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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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阿娜的离去,好象带走了光明,书库变得更暗淡了。
“修,我想听个理由。”刚才还盘在书架上的伊滋,沉闷地哒哒走了下来,尽管他有些生气,可他还是决定先让修解释的权利。
“伊滋你的确是高贵的贵族,这点可以确定。”
“其他呢?”这次,伊滋可不会被轻易转移话题。
“伊滋,你信任我吗?”修突兀地问了一句话。
“我们从小就是好兄弟,当然相信!”伊滋明快的回答。
“那就相信我一次,别再多问了。”修的声音带着少有的恳求。
“事情很辣手吗?”
“只是树木不需要的旁支,我认为与其被迷惑,踌躇是否要修剪,不如根本就忽视它的存在。”
“这就是你的理由吗?”伊滋已经不打算追问,他了解修,知道即使再三追问他,修也绝不会开口。
“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故意隐瞒的,可是有必要这样?哪怕为此气走莱阿娜?”
“我不是故意的,祭祀的直觉太敏锐了,也许我们不该与她同行。”
“说得真玄,你隐瞒的事有那么可怕?”
修抿抿嘴,斟酌着回答:“事情我只是一知半解,不清楚全貌。但是这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将会是非不断。
更何况知道又能如何?与我们前来的目的毫无瓜葛。表面的真相不代表真实,知道一切也不能改变什么。”
“我明白了,我可以不追问。”伊滋正色答复,“但是,修,一直以来,我不赞成你的态度,你不能总以与自己无关的心情来看待一切,从小到大,你虽不是墨守成规的类型,可你太随性了!说得严重些,你根本是见死不救。”
“随性?见死不救?我?”
“是的,太随性了!少爷脾气啊!我最了解你的力量,在来到丽芙大陆以后又增强了不少。你不觉得这是一种暗示,暗示修你能做些什么?”
“我……”
“——我们在旅行,而你却为自己强加上包袱,你只顾着没有踪影的目标追赶,寻找伯父是我们的目标,可沿路的一切都被你忽略了。”
“父亲失踪了五年,我不可能驻留欣赏什么风景。”
“失踪了五年也意味着伯父不是轻易能够找到,为什么你始终不愿好好珍惜周围的事物和线索?总是死脑筋!当你尽力而为的时候,自己的命运,或者他人的命运也许在不经意间出现了奇迹。”
“和你不同,我的母亲在等待我,等待一家人团圆!这是我想要的奇迹!”
修的话语如冰霜般寒冷,他立刻后悔,他不该刺激伊滋从小失去母亲的事实。
伊滋静立在那里,紧握着拳头。修的光球一点一点衰落的光辉下,伊滋五味杂陈。
都是因为你,我才失去了母亲。
一个阴森的声音窜入伊滋的脑中。
伊滋惊恐地睁大眼睛。自己的手已经把在银剑上。
这是怎么回事?是另一个自己吗?
修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言语而踌躇不安。
“——喂,修!伊滋!你们没看到我师傅跑出去了吗?”
维笛康双手交织着方框,走进书库,透过方框羡慕地望着尴尬的修和伊滋,背着他唯一的家当如救星般出现,打破二人僵硬的气氛。
好似瞬间的光景,伊滋感觉不到那个诡异的存在,如同见到阳光的影子般消散了。
“你师傅?”
“他拜莱阿娜为师,学习魔法。”摆脱了困绕的存在,伊滋仿佛刚才没发生过什么,轻快地解释。
“哎,不提了,学了五天一点起色也没有,连最简单的光球没学会。”维笛康叹口气。
“慢慢来吧。”伊滋尴尬地安慰道。他记得莱阿娜说过,对于一个“蛮国人”,魔法是不可能的梦想。
“……”维笛康没有回应。他在矿山那里的工友们都已经向他宣布了现实。嘲笑着维笛康的天真。
“当帝都的宰相过第二个百岁生日的时候,你都娶不到尤妮小姐!”
他们这样嘲讽着。
但是维笛康不愿放弃,绝对不放弃。他喜欢这片大陆,渴望在这片大陆上开始新生活,他坚信自己一定能学到魔法。
“别泄气,在这里一切都有可能。”伊滋试图缓解维笛康的忧虑,轻拍他的肩膀。
“我一直想问你包里装什么了?总看到你带着。”伊滋转移话题。
“这是我全部的家当!我带着它来到这个世界,里面都是照片,珍贵的纪念。”
“拍了些什么啊?都是尤妮小姐的吧~~”
“很多。这里的人都很好奇这照相机。”维笛康神秘地笑了笑,“明天有空的话,来我这儿一次,我有张照片要给你们看看,也许你们会感兴趣。”
“现在给我们看吧?”
“不行啊!我得替你们追师傅去……年轻人,你们还是不是男人?看到女孩这么离开也不知道追出去!”不知为何,维笛康这句话似乎是冲着修抱怨。
“年轻人,你们这样可是要打光棍的。”

“大叔,你现在也不是光棍吗?”
“运气好的话——在这里应该说,树神保佑!我明天就可以告别单身了——最后在说一次,我不是大叔!”也许是学习新语言的影响,维笛康在使用原本语言时也带上了奇怪的语调。
“不会那么快吧。”
“明天我和小胖也许就可以把最大的矿石能到手。”维笛康浮想着美好情景。
说完,维笛康冲他们摆摆手,离开书库。
气氛又沉闷下来。
“维笛康真是个……适应性暴强的大叔啊,我本以为来到这里的人会变得沮丧难过想念故乡之类的。”
“或者像穿越文里的变成拯救世界的英雄,不过大叔可能连最基本的魔法也学不会,我们真该庆幸啊……哈哈……”
伊滋连珠炮似得说了一堆,可是却没有回应。
伊滋知道自己该表现得愤怒一些,这样修与自己都会好过些。
修静立在原地。为自己无责任的乱语而自责。
伊滋的母亲,其实修和伊滋都没有什么印象,只是索卡大叔对伊滋的母亲的去世耿耿于怀,父亲也曾提醒过尽可能避免提到关于伊滋的母亲事宜。
可是刚才,自己却没有原由地脱口而出。
自己似乎变得带有攻击性了,因为那个老人令自己知道的一些事吗?
修懊恼于自身的不成熟。
自己应该道歉的吧……可是舌头却僵直得不愿动弹。
“好象处于矛盾中呢……”昏暗的藏书库中响起一个刺耳的声音。
气流不详地颤抖,凝聚,压缩——
“小心!”修感觉到一股力量,冲到伊滋身前。
从一个方向袭来无数黑色的冰针,它们的目标是伊滋!
然而,当伊滋还没回过神,惊恐于偷袭状况时,修已经倒下。
“修!”伊滋接住后倒的修,他浑身是血。
“没伤中要害,所以别叫得那么难听。”及时反应的修用风墙挡住部分冰针,可是身体上还是挂彩。左手臂中了几针,腿上各处擦伤不少,隐隐渗血。
而黑针刺入修的身体后仿佛融化般冒着黑烟消失了。
“出来!偷偷摸摸得躲在一边算什么!”见到修的伤势,伊滋愤怒得吼叫,即使修装做没什么,但是伊滋觉得愧疚——都是因为自己的迟钝,修才受了伤。
黑暗的角落中逐渐凝聚成一个老人的影子。
“不愿妥协吗?”
“不会如你所愿的。”强忍钻心的疼痛,气喘吁吁地回答道,修意识到对方是那位讨厌的老人。
虽说不是致命伤,可是却也不是简单的伤口。修试图站立起来,却疼痛得又倒下。身体内,仿佛有无数的小虫往体内钻,修不得不用意识强烈地抵抗。
“这可不是普通的冰针,它带着魂之力。”影子中的青蛙老人好象眯起眼睛欣赏着修的痛苦。
“魂之力?”
“就是你们所说的魔物之力。”老人很有耐心的解释。
“你这老家伙!”伊滋拔出银剑冲上前。一个俯冲跳跃,直指老人中心——伊滋从未杀过人,可是既然对方如此凶狠,那么自己没有必要手下留情。哪怕对手是老人!
偷袭而来的黑色冰针,如果是普通人必死无疑。
更何况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偷袭,若不是修挺身抵挡,死的人就是自己。
与这类家伙打交道是不必计较尊老爱幼的礼仪道德的。
“真是一个忠心的家族。”青蛙老人略带赞赏地夸赞,“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
“你!”伊滋暗暗吃惊,心底的一个秘密似乎有人知道。难道老人知道自己家族的事吗?
“别冲动,伊滋!这里是藏书库,不合适开战!”
“你都快领便当了,还顾及这么多!”
“的确,没有必要顾及这么多,这里所谓的书本已经完全丧失了自身存在的意义,成为一个落魄家族唯一的装饰品。”老人展开双手,一股气流潜移默化地开始运动。
“成为现在‘书之真理’的圣西尔家族的藏品也是一种不幸,原本用于传递知识和力量的书本也在哀叹真实的欺骗性吧。”
“伊滋,快跑!”由于现在受伤的身体,修的感觉迟钝了,直到现在才注意到到气流的变化,大叫着伊滋赶紧离开。
“即使受到魂之力的侵入干扰却还能察觉到我的意图,精神力可嘉。”气流越来越急剧迅速,四周书架上的书本如下雨般纷纷掉落,哗啦啦作响。
“快走,他在启动转位魔法!”修用右手扶住受伤流血的左手大声呵斥着。
“我走你就死定了!”伊滋没有任何犹豫,顶风一步上前扶住修。
“要开战,去一个合适的地方吧。”老人话音刚落,流动着的气流变成飓风,冲向修和伊滋。
护着受伤的修,伊滋尽力挡在风前。狂暴的风仿佛突破空间的限制,把二人吹向未知的地域。
当两人再度睁开双眼时,已经被吹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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