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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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日子就快要到了,严灏会不会记得呢?白瑞玺原本就不抱太大的期望,而在亲眼目睹那一幕之后,白瑞玺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两个人出入那种高级的餐馆,严灏还亲自开车送她回家……严灏绝对跟那个女人有不寻常的关系!
政治圈就是这么小,来来去去的人虽然不少,但是足以呼风唤雨的政要也就只有那几位,再加上平日的社交活动如此频繁,有些人你想不认识都难。白瑞玺当然知道严灏身边的那名女子就是杜文颖,党国大老杜鹤松的千金,正是这一点令他气愤万分。
姊姊才去世没几个月,他居然就和其它女人有说有笑了起来,天知道他接近那女人的目的是什么?!当初严灏和姊姊结婚时,自己就已经怀疑他是另有所图而对此非常不满了,现在他又和同党元老的女儿走得这么近,不是为了官位会是为了什么?!
白瑞玺承认,在看见严灏就事论事、不以人废言的敬业态度之后,对他的印象的确有所改变,自己也渐渐把注意力放在他的工作专业上,不再去挑他的小毛病或是想尽办法抓他的把柄。此外,还有一点则是白瑞玺不愿明讲,但是却又无法全盘否认的,那就是他竟然有点后悔自己当初的行为了……一想到自己曾经对醉到意识不清的严灏做出逾矩且违背伦常的事情,白瑞玺几乎被日渐高涨的罪恶感吞噬……早知如此,他也希望这仅仅是一场恶梦啊……
不过,现在的白瑞玺已经不一样了,所谓的罪恶感已经消失。现在,他很高兴自己曾经令严灏无比痛苦,因为今日严灏的所作所为都应该受到最严厉的谴责!他绝不能原谅严灏的行为!他背叛了姊姊!他背叛了姊姊啊!他要严灏为此付出代价!
白瑞玺清晰地记得,当时自己为了处理选民申诉案件而在办公室待到晚间九点多,当他离开国会大厦时,却意外撞见严灏与杜文颖从对街的高级意大利餐馆走了出来,杜文颖还搭上了他的车!天知道这对孤男寡女会去哪里?!
那一瞬间,白瑞玺只觉得痛苦。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彷佛被人狠狠揪住了,浑身的血管几乎迸裂,脑袋发出轰然巨响……对白瑞玺来说,这是一种很诡异的体验,因为他从来不曾对任何人有过这样强烈的感受,他对自己内心陌生的反应甚至感到无比的惧怕与惶恐……
“离他远一点!”那时,他只想这么对杜文颖大叫,但是他的喉头彷佛被激动的情绪梗塞住了,竟然连一丁点细微的声音也发不出来。
然后,眼睁睁看着他们并肩而行,严灏还体贴地帮杜文颖打开车门,两人在车内并不时交头接耳、默契十足地相视而笑……看着这一切在自己眼前发生,白瑞玺既愤怒又无力,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难道这……这就是被背叛的苦涩滋味吗?!
接着,就连白瑞玺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就在那一秒,有一道奇异的电流迅速钻入他的心房,产生了一种不知名的化学变化。
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连续好几天,白瑞玺都闷闷不乐、无精打采,无论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他只是不断地感到焦躁不安,彷佛心口上压了一块大石似的,沉重到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在他脑海重复播放的,都是严灏对杜文颖温柔的笑容……他厌恶温柔的严灏!他痛恨如此温文有礼的严灏!他再也忍受不了无论碰到什么困境也击不倒打不垮的严灏!像严灏这样近乎完美的人,都应该去死!他们根本不可能是人!
不过,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愤怒呢?
“因为他背叛了姊姊啊!”这是白瑞玺给自己的回答:“……所以,我是为了姊姊而愤怒的啊!”
白瑞玺不断地这么告诉自己、不断地让自己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个单纯的解释,至于其它一切难以归类的情绪,以及那股开始不定时冒出头来的异样感觉,白瑞玺选择将它们通通遗忘,遗忘在对严灏刻意的憎恨当中。
对白瑞玺的心情一无所知的严灏,则是在收拾好行囊之后,带着满满的自信与破釜沉舟的决心飞出国门,参与双边贸易第五回合的谘商谈判。
他的西装内袋里一直摆着那张纸,那张写满白瑞玺字迹的纸;他也不断地回想起在国会接受质询的那天,白瑞玺对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他要提醒自己,有时候,在野党并不是为了反对而反对,身为执政官员的自己,也应该要更尊重他们的专业素养。严灏清楚地明白这一点,身为国家谈判代表团的主谈人,自己身上所背负的绝对不只是个人的荣辱,而是全体国民的利益!在谈判桌上任何一个小小的决定,都足以对国家造成无比重大的影响!
第五回合的谈判持续了一个星期,谈判团队每天必须很早就起床准备,然后便开始马不停蹄地展开会议,分别针对工业、服务业、金融业,以及最敏感的农业你来我往地讨价还价。谈判往往都会持续一整天,如果遇到双方僵持不下的情况,甚至还会加开夜间议程,协商到隔日凌晨都是很有可能的事。
虽然国际投资贸易局的局长也有出席与会,但是谈判技巧娴熟高明的副局长严灏却是真正衔命领军的主帅。严灏有一个习惯,每当参与重大经贸谈判时,他一定会穿上深色西装,予人内敛稳重的印象,并突显自己不可侵犯的专业,而这次也不例外;身着深色西装的严灏,看起来英姿焕发、气度不凡,再加上他在谈判过程中时而沉稳、时而积极的协商手腕,更让他在攻城略地时游刃有余。他的进攻如火,不动如山,每每让对手自叹弗如、甘拜下风。
这一回合的谈判中,在农业开放门坎上的确遭遇不少阻力,因为一方面严灏必须守住最后底限,另一方面对方又试图翻案,打算以工业产品的开放程度作为筹码,要挟他们对更多的进口农产品让步。
严灏开始紧张了起来,虽然他看起来仍然处变不惊、面不改色。眼见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转眼间七天的谈判时限即将过去,代表团就要搭乘隔日中午的班机返国,没有时间再跟对方耗下去了……严灏不愿意让这一回合的谈判在没有具体结果的情况下尴尬结束,因为他知道,这一回合将是终结谈判的最佳时机,若是错失了这个机会,未来对方将会食髓知味、更加得寸进尺!
于是,严灏决定冒险一试。这一试,如果成功,将可以顺利达成共识,结束谈判;相反的,如果不幸失败,前几回合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他个人也要负起全部的政治责任!
眼见长久以来的协商即将破局,谈判代表团的士气也在迟迟未见进展的情况下逐渐低落。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严灏决定站起身来发言,而这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立刻吸引了众人讶异的目光。
一开始,严灏便慷慨激昂地用流利的英语发表了一场即席演说,指出两国谈判若是功败垂成,一切都将归咎于对方的不守信用,而回头拿出已经有共识的工业产品开放额度来要挟农产品的进口,更是违反国际谈判的游戏规则。严灏举证历历,条理分明,语调铿锵有力,每一句话都直捣核心,再加上他的气势惊人,对方的谈判团队一时之间竟然被质问到哑口无言,只能坐在台下愣愣地听着严灏长达数分钟的慷慨陈词。
最后,严灏话锋一转,改采柔性诉求。他先感谢在场谈判代表不眠不休的付出与辛劳,再表示大家这么辛苦都是为了替本国国民争取权益,而正因为如此,谈判就绝对不能破局,如果谘商失败,将招致两国的损失,也辜负了国民的殷殷企盼;严灏语气温和地呼吁,双方应该都要有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雅量,以大局为考虑,合力促成此次谈判的成功,相信这项谈判成果将可为双方开启未来多方合作的大门,而历史也会纪录下这意义非凡的一刻。
演说完毕,严灏朝众人深深一鞠躬之后坐下,此时,全场静默,直到对方主谈人率先鼓掌,众人继之而起的如雷掌声才打破了原先的死寂。
可以想见的,历经了五个回合的谈判谘商终于在严灏最后一刻的临门一脚之下顺利结束,接下来,这纸双边贸易协议只要经两国国会通过后,便可以正式洽签生效了。
不辱使命完成谈判后,翌日,代表团成员神清气爽地搭机返国。等到代表团返抵国门时,已将近夜间十点钟。在机场,严灏叫了出租车直接返家,他实在没有力气先回办公室了,而且,对他来说,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
回到家,时间大约是深夜十一点多。严灏走进客厅,却意外发现白瑞玺的房间亮着一盏晕黄的灯光。轻声摆好行李,严灏忍不住好奇,便悄悄从白瑞玺的房门隙缝中看进去──
“我知道他一定忘记了……”他看见白瑞玺背对着房门,坐在书桌前喃喃自语着“他根本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过,当严灏看清楚白瑞玺在书桌上放的是什么东西时,他几乎激动落泪。
“姊姊,今天是我们的生日呢……”白瑞玺低着头,看着桌上那张白佩玉的照片,以及一个插上蜡烛的小蛋糕“……祝我们生日快乐。”
白瑞玺哀伤地吹熄了蜡烛,室内黯淡。
严灏则是不忍地别过头去。他没有想到白瑞玺与佩玉的感情居然如此深厚……他没有想到白瑞玺也有如此脆弱无奈的一面……他也没有想到白瑞玺对自己的误解竟是如此的根深蒂固……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你看,我这不就赶回来了吗……

***
果不其然,在严灏完成谈判回国后,虽然农业与工业产品的利益都成功保住了,但是仍然引起政坛一**的暗潮汹涌,各种耳语与臆测此起彼落,内容不外乎是质疑严灏大幅修改原本的谈判策略究竟是不是受到白瑞玺的影响,而这一点也让不少鸽派政治人物开始担心严灏的忠诚度。
白瑞玺看见自己提供的建议被采纳,心中其实很惊讶,因为他并不期待严灏真的愿意倾听反对党的劝谏。
虽然对严灏还是有诸多不满,但是眼见他顺利完成谈判,回国以后却是吃力不讨好、两面不是人,白瑞玺多少也想为他抱不平;不过,白瑞玺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因为如此一来,众人就更能够合理地怀疑他们两人关系匪浅。
算了,就算严灏的处境再艰难也不干自己的事吧。
思及此,白瑞玺决定不要再为无谓的事情费神,还是把手边看到一半的杂志好好读完比较重要。
“白议员,国际投资贸易局在议会休会期间安排了一项国外考察的行程,你有没有兴趣参加?”就在白瑞玺认真阅读的时候,一位同党的国会前辈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基本上没什么兴趣,”白瑞玺仍然专心阅读着眼前的时事评论杂志:“……我不太喜欢搭飞机。”
“这次的行程会参观很多国际生物科技大厂,应该会有不少收获,平常要参观那些厂房和实验室可是不容易的……”前辈说道:“而且,还可以当做国内规划生技园区的参考……”
“话这么说是没错,应该是有值得借镜的地方。”白瑞玺略为将注意力从杂志上挪开:“那么,目前国会这边有谁会参加这个考察团?”
“外交和经济委员会的成员应该都会参加吧!”前辈回答。
“贸易局那边呢?”白瑞玺想了想说道:“应该还是由局长带队吧!我记得往年都是这样的。”
“嗯,这可就不一定了,局长好像还有其它的招商行程……”前辈顿了一顿:“……所以,今年应该是由副局长率团。”
“哦,严灏吗?”白瑞玺很快答道:“那我不去了。”
“为什么?”前辈问道。
“如果我去了,某些人不是刚好可以拿我和严灏大作文章吗?何必顺了他们的意?”白瑞玺冷笑道:“最近这种风声越传越凶了,我想我还是尽量跟严灏保持距离比较好。”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党部才希望你可以参加啊!”前辈解释道:“如果你为了避嫌而刻意不出席,反而会留给外界更多想象空间,这时候你倒不如逆势操作,用行动来证明你们的确毫无瓜葛!”
“原来……是党部授意希望我去的啊!”白瑞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来大家对我好像不太放心嘛!”
“可是,我真的不想去。”白瑞玺简短地下了一个结论。
“为什么?”前辈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没有为什么。”白瑞玺摇摇头。虽然白瑞玺没有说,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原因,当然,这位资深国会前辈一眼就看了出来。
“白议员,我知道你和严副局长一向合不来,”前辈苦口婆心地劝他:“可是,如果你不去的话,反而会落人口实的。”
“我不在乎。”白瑞玺语调平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暂且不考虑党部的反应好了,我们纯粹就选民的角度来看,如果你不去的话,你说选民会怎么想?”前辈分析道:“他们一定会觉得你因为意识形态而不参与考察团是很不专业的,这么做对你的形象伤害很大啊!”
“反正我的形象还有很多可以伤害的空间。”白瑞玺冷淡地回答。
“白议员,你还是三思吧,党部会很在意这件事的。”说完这句话,前辈便转身离开了。
白瑞玺没有出声,他只是继续看着他的杂志。其实白瑞玺知道前辈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姑且不论党的反应,单就选民的观点来看,自己的决定其实并不适切。因为自己的个人好恶而放弃给选民留下好印象的机会实在是太不值得了,而且,最后党部一定会插手管这件事的……
可是……可是只要一想到要跟那家伙一起出国考察,他就完全无法忍受!这么一来,在出国考察期间自己岂不是天天都要见到严灏吗?谁受得了──啊!对了!既然……既然连自己都受不了的话,严灏假如知道自己也会去、两人必须每天朝夕相处的话,他一定会完全崩溃吧!那么……
对这两个人来说,只要一看到对方,心里就会浮现不堪回首的记忆。于是,白瑞玺念头一转,决定以自己的不愉快来换取严灏的万分痛苦。他要像一缕鬼魅似地纠缠着他,让严灏一辈子也逃离不了那个邪恶迷乱的夜晚,他要让那一夜成为严灏心头永远挥之不去的梦魇!
就这样,白瑞玺加入了考察团。
考察团这次预计赴欧访问十天,主要参观项目除了生物科技厂区外,另一个重点则放在农业如何转型上面。考察团规模不小,国际投资贸易局、国会议员、几位产业界龙头老大,再加上**位随行采访的记者,人数大概也有近四十人之谱。
在机场时,白瑞玺注意到有个女记者一直跟在严灏身边,还不时轻拉着他的袖口,甜腻地对着他笑;而严灏那家伙则是神经很大条地毫无所觉,还是一脸正经八百,完全没发现那位女记者的举动已经有点超过限度了。
白瑞玺看了有点不舒服。他知道政治人物常常会面临这种问题,政治人物必须懂得拿捏与记者之间的分寸,既不能太过疏离,也不能够过分亲昵,过与不及都会很容易扯出麻烦的。
不过,权力是最好的春药,像严灏这种受到执政党赏识、本身又仪表出众的官员,就算自己不主动,也会有女人排队自动黏上来;其中,男性政治人物又以和女记者发生绯闻的例子最多,因为政治人物与记者接触频繁,若该官员风度翩翩又细心体贴,许多芳心寂寞的女记者就会很容易因此陷入与采访对象的情感泥沼当中……这时候,就要看个人的定力了。
在这方面白瑞玺可说是经验丰富,他当然也碰过许多对他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其中有些女人是真心爱慕他,但也有些女人是另有所图。有些电视台的女记者甚至为了抢独家新闻,还会刻意穿着性感,不请自来地闯进他的办公室打算诱惑他。不过,白瑞玺相当爱惜羽毛,对于这些自动送上门的女人,他一向敬谢不敏,所以,白瑞玺也是国会里少数的绯闻绝缘体之一。
走进商务舱,白瑞玺找到自己机票上划的位子坐下,正打算把今天的早报大略翻过一遍时,严灏却不声不响地走到他身边。
“你找我有什么事?”白瑞玺抬起头,没好气地问道。
“没什么事,”严灏一边放行李一边回话:“我只是刚好坐在你旁边而已。”
什么?!他坐在我旁边?!白瑞玺一瞬间刷白了脸。
可恶!机票到底是谁订的?为什么我的座位刚好在严灏旁边?!这么说来……这一趟长达十六个小时的飞行,将是自己与严灏单独相处最久的一次啊!
白瑞玺原本想要立刻与其它团员换座位的,不过,白瑞玺一想到那个随行的女记者对严灏似乎很感兴趣,他就只能打消这个念头。因为,白瑞玺知道,如果自己不坚守住这个座位的话,那个女人一定会想尽办法换到严灏旁边的!与其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为了姊姊,自己一定要尽全力阻止任何女人靠近严灏!
所以,即使心不甘情不愿,白瑞玺还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坚持不肯移动。
班机起飞升空后,松开安全带,严灏也开始翻阅起报纸来。农业开放门坎的争议至今仍余波荡漾,白瑞玺知道严灏最近的心情一定不太好,而身为当初提供建议的人,他认为自己有必要说些什么。
“咳,”白瑞玺清了清喉咙:“没想到……你还真的这么做了?”
“什么?”严灏转过头,一脸疑惑。
“就是有关农业谈判的部分。”白瑞玺说。
“哦,对啊,”严灏回答:“不是本来就应该要这么做吗?”
“当时你有想到结果会演变成这样吗?”白瑞玺低声问道。
“我当然有考虑到,但是……这是你给我的建议吧!”严灏笑了笑:“而且,我的确没有理由不捍卫本国农民的权益。”
“你会被误会为和鹰派关系密切。”白瑞玺忍不住提醒他。
“你指的是你自己吗?”严灏淡淡说道。
“对,”此时,白瑞玺嘴角浮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不过,我们的关系原本就不疏远,不是吗?”
“……”严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好不容易对白瑞玺的印象有些改观,没想到他竟又说出一些不中听的话来。他最讨厌白瑞玺像这样有意无意地又提起那些令人既痛苦又难堪的往事……或许是自己心虚吧!严灏总觉得当自己试图遗忘那荒诞的一夜时,白瑞玺却彷佛打定了主意,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扎着那个伤口,不肯轻易放过他……
看见严灏气得转过头去,白瑞玺倒是很得意。虽然自己的本意并非激怒严灏,但是看到严灏动了气,自己居然会有一种莫名的快感!只要一想起严灏与其它女人有说有笑的画面,白瑞玺就不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对。虽然这距离报复的程度似乎还有一段很大的差距,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激怒严灏了。
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慢慢来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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