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轻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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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羽提起木鱼,纵身翻上石马背,脚一点,便往崖上笔直飞去。那崖壁却是倾斜的,壁上长满了青苔,实在滑得紧,他见自己无法一口气飞上,伸手抓住石壁上的凹陷处,深吸一口气,臂上使劲,乘着上升的势头未尽,脚在凹陷处一点,又飞了上去,只见头顶是个悬崖,更无着手之处,不免大惊,木鱼往下一看,不免倒吸一口凉气,二人已在三四十米的高空,掉下去岂不摔成肉泥一般?
关羽大喝一声,往崖壁上重重拍去,他身子一弹,横飞出去,眼看要撞上另一面崖壁,他对木鱼道:“闭上眼!”木鱼却早已闭上眼,横竖摔个粉身碎骨了,关羽话落,他就觉天旋地转。关羽空中一翻身,连踢崖壁,顿时崖壁上的青苔纷纷落下,关羽踢掉青苔,双腿在崖壁上一弹,一个纵身飞上对面的悬崖,往下望去,却见峡谷在悬崖的下方,绵延开去。
关羽转身望去,却见眼前一片连绵青山,不知伸往何方。他睁开玄通眼,却见黑茫茫的一片,早没了鹿厌的身影。
他放下木鱼,道:“这家伙果然是刺客,轻功如此了得,我亦不如。”
木鱼道:“是啊,刚见到他的时候,他竟然能踏着雪花前进。”
关羽默然不语,正沉思间,赵云背着美幽也从崖底翻身而上,他放下紧紧搂着他的美幽,二人不由地舒了一口气。赵云道:“又被他逃了吧,为什么每次都抓不到他?”
美幽道:“如此大的一片山林,他一定还没跑远,定是躲了起来。”
关羽笑道:“不,他确实已经不在这片区域了,因为我的玄通眼也无法看到他了。”
赵云疑道:“关羽大哥,你这什么玄通眼,是怎么练出来的?教教我好吗?”
关羽指着自己的双眼,道:“这不是练出来的,我从小便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不过,我以前一直以为世上只有这一种奇怪的眼睛,但后来听你们说甘露火王的玄震眼,才知道还有威力更大的眼术。”赵云嘻嘻笑道:“关羽大哥,这你可不懂了,其实,这样的眼术共有七种,叫七彩飘渺眼。”看见关羽惊讶的表情,赵云朝美幽挤眉弄眼。美幽一拳敲在赵云的脑袋上,道:“得意什么你!还不是从师父那里听来的?”关羽怔了怔,哈哈大笑起来道:“原来你在与我较劲!”
赵云道:“大哥学识渊博,武功高强,小弟实在佩服,不知大哥师从何人?学的是什么?”
美幽悄声对木鱼道:“赵云这小子怎么说话文绉绉起来了?木鱼愣了愣,笑道:“那天在济北,我看见他瞅着酒店里结义的两兄弟拜天地,大概是从那里学来的吧。”
关羽朗声大笑道:“我没拜过什么老师,只是有一年在黄河边遇到一个乞丐,他乘着没人的时候,你们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众人想不到关羽竟然卖起了关子,胃口便被提了上来。关羽笑道:“那人对着黄河深吸了一口气,只见月光下,滔滔黄河逆流而上,被他隔空吸入腹中。”
众人都不由地大叫出来。
“他吸了快一刻钟,却始终不见他的肚皮鼓起,我当时的表情,就跟你们现在一样。”
“帅呆了,帅呆了!木鱼,你说是不是啊?”木鱼拼命点头,回答赵云。
“当时我也是一样,我刚想开口,那乞丐便转过头来,说:‘树后的孩子,你可以出来了。’我只好乖乖出去,磕头要他教我武艺。”
“是的是的,正该如此!”赵云频频点头表示同意。
“那乞丐哈哈大笑,什么都没说就同意了。说起来,他应该算我的师父,但我们既没有行拜师礼,也没有以师徒相称,他只教了我一个月的呼吸吐纳,便不辞而别了。我依着他教的方法,练了几年,果然大有长进。依他的方法汇集真如,你们也看到了,我的脸会变成枣红色,但这耗费大量的真如,我现在还不能完全控制好,说的直接一些,就是合理利用真如。”
“合理利用真如?”美幽问出了赵云想问的话。
“对。”关羽伸出食指道:“也就是不浪费。现在我们汇集真如的时候,在运用真如的时候,往往气势威猛,吞云吐雾,但这也往往耗费了许多珍贵的真如,真正高手,懂得如何控制真如,把每一分宝贵的真如都用在克敌制胜上,那刺客便是这样的高手。”赵云沉默起来,回想起鹿厌,每次都是无声无息地出现,绝不透露出一点真如出来,师父如是,张角如是,连那张曼成也是如此。自己反而大开大阖,恨不得人人都知道自己很了不得。听了关羽的一番话,顿时冒了一身冷汗。
关羽继续道:“我的目标就是在平时也能保持冷静的聚集真如状态,也就是每时每刻,都保持红脸的状态。”
“红着脸?”美幽不由地笑了起来,想象关羽一直保持脸红的模样。
赵云嘟着嘴道:“这样太难看了,我不要学。”
关羽脸皮薄,被赵云这样一说,脸顿时涨红起来,他咳嗽几声,顾左右而言他:“对了,木鱼既然学会了制作战车,不如就地取材做一辆如何?也好载着我们下山哪!”
赵云一拍脑袋,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实在笨死了。怎么样,木鱼,能做吗?”
木鱼缓缓道:“我,我没做过啊,也不知道做不做得好。”
美幽拍拍他的肩膀道:“哈哈,木鱼你就大胆地做吧,造父的弟子一定能制造出天下第一的战车来!”
“天下第一?!”木鱼想都没想过天下第一的名号能够落在自己头上,不由嘿嘿傻笑起来,道:“好啊,我要制造出天下第一的战车来。这里树木多的是,砍下几棵,我们就可以制造战车了。”

赵云捋起袖子,道:“那么,咱们说动就动吧!我与关羽大哥去砍树!”
看着赵云关羽二人走开,美幽问道:“刚才石崖上刻着有五种战车,你要制造哪一种?”
木鱼道:“现在因为材料所限,只能制造轻车,后面几种车,我只知道制作方法,却不知道制造出来是个什么模样。”
说话间,只见赵云、关羽扛着几棵粗大的树回到二人身边,这些树无一不是连根拔起,看得木鱼瞠目结舌。赵云拍拍手上的泥土,道:“对了,然后该怎么做?”木鱼回过神来,道:“还要两棵很粗的树……截取它的横截面……但是我们没有刀啊。我看还是算了吧。”美幽见他打退堂鼓,道:“没有刀算什么,他们会有办法的。”赵云嘻嘻笑着从背后抽出竹棒,道:“就用这个吧。”
“这个?”木鱼奇道。赵云指着竹棒里面,道:“竹棒当然不能当刀子使了,我说的是这个!”他从竹棒中抽出一柄青色长剑来,剑身却是圆柱体的,甚是奇怪。
“难道是那天被你击落在龙潭中的剑?”美幽问道。
赵云嘻嘻一笑道:“正是,我潜下水的时候正好看见这把剑,就顺便把它捡了起来,不过这把剑看来实在奇怪。”
他双手卧剑,空抡了一下,却见一股劲风袭去,远处一棵千年古树竟然被拦腰劈断,众人大惊,只见断口处甚是平整,此剑的威力非同小可。
“原来,鹿厌的这把剑竟有如此威力,看他掉落此剑一点都不心疼,却为那把红色的鱼肠剑不惜性命千里迢迢赶去寻找,可见那鱼肠剑更有深不可测的玄机。也不知道厉害到了什么程度?”美幽的一番推理,众人想来也甚有道理。
赵云对着青剑上瞧下瞧,左看右看,道:“管他什么鱼肠剑,我有这把宝剑就很开心了。”他不停把玩,爱不释手。关羽拿过宝剑,细细观看,却是从未曾见如此结构的剑,只见剑把上刻着四个字:“锋在剑外”,不由地点头道:“锋在剑外,看似无锋,其锋却远在剑外,确实厉害!”
他将青剑交还给赵云,道:“就用这把剑,来制造车轮吧。”
不多久,青剑削成了两块巨大的圆形木块,在木块正中都抠出一块方形的孔来,然后一根方形长木将两块圆木连接起来。赵云用青剑将长木中间削圆作为车轴,将关羽拼搭好的车身安在了车轴上,一辆简易的战车很快就制造完毕。赵云依样画葫芦,又做出两只大轮子来,战车变成了四轮车。
“可惜,少两匹马来拉车。”美幽在想,如何让车能载着人动起来,在这了无人烟的山上,连飞禽走兽都很少,更别说马了。
赵云早已跳到战车上,闹了一阵,他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跳下车来望着战车发呆。
木鱼走到战车面前,俯下身子检查车底是否安装牢固,他爬上车子,突然道:“我有办法了,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三人听他有了办法,忙催他说出来。
木鱼指着自己道:“我是木头人,但我可以控制自己,我想,我也能控制这辆车吧。”美幽击掌道:“对了,我怎么没想到?我早该想到的啊……啊!——!你这样事先也通知人家一下嘛!”只见木鱼将头从身躯上拔了下来,这里摆放,那里试试位置,直把三人吓了一大跳。
赵云哈哈笑道:“木鱼,原来你脑袋掉了都不会死,太帅了!这样你的头都可以当蹙鞠来踢着玩了!”
关羽道:“不行,虽然他的头能拿下来,但你们看不见,有无数真如丝线连接着躯干,如果被砍断了,他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躯了。”
美幽捧起木鱼的头,将它安在车前一块多出的木头上,木鱼却突然惊叫起来,众人大惊,只见木鱼转过头面向众人,笑道:“我没事,我只是觉得身体重了许多!”美幽笑道:“那是因为我们都在车上啊,你真的能操纵车子吗?”
木鱼信心十足道:“没问题,它就是我的身体!”为了证明这一点,那战车竟然兀自开动起来,众人又惊又喜,没想到木鱼真能控制这辆简陋的木质战车,兴奋得无以复加。车速越来越快,直往山下冲去,但依寻着道路,或左闪,或右拐,或加速,或减速,无不随木鱼心意,赵云振臂大呼,道:“哈哈,乘着这辆车,我们就可以很快周游全国了!”
关羽道:“要不咱们给战车起个名字吧?”
美幽用手不停理着被风吹乱的长发,道:“好啊好啊,叫什么呢,木鱼?”
木鱼道:“我的名字也是你们取的,这辆车还是你们来取名吧。”
“就叫木鱼车如何?“赵云道。
“太没创意了,而且也难听!“美幽一票否决了赵云。
关羽也在一旁思索起来,自言自语道:“随其心愿,控制自如,行走如飞……”
“对了!”美幽大叫起来,激动得道:“就叫箭鱼号,如何?”
“木鱼驾驶,与箭一般快速精准,好,非常好啊,就叫箭鱼号吧,我同意!”关羽点头同意,赵云念了几遍,笑道:“美幽姐姐,你真厉害,取的名字都那么好听。”
美幽淡然一笑,只见战车飞奔下山,两旁树木擦脸而过,回头一望,悬崖上那山头已经隐藏在刚刚翻下的这个山头的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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