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黄金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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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怎么办?”
转了一圈又回到原地的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王盟咳了咳,“不要紧,郊外求生技能之一,观测天象判断方位!”
“什么意思?”骆子炫没发现,她下意识已对深藏不露的学弟一点点信赖
“夜观天象,北斗七星的勺柄所在方位千年不变。”王盟回忆着老爸教给自己的尝试开始念叨,“我们有了方向就不会走重复的路。”
方向?不是她看不起他,而是他有所谓的“方向感”吗?区区校园都转不过来,还指望他在深山里发挥多大的潜能?不过,看他这么自信,应该在关键时刻值得信赖吧?
“所以,我们现在坐在这里等天黑下来。”他坐下来,喘了口气,“休息一下吧!”
啊?就这样吗?
骆子炫狐疑地也在他身边坐下,眉头紧皱。
“会长学姐,别担心,我们会得救的。”王盟支吾半天,惟一想到的劝解话就这句。
骆子炫没好气地咕哝:“干吗来找我?你不是睡觉了吗?现在两个人都被困住了,不是白搭上一个?”
“那也比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好。”王盟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说。
骆子炫脸一红,“你别以为这么说,我会对你有好感,讨厌还是讨厌。”
低下头,脸埋在膝盖间不吭气。
“可你救我一次,我感激你。”骆子炫哥俩好似的拍拍他的肩,“这样吧,回去我再做顿好吃的奖励你,说说看,你还要什么礼物?”
王盟很想说“不要”,可是,话到嘴边不知为什么变成了“唱歌”两字,他眨眨眼,“骆姨说你很会唱歌,唱首歌给大家听吧?”
“想听歌?”骆子炫心情也好了不少,“那不难,不过现在我没想好唱什么,等回去了再说吧!”
“……”
“喂,你不满意吗?为什么不说话?”
“我想到一件事。”他讷讷地开口,没去看她的表情,“我不知道水镜山庄的方位。”
换句话说,看到北斗星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那还激动什么?说什么回去怎么着不都是放空话?
骆子炫为之气绝。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他又慢吞吞开口。
一次次燃起希望又一次次失望,骆子炫被折磨得身心疲惫,大力敲了他的头一记,“会不会一次说完啊!”
“我们点一些树叶,干烤、烤焦,不要燃起来,这样即使离得很远,山庄那边也可以看到有一股烟气冲上天空。”
“好办法,你不早说!”骆子炫拍手,“可是这样子会不会很危险?林子多的地方容易着火,我可不想破坏生态平衡,然后被抓到监狱坐牢。”
“我也不想。”王盟微微一笑,“所以说是‘烤’不是‘烧’,‘冒烟’就好。”
“你还挺有一套的!”骆子炫嫣然一笑,即使现在很狼狈,依然那么瑰丽动人。“好啦,我答应你,如果成功脱险,我就唱首歌给你们听听,当作比赛前的助兴,现在——把你的手心给我看看!”
手心?他一怔。
“我帮你抹药膏,一直流血不会很痛吗?”
什么时候被她发现了?他尴尬地手足无措,红着脸往后退,“不用,你还是抹你自己的伤口。”
“我的刚才跟着你转圈找路时就抹了,过来,我不会吃了你!”骆子炫又气又笑,再度打开他带来的一盒药膏。
许久,传来男生低低的短短的一声“嘶”。
紧接着女孩子爽朗的笑声响起,“拜托,你是恐龙的神经啊,几分钟过去了才反应过来痛啊!”
杨冲告诉她,学校很多男孩把女孩比为恐龙,为什么骆子炫却叫他恐龙?不懂,虽然如此,这一刻的王盟看学姐笑得那么开心,竟是十七年来从没有过的满足。
当然他还是不懂,这又是为什么。
两人相处的时光很短,刚点起烟一会儿的功夫,寻找的人从各个方向陆续赶来,他们带着两名迷路的小羊羔浩浩荡荡返回大本营。
不认路还擅自行动,既然带给大家麻烦,就必然受到惩罚。骆子炫作为“顾问老师”当然不要紧,可怜的王盟同学就必须面对队长安排的任务,由于骆子炫提出王盟救人心切,沈钧方顾念他手上有伤只是要他跳了三百次一尺半长的短竿子。
不要小看这种竿子,越短越不好跳,长了可以舒展腰肢,但是短了就要求腰部和双腿同时收缩、扩张到另外一种极致,不然不但跳不过去,还会被竿子绊倒投地。整个跳下来,王盟都站不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快要虚脱了,还好杨冲聪明透顶,赶快拿压缩食品给他补充能量,这位吃饭皇帝大的老兄才算保住一条小命。
大家都很有默契,谁也不去提骆子炫不见后王盟紧张兮兮去找人,甚至忘了自己也不认路这回事,一个个只是笑眯眯什么都不说。
吃篝火晚餐时,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骆子炫提出要唱歌,不过她特意刁难这群把踢球当正业去很少学习的男生,提出要求让他们自己编词,她保证可以就词即兴演唱,这一来大家兴趣更是高涨,可惜七嘴八舌没什么结论,沈钧方一直盯着火焰沉思,趁着大伙嬉笑间的寂静空当,他围绕着篝火绕了一圈,缓缓地说:“可不可以不忘记,那滴汗水那次呼吸,还有并肩奔跑的你,年轻的天空,青春的场地,到处充满神话的魅力,每次回想起,身心都会一起战栗,让我喜极而泣,让你留下足迹,可不可以不忘记,那些人那些事,生命燃烧的奇迹……”
静谧的山林悄无声息,只有柴火噼里啪啦的响动,火光映出对面人的脸庞,大家都在歌词当中找到了一丝难以言明的悸动——最不能忘却的那些人——那些事——
“学长,这是什么歌的歌词啊?”凯旋问,“还是你自己编的?”
沈钧方微笑不答,反望一眼骆子炫,“唱得出吗?”
骆子炫倨傲地扬起俏丽的脸,“当然……可不可以不忘记,那滴汗水那次呼吸……”说着真的根据歌词即兴唱出,那声音意兴飞扬,时迭起三叹,当真厉害,直听得足球队的队员们目瞪口呆。他们从来不知道,凶巴巴的会长骆子炫竟然还留有这么一招,唱得一点不输给那些拿“超女”前三甲的女孩子们!
年轻的天空,青春的场地,到处充满神话的魅力……
那么,他们可以不可以在赛场上也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神话?
? ? ?
经过沈钧方的特别训练,师大附高足球队已成功地整合为一个默契十足的集体,不再是初次面对实验高中的“愣头青”,要获胜也不在话下,然而,世事总会有几许无常……
之所以称这个学校的队员为“蝎子”球队,顾名思义,这只球队非常得“毒”。他们上场的队员一个个如同铜墙铁壁,就算没有犯规,也会在冲撞中把人撂倒,更何况这只球队总在暗中使尽力“佛山无影脚”?
有传言,裁判原来是蝎子队的名誉教练,这一场“黑哨”吹得淋漓尽致,但凡是被蝎子队队员挡在死角里的小动作,一概被视做正当行为,甚至那些讥讽的语言,他们也可以做到充耳不闻,守门员蔡又辉忍无可忍,在球门前揪住了蝎子队的前锋,面对他张扬的挑衅,拳头高高举起,不等夏国敖还有王盟他们赶来劝阻,主裁判干脆一声哨响,红牌亮出,守门员直接扫地出场!
夏国敖生怕其他队员再生事,急忙示意场下的学生教练,沈钧方会意后请求暂停。
“Kao,他们是犬类转世啊!一场比赛又咬又啃又踢又踹,有没有一点运动精神?”挥舞着淤血的手肘,凯歌不忿地咒骂。
“好痛呀,你撞到了我的肩头了。”后面的凯旋一阵痛喊。
“又辉,你怎么回事?”夏国敖推着队友回来,“他们就是在故意激怒你,为什么你会上这种当?”
蔡又辉青筋崩裂,咬紧牙关,“混蛋!那家伙的动作就是故意的,撞凯旋、掐凯歌,用脚绊王盟,为什么裁判看不到?他们就是明摆着黑我们!”
“我以为你会很成熟地对待黑哨!”夏国敖握住他的双肩摇晃,“为什么不冷静点?没有了门将,你要我们唱空城计吗?” “我——”蔡又辉痛苦不迭地抓下帽子盖在自己的脸上,“天杀的,为什么我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不怕。”王盟站在他们身后,沉沉地说:“学长,这笔债我们自己讨回来,要让‘蝎子’队输得毫无颜面。”
“学长你疯了,我们现在没有门将耶!”凯歌不敢置信。
“喝水,闭上你的嘴!”骆子炫毫不客气拿出矿泉水堵住他的嘴。
“没有门将,可是我们有后卫,这件事,还要一个人帮忙。”
王盟的话音未落,沈钧方走出教练席,“是我吗?当然可以。”
王盟看了看他,“你总是这么看透别人吗?”
“至少我还没有完全看透你要做什么?”沈钧方谦虚的抿唇一笑,那柔软的发丝在风中轻轻摇曳,波动为一条条美丽的曲线。
王盟掉头问夏国敖,“队长,我们可以实施一个计划吗?”
夏国敖很严肃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你是——”
“我是认真的。”王盟郑重地说,“我向你保证,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做一件事,为了大家的足球,我一定会做好,我要胜利。”
他懂了大家的足球吗?
“很好。”夏国敖微微一勾唇,“若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搭配,只管商量你们的,要我们配合,提前打个招呼,不要像那一次心血来潮,不是每次都能成功的。”
“谢谢队长。”王盟习惯性的抓抓头,“不会了。”
“要喝点吗?”骆子炫站在队员之间,被那种深切的热情深深震撼了,她希望可以做点什么。
王盟对她弯眉一笑,“没什么要求,冷汽水有点色彩就可以。”
骆子炫的拇指和中指勾出一个OK指型。
夏国敖勾住浑身紧绷的蔡又辉的肩膀,“也许……奇迹真的会发生,没有你这个门神也能赢——你就等我们拿过来好了。”
“国敖——”蔡又辉从手掌中抬起脸,抬起那双充满血丝的双眼,猛地抓住夏国敖的手,用力一捏,“别让自己后悔,不要像我,不要像朱启南。”
“嗯。”
夏国敖惜字如金,但很明白他这么说的意思——不后悔——这个看似简单实则艰难的要求,又有几个人能真的做到?
他们,下一场比赛就要因为毕业模拟考退出校队!
离开这个充满辛酸苦辣三年的足球队,离开拥有这群可爱家伙存在的球队!以什么样的方式告别,他们俩不约而同都想到了两个字——
辉煌!
两只大手为此紧握在一起。
所谓辉煌,就是黄金一代。
场前,沈钧方热身,王盟溜达到他的身侧,只是看了看,没说话,沈钧方扭头也看了他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王盟抓头,“没有,只是听说你拿过mvp。”
“然后呢?”沈钧方镇定自若,“那都不是什么新闻了,去年的事。”
“可是有点怪。”王盟盯着远处的球,一边对他说,“你防守的范围很小,表现力局限在一点上。”
“坦白地说,”沈钧方优雅地笑了,“你好奇我靠什么赢吗……”
“回头再说!”王盟突然一凛神,“比赛开始了。”
第一次看到他那么认真的样子,沈钧方也觉得精神一振,两手互拍的同时,王盟与他擦肩而过,“一会儿记得刚才的话哦!”
“嗯。”
听那很轻的声音却很笃定,王盟扬起嘴角,跑向另一个方向。
再开始恢复比赛,师大附高没有门将,显得十分局促,一旦蝎子队把球带入后半场,所有人都会有种窒息的感觉,即使是拼了命也要往回赶,尤其是在逼近对方的球员时,根本顾不得会不会又被对方撞伤抓伤就要迎上前去,不用说,又是损伤惨重,场外的医药箱多次开开合合,负责这方面的保健老师也频频皱眉,骆子炫咬牙问:“老师,要不要喊暂停?”
保健老师叹了口气,“现在喊,只是减少其他队员的休息机会,既然现在可以撑,那就不要下来,真的不行再想办法,不然等到真的有人撑不下去,反而没有理由可以让他们缓冲。”
“都是我的错……”蔡又辉愤恨地一捶长椅,“不是我冲动,他们也不会被占尽了先机。”
“学长。”袁绪递给他一瓶水,“别再自责了,对方的球员如果是凭本事和我们真刀真枪,这些事情根本不会发生,有前因才有后果。”

“蔡又辉,你还不如小师弟明白事呢。”骆子炫在旁一挑眉,“早知后悔,刚才那么激动做什么?”
“我……”世上没有后悔药,蔡又辉深深呼吸,闭了闭双眼。老天,他们若是对他大吼大叫,心里倒舒服一些,现在的情况很不是滋味。只希望不要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输掉这场比赛,不然,罪过可就偿还不清了。
时间一点点消磨,场外场内人同样焦灼的第42分钟,师大附高罚出战术角球,沈钧方担任主罚,他幽深的眸子一转,余光扫想球场四周的同时传球,位置恰好是左侧底线的王盟,蝎子队的球员发现后,大惊失色,急忙上前逼抢,然而,王盟不等对方球员靠近,横向一趟,踢出了一记弧线球,球划出一条半圆的曲线,又急又快击中球门远门柱!师大附高的人心从高空落入谷底,不由得唏嘘,只有沈钧方一人不动声色地严阵以待,眨眼功夫,那粒球竟然奇迹般飞速旋转,三秒后应声入网!蝎子队的门将本来还在轻慢大笑,兀地,高扬的嘴角僵硬起来,想要再扑救那个突变,已是迟了。这粒球不是高空球,而是一记半低空球,场外的蔡又辉看得清楚——先别说学生,连职业球员踢都存在角度刁却缺乏力量和速度的球,王盟能集中弧线角度、力量和速度,称得上是弧线球破网一个十分精辟的例子!他真的只有17岁吗?蔡又辉瞪大双眼。
余韵未歇,中场休息的哨子也随之响起。
王盟刚回到休息区就被大伙围在中间,他眯缝着眼四处寻觅,沈钧方笑了笑,“你在找汽水,还是找给你汽水的人?”
王盟抓头一笑,“有区别吗?”
“一个是物,一个是人,当然不同。”沈钧方优雅地一欠身,“我先去休息了,要跟你聊天的人太多。”
“喂,事情还有结束呢。”王盟唤住他颀长的身形。
“知道了。”他摆手,眉眼弯弯,“送你‘水’的‘人’来了。”
骆子炫一叉腰,递来毛巾和矿泉水,“没有颜色,不过比有颜色的好。”
王盟怔怔地愣了一下,很快再度一勾笑痕,“哦。”
“你‘哦’什么?不懂装懂。”骆子炫在他的额前弹了一下,“耍帅要看时宜,提心吊胆的事,师大附高的人可不稀罕。”
“会长学姐。”王盟望着她,“你排斥意料外的结果吗?”
“那要看意料外的结果如何。”骆子炫哼了哼。
“不看意料,又怎么知道结果如何来的?”队长夏国傲不知何时在旁边坐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学会护短了?”骆子炫扬手撩发丝,“不知是哪个人曾经信誓旦旦说,足球是十一个人的运动,不能因为一个变化影响到全局。”
夏国敖抬眼,半晌,一字一句说:“如果前提是利变,那么这句话我收回。”
“随便你们,男生都是这样,老爱装出一副‘我的苦衷你不了解’的样子!唾弃,有什么了不起的!”骆子炫悻悻走开。
王盟凝视着她离去的身影,偏过头,不知想什么。
“你最近思考的时间很长。”夏国敖敛眉,“有什么觉悟?”
“很多。”王盟眨眼,“来这里以后觉悟很多。”
“首先?”
“首先……就是不能总是睡觉了。”
“小子……”两只手夹住王盟的脸颊,“正常人都不会总是睡觉的!”
“杨冲你的手没有洗……”
一群问题儿童又来了,夏国敖无奈地低下头,只是,底下的双目却是闪亮的。
后半场很快再度拉开帷幕,上场前,蔡又辉拍拍好友的肩,“拜托了。”
“加油的嗓门大点。”夏国敖上场前,只丢下这么一句。
蔡又辉眼圈一热,源源不断地力量涌上心头。
下半场,曾经被突袭过一次的蝎子队,以更加勇猛的气势发起攻击,那撞人的招术自然不在话下,王盟抹了一把汗,不着痕迹看向另一个人,第71分钟时夏国敖进攻受阻,蝎子队防守犯规,师大附高再度获得一个左侧角球,沈钧方将角球罚至禁区中路,对方禁区阵脚大乱,蝎子队高大队员经过三次头顶后,球眼看就要落在对方球员面,守候在他身边的王盟突然快一步冲上前,背队球门,飞身用右脚跟一垫,球直飞球门右上角,当时虽有站在球门线上一米八四的后卫跃起头球,可惜没碰到足球的丁点皮毛,它像滑落的一颗流星,光滑四射吊入网内。在场那些涂抹花脸、拿着哨子狂吹的球迷,不论是对方校友还是师大附高的学生,均抱以雷鸣掌声,连夏国敖也毫不吝啬地挑起大拇指,“!”
王盟回头瞅瞅球门,面露一丝难以掩饰的欣喜,对沈钧方一笑,“再一次呢?”
沈钧方扬眉,“有何不可?”
一时间,师大附高的人都有了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机会!机会是要自己制造的!比赛结束前3分钟,蝎子队阵脚大乱,对方门将大脚开球到前场中路,沈钧方在边路凯歌凯旋的协助下头球后解被攻之围,带球过人时挺过冲撞,硬把球牢牢拦在脚下,困境中凌空一脚长传,王盟在禁区内得球,背队球门一个近乎260度的转身,右脚外背垫射入网!
“好小子,他在这种环境下还玩‘帽子戏法’?”蔡又辉激动地站了起来。
“呵,那小子不是说要讨回这笔债?”骆子炫靠在一边的柱子上,若有所思笑了,“原来就是这个意思!”
帽子戏法虽是个人的精湛球技,但也是在场师大附高球员拼命提供的机会,伤痕累累的他们体会到一个真谛: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对付蝎子一类的球队,不能拿同样的犯规去玷污足球,就只能豁出去!忘记疼、忽略流血、经受住一切难以入耳的话,把那些当作迈向全国大赛的更新站点!
经过没有门将的背水一战,王盟成为新人界的“球场魔术师”!师大附高成为本届高校联赛的最抢眼黑马!
赢了这场比赛,全国大赛的大门也由此敞开!
? ? ?
比赛结束后,大部人马陆陆续续离开体育场,只剩下王盟与沈钧方滞留未走。
王盟被十几个球迷还有不知名的男人围在小小的圈子内问东问西,沈钧方看得清楚,其中有东陵俱乐部的工作人员,看来又有颗优秀苗子被他们相中了,他优雅地理理发丝,笑着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帮队友一起收拾运动袋。
“Valt!”
沈钧方的手一顿,会叫他英文名字的只有名成高中的队友,不用看,听声音也知道那是什么人,甚至在对方靠近的瞬间,那股熟悉感就游走遍全身。
韩阳和闵敏一前一后站着,说话的不是韩阳,而是闵敏,她担忧地瞅着这两个昔日的好友,柔柔呼唤,希望改变僵硬的气氛。
“是你们啊。”沈钧方微微一笑,继续整理东西,“是不是有点惊讶,师大附高这样散沙似的队伍竟然能打败蝎子队?”
“为什么?”韩阳冷冷地望着他,拳头暗暗握紧。
“什么?”沈钧方明知故问,轻笑道:“你还不明白,只要有横心敢打敢拼,没有什么事做不到。”
“我问的不是这个!”韩阳上前揪住了他的领子,“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为什么要背叛我来到这里?你不知道你赢了就意味着要和我面对面厮杀?”
“知道啊。”沈钧方挥手止住前来阻止的闵敏,依然笑不离口,“韩阳,我们不是小孩子了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由,我想单打独斗不可以吗?在你身边,我实在没有办法好好施展才华,总是要迁就你的战术、迁就你的脾气、给你收拾烂摊子,什么时候才能发挥所长?你看师大附高的人,他们很听我的,所以赢了,这就证明了我的价值。”
“我们不能并肩战斗吗?”韩阳诧异地问,心如刀绞,“胜负对你来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
“不能。”沈钧方斩钉截铁地回答,“胜负对每个渴望足球的人都很重要,不然,你也不会为了它经常和名成高中的队长桑槐刀剑相向,不是吗?”
韩阳死死盯着他,狠狠地说:“你不是急功近利的人!”
“错了,我一直都是。”沈钧方云淡风轻地笑,“是你没懂我,一只一厢情愿把我当圣人,当你身边的点缀物。”
“不,我没有,Valt你回来!”韩阳面色铁青,试图想要摇醒他。
沈钧方闪开,“不要纠缠了,这样像什么样子!没有我你就赢不了比赛吗?”
韩阳顿住,依稀意识到什么,又被那强大的挫败感侵袭,痛苦地无以复加,对他来说重要的一个是足球,一个是沈钧方,两者支撑起他黑暗晦涩的天地,现在有一方倒了,他该怎么自处?
纠缠?不是说要永远做好友吗?都只是随口说说吗?
韩阳没再看沈钧方,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回走,闵敏伤心地落泪了,紧跟在后面想要照顾他一下,却被沈钧方叫住。
“让他一个人面对。”
“Valt,你太过分了!”闵敏两眼通红,咬着嘴唇鼓起勇气控诉他,“一声不吭跑到师大附高,把韩阳独自丢在名成高中,这算什么好朋友?他很在乎你这个朋友,如果你不在乎他,就不要用感情来伤他!”
“不受伤,就永远也学不会成长。”支撑半天,双腿早已乏力的沈钧方“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捂着膝盖的双手也被汗水濡湿,“有我在,他什么时候能独立面对困难?我不可能为他圆场圆一辈子,不可能时时刻刻在他身边帮他和外人沟通,那样的我是个枷锁,不是帮他的朋友,闵敏,你冰雪聪明,难道看不出来吗?”
“Valt你……不要紧吧?”他的脸色苍白无血色,闵敏吓了一跳,“要不要我扶你去急诊室?”
“不用了,谢谢。”沈钧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之所以叫你留下,也是为让你看到这一幕,对不起,要说抱歉的确实是我。前些日子我的脚伤一直没好,医生说必须进行彻底手术,但要半年才能恢复,我不想耽误比赛就在腿里打了12枚钢钉,最近在我不间断的复健下,导致了腿内钢钉的发炎,现在……也许撑不了多久,我走是不想拖累韩阳,他不会允许我带伤上场,就算上了场也会心不在焉照顾我,还不如他弄不清楚我的情况。毫无顾忌发挥,而我在师大附高也可以和他真正的比赛,就算有什么大的代价我也甘愿承受,我要你明白以后能好好开导他,懂吗?”
腿上有12枚钢钉!这岂不是步步为艰?
闵敏震惊地掩住红唇,“Valt,你太冒险了,以后的日子还长,为什么非要急于一时呢?将来韩阳知道,他还是会恨你的。”
“你不明白。”沈钧方幽然地叹息,“没有来日方长,我本来到明年也要离开中国,到我爸妈工作的那个国家念书、然后考大学,什么时候回来都很难说,将来碰面他是代表中国参加世少赛、世青赛的队员之一,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也许从商、也许从政,和他一起奔跑在绿茵场是决不可能的,所以,不要遗憾,输也好,赢也好,只要没有遗憾就是一场好比赛。” 闵敏似乎懂了,她双眼红润地点头,“你要我怎么做呢?韩阳不需要你以外的人帮助,他什么都听不进去。”
沈钧方温柔地笑笑,“怎么会?闵敏,只要是人都怕孤独,尤其在失落的时候,如果你真的关心他,守候在他身边总有办法帮助他。”
“真的吗?”
“嗯。”
送走闵敏远去的身影,一只手伸向他,“要我扶你起来吗?”
沈钧方回头看,正是刚才被人潮拥挤在当中的王盟,他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真对不起。”
“你今天道歉的次数真多。”王盟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反正比赛赢了,还是那句老话,你为什么来不重要,重要的是师大附高的人都很高兴。”
“你也变了很多。”沈钧方拉住他的手,吃力地站起来。
王盟抓抓头,“是吗?”
“除了这个动作。”沈钧方也笑了。
“走吧,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嗯……”
本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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