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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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钧回到学校是18日的晚上九点。
王钧没有想到会在LC的火车站碰到刘意,王钧在接到父亲的电话时已经知道了刘意身上发生的事情,但王钧没有想到那本以为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竟然这么现实的发生在了自己身边。
这时候王钧正准备进站,而刘意正在出站。进站的王钧孤身一人,因为匆忙,连个小包都没拿。而出站的刘意身后却跟了一群,拉着大大小小六七个行李。
王钧说,“刘意”。
刘意刚应了一声,那身后的七八个人就迅速把他们围在了一起。刘意赶忙阻止了他们说没事,是自己的朋友,弄的王钧很是紧张,仿佛置身了自己经常去看的警匪片里。
刘意和王钧无声地对视了好一会,王钧说,“我都知道了,你节哀。”
“谢谢你,”刘意说,“没事,我很好。”
“你还回去吗?”一阵沉默后,王钧又问。
“不会的了,”刘意说,“再回去还有什么意思。”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平日里本就沉默的两个人都找不到任何语言去表达自己的心情。
“小意,该走了。”边上的一个男人催道。
“知道了,”刘意答道。又对王钧说,“再见了,跟他们说,我很好。希望我们还能见面。”
“好的,”王钧使劲握了握刘意的手,“保重”。
“保重。”
王钧强忍着满眼的酸涩,向远去的刘意挥了挥手,LC的空气干燥而又浑浊,刘意单薄的背影很快就融入了碌碌的人流中。四年的同窗就在这昏沉的站前广场匆匆完毕,没有准备,没有约定,从此各奔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也许很快,也许永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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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钧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校招待所看他的父亲王树人。虽然心里惶惶不安,但一看见父亲的光辉形象王钧还是忍不住捧腹大笑。
王树人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从青春期以后,儿子和自己之间的交流就越来越少了,所以说对于这个儿子,王树人是陌生的,和几个哥哥姐姐相比,王钧是最优秀的,也是最沉默的,他总是默默地坚持着自己的生活,对什么事情都平平淡淡的,很少僭越,很少冒失,甚至很少索要生活费用。但王树人自认为还是了解这个儿子的,他知道王钧表面安静、沉着,但血液里流淌的,还是自己的那份固执和叛逆。

所以王树人就冷漠着目光站在那里。其实王树人的心理是兴奋的,他在期待,期待着这小子软下来,象十几年前那样,用无助的目光和言语乞求自己,寻求一个父亲谅解和庇护。
接到学校的电话时王树人也很吃惊,但很快他就变的兴奋起来,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所以他很快安顿了矿上的工作,顺便找个老矿工借了套衣服就赶了过来,至于王钧会去了哪里,不用猜他也知道,为了保险,他甚至连夜打电话给肖卫国落实了一下。
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王树人想,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就得表现得象个父亲。
但王钧还是让王树人失望了。他只是叹口气,坐到对面的床上,苦笑着说,“看来这回是真的闯祸了。”
看着儿子明显憔悴的脸,王树人不禁一阵心疼,但还是拉着脸哼了一声,“你现在才知道。”
“不过,你这装扮也太夸张了点吧”,王钧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王钧看着父亲这样,心里其实也是一阵刺痛。他知道父亲是个骄傲的人,父亲的骄傲甚至经常会有些过分。爷爷是个不会持家的人,父亲虽然很小就辍学了,却不甘贫困,跟着舅爷学过中医,当过民办教师,大队会计,公社通讯员,乡长,书记,后来却在副县级的位置上急流勇退,承包了个煤矿,从此干起了个体户。父亲的每一步几乎都是骄傲的,但今天,却要为了自己的事情如此低声下气。
见儿子到这节骨眼上还能没心没肺地大笑,王树人总算放下心来,瞪着眼睛骂了一句,“还不是为了替你搽**”,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完了,王树人叹了口气道,“不这样,怎样打动你们学校的领导啊,这里又不是咱们那一亩三分地,咱们两眼一麻黑,只有出此下策,总不能到这份上弄个开除学籍吧”。
然后王树人又正色地说,“对你,就算是买个教训吧,以后干什么事情都要考虑清楚,不要一时冲动,悔恨终生。一会儿我陪你去校长那儿转一圈,想好措词,争取宽大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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