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金色玄震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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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怎么是荔枝?荔枝你疯了吗?太史慈咬紧牙关从地上站起,往荔枝奔去。脚下被石头一绊,太史慈站立不住,一跤扑到在地。原来他连站都站不住了!
荔枝——!快过来!
荔枝缓缓转过头来,赵云还是第一次仔细地看着她。那如琉璃般的一对眸子,似乎有水在缓缓流动,一身洁白的薄纱虽然染上了泥土与硝烟,但还是掩盖不住她晶莹剔透的皮肤。她赭色的长发,甩动过来,沾上几颗滑落的眼泪,那眼泪被头发鞭打,散成闪光的水滴洒落开来。荔枝抿嘴一笑,道:“大家为了我不顾性命地战斗,现在,该轮到我为大家做点什么了。”她语气平静,没有丝毫的害怕,她与倒在地上的太史慈对望了一眼,转过头去。
太史慈回过头来,对赵云道:“求求你,快去救荔枝!赵云兄弟。”
赵云从刚才开始,浑身却一动不能动了,他拼命想动,怎奈被一股无形的劲力封住了所有的行动。
“赵云,你怎么了?”
赵云使出吃奶的劲,却还是没有任何起色。
“兄弟,我动不了啦!”
太史慈转头看去,却见火人正朝着自己笑,一双火红的眼睛中,浮现出两个太极气盘来,太史慈狠狠捶地道:“混蛋,你竟然封住了赵云的行动!”
火人道:“既然女娃子要挺身而出,你们不成全她,老夫慈悲为怀,成全她好了。老夫可不会怜香惜玉!”
话音刚落,却见荔枝跪了下去,低着头道:“求求你,放了他们吧,你要我做什么都行。”火人冷眼看着荔枝,道:“既然冰水晶的秘密已经被你们知道了,当然留不得你们了!你跪下也没用,老夫……”
“你要我做奴也好,做妾也好,做牛做马也好,甚至给你做泻欲工具都可以,我随你处置,你要杀就杀吧,要折磨我就折磨吧,我只求你放过他们!”她的语气平静而自然,没有丝毫勉强的意思。
这番话,说得轻松,听在太史慈耳里,顿时整颗心都碎了,他捂住心口,用嘶哑的喉咙道:“荔枝!让我来收拾她,你走开!”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从地上站了起来,腿上的伤口迸裂,渗出血来。“哈哈哈,这种身体,你还想怎样?”火人说完,太史慈感觉浑身一紧,无法动弹,身体的感觉消失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着看着荔枝,看着荔枝突然扑上前去,一把匕首插在火人的胸口,太史慈大叫一声,伴随着火人的大笑声,荔枝的惊讶声。
火人胸口的匕首逐渐变得通红,然后化为一股蒸汽。荔枝没想到对方跟怪物一般,竟然连匕首都刺他不死,一时也不知所措起来。火人道:“看样子,你们小两口的感情不错,你为了他,不顾性命要刺杀我;你为了他,愿意牺牲自己;哼哼哼,如果是世间的人,一定会被你所感动而放过你们。哈哈哈……可惜啊可惜啊,你们的敌人是老夫,老夫做出的决定,说过的话,决不会就这样算的,就算你是弱小的女人还是孩子,因为你知道了冰水晶的秘密,你们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秘密,哈哈哈,老夫就一定要清除掉你们!嘿嘿,本来老夫不想杀你们的,是你们自己问老夫的,是你们自己寻死!”
荔枝见他目露凶光,浑身散发出与刚才不一样的劲气,双腿不住颤抖,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火人双眼转动,眼眶中的眸子化为太极气盘,阴阳交错,不住旋转。
“赵云、太史慈,你们怎么了?”美幽清醒过来,却见二人站在原地不动。
“动不了!……”赵云还在做最后的努力,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荔枝被杀。
“那是谁啊?”美幽发现了荔枝,“难道,她就是你的未婚妻?”
见太史慈口中咬出鲜血来,却还是不能动弹,眼中又是焦急又是愤恨又是后悔。
不要啊——荔枝,快逃吧!天哪,让荔枝安然无恙吧,让我代她死吧,天哪,天哪……你让我动吧!让我动!动!动!……
太史慈双眼滑出两行热泪,瞳孔里倒映着荔枝转身往后飞奔,却突然浮上了空中。
荔枝——!!!
一年前,东莱的大海边。几艘渔船向岸边飞奔而来,时间正是正午,还没到渔民收工的时候。
万里无云。
和风扑面。
“快逃,快逃!”那几艘船上的渔民挥着手,要岸边的人快走。
“怎么了?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快逃!你们没看到海啸吗?”
“哈——!这样的玩笑,你开得未免太没水平了吧。”年轻渔民的话引来岸边人一阵嘲笑。
海面平静地连波浪都没有。
“听大哥的话,赶快让村子里的人逃走!”岸边的村民被一只手按住肩膀,他转头一看,正是常来这里练武的太史慈,“小朋友,你也来说笑!”
太史慈朝他怪笑,脸色一变,神色凝重道:“海面这么平静,平静地没有一点波浪,你不觉得奇怪吗?”
那村民略一思索,恍然大悟,急忙对周围的村民道:“糟了,大家快逃!真的是海……”
那最后一个字被巨大的响声淹没,只见千米外的海面上,突然掀起几十米高的巨浪,村民们大惊,纷纷叫唤哭喊着四处奔逃。
海中还未归航的渔民,用尽全力往岸边赶,怎奈海啸来得太快,不出十秒钟就要被巨浪吞噬。
“小哥,你也快逃吧。”路过的一个老人对太史慈道,手中牵着一个雪白的姑娘。
太史慈道:“你们先走,我要去救他们!”
“你疯了,不能白白去送死啊!”老人还没说完,太史慈一个纵身往大海飞奔而去。岸上的村民见一个少年只身跳上一艘船就往海里去,大呼起来。
太史慈双掌运起真如,拍击水面,那小船从水面飞腾而起,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落在几十米外,他从船上跃起,飞过归航的船只,落在最后一艘小船上。渔民们正惊惶失措间,见一个少年飞身而至,大叫道:“你快回去,海啸来了我们都得死。”太史慈笑笑道:“如果我不回去呢?……你们放心,把海啸打回去不就行了?”
“啊,你是不是吓疯了?兄弟们,不要理他,赶快划,不然我们就都没命了!”
身后巨响,那海啸已经到了面前,太史慈仰头望去,却见小船已经快被海啸吞噬了。他运起真如,全身劲气喷薄而出,双腿发力,纵身双掌往海啸拍去。那船被他双腿一蹬,破开波浪远远滑了出去。太史慈从小在海里击浪练武,但如此大的海啸还是头一次遇到。他双掌快拍到海啸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渺小,海啸的巨大,那劲气击中海啸,顿时水花四溅,那海浪滞了滞,后浪推来,又如前番一般。太史慈被海啸撞到,胸口生疼,那激荡的水流有股撕裂般的力量,他大吼一声,双掌拍击,身子往后飞去,一个筋斗,翻身落在飘去的渔船上。
“哼,小小海啸,能奈我何!”太史慈大喝一声,那渔船摇动,太史慈双掌在水中翻搅,船尾出现一个小小的漩涡,太史慈双掌向上吸扯,竟然扯出一个大浪来。那渔船颠簸,渔民站立不住,顿时东倒西歪,太史慈大喝一声,双掌向大浪推去,那大浪往海啸掀去。太史慈双手不停,掀起一个一个大浪来,只听“轰,啪啪”水流相击的声音,大浪一个一个在海啸面前牺牲了,海啸似乎慢下了许多。太史慈双掌轰击水面,那渔船顿时从水面跃起,飞过众渔船,众人大叫一声,渔船重重落在岸边的盐沙里。远处的几条渔船也相继靠了岸。

远处的村民见太史慈如此了得,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好了,村民们没事了,快走吧。”太史慈见刚才那个老人还在原地,扯着他的衣服要他走,身后雪白的少女盈盈地望着他,略带羞涩地道:“快走吧……”太史慈眨眨眼睛,歪嘴笑道:“我不走,只有海啸走,没有我走的道理!”那少女听了他的话,用手挡在了嘴的前面,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吃惊的模样。太史慈哈哈大笑,道:“老伯,你放心,看我的!”他又朝少女挤挤眼睛,道:“嘿,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太史慈!就住在东莱!”那少女没想到太史慈会突然问起她的名字来,烧红了半边面颊,轻轻道:“荔枝!”
“荔枝?好怪的名字!”太史慈轮起臂膀,道:“海啸,我来了!”
他几个起落,站在海边,海风扑面,几艘飘在海上的空渔船被大浪卷到,撞击在一起,顿时碎为齑粉。
太史慈全身迸发出滔滔劲气,如海浪般冲顶而出,他双脚分开,深深陷入沙滩中,那海啸铺天盖地而来,太史慈抽出右掌,高举过头,闭目聚气。那海啸近了,附近早已没有了人,太史慈双目爆睁,双掌合壁,一刀往海啸劈去。尖啸一声,那如轮的劲气透射到海底,海啸中间被剖开一条线来,太史慈大吼,双掌又劈出一刀,那海啸陡然分为两半,往两旁分开。
太史慈纵身而起,跃至海啸顶部。双掌朝着海啸后面源源不断而来的大浪劈出开天辟地的一刀——分啸掌!
轰然巨响。
海啸轰然倒塌,如潮海水涌上岸去,后面接上几个大浪继续往渔村扑来。
太史慈在浪尖上一踏,虽然粉碎了海啸,但后面巨浪仍然有很强的破坏力。他在空中转动身躯,看着大浪向荔枝扑去,一个纵身扑到,左右臂各挟一人,脚点房顶,几个起落便到了村外的小山丘上。
那海浪淹没了几间房子,便越来越小,看着被冲上岸来无数的鱼虾,村民高声欢呼。
“小兄弟,今晚篝火晚会,就用这些鱼虾来款待你!”
太史慈仰天大笑不止。
“你,能不能放下我?”太史慈这才想起一只挟着荔枝和老伯,忙将二人放下,却见荔枝别过头去,老伯笑得眯缝着眼。村民们将太史慈举起,往空中抛去,感谢这位救他们性命的英雄。
那老伯高声道:“小子,你真行!我女儿就许配给你吧!”
篝火晚会,全村的渔民饮酒狂欢,太史慈玩了一阵,坐到沙滩上,却见老伯与荔枝来到身边,那老伯道:“来,今后你就是我女婿了,你们两人说说话儿!”二人顿时大窘,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好。老伯哈哈大笑,道:“小兄弟,没经过你父母同意,老汉就擅做主张,你不会见怪吧?”太史慈嘿嘿傻笑,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心里已经方寸大乱。老伯见越说越尴尬,拍拍脑门道:“啊呀,出来也忘了你娘了,荔枝,你先在这里坐会,我去去就来。”说完起身离开。两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呆呆地望着跳跃的篝火。
“你(你)”,二人同时开口,太史慈一怔,嘻嘻笑道:“哈哈,我是不是很傻?”
荔枝笑笑,又停了停,突然道:“把衣服脱下来。”
“啊?”太史慈见火光下荔枝的脸,也舞动着火的影子,眼光更是一闪一闪地跳动着曼妙地舞姿,不觉呆了。
“还不快脱!发什么呆啊,我给你补补!”荔枝发现太史慈呆呆地看着他,急忙去扯他的衣服。心里也是乱作一团。
火人双眼金光闪动,那光弯弯曲曲,如烟一般慢慢从眼里升腾出来。
“啊!”木鱼突然大叫起来,本能地捂住眼睛。
美幽想起了什么,对众人大叫道:“云儿、太史慈、还有,你!快闭上眼睛,不要看他的眼睛!千万不要看!”
“为什么?”赵云道。
美幽闭着眼睛道:“师父曾经说过,世上有一种眼,能够让人神识分离,**化为粒子,然后由所施之人给他重新组合成一个身体!他刚才说了,木鱼的身体就是他重新组合的。那是——”
火人大笑道:“没想到你这小小女娃竟然也知道我的本事。没错,这就是玄震眼!嘿嘿!”
太史慈大惊,浑身被冷汗浸透,道:“荔枝,快闭上眼睛!”
荔枝却见背后一片金光射来,什么都听不到了,只见自己长长的影子拖在前方的地上,长发飞舞,宛如在融入在金色的世界,好美好美,她不禁停下了脚步,仔细欣赏。那影子旁边,出现了一个男子的影子,长发飘荡,与自己的头发交织在一起,那男子的影子转过身来,伸出一只手,道:“荔枝,来……”声音轻柔而浑厚,荔枝不觉飘飘然起来,在金光之下,陶醉地伸出手去:“慈,子义……”太史慈手的影子向后缩去,一个声音道:“来,荔枝,来……”荔枝咯咯笑道:“你又与我玩什么花样?呵呵……”她慢慢转过身去,太史慈的影子消失不见,眼前是一双横亘整个空间巨大血红的眼睛,那血红中浮现两个转动的太极气盘,荔枝大叫一声,双眼中电射出无数金光。金光化作一团金色的雾,包裹住全身。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过,为什么身子就散了?荔枝的双腿慢慢被金风吹去,如灰般吹去,金色的灰,闪烁着,如蝴蝶般,就这样飘远了。身子、双臂、脖子,那雪白剔透的**,化为金色的粉尘,慢慢飘去……太史慈呵,我们就要分离了吗?我们还能再见面吗?对不起……
最后一滴眼泪化去,只见金光中漂浮着一团近似透明的气团,火人双手挥舞,那气团慢慢向地面飘去。
荔枝——!!!太史慈睁开眼,看着荔枝的身体一寸一寸地化去,心也一寸一寸地化去。
那气团隐入校场边的泥土里,火人双掌合在胸前,双眼金光闪闪,泥土里顿时开出一片青草地来,花儿从草丛中抬起头来,中央抽出一支嫩芽,往上一挺,渐渐变大,那身躯往上长去,下面的枝干老去,顶部的嫩芽不住往上长大,不一时,便长成一棵空桑。空桑顶部抖动,刹那伸出千枝万枝来,洒落下无数粉红色的花瓣。风起处,空桑不住摇晃,发出银铃般的声音。
太史慈突然向前扑去,原来身上的封印已经解除,他大吼一声,发疯似的奔到火人面前,道:“荔枝呢?荔枝呢?我问你荔枝呢!”火人嘿嘿一笑,用手指指那棵空桑。
“不——!”太史慈濒临发疯的边缘,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火人慢慢让开身子,看着身后道:“原来你还没死。”只见张曼成从火人身后走出来,望着那棵空桑。
太史慈一个纵身奔到空桑前,只见花瓣不住地往下飘落,太史慈跪在地上,双手接着花瓣,仰头道:“荔枝,如果是你的话,答应我啊!”那空桑摇晃起来,发出银铃般的声音,花瓣如雨般落下。
一瞬间,太史慈什么都明白了,他仿佛看见荔枝在朝着他微笑。他看着树枝间的苍天,觉得天旋地转,大叫一声,哭绝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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