
牧野静风道:“此事由你去办成功的机会最大!”
白辰恭声道:“属下一定尽力而为!”
牧野静风道:“我要你告诉炎老寒掠其实是被我冤杀的我之所以要杀他是为了报当年的杀妻之仇!”
白辰的神情显得极度吃惊他惶然道:“宫主为何要这么对炎老说?”
牧野静风似笑非笑道:“这本就是事实!至于我为何要你将此事告之炎老就不是你所应当问的了。”
白辰迟疑着道:“只怕……只怕炎老未必信我。”
牧野静风道:“我自有办法让他相信。”
这时门外传来“笃笃”之叩门声随后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老仆血火有要事向宫主禀报!”
牧野静风沉默片刻道:“进来吧。”
血火老怪推门而进一脸惊悸地道:“宫主杜柏殿主被杀头颅出现在关押段眉的地方而段眉母女二人被人里应外合劫救而去!”
白辰眉头一跳!
牧野静风神色略变复又归复平静微微颔道:“知道了!逃便逃了反正刀诀已落在本宫手中倒是杀杜殿主的凶手不能不查清!你下去吧。”
血火老怪张了张口似乎还想再说什么见牧野静风神情淡漠只好知趣地告退而出!
牧野静风待血火老怪退出之后这才对白辰道:“我吩咐的事只有你我知晓一旦有所泄漏我将拿你是问!至于具体布署我自有计谋你只需依计而行便可!”
白辰似乎有些紧张脸色略显苍白但他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只是脖子显得有些僵硬。
牧野静风挥了挥手道:“你去吧这一个月的‘黑狱’你需得坐满。”
白辰走后牧野静风轻拍二掌。
很快有人推门而进。
赫然是都陵——当然他的左手剑在两重关卡外就已被卸下了。
牧野静风道:“放走段眉母女二人的事除了神风营的人之外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绝不会有!”都陵的回答肯定而简单。
“神风营”是近几年来牧野静风亲自培植的一股力量直属宫主对牧野静风绝对忠贞不二以年轻人居多战斗力在风宫属众之中是最强的精锐!
牧野静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杀杜伯的事是否隐密?”
都陵道:“是我亲自出手的!”
牧野静风对这个回答显然很满意他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你可知杜柏在没有进入风宫之前是什么身分?”
都陵沉默了——因为他知道这一问题即使回答不了也不需回避。
牧野静风道:“杜伯曾是霸天城的人更重要的是他极可能是阿雪的父亲!”
此言一出一向冷峻的都陵亦不由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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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现面对镜子镜子中出现的却不是自己的脸容时心中之惊骇可想而知!
范离憎此刻的感觉就是如此!
胖子见他神色异常大呼“他不是我”心中骇怕竟悄悄溜走了!
范离憎思绪乱如麻他如同一头困兽般在屋内来回踱步烦躁不安!
自逃出“试剑林”后他所遭遇的一切都很是诡异但与此刻相比却也不算什么。
他心中狂呼道:“我身上为何没有伤痕?为何镜中照出的不是我的脸容?”
烦躁不安中他飞出一脚“砰”地一声响一张木椅被他一脚踢得四碎!
门外响起一连串的惊叫声——不知何时起外面竟有了不少围观者从门缝中窥视屋内如疯如狂的范离憎!
范离憎对外面的惊叫声丝毫不加以理会他拾起地上的一块碎镜片颤抖着慢慢转移到自己面前。
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范离憎忍受着极度的不适和莫名恐惧才没有将碎镜扔出!
双目紧盯铜镜良久范离憎方能够真正仔细打量镜中的“自我”!
自己的眉不应有这么浓鼻子应该更高些脸色也应更黑一些颌下不该有痣……
范离憎颤抖着手去摸自己的脸一摸之下他先是一惊随即脸现狂喜之色!
他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易容术!
不错他的手感告诉他自己的脸定已被人动了手脚无怪乎自己竟已认不出自己了!
范离憎长吁了一口气心中石头落定这才现全身已被冷汗湿透!
略略平定心绪后疑云顿生!
是谁将自己易容成如今模样?其目的何在?那白衣女子为何突然向自己出手?她现在哪里?是她将自己送到这儿来的吗?
疑云重重惟一可能的知情者便是那胖子。
范离憎决定向胖子问个究竟心意已决他向腰间一摸剑不在腰侧目光一扫在床榻上看到了自己的剑范离憎心中一喜正待将剑佩上时目光忽然被剑柄处挂着的一个银光闪闪的细环吸引住了!
这绝非剑上原有的饰物!
范离憎满怀惊讶端详着小小缀环他现此环虽然不过拇指粗细但环上却刻了一些不知名的花而且细环并非完全密合而是有一个很隐密的接口处。
范离憎思忖道:“难道是她……”
佩好剑范离憎推门而出他早知外面还有不少围观者故对门口处一哄而散的人们并不奇怪一拱手道:“诸位方才救在下性命的恩人何在?”
十几双目光同时落在他的身上却无人开口只是窃窃私语不时轻笑几声。
范离憎硬着头皮又说了一遍这才见一个胖胖的身子从人缝中挤出正是那位胖兄。范离憎大喜抢步上前一把拉住他道:“大哥在下还有许多事要向你请教。”边说边将胖子向人群外拉。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尖尖细细的嗓音:“客官暂请留步!”
范离憎心中“咯登”一下暗忖道:“不好原来这儿竟是家客栈自己心神恍惚竟没有留意到这一点想必是店家要自己留下房资再走了。”可范离憎久居“试剑林”几乎已忘了银子是方的还是圆的七八天的房资他如何付得起?
事已至此已不容他不回头。
当他“艰难”回转身时却见一个细瘦如麦杆的人正哈着腰手中持着一个包裹谄笑道:“公子这是你那位朋友替你寄放在小店之物请公子查收。”
范离憎茫然接过包裹喃喃自语道:“朋友?”一时甚是惊诧用手一摸包裹硬硬的便解开一角里面赫然放着十几锭银子及几锭金子!
众人齐齐“啊”地一声惊呼!
那“麦杆”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道:“公子爷可少了什么没有?”
范离憎随口道:“没有。”顺手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麦杆”道:“房资够了吧?”
“够了够了。”麦杆一迭声地道:“还得找你碎银哪!”
范离憎吁了一口气道:“不必了。”言罢拉着胖子便向外走。
“麦杆”顿时喜得眉开眼笑!
走至无人之处范离憎赶紧问道:“大哥你能将如何遇我的情形叙说一遍吗?”
胖子扫了一眼范离憎的包裹道:“也没什么稀罕之处有人半夜敲开我家的门说有一个重伤之人要委托我治一治我说我是屠户哪会治病?那人却说只需如何如何即可还给了我一些银两我想救人一命胜过屠七头猪……不对不对胜造七级浮屠便答应他了后来我倒有些后悔了因为几天几夜你一直无声无息我想若是你死了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冤枉了有心走吧可……可那人说……说……”他终是没将那人的话说出来话锋一转道:“这几日来东边的王屠可挣了不少!冬天快要到了口粮不足的养头猪也不易我宰了之后往往这时候每天都能挣半两银子……咳……不过救人一命也是一件大好事只是……嘿嘿……”
范离憎终于明白过来道:“大哥对我有恩自然感激不尽!”说着他从包裹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胖子。
胖子口中一失声道:“不必客气不必客气。”早已伸手接过银子揣入怀中。
范离憎道:“那人是一位姑娘吗?”
胖子道:“是一位年约六旬的老婆子身子倒也挺健朗竟能将你抱动。”
范离憎道:“她会不会是由一位姑娘易容而成?”
“易容?”胖子一脸茫然地道。
范离憎只好道:“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没有。”胖子道忽又一拍掌接着道:“我还差点忘了那老婆子临走时让我在你醒过来后告诉你一句话说什么‘有些事是不能问为什么的’……”
“是她!”范离憎脱口而出一时激动莫名!
一定是那位白衣女子!
“她为何要在出手伤了我之后又要救醒我?无疑她一定是武林中人而且有着神秘莫测的身分!”
范离憎还待再问对方一些问题忽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抬头一看只见街那头有十几人快步走来皆是青衣麻鞋背插长剑人人神色凝重!
范离憎只觉衣角一紧已被胖子拉到一边见胖子神色有异便顺了他的心意贴墙侧身而立。
见十几人皆已走过胖子方道:“他们都是青城派的人这些日子以来青城派的人在镇里出没格外平常他们传说在武林中是十大名门之一可不是随便能招惹的。”
范离憎一听说是青城派的人立即想到被自己斩断一手的王世隐心中一动便道:“青城派是名门正派怎会与我们为难?”
胖子看了看他腰间的剑道:“公子你大概也是武林中人只是在晕睡了七八天后对武林中事反倒知之甚少了吧?青城派平日自不会与我们这些人为难但他们掌门人一死少了约束又心怀仇恨可就不好说了……”
话未说完范离憎脱口惊呼而出:“他们的掌门人死了?”
乍闻王世隐的死讯范离憎如何能不吃惊?
胖子以同样吃惊的眼神望着范离憎道:“公子与他熟识?”
范离憎摇了摇头道:“他们的掌门人可是王世隐王前辈?”
胖子点了点头道:“这几天镇子中都在议论此事却称他为王掌门人。”
范离憎隐然心中不安忖道:“王世隐怎会突然死去?他的死是否与我有关?”
胖子大概不愿与江湖中事有所瓜葛自知言多必失于是拱了拱手道:“在下尚有俗事未了先行告辞公子请自便。”匆匆走出几步复又回道:“镇东罗家祖籍四川青城据说先人曾是青城派弟子公子不妨去看看。”边走边说很快消失在一条巷子之中。
范离憎怔立片刻对重创王世隐之事他本就负疚于心如今突闻王世隐死讯当即想到王世隐会不会因为断腕后武功大打折扣才被仇家所杀?
终于他决心要将此事探个究竟否则他永难心安!
当下他依胖子之言向东而行走不多远忽然现异常之处:此时日正当头镇子里的店铺却早已大门紧闭街上偶见几人也是行色匆匆!
范离憎暗自纳闷本待向人打听罗家所在一时间竟找不到可以相问之人!
正自踌躇间一条横街上突然出现十几人在空荡荡的街上显得格外醒目!范离憎定神一看但见十几人中有僧有道有儒高矮胖瘦不一不由暗暗称奇。
十几人看似缓缓而行转瞬间却已在咫尺范离憎心中一凛顿知这十几人竟全是一等一的高手!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老僧寿眉修长双目微阖法相庄严大袖飘飘让人一望之下敬仰之心便油然而生!
范离憎不敢失礼微微侧身让过这一行人。
十几人悉数由范离憎身边走过渐行渐远。
倏地走在最后的一个矮小老者突然“咦”了一声蓦然转身范离憎只觉眼前一花那老者已立于他三尺之外!
好快的身法!
范离憎心中一凛脸上神情却并无多少变化。
他的右手微微抬起——这可以让他拔剑的度更快!
面对十几位高手在未分清敌友之前范离憎不能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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