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琴笛合奏出困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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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依笛孔,拇指轻托笛声,其余八指有节奏的跳动,悠扬的笛音如同春风拂柳,燕过浅滩,好一派大好春光。笛音听到海风吹奏的曲子确实从来没有听过,这样舒畅的声音让自己忍不住为之一颤,全身如同置身于遍地粉红的桃园,花香袭人,花瓣纷飞,落霞满天。
完全忘记自己此刻正处身于恶鬼四伏,危险十分的黄泉,记起海风之前交代的,要跟着他的节奏往反向演奏,仔细的听着此时欢快的笛音,知道自己应该弹奏哀怨的琴声,只是犹豫了一下,生怕琴声一起,立刻破坏了这份难得的美好。
心中虽然这样想着,奇怪的是,十指拂上暗金色琴弦,却完全没有听到琴声萧瑟,仿佛完全被悠扬欢快的笛音掩盖一样,倒像是特意为海风吹奏的曲子打着节拍一样,这让笛音不由微微一笑,脸上红粉绯绯,明眸微闭,现在她只想好好的享受,完全处于一种忘我的境地。
殊不知外面正出现一个笛音完全想不到的情景,那些靠得较近的阴兵果然如同海风所说的那样纷纷反戈,在周围十米以外的空地上形成一个战圈,团团包围住两人,一但战死,立刻涌上的阴兵就会代替被杀者的位置,继续反抗着外围强大的压力。
看到自己的方法奏效,海风顾不上擦拭鼻尖和额头上的细汗,立刻提高自己笛音的声调。半个小时的时间,让他变得汗流浃背,身上冒出腾腾热气,脸色也由原本的红润渐渐趋向苍白,显然,这是非常消耗灵力的。
乳白色的光晕以海风为中心向四周排山倒海的冲撞而出,这来源于海风用灵力催动的笛音,声音所到之处立刻化为丝丝白光,如同一根根银针一般,有效的控制了靠近的阴兵,供自己驱使。而从笛音琴弦上发出的琴声则如同实质般带着暗金的颜色,带起阵阵乌黑的狂风四处飞卷,所到之处,风云变色。
此时,外面一片鬼哭狼嚎,大量的阴兵仿佛发疯一般,疯狂的相互砍杀着,杀红了眼的阴兵只急得怪叫连连。稍微胆小的面色无比惊恐,处于结界之内无法后退,像棋盘上已经过了楚河汉界的兵卒,只能横冲直闯,然而等待他们的只有成为背叛自己战营的叛徒或者在刀枪翻飞中魂飞魄散。
死亡者的兵器如同暴雨般四处飞溅,很快便堆积如山,在海风和笛音周围围成一堵高高的枪械城墙,如同铁桶一般把两人安全的保护在里面,很有一种固若金汤的的感觉。
如同自己期望一样,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围攻上来的阴兵折损大半,海风不由微微的松了口气。而那些不明所以的阴兵却完全是另外一种感受。
萧杀的琴音中,让众多阴兵顿时变得虚弱无力,毫无战意。而那悠扬轻快的笛音,却有着另外的魔力,大凡听到的,头脑中立刻混沌一片,身不由己的抬起手中的兵器便摧毁着身边任何移动的生物。
哀怨低沉的琴音所到之处,竟具有如此强烈的杀气,更像是一头头深渊中的恶魔,举手投足间,凄厉的啸声,都像无数无形的刀剑迎面飞来,穿胸而过,瞬间便被肢解。没有任何一个阴兵能靠近两人身旁十米的范围。
海风没有告诉笛音,两人现在演奏的正是海风的拿手绝技——疯魔曲。
这在阴阳师业内极为罕见的技能,由于要求所学者必须具备天才般的音乐天赋和高深的灵力,这样苛刻的条件几乎没有人能同时兼备,于是这项绝技成了阴阳师神往却无法触摸到的绝学。
在口耳相传之中,人们开始渐渐遗忘了这项技能的存在,即使在流云阁,也只有那些年长得掉光牙齿的老家伙还能隐约记起一些,不过,在他们看来,那也是只有神才可能施展的技能。
海风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情况下得到的,由于以生俱来的天赋和高深的灵力,让他在学习这项绝技的时候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学成后也仅仅用过一次,百年前同妖魔大战的时候,凭借这首曲子,于数万厉鬼中生擒鬼王,从而平息了一场人间浩劫,这让他一战成名,那时他的被人们取了一个外号——青衣,只因为海风一直喜欢身着青色长袍。
于是在阴阳师里面出现了另一个能同外号白袍的云泽并驾齐驱的大阴阳师——青衣。

然而性喜幽静的海风却忽然选择了隐退,在音乐学院担任一名导师,那是因为他自己有着一个身为阴阳师的职业毛病,喜欢按照占卜的卦像行事。闲暇无聊的时候,海风给自己占了一卦,得出一个很有趣的结果——自己的爱人将会出现在城中的音乐学院。
仿佛着魔一般,海风对这个卦像显示的结果深信不疑,来自灵魂深处的渴望让他毫不犹豫的进入音乐学院,从一名学生一直到导师,这一等足有百年,连自己的身份都换了数次,最终在更名为海风的时候,见到了初入学院的新生笛音,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来自灵魂深处的震动让他忽然惊喜起来,“终于等到了”海风喃喃自语。
无声的相伴,海风尽自己的热情默默的把所有最好的同笛音一起分享,然而意外的是笛音除了把海风当成自己的导师外,再无任何感觉,如同一座冰山雕刻的美人,让人无法靠近。
很多时候,海风甚至以为,是不是自己的占卜出了问题,然而多次的占卜验证后,都是同一个结果。直到有机会同笛音一起进入黄泉,在轮回井旁,才完全确定笛音就一直是自己要等的人。
多年的情感积压,让他倍感这份坚持已久的真挚情感得来不易。而现在这样的情形,想要硬拼闯出这些训练有素的阴兵军团包围圈,只能使两人同时葬送在这里。
而在自己的期望中,笛音能完整的走完这一生,无疑是最大的心愿。
拼死要让笛音活着离开黄泉,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海风几乎毫不犹豫的做出这个决定。
而今之计,只有尽力施展疯魔曲,,此曲分为完全相反两部分——忘忧和疯魔。
这是完全相对克制的两首曲子,忘忧曲有使人安静、凝神,让人入梦的作用,而疯魔曲则是让人狂乱的曲子,更强者可以直接让人被曲子控制,成为自己的仆役,同时这也是非常具有杀伤力的曲子,这取决于操法者的技艺和灵力。
海风在吹奏忘忧曲的时候,用融入灵力的音乐在笛音周围结成一个结界,把笛音安全的保护起来,进入海风布置的幻境之中,在她耳边所能听到的只有入梦前的美妙曲调,而她所弹奏出来的相反的曲调却和海风接下来吹奏的疯魔曲同出一撤。
安置好笛音,海风把自己的灵力分作两部分,一部分融入笛音的琴声,另一部分则由自己随意发挥,在两人形成的攻击圈里,一但有遗漏,立刻补上,以确保万无一失,就这样,海风凭借自己因为离开**而折损不少的灵力,苦苦的支撑了两个多小时。
外面负责结界的阴兵显然是发现了里面的情况,完全出乎他们的想象,派进去近四千的阴兵竟在短短的两个小时内尽数被杀,连忙改变原来的战术,再未打开结界派遣阴兵进入围剿两人。
正是这样的行动,让海风有了破除结界的时机。
两个小时的苦战,灵力和体力都已经消耗到极限的海风终于露出了勉强的笑容,纯黑色的结界遮蔽了任何光线的来源,里面漆黑一片,他只能凭借了微弱的感知四处查探,一直在身旁的笛音仍好端端的活着,毫发无损。
然而,此刻不能有任何松懈,只需要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可以破除这该死的结界。强行凝集自己的灵力,用急促的喘息吹响润红的竹笛。
负责结界的阴兵怎么也想不到,紧要关头居然看见身后站立的阴兵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砍向自己,是保命还是继续用灵力维持结界,处于两难的阴兵稍一犹豫,立刻被乱刀分解,短短十数分钟,负责结界的阴兵已经被斩杀大半,再没有阴兵愿意上前维持结界,随着阴兵被大量斩杀,结界的颜色也有纯黑色变成了蓝色。
再坚持一会,马上就能解决他们!海风皱着眉头,玩命的硬撑着,只因为不想看到自己心爱之人闭命于这个肮脏的地方,她应该还有自己的生活,她还很年轻。海风内心强烈的思绪纷涌,一直坚持着,脸色变得煞白,眼睛中丧失了原有的精光,却一直没有停止奏响这能救爱人生命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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