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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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过去了五六天,我的手脚已经能动,但是要下床走路估计还得再有个把月的。我的嗓子早就好了,高歌一首青藏高原都不在话下,可是我不会说这里话,每天仍是装傻似的嗯嗯啊啊。
每次帕老头查看过我的喉咙后总会无奈的摇头叹气,哈哈,死老头你怎么会知道我根本就是装的呢?
漫画美人以及隔三岔五就会来看我的BT大叔和小妈妈似乎对我还不能说话很是着急,看着他们围着帕老头追问,问得帕老头冷汗直流,看着他们焦急关切的神情我都觉得特别内疚。
这是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语言,虽然本也是陌生的人,但是在他们殷情的关怀下,我感到了温暖。虽然想起不知还能不能再见的老爸老妈和我亲爱的美女朋友们,我心中仍有阵阵寒意,虽然这里的生活,没有网络、手机、电视……我还未能完全适应,但是他们给了我让我能生活下去的信心。
尤其是看着小妈妈与我现代妈妈那张七八分相似的脸,我总是会想也许这就是天意,在那个世界,我的父母失去了我不知还要如何伤心,如果只是我们俩人相互交换了灵魂…那么只要还活着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我向上天祈祷,愿你在我的世界里活得自在,而我也会代替你好好的活下去。
在这几天里,我也特别的注意了他们的语言,发现即不是韩文也不是日语,认真去听会发现中间有那么些字音还能听得懂,应该是中国的某种地方话。我想也是,既使是在现代,中国话也是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意,各地方言千差万别,何况如今有了时空上的差异。
当务之急是先装聋作哑,尽快弄懂他们的语言,否则被人发现其中变化,还不知我会有多么凄凉的下场,更不用说代替别人好好活下去了。
所以这几天来,我对待周围的人事,都特别乖巧,别人跟我说什么我也是微笑应对,绝对不能让人看出他们是在跟我鸡同鸭讲。为了训练我的语言能力,也是为了应付整天呆在床上的无聊,在有人在我边上说话时我便心中默默翻译他们的语言,倒也有趣。
“二殿下,您口干了吗?奴婢这就去沏您最爱喝的香片碧螺春。”
微笑,点头。
看到小花鼠一号揣到我面前的香喷喷绿茶,嗯~这个身体的主人跟我对茶的偏好居然一样也是香片。那小花鼠刚才那句话应该就是问我要不要喝茶的意思了,得记下来。
“二殿下,您可得快些好起来,您还记得答应过碎羽要带碎羽去围场狩猎的吗?等您好了,可以带碎羽去吗?”
微笑,点头。
只见孙悟饭又欢呼一声扑了过来,猴子就是猴子,看来刚才那句话又是对我提出了什么要求,嗯,以后对这个家伙,不能点头,得用无视的眼神方能过关。
“二殿下,您觉得喉咙好些了吗?可否还有剌痛干涩之感?”
微笑,点头,再微微摇头。
帕老头查看了下我大张的嘴又皱着眉头一边沉思去了。嘿嘿,这句话每天都要听到,无非就是问我的喉咙怎么还不能说话之类的,我当然知道要怎么应对了。哈哈~
漫画美人却很少跟我说话,虽然他每天陪我的时间最多,每夜也是他拥我入睡让我都没有机会糊思乱想。他对我,嗯,应该是对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应该抱有一种特别的感情,他总是爱搂着我摸我的头发,将他修长的手指**我的发中,细细碾磨,似乎有些痴了,却又从那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伤怀甚至是愧疚来。我突然觉得他或者也是一个寂莫的人吧。
现在最让我难以忍受的已经不是用夜壶嘘嘘了,而是漫画美人亲自为我擦身。想到我那破败不堪的身体,被他象对待珍宝似的温柔擦拭,被人看光摸光的尴尬羞恼远不及我的自惭形秽来得强烈。
还好我把鲁迅先生笔下的阿Q精神学了个十成十,也不枉我从小学起就拜读他老人家的大作了。(那是课本,不读成吗?再说人家鲁迅先生写阿Q也不让你用来学习的。)看着漫画美人、BT大叔、小妈妈他们的脸,我总是在心底安慰自已,要相信遗传生物学以及民族医学。相信等我完全恢复应该也是个跟漫画美人似的一等一的大美人。每每思及于此,我才能舒坦的享受漫画美人的精心服务。
这日,阳光明媚,在皇宫中的御书房里,皇帝皇后大皇子以及一位黎御医却被愁云惨雾笼罩着。
“黎爱卿啊,你身为三朝御医,对你的医术,朕本不应有所有怀疑,只是当初你说我皇儿只须三天就可以说话,如今七日过去,却依然如故,你又作何解释呢?”皇帝司天正听似温和的质问,却让已赐坐下的黎御医满头冷汗的站了起来。
“回陛下,依微臣这几日的观察,二殿下的嗓子应当是好了个**不离十。至于殿下为何仍不开口说话,臣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黎御医,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我儿经此劫难,能醒过来已是老天保佑。你直话直说,皇帝陛下断不会怪罪于你的。”皇后压抑住心中的不安,轻声说到。
其实从二皇子醒来开始,她这做娘的便心中隐隐不安,这孩子五岁起便很少撒娇讨宠,老成得想把他搂在怀中呵护一下都不行。上回一睁眼便在她的怀中哭得好不可怜,活象是回到了他两三岁摔倒了会到母亲怀里委屈撒娇的时候。之后虽然不再哭闹,可也爱在她怀中磨磨蹭蹭,一双眼睛清澈明亮,那里面对她的依恋恰如幼时。
以前就跟陛下说过,这江山硕大的担子何必早早的便让我儿担上,我儿纵然聪惠,却并不希望他被这龙椅束缚,她进宫二十四截,一直是皇帝身边最温柔贤淑最深受皇恩宠眷的女子,天下人不知皇帝的坚辛,难道她会不知?
早就劝过皇帝,这四不靠边的龙椅何必非要让这个儿子来坐。陛下一直不听,只道四海升平,朝中安定,便想着早早退位清享圣世太平,我儿若不是有如此大的压力又怎么得这怪病,此次得以醒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怎不叫为娘的心疼啊。
“那微臣便斗胆进言,臣以为二殿下之所以不说话,并不是因为不能说话,而是…而是殿下他可能是不会说话了。”
黎御医此言一出,也只是将三人隐约的担忧做实,大家都沉默不语各怀心事。
皇帝轻叹一声,示意御医接着说。

“但凡重病之人,难免心脉失养,邪入心包,时有癫狂之象。但是二殿下昏迷三月而醒,或者是久病初愈,又或者是病中的另一症状的开始。”
“御医说的不无道理,只是若是另一症状的开始,又是何症状呢?”
“微臣看来应是心脉失养过久而至的心神亏失。”
“还望爱卿明言,这心神亏失究竟如何?”
“臣行医五十年,也曾见过不少疑难杂症,象是重病转归便癫狂失心者,有,前尘尽忘者,有。”
“难道他是前尘尽忘?”一直站在一边安静不语的大皇子司暮青忍不住出声问道。
一想到自己原以为是痴念的奢望有可能成真,心中除了苦涩荒唐之感,却也有些了然。不然那人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吧,那人的眼中有过惊艳,有过痴迷,有过羞祛,有过依恋,但独独无怨。
“非也,臣以为二殿下的情形更为特殊,前尘尽忘者父母不识,而二殿下明显识得皇帝陛下、皇后陛下。连大殿下,想来二殿下也是识得的。再者二殿下目睛清明,从醒来至今举止有度,行为得体,并不似前尘尽忘或是失去心志。”
“那倒底是什么呢?”
“这……请陛下恕老臣无知之罪,微臣只知二殿下如今的情形与心神亏失脱不了关系,却不知道到底是那一种的神志障碍……”
“陛下,臣妾倒有一种想法。”
“皇后且说吧。”
“知子莫若母,不知陛下可还记得霄儿两三岁时的事么?那时的皇儿虽年幼却是从不吵闹的,终日一张小脸微微带笑,眼神清灵可爱,只对你我还有暮儿特别亲切,依臣妾看来我那苦命的皇儿似乎又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幼年,陛下,若是上天给我们重从来一次的机会,望陛下就听臣妾一回吧。”
大家听得皇后一言,也纷纷陷入沉思。
“微臣觉得皇后陛下所言也很有道理,二殿下目前的情形的确可作出这种解释,但是,现在就下结论,臣以为为时尚早,殿下醒来也不过七日,各中变化还有待观察,但陛下可以放心的是二殿下已无生命之忧。”
“唉,你们都先退下吧,此事只能从长记忆,切误传了出去。”
“是,陛下,微臣/臣妾/皇儿告退。”
司暮青满怀心事的回到礼耀殿,难道他真的是回到那无忧无虑的幼年时期,听到母后的话却是越想越象。上天啊,你真的是愿意给我们一次重来的机会吗?
啊,漫画美人你来了啊,我等你好久了呢,你知道不知道我好无聊啊,一个上午我吃了七颗杏子干、三杯茶、两块绿豆桂花糕、一碗红米八宝粥,被孙悟饭那小猴子吵得脑袋发胀,虽说我想学习你们这的语言,可也经不起他的折腾,真感谢你一进来就让他滚蛋还我耳根清静,还是亲亲美人儿好,我要蹭蹭抱抱~
漫画美人这次却没有如我所愿的来抱我,他盯着我看入了神,我也盯着他想,不是吧,美人原来你眼神不好,直到今天才发现我长得人迹罕至是吧,亏我一直以为你是心地善良勇气可嘉,原来你是没看清啊。哼哼哼~你们都是坏人~坏人了~
看着眼前那人偏着头瞪着自己,脸上流露出的是孩童似的娇憨,司暮青心中有些相信,却又觉得太过匪夷所思。(其实真象更加匪夷所思好不好。)
司暮青沉思了会,便唤到:“拿笔墨来!”
看到有人送来文房四宝,我就心中叫糟,几天下来他们都没想到要用笔墨与我交流,看来这下是要我写字了,这回我玩完了,吾命休矣,不行不行,我要慎定,这古代的方言我听不懂不代表古代的字我就看不懂嘛,都是中国字还能有多大变化啊,不过就是用毛笔写出来的嘛,不见得能难得了我这个二十一世纪的有志知识青年。
看到漫画美人低头写下几个字,待墨一干便将纸递了给我。同志们,考验我的时刻到了。
我接过来一看,大喜,这横是横来竖是竖,撇是撇来捌是捌,方方正正规规居居,果然是百分之百的中国字啊,既而,大悲,这一笔一划我都认得,怎么长到一起就都不认识了咧,呜,你写的莫非是纸上甲骨文,我心中衰叹,真是时不侍我,竟在此时才让我领悟到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在现代单单一个寿字就有百来种写法(百寿图相信大家没见过也听说过吧,还有中国隶书、彖体什么的,相信大多数人都是认不得的。),其他的字自然也是写法众多,可是漫画美人啊,世上的写法有千千万万种,你却独独不写我会的那一种。
我不由得抬头哀怨的望了他一眼,又接着研究起手里的字。我翻来覆去,左看右看,最后终于看出,他写的是两句话,十个字,其中有个字很象来去的去。
鉴定完毕,写得不错,可惜大学里我读的不是书法系(你想读也不会有滴~)我把纸还给他,然后把心一横,死就死,反正是死过一回了的人。直愣愣的望着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哼哼~
直的不认得了吗?司暮青看着床上的人一副亳无所谓的模样,心里了然,确实是忘记了啊,真好,果然是“此番悠然去,相忘亦无伤”,上天果真侍我不薄,那就让我们忘了过去,重新开始吧。
看到漫画美人无奈的坐到我身边,宠腻的摸起了我的头发。YES~~危机解除,果然赖不过就装傻硬扛是万试万灵的法宝,美人啊,刚刚真是吓得我的小心肝卟嗵卟嗵的啊,你要补偿我,我扑过去,蹭啊蹭~
此后大家似乎慢慢的习惯了我不开口说话也不提笔写字,BT大叔和小妈妈也常来看望我,也不再抓着帕老头追问。隐约中我感到他们是乎达成了某种共识,完全接受了我这个我自己看来都匪夷所思的存在,古人的接受能力还真是强啊。
近一月之后,我身上多了很多肉,皮肤慢慢光滑细腻起来,感觉手脚也有劲了,相信很快就能摆脱整天躺在床上的命运了。
虽然皇上下令,二皇子的病情不得向外透露分亳,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又事关这深宫的皇家秩事,几月之后民间传闻四起,无非是说这最最聪惠的二殿下如遭神嫉,大病不死却被上天收回原神成了个傻子。
而这个“傻子”却是优哉游哉的在礼耀殿过起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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