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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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爷爷从澳大利亚大姑那里回来,一家人吃饭。我的座位旁边,赫然安排着之前的那个女孩。
爸妈平静如常,这种无声无息的做法,正是他们最常用的手段。
永远的不急不徐,不温不火。甚至不给你发泄的机会,任凭怎样竭斯底里的喊叫,也永远只能被埋在心中。
进退两难的场景。面子,身份,利害关系……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我无声的坐下,所有的人也都认为我会无声的坐下。甚至不用抬头,他们要的,只是我无声的屈服。
转身离开的时候,果然听到母亲不可置信的喊声。但昨晚我已经想的很清楚,看着父母静待自己屈服,我却想抛开一切,简单的坚持一次自己。
漫长的磨合、规劝、分析,中间不乏夹杂着谩骂和恼怒……
耐心耗光的那个晚上,外表总是儒雅、暗里却不怒而威,引得所有人都敬他的父亲,用布满血丝的双眼静静的看着我良久,然后只说了一句,要么安排你去澳大利亚,要么自己走。
他的沉稳,真的在我十余年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变过!我为我有这样的父亲而感到骄傲!所以,那个晚上,我挺直脊梁,走出了这个家门。
妈妈的形容有些憔悴。她远没有父亲的沉着和内敛。一面拉着我苦口劝说,一面责骂是谁带坏了他的宝贝儿子。
我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看,她的妆一天比一天上的潦草,在楼上也经常听见她大声地呵斥。晚上,在我睡了以后,会到我的床前,坐上许久……
我本没有别人想象的坚强和钢硬。所以,挣脱那双手离去前,即使我挺直着背脊,却仍在迈出门的一刹那,说出了我生平的第一句——对不起!
布满霓虹的冬夜,看着人潮涌动街道。擦身而过,有多少人为追寻梦想而来到这个城市?这里,却再无我留恋的理由。
所以,我决定离开。
走之前,我终于还是来到了这个天台。
从高处望下去,看到他的一刻我突然就哭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泪水砸在手背上,我才知道原来我也会哭。
在这个天台最终没能等来小远,我是笑的;面对振的背叛我也一直在笑。
那会儿看到小远流泪,虽然不会觉得他像别的男人哭的那样恶心,但我还是觉得奇怪。家里的每个人都说过,男人是不可以流泪的,只有懦夫和没用的人才会流泪。却原来,我也是不入流的人。
他穿戴着向往已久学士服、学士帽。一如我想象中的,很帅!
他变了,眉眼依旧,脸上还是带着笑,只是一切都变得空洞,让我莫名的心慌。第一次,我觉得后悔,我想我错了,我不该带他走到这个灰涩的世界,是我吞噬了他身上的光,让他跌进这无尽的深渊。

或许,我应该从他的世界消失了。还给他站在阳光下的光明,这才是他的世界、他的路。
我,真的,应该消失了。
天黑的时候,我默默的离开。眼泪,在脸上留下干涩的划痕。才明白,竟是因为没有心痛到那种程度:
这次,怕是我这辈子最后见到小远吧!
站台上,排队上车,一只手突然从后面紧紧地把我拽出来!
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孔,竟是两年不见移民出国的大姑。
她叫我扬扬,说咱回去,和大姑走,去澳大利亚,那里的环境不比这边,宽松的多……
她说,凭你爸妈怎么样,咱不管,以后的事咱再慢慢合计……
她说,你一个人,要什么没什么,准备去哪,都能干些什么呀……
火车启动、关门的一刻,我作势往回走,腕间的手一松,立即转身跳上了火车。大姑仓惶的脸庞,焦急地表情,我深深的刻在心里。火车提速,那身影紧跑两步,又从包里掏出手机一个劲儿的晃,直到消失在我的视野……
我不知道这是爸妈的安排还是姑姑不远万里的苦心,但最终,我还是放弃了这最后的机会。
我得到了自由,却失去了所有!
以后,我曾问过自己很多次,这样做究竟值不值得?难道现在连一顿饱饭都吃不起,大冬天睡在地道,找工作四处碰壁看人脸色,这就是我一直想挣脱束缚,所找寻的生活吗?
我不像圈中的别人,因为有了一生的爱才敢于出柜。我,什么都没有!
我爱的人现在不知身在何处。以为能携手一生的人更是上天愚弄的玩笑。
没有钱,没有固定的住所,没有从前无可忧虑的物质保障。为了生计,我几乎都忘了自已是个GAY,是一个只爱男人的男人。我无心再去欣赏错身而过的每个男性的身材是不是够标准,脸型气质是不是自己钟爱的类型,更不会有同类愿意多看一眼穿着地摊货,背脊湿了大半的提着垃圾的打工仔。
人,其实都是挑剔、势力的。即使,是我们这个见不得光的圈子!
“那你究竟后悔吗?”
千万次的问,每一次,都没有答案。点头摇头之间,似乎都总是在等待着什么,只要一点,我就会清楚地知道答案……
——找寻之回首已隔万重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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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又要出去了,只有提前发了;
祝大家中秋快乐!
也要感谢一路陪我走来的亲们,谢谢你们的支持!
找寻2也开始在写,因为北景不同,整体感觉应该和第一部是不同的,等多写一点了,再准备发来,还要请大家多指教……
鞠躬,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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