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轮回井旁见前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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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风伸出的左手按在对应的手印上的一刹那,井口那团柔和的光芒突然化作一蓬五彩烟雾,在上空弥散开来,丝丝缕缕,越来越多,渐渐张布了整个石室。
海风不由一怔,想到自己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过去,掩饰不住的激动让海风微微颤抖着。
井水突然漫溢出来,以五彩烟雾打底,形成一幕水帘,水帘上光晕变化,如梦如幻。上面泛起点点银光,竟似宇宙中的万千星辰,缓缓旋转,一瞬间,星辰变异,迅如极光,那流淌的天河之中似是越来越湍急,仿佛千万年的时光都在这一刻逆转。
幽寂的月光下,一座高大的屋宇出现在水帘之上,亭台楼阁交相辉映,这是一豪门大宅。却不知,这是哪年哪月。古朴的建筑以及精致的装饰,显然,那是一个很远的年代。
画面如同放映机中的磁带,一副副在海风的脑海中闪过,仿佛置身于同样的环境下,脸上的表情依着画面的不同而变换,时而微笑,时而酸涩。
那是阁楼上的一点烛光,门帘轻启,月光斜斜的从窗户中照射进去,月华下是一把平放在矮几上的古琴。身材修长,温文尔雅的年轻人,席地而坐,十指交错间,琴弦微颤,琴声时而欢快,时而低沉,欢快得像一波浓情的春水,低沉得像一首哀怨的情歌。
年轻人一头长发披垂下来,掩去半边面孔,夜风徐徐吹过,卷起发丝随风飘荡,那是一张充满柔情的脸。一曲终了,年轻人缓缓站了起来,依在小窗前,长叹声中,眼睛温柔的看向东方,那里有一片幽蓝的夜空。
笛音微微一怔,很难想象水帘上的年轻人便是海风,除了那张同出一撤的脸,性格上却判若两人,微笑着说:“以前的你可比现在看着舒服得多!原来你很早的时候就精通音律,难怪现在那么年轻就当上了音乐学院的导师,你除了有这相同的脸和精通音律这两样外,再也找不出其它相似的地方了。”
“岁月流逝,人总是会变的!”海风长叹一声。眼睛却不曾离开过水帘。就在这时,水帘微微颤动,变成了另外一副景象。
笛音连忙把目光重新投放到睡帘上,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丝奇怪的感觉,这样的画面竟有些熟识,不由微微皱起眉头。
水帘之上,光晕闪动,画面仿佛变得更加真实。一队人马穿越高耸的城郭,进入这原本一片幽静的府邸。一夜未眠的年轻人刚刚睡下,就有侍卫紧促的敲响房门,慌张的禀报:“朝歌来人了,侯爷让公子速到正厅迎接!”
年轻人不禁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和厌烦,迟疑了一下,迅速整理好衣物,下了阁楼,沿着青石铺就的小道,穿过小院的门洞,迅速来到大厅,门前的庭院早已经被全副武装的士兵围得滴水不露。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年轻人轻声问道,被年轻人称为父亲的白须老人慈眉善目,却有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威严。
白须老人亦是一脸无奈,这也是刚接到的消息,于是摇了摇头:“为父已经为自己算过一卦,这次可能要有杀身之祸了!”
“为什么?”
“周部落日益壮大,人口和经济迅速增长,想来是朝中有人见不得这繁荣景象,别有用心的谗言危言耸听,这才为自己引来如今的祸害啊!”老人一脸平静的说:“如果我此次觐见不能归来,身为长子的你一定要携手弟弟姬发把周部落好好的管理下去,而不能同朝歌兵戎相见,要等待时机,眼下还不是时候!还有在我没有回来的时候千万不要前往朝歌,否则当有性命之危,你不用担心。”
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脸色随即变得沉重起来,泪光闪动中已然在老父面前跪下:“就让儿臣代替父亲觐见!”
白须老人微闭双眼,长叹了一口气,沉重的摇了摇头。就在这时,刚入城郭的卫队已然径直走了进来,领队的将军手扶腰间长剑,趾高气扬的来到正厅。
“贵使此来,有何赐教?”白须老人微笑着,恭敬的作揖,把将军迎在上座。
“久闻周部落繁华无比,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当今天子横扫天下,莫有不从者,皆大兵压境,威震宇内。而今,西伯侯久不朝见,这是何道理?”将军冷笑责怪道,先声夺人。随即取出一张榜文高声念道:“命西伯侯姬昌即日起前往朝歌面圣!”

众人慌忙跪地,听完旨意,西伯侯这才躬身接过黄榜,面上不经意的颤抖了一下,把黄榜小心的摆放在桌上。
“臣等并非无意冒犯龙颜,只是路途遥远,加之城内事务繁忙,无暇抽身。”西伯侯神色微怔,连忙恭敬的笑道:“贵使到来,路途奔波,请容老臣设宴,稍事休息,即日便随同贵使前往帝都面圣!”随即吩咐下人摆酒设宴。
一夜畅饮,席上又以钱银相赠,这才使得将军面色微和。次日文王身着朝服,随信使远去。长长的侍卫队中又添加了数辆大车,这是文王此次面圣携带的贡品。
年轻人面带悲戚之色,站在城郭门前看着老父的车辇消失在远处的山林之中,这一站又是一天,尽管侍从一再相劝,始终不曾移动半步。
“西伯侯的儿子,姬发的哥哥,那你岂不就是伯邑考?”笛音惊讶的看着仍面带悲戚之色的海风惊讶的说:“想不道竟是这么遥远的事情,都回到商朝了!”
无数的画面在海风脑海中闪过,那原本一片空白的脑海中迅速被填满起来,一个清晰的面孔突然闪现,让他惊疑的把目光转向笛音,陷入一片沉思。
“喂,干嘛这样看着我?这样我很不自在啊!”笛音注意到海风别样的眼神,有一种火辣辣的热烈,这让她顿时变得焦躁不安。
“我只是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人,很像你!”海风迟疑了一下,正经的说。
“怎么可能!”笛音一脸的不可思议,但是还是忍不住问道:“谁?”
“妲己!她确实和你长得很像。”
“这玩笑开大了,你看我怎么也不可能是那种祸国殃民的女人了!”笛音不悦的说,很难想象出这中事情的机率,不过脑海中闪过的熟悉画面,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当下不去理会海风,皱着眉头,继续注视在水帘的幻境之上。
朝歌再次有使者前来,仿佛是已经过了很久的事,伯邑考的脸上都已经长出了长长的胡须,他听从父亲的嘱咐,每日当亲理朝政,日里万机,这让他变得有些憔悴。听到侍卫的禀报,连忙仔细收拾面容,整理衣着,快速前往城门,迎接到来的信使。
“可有父王的消息?”伯邑考焦急的询问。
“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呀!”使者长叹了一声,面带同情的说:“已经被软禁数月了!”
“啊!……父王,孩儿不孝啊!”伯邑考似乎再也克制不住久久的牵挂,眼泪泉涌而出。
“这次是皇后的意思,因听闻王子精通音律,善识五音,皇后娘娘想向你请教琴技,征得大王同意,命你立刻觐见!”信使仍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妲己吗?”伯邑考连忙擦干泪水,有一些惊讶的问。
“这是你能随便称呼的吗?如今已经贵为皇后,这样直呼名讳,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呀!”
伯邑考慌忙低头,眼中充满怨恨之色。设宴款待前来的信使,事后,弟弟姬发及众多家臣慌乱起来,没人知道这会是怎么样的命运。
“西伯侯曾交代过,他没有回来之前,切不可前往朝歌,这该如何是好?……”家臣纷纷议论起来,无不担心这又是一次阴谋。
“事以至此,不得不去了,正好趁这次机会前往营救父亲,只是朝中奸佞当道,需多带财宝,方能打通层层关卡,请不要再多加劝说,我已经决定了,只是我走以后,城中的事务就全落在弟弟身上了,大家需鼎立相助!”伯邑考一脸固执的说,眼中一片坦然,却无人发现那突然闪过的一丝绝望。
又一夜无眠,站在阁楼的小窗前,看着东方的夜空,伯邑考喃喃的说道:“明明都已经定亲的了,为什么还要夺人所爱,纣王无道啊!妲己,你现在过的怎么样?可还好吗?”
第一次发现夜晚的时间是那么的难熬,伯邑考期待的等着白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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