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是我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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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撕裂般的头痛,意识一直在清醒与昏迷中徘徊。耳边嗡嗡的巨响,充斥着大脑每根神经,每个细胞,冲击波冲刷着大脑,回来荡去寻找出口。鼻中要喷出火来,干痛地快要死去。从鼻口到肺部,都被热气掀腾冲击,气管一阵强烈的痉挛,一股腥味的血冲口而出。
太史慈努力睁开眼睛,全身火辣辣地疼痛,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发生什么了?子义,你在哪里?子义……”荔枝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又像从水底浮上,隐约模糊。太史慈想动一下双腿,却好像没有了身体一样,意识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荔枝,荔枝!要救荔枝!太史慈又惊又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他慢慢张开眼睛,将手放在眼睛前,影像渐渐清晰起来。他呵呵一笑,想自己终于还活着,活着就要站起来,可一动腿,抽筋般的疼痛袭来,他身躯抽搐,口里不住吐出黑色的血来。
“啵啵——啵啵啵啵啵!小子竟然还没死!?”散去的黑烟中,又传来波才奇怪的笑声。太史慈咬牙翻过身来,用双手撑住地面,忍住每一个动作带来的剧痛,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他佝偻着身子,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上几步,体内真如渐渐汇聚,只是身体疼痛难当,手摸了摸胸口,手掌中是一摊焦黑的血。
“嘿嘿嘿,想不到我太史慈竟然也会着了你的道儿!”太史慈苦笑道。
波才从座位上站起,竖起大拇指道:“好样的,竟然还能说话……小妮子,让你看看你的心上人的模样吧。”他朝旗杆挥手,荔枝眼前的黑布应着风声而落。
“小妮子,你心上人已经被炸成了焦炭,你还要吗?啵——啵啵啵啵啵!还不如乖乖跟了我!”
太史慈转过身,见荔枝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他,道:“荔枝,我马上救你出去!”他精神一振,体内真如快速旋转,疼痛渐渐消失。荔枝望着太史慈,只听波才继续道:“小妮子,我波才可比你的太史慈帅多了吧。这样一个黑糊糊的废人,怎么配得上你?”
荔枝眼里湿润起来,缓缓道:“你是为了我才伤成这样的。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跟着你,照顾你一生一世……”波才听她所说,惊讶万分,道:“小妮子,你是不是被绑迷糊了,这样的人你也要?”
荔枝眼光闪烁,咬着嘴唇默默地点了点头。
“真是感动人啊……我波才也被感动得……”波才竟然捂着双眼大哭起来。太史慈稍稍恢复元气,全身骨骼收紧,大浪之气顿时冲体而出,一时卷起地上砂石。
“可是,这样的人,是我波才最恨的!”波才放下双手,睁开血红的两只眼睛,面容扭曲,胸口不住起伏,呼呼喘气,“我波才最恨痴男怨女,你们越是要在一起,我就越要把你们分开!”他站起瘦长的身躯,浑身散发出一股火药的味道,手臂与腿上慢慢长出粗黑的长毛来,面容变得更加狰狞,他仰天大吼一声,身体滋滋作响,粗黑的长毛弹起,根根竖立,啪啪作响。
太史慈微微笑道:“原来这是你的真功夫!怎么不用泡泡了?”
波才浑身缠绕着不规则的暗光,双眼点射出光芒,他细长的眼睛盯着太史慈道:“啵——啵啵啵啵啵!很久没有好好运动了,今天便宜了你,让你看到我的真功夫,马上让你领教我的厉害!”太史慈双掌挥舞,海水翻涌,却不知波才到底有什么样的功夫,为了避免再上他的当,他决定先采取守势。
只见张曼成还是稳稳坐着,闭目养神,周围发生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毫无关系,校场中的山贼不知什么时候都远远避开了。
大风吹过,波才攻击袭到,太史慈运起双掌的真如,大海般的劲气充满柔和的劲力,轻轻就将波才的攻来的一爪御开,太史慈轻踏脚步,绕到波才的身后,他运起潮吸式,单掌吸住波才的后背,另一掌运劲就要轰击。山贼中忽然一阵惊呼,太史慈全身一动,劲气绕身,身上剧痛,几个伤口爆裂开来,鲜血淋漓。可是他连一掌击下去的时间都没有了,只见波才脖颈处咯咯作响,一颗脑袋往后转来,“喀喳”一声就硬生生地转过180度,太史慈从未见过有人能将头从前转到后面,心里一惊,加上伤口剧痛,体内真如一瞬间泄洪般逝去,波才大笑几声,四肢骨骼响处,但见手脚都从前转向了后,匪夷所思。太史慈大叫一声,就要撤功,波才瞬间捧住他的头,用凸出的眉骨狠狠撞击太史慈的额头,太史慈额头撞破,暗叫不好,忙向后退去,波才哪里肯放手,“咚咚咚咚”撞了几十下,把太史慈的额头撞了个血肉模糊,太史慈眼前一黑,浑身瘫软昏了过去。波才停下攻击,双手放开,见太史慈双眼翻白,滑落在脚边,甚是满意。
波才浑身骨骼又响,脑袋与四肢纷纷归位,巨大惊心的骨骼声中,传来荔枝撕心裂肺般的呼叫。波才望着旗杆上的荔枝,道:“好了,你心爱的郎君已经被我解决了,小妮子,乖乖从了我吧……”他刚想大笑,下身袭来一股劲气,他看也不看,纵身跃起,低头一瞧,只见海浪掀天,啸声起处,太史慈夹着海浪劲气腾身而上,海浪一层一层扑来,波才眼看要被海浪吞噬,他见无处可躲,躬身向下,道:“小子,你要跟老子拼命,老子就如你所愿。吃我一招:狼跋!”太史慈大吼着如箭般扑来,他双掌临空旋转,那海浪顿时夹着龙卷劲气,飞旋而至。波才轻呼一声,朝太史慈击来双掌重重拍去。

赵云带着美幽、桑哈和木鱼,一路飞奔向泰山寨赶来。只听山腰中发出巨响,众人遥望,山中升起几股黑烟,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赵云见众人脚步慢,对众人道:“我先赶过去,你们快点赶来!”说完他一个纵身消失在密林里,抄着小路往山上奔去。
你太傻了,太史慈,坚持住!我来帮你!赵云在树丛里腾挪跳跃,笔直而上。土坡!到了!他一个纵身翻上土坡,见一匹小黑马倒在路边,殷红的血往土坡下流淌。赵云见它已经死去,就往土坡上赶来。劲风拂面,旗幡摇动。是太史慈!赵云纵身跃上,眼前突然开阔,一个大校场中布满了山贼,中间中央校场卷起一股海浪,往半空一个黑点袭去。
海浪刚触到那个黑点,中间一个火光闪过,强光刺眼,“轰”的巨响,校场上空顿时烟雾迷蒙,升起一朵巨大的火云,冲击波压缩着空气四射,校场两边的人马骚乱起来,摔倒了一片,一股巨大的空气热浪扑面而至,赵云身在半空无处着力,被冲击波打到,一时被吹下土坡去。只听“咔咔”声响,校场中的旗杆被爆炸波及,中部折断,巨大的火星沾到旗杆,顿时燃起熊熊大火,旗杆缓缓倒下,被绑在杆上的荔枝扭动着身躯,惊呼着往下坠去。
赵云空中翻身,脚尖触地,身体纵起,却见校场半空一个黑点从空中坠落,另外一个黑点已经被弹飞到更高的高空。
是太史慈!赵云飞身而上,在半空接住了下落的太史慈,他浑身没有一处好肉,身上散发着浓烈的焦味和热气。身后一声女子的尖叫,赵云回头望去,那旗杆已经快倒到地上,旗杆顶端所燃烧的火焰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形的火光。旗杆这样倒在地上,荔枝非被压死不可。赵云救了太史慈,却没有办法再赶去救荔枝。旗杆颓然倒下,火光中现出一个人影来,伸手抓住旗杆燃烧的顶端,荔枝惊呼一声,终于没有被旗杆压在地上。抓住旗杆那人伸出左脚向荔枝脚下旗杆踢去,脚刚碰到旗杆,那半截粗大的木头顿时化为飞灰,他嘴朝旗杆顶端吹了吹,那木头也化成一团灰尘。他将荔枝身上的麻绳解开,一手揽过荔枝,身子一晃消失不见。赵云转过头去,却见那人已经站在张曼成的宝座边,缓缓放下荔枝,抬起头看着半空中的波才,赵云这才看清那人的脸,正是刚才下山来一言不发的闷蛋。
“兄弟,是你吗?”太史慈勉力伸出一只手来,干裂的嘴唇中吐出一些烟雾来,赵云紧紧抱住他,道:“你没事吧?我来晚了!”太史慈微微笑道:“想不到那家伙浑身都会爆炸……我又中了他的计了……荔枝一定会骂我笨蛋的……咳咳……呵呵……”
“你别说话……”
“放心,我还死不了。呵呵,没把荔枝救出来,我怎么能死呢?……我好疼,一动都动不了啦。……”他忽然睁开眼睛,道:“知道吗,荔枝的父母,就是被这些山贼抓去的,山贼,要她父母为他们打造兵器,一直到死。呼呼……荔枝……她为了救出父母,与这些山贼定下一个条约——只要她织满一万匹布,山贼就答应放回她的父母。再过几天,一万匹布就要完成了……可是……是我害了她!我不该出手打伤山贼,是我不好……”他说到后来,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啵——啵啵啵啵啵!”波才已经稳稳落到地面,看着奄奄一息的太史慈,对着荔枝道:“小妮子,因为你违背誓约,老子必将实现诺言!”荔枝大惊,挣扎着大叫:“你们放了他吧,放了我的爹娘,我跟着你们去,你们要怎样就怎样!求你们放了他吧……”她跪倒在地,掩面痛哭。
“啵——啵啵啵啵啵!小妮子,要怪就怪你的心上人太过冲动,要跟我们作对!今天我人也要杀,你,我也要抢!”
“唬——禽兽!”太史慈睁着血红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挣扎着要起来,赵云慢慢将他放在地上,站起身来,低头不语。
太史慈双臂用不出力气,又跌倒在地,他不停喘气,见赵云冷冷站在原地,伸出双手抓着赵云的腿,将头靠在赵云腿上,泪如泉涌:“兄弟……帮帮我吧!”
赵云斜眼望着太史慈哀求的眼睛,拍拍太史慈冰凉的手,寒风吹过,太史慈瑟瑟发抖。赵云眼露杀机,仰天大吼:“当然了!你是我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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