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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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桓王姬林二十一年(公元前699年)八月,鲁桓公姬允十三年
鲁国国都曲阜公宫东景阁。
整个东景阁呈四方形,正面南方有一条行道直通公宫正殿,宫中的奴婢们在来回走动忙碌着,显得既小心又谨慎。姬同站在桐木格窗前眼神专注在回廊下地荷花池,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宫婢们并没有谁觉得异常,因为他(她)们都知道太子时常独自一人站在窗前不言不语一个多时辰,也从不与人说为什么。夫人也曾多次询问,太子只是笑而不言。长此以往夫人也就不再问了。
姬同生于鲁桓公六年(公元前706年)九月丁卯仲秋时节,与他的父亲鲁桓公同月同日而生,故名同。但从他出生那一刻起,没有人知道那是一个有着二十四岁心理年龄的灵魂。因此,姬同与其他的小孩子很不相同。很少与同龄的童子一起玩耍。爬树上房这些让人担惊受怕地事就更不可能了,那些侍候在他身边的奴婢们对此大是感激,也因为姬同经常在夫人面前为他们说情,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收拢了不少人心,他们知道作为奴隶,是没有自己的,自己只是主人的物品而已。主人怎么处理自己的物品都天经地义。
姬同回想着七年来的风雨岁月,开始的忧伤,彷徨,无助,思念,到后来的接受,适应,融入。不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太子,夫人来了。”侍婢无音在姬同身后行礼说道
“噢,母亲到哪里了?”姬同赶忙收回心思回答道
对这个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母亲,姬同很是敬爱,敬她的平易近人又不失威仪,爱她的慈母之心。文姜未出阁时,在齐都临淄是个少有的美人,知书识礼,学问渊博,在兄弟姊妹中很受父亲齐僖公的宠爱,在她出嫁之时父亲不顾公卿反对,亲送女儿出嫁。
“快到东景阁外了”无音道
“仪仗随本君前迎”姬同道
“遵令,太子”无音道
姬同向阁道廊首快步走去,无音带领侍婢们紧随其后。走到回廊尽头便见左前方有一簇人群拥呼而来,姬同知道母亲文姜在前,母亲左边的妇人定是后嫁来的,与母亲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宁姜。姬同快步向前。“母亲安泰,三母安泰。”姬同抱拳弯腰行礼道“我儿不必多礼,快些起来”夫人文姜忙上前将姬同抱住,擦了擦并不存在地汗渍。“大郎还小,没有外人就不必多礼了”三母宁姜说道
“大郎,今天的学问做得如何?”母亲问道
“儿今日王祖父所习之‘易’,经学亦不敢懈怠”姬同答道
“你是太子,经、易要习,射、御也不要有所怠慢。”
“儿知晓了”
“好了,姊姊,大郎还小,别的孩子比起我们大郎差远了呢?”
姬同知道母亲对自己非常严格,力求做一个出色太子,合格国君。母亲对自己有很高的期望,三母则对自己慈爱,父亲对自己即关心又严肃,姬同对身在这样的家庭已经深感满意了。
“罢了,以后再说吧!”文姜抱起姬同紧了紧,“阿妹(可能应该称为弟弟吧?为了方便就这么称呼好了),进去吧?”
文姜抱着姬同进了东景阁正堂,呼退了侍婢们,走到榻前将姬同放在榻上,然后退去丝履上了榻,“大郎,阿母与你父侯商议,待过两日便去齐国拜见你外祖,你也有几年不曾去了,所以阿母思虑着,今次带着你一起去,大郎,愿不愿意去?”“弟弟与阿妹一起去吗?三母呢?”“你三母也要回去归宁省亲啊?,弟弟阿妹太小了,怕是受不起车驷颠簸,便不去了。”“儿也很想去齐国呢。自是要去的。是去小住几日便回么?”“你父侯要与你外祖在临淄会盟郑伯、莒子、宋公、卫侯、纪侯、燕侯和杞侯。大约要多住几日。”“母亲,郑伯也要去吗?”“是啊!,怎么啦?听到郑伯要去,大郎难道还有事找郑伯不成?”端坐在一边的宁姜嘻逗道
“没有啦?”听到经常逗弄他的三母又戏弄他,姬同也只有傻笑以对了。
按历史说,此时郑国国君应该是郑厉公姬突,可是这里的郑国还是郑庄公当政,对这位春秋小霸姬同深感兴趣,不过听说他已经病重了,没有想到还能见到他,不由感到兴奋罢了。
“好了,阿妹,别耍他了。我们走吧?大郎,记得去看看弟弟阿妹们。”
“儿知晓了,恭送母亲,恭送三母”
三年前,文姜又生了男丁,取名叫季友,(古时辈份排行按照伯、仲、叔、季),宁姜生下女儿,取名叫庆毓,姬同经常去看望这一对弟弟阿妹。都住在与东景阁相隔着的议政朝堂一侧的西风轩。

姬同看了一会竹简,感到心绪不宁,也许是去齐国的消息太令人兴奋了吧?姬同放下竹简:“无音,与本君更衣,去西风轩”
无音本是一个宋国官宦人家的娘子,因为父亲犯禁被下狱,全家没有了依靠而流落到鲁国,投靠在鲁国的一家远亲,由远亲送进宫的。今年才十一岁,可能是家中遭受巨变故而显得性子沉稳,,两年前被分配到东景阁,便一直在姬同身边随侍。
无音知道太子平时在东景阁衣饰随意,但是要出阁却很在意衣饰,故而将衣饰备好存放。待穿着完毕便出阁向西风轩走去。
待到了西风轩外,看见车马仪仗,知道是父亲也在西方轩,便快步向前。
“太子,君侯正在殿内呢?”随侍鲁侯身侧的内侍公孙喜行礼道
姬同回礼道:“本君自去便是,先生自便吧?”
姬同自进了大殿,便见父亲身着长袍,头佩侯爵冠冕,微短的山羊胡,正坐在榻上逗弄小弟季友,给人一种平易近人地感觉。实际上他的为人确实很好,性子平和,少有发怒之时,生气时也不曾有扔过东西。你可以说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国君,但却是个好父亲。
“儿臣同参见父侯”姬同近前跪拜行礼道
“大郎来了,近前来,寡人看看。”
姬同快步上前,跪坐于鲁侯面前,一旁的小弟季友扑了过来“阿兄,阿兄,快陪我玩儿。父侯的胡须刺得我好痛。”
鲁侯大笑,将季友抱入怀内:“小四莫要调皮,父侯不刺小四便是”
“父侯,儿臣听母亲言父侯要去齐国与诸国会盟,真的吗?”姬同上榻坐好后问道
“确有此事。近年来,郑国势大,郑伯自从八年前在郑境襦葛与王师交战,箭中天子于肩后,威吓四邻,野心日大。三年前,北戎侵伐齐国,我鲁国与卫、郑一同派军士助齐,郑太子忽颇有功劳,齐国犒劳之物请我鲁国分配,我鲁国依爵而次,郑因居伯爵而后,怀恨我国,起齐、卫之师侵我。殊为可恶。可气齐为我姻亲之国,我因国亲而助,未得寸报,反助人侵我。负我良多。目下郑伯老迈,恐逝后为人所趁,又因多年征战,国力虚耗,故而图谋安宁。齐纪八世之仇,多有征战,纪国昔日多次寻我鲁国,欲请寡人代为求和。寡人婉拒于他,未曾援助,故而,也力谋于和。近十年来诸国战争未断,民力匮乏,故而会盟于齐。想来,郑伯、宋公、卫侯已到了。”
“父侯,依您看,此事能成么?”
“大郎,你是鲁国太子,说说你心中所思”鲁桓公因为姬同见解多有异于常人之处,不曾轻视与他,一些事也多有询问姬同的见解。认为姬同是天纵奇才,上天所赐,鲁国后继有人,故而想早早培养他的执政能力,因此才有此问。
姬同见父亲并不是随口而言,是要他所说心中所想,也就不再谦虚:“依儿所见,此事由郑齐而起,郑国兵力强盛,齐国乃是东方大国,此事大约能成。但外祖、郑伯俱已老迈,诸国也并不能宁定几年。郑国太子虽也颇有才能,但毕竟远逊其父。再者,郑国非是大国,国小而强必遭邻国所忌,非是幸事。且郑有权臣祭仲与郑太子忽有隙,国尚不稳,何言其他,郑国到了衰败之时了”
“太子之见,与申大夫、施大夫相合。寡人也深以为然,你有此见识寡人也安心了!”鲁桓公看了姬同良久言道
“儿臣受师于施公,旦夕不敢有所懈怠,此俱是施公之劳,儿臣深感施公之恩”
“你能有此心思为父也深感欣慰”
姬同在西风轩呆了小半个时辰便回到了东景阁。此时的社会习俗与后世不同,中午是不午休的,农民需要忙农活,哪里有时间午寐。下午未时(13时至15时)姬同的授业学师施伯按时到东景阁前来为姬同教习学业。
“臣施伯参见太子”施伯躬身行礼道
“施公多礼了,同不敢”姬同忙起身还礼
“施公,今日所习为何?”姬同与施伯就位之后问道
“今日得君侯之命,二日之后,君侯至临淄会盟宋、齐、郑诸国,恐太子有失礼仪,谴臣教习太子礼仪之道”
“如此,有劳施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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