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谈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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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狱北部的剑舍之中,此时只留下邪王和破天两人
邪王紧紧地拥着破天,好像破天跑掉了一样,久久都没有说话。二十多年的时间中,邪王扮演的角色基本上是“严父”。为了能让破天更好地成长,他总是不停地逼着破天要努力练功。或许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破天会这么快便离开他吧!
叹了口气,邪王说道:“天儿,虽然出洞后你遇到了极度的危险,可这一次的经历也让你真正地长大,让你真正明白了世间的阴险奸诈。本来我应该为你感到高兴才是,但是一想到我们父子俩即将离别,心中还是不舍呀。这么多年来,像这样抱着你的次数我都能数得出来呀!”
破天听了,大叫道:“不!爸,我以后都听你的话,我不会再随便跑到外面去了,我不想与你分离……”
邪王抚摸着破天的脑袋,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笑着说:“傻孩子,又在说傻话了。你哪能一辈子跟着我呢,这个世界虽然很危险,但是也非常的精彩!在说了,这里本就不属于你的世界,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神狱里面,呆在镇魂塔中,外面还有非常广阔的世界等着你去探索,去发现呢……”
对于邪王这没头没脑的话,破天听得根本就不知所谓。神狱他当然知道,这几年来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血海中练功,对于神狱这片区域他还有好多好多地方没有去过,但是出洞后这充满刺激的的经历还是让他感到极为充实和快乐。对于危险,破天根本就没当回事,少年人的心性总是如此。
出生在神狱的他都不知道,自小就生活在山洞中,就连神狱他都谈不上熟悉呢。坐井观天的他又怎么知道神狱只是镇魂塔中的一个特殊空间呢,外面真实的五界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天外之境,听都没听过呢!
对于破天诧异的神情,邪王似乎没有见到,根本就没有让破天回答。此时,那片片点点地回忆在邪王的脑海中浮现,往事如影片般在邪王的脑海中流淌而过,越来越清晰。沉默了好一会,整理好思路之后,邪王开始对破天娓娓而谈。
千年的时间中,邪王把自己在人间界时是怎样进入“杀道”;又是如何在邪派的尔虞我诈的环境中为了生存而拼搏;讲到了自己如何在杀戮中领悟了杀戮之气,武功突破圣级,脱离五界轮回;也讲到了自己统一邪派的雄心壮志……
自己是怎样与邪姬从相识到相恋到相知,自己为了邪姬,也为了两人未出生的孩子放弃了雄心壮志,甘愿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在约战中,自己又是如何战败后,魂体被囚禁。更讲到了,千年一次的镇魂,邪姬为了救出自己,在五界神使眼皮底下如何奋不顾身地破坏千年封魂……
当讲到邪姬身受五界使者的联手一击,坠入镇魂塔中时,邪王的脸上挂满了泪痕。他失声痛苦,不断地自责自己,那修长的指甲硬是生生地掐入魂身中却没有感到疼痛
这一切,对于一出生就生活在神狱的破天来说,是那么的神奇,那样的不可思议。他怎么也没有想不到,自己的父亲已经“死过一次”,神狱中见过的所有人都已经“死过一次”,这个名叫“神狱”的地方竟是囚禁灵魂的地方。
原来自己一直生活的这个世界,只是一座名叫“镇魂塔”内的一小部分而已。本就对神狱世界极为向往的破天,听了邪王的一番话之后,对于外面的世界更是神往无比。他很难想象,这么辽阔的神狱只是镇魂塔的一部分,而镇魂塔只是人间界中的一座大山,那人间界有多大,五界有多宽,他已无法想象了,这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
这也难怪破天会这样想。出生在神狱,生活在神狱,从来都没有人跟他提过外面的世界。所以在他的心灵中,也认为自己生活的这个神狱就是整个世界。当然,镇魂塔中的每一层各为一界,每一界都是真实世界一部分的缩影,换名话说镇魂塔其实就是真实五界的缩小版本而已。
邪王的话固然让他震惊,但更让他揪心还是自己父亲的经历。千年时间在生死边缘挣扎,通过血与火的洗礼之后才成就一番事业,却因为“武玄帝君”的而落得如此下场。对于这个罪魁祸首,破天在脑海中深深刻下了他的名字,他暗暗告诉自己,如果自己能遇到这个人,拼死都要让“武玄帝君”尝一尝父亲的这种痛苦,生不如死的痛苦滋味。
沉浸于回忆的邪王一直在讲述着:邪姬为了救自己,硬是在怀着身孕的情况下,在千年封魂中出手攻击光柱,如何被五界神使所伤与自己同时封入镇魂塔。在神狱中,邪姬坠入了血海之后生下破天,因为血海对魂体的腐蚀作用,自己对重伤的邪姬却不能加以任何的援手,只能感受着邪姬的魂体在血海中消散时的痛苦和不甘……
破天听到这里,也明白了事情的缘由起因。他长啸一声,发泄着胸中的闷气,邪王所说的一切对他来说太残酷了。
看到自己的父亲如此痛苦,疯狂了好一阵子的破天才垂着泪,走过来依在父亲的怀中,安慰起来:“爸,这不是你的错!要说错,应该是‘武玄帝君’,是他派人破坏了我们一家安乐的生活;要说错,应该是五界神使,他们是害死母亲的凶手,他们让我们家破人亡,是他们……”
一想到自己出世后,连自己的母亲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破天的心就如刀割一样,火辣辣的……
此时,整个剑舍中传出的是悲愤的哭声,在剑舍四周飘荡,跟风诉说着自己的苦,跟树讲述着自己的悲。
血色的天空慢慢地暗了下来,夜色又再次笼罩住神狱。哭累了的破天,在邪王的怀中沉沉睡去。邪王也累了,抱着破天也睡了。这么多年来,他把一切的苦难都放在心中,所有的精力放在破天的成长上面。为破天而高兴,为破天而担心,一切都只是麻痹自己,欺骗自己而已!
破天离洞被逼入血海时,他以为破天死去,要不是剑痴的极力劝阻,极度悔恨与自责的他说不定就自杀了。

今日与破天离后再聚,内心的苦难与欢聚后的兴奋让邪王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把自己心中一直藏着的苦水全部倒了出来,把一切都跟破天讲了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剑舍外面不远处,当那凄惨的哭声随风飘来之时,剑痴和无名老人也只能无言。被封入镇魂塔的魂体,哪一个没有一段不幸和悲惨遭遇。千万年的时间中,有些魂体采取自灭的方式时常发生,那些是看不到希望而又不想再苟活下去的弱者们常常使用的方式。
其实对任何人,谁都会遇到都不顺心,或是悲惨的事情,痛哭一场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痛哭是使自己心灵得到解脱的一种方式,往往那些把心事放在心底无言诉说的人,总会一生一世受到煎熬呢。
当夜色慢慢消失时,神狱又迎来新的一天。
破天揉了揉眼睛,从睡梦中醒来后,看到剑舍中只有无名老人和剑痴两人,自己的父亲却不知去了哪里。
“破天,你醒了。你放心,你爸没事,只是出去散心了。“剑痴见破天的神情,当然知道他要问什么。
“哦!不知两位前辈找我有说什么事呀!”见无名老者不停地打量着自己,无名老者曾跟他提过,找他有事,破天开口问道。
“你调整一下情绪吧,接下来我们要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件事非常的危险和艰难,到底去不去做,希望你听完以后再决定吧。”
一会的功夫,破天进行了几个周天的调息,昨晚压在心头的郁闷感觉一扫而空之后,无名老人才开始与他说了起来。
从古至今,五界之中很多人都认为镇魂塔原本就存在的,因为它在人间界已经存在了千万载的岁月。其实在人间界原本就没有镇魂塔!镇魂塔的出现,可说是千万年前五界的一个异数。
你在神狱中也经历了几场大战,也许你会认为消灭这些魂体非常的简单。但是你可能没有想到,这些魂体在人间界中可都是名震一时的高手呀,而且还是脱离了轮回的高手。随便放一个到外面,只要他能夺舍成功或是保存记忆到轮回中转世,几十年左右的时间,他们又将是呼风唤雨的绝世强者。
破天听到这里,吓得伸了伸舌头。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反正比千万载岁月还要漫长的时间中,经过无数岁月修行的强者,开始摆脱了轮回,超越了生死。
他们的成就可说是震古烁今,每一个人都是天才,绝顶的天才。他们的成就让他们站在比常人要高的起点上,这种优越感也让本身的得到了诱发。有一部分人利欲熏心,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开始了征服的战争!顺昌逆亡,自那时起,五界变成了屠杀场。
虽然也有正义的强者出手制止,可毕竟修行超脱了轮回的邪恶魂体,已不受轮回的制约,他们要么夺舍重生,要么就是强行突破轮回,转世为人,在五界中兴风作浪,为非作歹。
因而千万年前,当初始神和一批绝顶强者共同设置这个镇魂塔,本意是用来囚禁和封杀那些邪恶的魂体。然而,时间能慢慢地改变一切啊。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初与始神一同联手设置镇魂塔的众多高手与始神一同失踪后,封魂塔也开始失去了原来的意义。
看看现在的封魂塔,难道封入的都是邪恶的魂体吗!这几十万年来,每一次被封入到这里的魂体,绝大多数连“邪恶”这两个字的边都扯不上。
可以这么说,镇魂塔早在几百万年前便失去了原来的作用。现在的镇魂塔成了五界君主打压、囚禁和灭杀对手的囚笼。
你昨天也听了你父亲所说的一切,邪王的经历本身就是一个最好的说明。虽然你父亲修习的是杀戮之气,也曾为了统一邪派而进行血腥杀戮,但这也算得上邪恶吗。自古正邪正争,哪一边不是血流成河呢!
邪派在你父亲的领导下,从不滥杀无辜,就单凭这一点,他就跟“邪恶”这两字沾不上边。反而是那些自标为“正义”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又牺牲了多少的人呀。
现在被囚入神狱的魂体中,其实大部分都是“武玄帝君”排除异己的牺牲品。你自己想一想吧,为何你第二次在悬崖顶上出现时,参与围攻你的人也就只有区区二十几人呢。其实,第一次参加围攻中有很多人本性不恶,再经过剑痴的劝说也就明白了自己所犯的错误。这也是我们希望你能放过他们的原因了……
“现在的神狱中,唯一的肉身实体就只有你一人。你现在就是神狱的希望。”无名老人说道。
破天一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满脸的不可思议。
面对他的怀疑,剑痴严肃地点了点头。
“破天,虽然爸爸知道,让你一个人肩负起这个重任,对你来说太过于苛刻,而且这条路充满无数的危险,但是我希望你能同意。因为,你是神狱唯一的希望,更因为你是我邪王的儿子。”邪王推门而入。
“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想好了再答复我们吧。”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剑痴和无名老人脸上那种迫切的神情还是出卖了他们的内心。想想也是,囚禁了这么漫长的岁月,机会就在眼前,能不争取,能不激动吗!
破天把目光投向自己的父亲,邪王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我就试一试吧。既然外面的世界这么精彩,我又怎能不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呢。”豪迈的话语自破天口中而出,确也有一股天下舍我其谁的英雄气慨呀。
剑痴和无名老者笑了,邪王也得意地笑了“哈哈哈~~~不愧是我邪王的儿子啊!”
“武玄帝君”、五界神使,只要我破天有朝一日从镇魂塔中出去,也就是我复仇之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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