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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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剧院里坐无虚席,都在听一位初露锋芒的女小提琴家的独奏。她叫玛特丽埃,今年才十八岁。
舞台灯光由暗转明,把色彩柔和的光线投到漂亮的姑娘身上。她刚拉完门德尔松的一支小提琴曲中的最后一个音符,从灵魂到都浸没在音乐的仙境里,她对台下暴风雨般的掌声、喝彩色,和口哨声置若罔闻。
玛丽埃特终于醒过来,微笑着躬身接过从下面抛来的鲜花。她不得不在每支曲子演奏完后,一再地谢幕。她对歌剧院远方某个黑暗的角落中抛去一个动人的飞吻。几乎没有人在喧器的剧场中听到姑娘细嫩的声音“谢谢你,伯特舅舅。”
那个被称为伯特的人穿着一件皮夹克。饱经风霜的脸上显出自信的神气。他体格强健,戴着金丝眼镜,象是运动员出身的学者,或者是教授兼登山健将。
“威廉先生,总统有事要见您,”
威廉.伯特很不乐意地笑了笑,“总统先生真是不近人情,要知道,这是我侄女的首场演奏啊,”
尽管心里老大不愿意,但还是起身里座,交代自己的妻子留下来跟侄女解释。
“总统先生,您应该在戴维营的,”
“亲爱的伯特上校,你应该先看看这个,”
“什么,参谋长联席会议决议?”
两眼飞快地扫过总统递过的一页材料,却没有意识到总统正在质询的眼光看着他,
“您相信那些该死的官僚——只知道在地图和情报表上指指画画的愚蠢的家伙们,作出的判断,”
“事实上,我想听听您的看法,我的太平洋舰队司令官阁下。”
“总统先生,您是知道的,中国人不会把重点放在伊朗。我们一直坚持西太平洋才是重点。”
“我知道最近有些议员在说我们俩的关系,他们仍然固执地认为,我以前在您手下干过,所以现在在偏袒您指挥的太平洋战区。但我不这样想,我们俩都是理智的,我虽然很尊敬您,但我身为美国总统,我会首先考虑国家的利益,您认为我说的对吗?”
“不要多说废话!”威廉.伯特说:“您并没有站在我的位置想这一切。”
威廉.伯特注视着总统,这个他曾经的部下,他的脸上因为一种不为人知的乐趣而焕发出了光彩。
“您怎么了,伯特先生,”
威廉.伯特思考了许久,才缓缓地说,“我在想,如果您和我记忆中的那个人不再一样了,如果我对您的本性的确认发生了错误。”
“我不明白,”
“在沙特增兵是个错误的选择,中东那个巨大的沙坑绝对是个陷阱。中国人虽然调去了两个王牌师,但我以我的荣誉发誓,那只是两个空壳子。我打赌,中国人绝对不会越过伊拉克边界半步,他们不会对以色列和约旦的事情有什么兴趣的。”
“可是有迹象表明,大量的伊朗伊拉克雇佣军人正在约旦前线作战,要知道,这些阿拉伯人手里拿的全是中国人造的武器。”
“这些不能说明中国的决心,中东有欧洲朋友盯着,再加上我们沙特现有的部队,足够应付任何突发事件,我想,中国人不会笨到给我们白捡个开战的理由吧。
眼前东亚的形势已经够他们头痛的了,日本人屯兵宫古列岛,中国人不会想这只是日本人摆着好看的玩意吧。在中国人眼里,钓鱼岛比中东要重要的多。”
“说到底,您是不打算放开第三舰队,”
“您别想从我这开一艘船去那该死的中东,哪怕只是一艘小舢板。”
皮得维德格总统三十年是这位海军上将手下的一名上尉,深知他的为人。威廉.伯特满脑子军事学院派思想,却不会逢迎拍马,不懂宦海浮沉的诀窍。他过于咄咄逼人,锋芒外露,自视太高,不谙礼节,有时候使上司下不了台;然而,他的才气和智谋却为世人所公认。

“伯特先生,您还记得马里亚纳北边发生的事吗?”总统见海军上将软硬不吃,只能换了个话题。
“是的,我记得,不过目前为止,中国人只是说动力系统出了点故障,并没有什么损失。”
“您真的认为中国人受到了袭击?”
“我的情报人员也在怀疑,但缺乏证据证明中国人说了慌。”
“五角大楼情报分析处有个小中校坚持认为,NASA的货运舱失踪事件,以及“浮云”空间站的电力中断事件跟这件事有牵连。”
“总统先生,您不是要告诉我,真的有外星人袭击地球事件?”
春来花开的杭州,处处飘荡着花香,这是个适合户外活动的季节。
阿呷的背贴着墙壁,他的刮胡刀躺在陶瓷水池边上。她看着华纬,他肩膀的肌肉很宽,他的肚子平坦得像刀片,他的年龄看上去不像是个四十岁的人,他也不象是那些晚餐嚼牛肉喝菜汤的人。
上次去瑞华采购时,她买了新的香水——风舞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换新的牌子。穿什么呢?穿太正式了,又不太合适。华纬现在穿的很休闲,短袖白衬衫,袖子刚好露出手肘,一条干净的灯心绒裤,一双干净的布鞋。
她戴上那对淡紫色的耳环和银手镯,头发梳到后面用发夹卡住,拖到背后用珠花缠住,这样她觉得心情好多了。
她走进客厅,他已坐在钢琴旁,虽然音符不是很有节奏,但是他抚弄键盘的时候很仔细,很投入,但又比较随意,没有任何的曲谱,只是凭着感觉在那里弹奏着。
他扭过头,脸上有点紧张,怯生生地,“我想喝点红酒,你也来一点吗?”
“那好,过几天我就要走了,就喝一点吧。”
他拿出一支红酒,拉开抽屉找到开瓶的起瓶器,动作有点拙笨地打开,“波”地一声,淡红色的液体流淌进了高脚玻璃杯。
他递给她一杯,举起自己那杯,摇了摇做祝酒状说:“为了这么多天你的辛苦,或者为了你陪我的这些日子。”
阿呷没说话,只是浅浅地一笑,略微举一下那酒杯,犹犹豫豫地,有点不知所措。一个奇怪的晚上,鲜花,香水,红酒,还有一个祝酒。这一切她已经几乎应付不了了。
“要是你不介意的话,请你给我讲讲你在昆明的生活。”他靠在钢琴上弯起了一条腿,让它靠在另一条腿上,脚尖点在地上。
一时的尴尬让阿呷觉得不自在,自从华纬意识清醒地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这一天总回来的——她曾经千百次地在心里企求这一刻永远不会到来。
总归是要面对的,她想到这里,也轻松了许多,于是她就讲起来,给华纬讲一个三十多岁女子孤寂的生活,讲她如何面对失去华纬的日子,讲后来如何在无望的时候遇到了现在的丈夫。她起先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但他们终于结婚了,她对丈夫的名字只字不提。
他听着,不说话,有时也点点头表示理解。
最后她听下来了,他说:“你有孩子,你是这么说的吗?”
“是的,王思纬今年4岁了。”
她也不知道如果她陷入了她无法处理的局面,今晚结束时该怎么办。也许华纬就此不再问了,仍然把她当做是以前的那个阿呷姐姐。
他看起来挺安静,挺温和地露出笑容,甚至还有点腼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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