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反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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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主管,我代表策划部全体同仁热烈欢迎你的加盟!”策划部长邓长顺开完会走进策划部笑容满面的说道。
丁玲站起来淡淡一笑,“哪里,我经验尚浅,还请大家多多提点指正。”
“经验是个宝,可跟不上时代前进的步伐也不行啊!这长江后浪推前浪,丁主管头脑敏捷,思维创新,咱们还是互相学习,互相学习。”
“部长,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们这些前浪必然要死在沙滩上是吧!哈哈!”
策划部的小孙一句调侃话惹得大家都哈哈笑起来,杨董限定15号前上交有建设性的策划,这阵子大家天天被部长骂得狗血淋头,策划部的气氛空前紧张,格子间整日死气沉沉压得大家快喘不过气了,这下部长露出了笑脸,警报解除,策划部一时春意融融,大家纷纷从电脑上抬起头互相说着俏皮话,有人还趁机起哄让部长请客。
“行,这阵子确实压抑了些,今晚我请客,咱们去‘新东方’K歌,好好放松放松。”邓长顺爽快的答应下来。
策划部响起一片掌声,邓长顺三十二岁,在建材业做了好几年的策划,由最初的小职员爬到主管,后被李云河用高薪挖过来任部长,策划部的绝大数职员都是他从原公司带过来的,只是一个人若不居安思危,积极进取,势必原地踏步!他们之前的策划报告大多沿袭了以往用滥的老套路,用在新成立的公司上收效甚微,一个新公司如果不开辟些奇招异数很难在同行中脱颖而出!
快下班时丁玲接到李云河拔来的内线电话,说晚上请她去星巴客,于是她找借口推掉了新东方之约。
坐在李云河的丰田凯美瑞里,耳边飘着舒缓的音乐,身边又伴着位英气逼人的帅哥,幸福来得太快以至丁玲觉得有些昏乎乎,飘飘然了。
他俩坐在星巴客悠闲地品着咖啡时,许若清正在家里喝着稀粥,早上吃过药不见好转,她下午去诊所吊了几瓶水,现在脸上以恢复了红润。
喝过粥,她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抱着史努比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许若清对自已的策划能被采用有着百分百的把握,她仿佛看见了同事们羡慕的目光和赞美,看见自已站在一片花海中,爸妈笑眯眯地走过来拥抱她……
谁料欢喜过后愁来到。
当她丢开史努比跑到卧室,打开电脑挂上QQ没多久,罗兰的头像就闪动起来,在公司除了丁玲就属罗兰和她关系最好了。
在和罗兰的聊天中得知丁玲窃取了她智慧和心血的结晶时,她第一反应是惊讶,难以置信,继而想到那杯牛奶,愤怒、伤心一起涌上心头,被自已视做最亲密的朋友欺骗和伤害,可谓人生一痛!
为了这份策划她下了多少苦功,休息时,她顶着炎炎烈日跑遍了市内各大知名建材超市和所有新楼盘,眼见付出终于要得到回报了,胜利果实却被自已最好的朋友给摘了,怎不叫她伤心欲绝!
她眸中渐渐盈满泪水,初次来泰安居面试的情景如幻灯片一般在她脑中掠过……
那天她和丁玲一同去应聘,丁玲让她重新打印份简历,在工作栏里填上在百货超市做过一年的主管,她没同意,因为这家企业没有注明一定要熟手,只要求勤奋务实有上进心!再说她不喜欢弄虚作假!
当时李云河坐在一张宽大的大班桌后认真看着她的简历,许若清面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容端坐在沙发上,尽量用肢体诠释着自已的稳重得体。她悄悄打量着那间办公室,墙上挂着几副镜框,里面俱镶着建材装饰材料图片,那张大班台的价格应该不菲吧?从她坐的角度看过去桌面纹路特别的细腻,估计手感相当好,暗红的地毯则衬得满室线条简洁而明快。
“你没有过这方面的工作经验吗?”李云河看完简历问道。
她心里喀噔一下,海报上不是没写这方面的要求吗?她不知所措的望着他,眼神透着迷茫。
“对不起,我们需要的是熟手或有相关工作经验的人。”他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她急,还有三天就要交下月房租,而她兜里只剩下一百多块钱,这也许是她最后的机会了,水银点墨般的双眸中瞬间弥漫了一层雾气,她脱口就道:“经验是从工作中积累的,业精于勤,熟手也是从生手做起的,我相信勤奋、务实和上进心能让我迅速成为一个熟手,请给我这片施展抱负的天空!”
两人无言对视数秒后他冷声道:“我很忙,你先回去等消息吧!”语气里有着不容再说的凛烈。
这样的话她听了不下十遍,等于是被枪毙了,这种仁慈的婉拒在她看来比世间任何酷刑还要惨忍!就象扔给落水的人一根稻草,明知必死无疑,却又偏让人抱有丝丝幻想。

许若清只觉脑袋轰的一下,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塌了,那些残骸碎片无助的飘零沉沦下去……
她失魂落魄的走到门口,临出门时又极度不甘心的扭头问道:“请问,什么时候可以等到消息?”
“两天内如果没有消息就不必再等。”冰冷的话迎面砸来。
许若清面试出来站在下面广场茫然四顾,这家超市占地面积约12万平方米,共有三层,分A、B、C、D四大区,一个区占一方,呈四方型,中间的广场停车位有600个,每个区的通道旁都设有保安亭,超市整体外观看上去气派而简约。在D区门口,有一个弧形小台子,台上竖有三根旗杆,中间的旗杆上插着国旗。
她仰头静静凝望着那面鲜艳的国旗,如雕像般一动不动......
直到脖子、眼睛酸疼了她才将目光从国旗上挪开,转身却见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横在面前。
“我见你望着那面国旗将近有十分钟了,你在看什么?”
许若清又扭头望向国旗,象是回答他又象是自言自语,“要是青春能象这面鲜艳的国旗一样高高飘扬该多好!”
他也随之向上望去,目光定格在国旗上,面上神情似沉浸在了刻骨铭心的往事中……
许若清默默向前走去……
“等等,你是来这应聘的?”他回过神来叫住她。
她无言的点点头。
“这是我的名片。”他从钱夹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出于礼貌她接了过来,漫扫一眼却愣住了,名片上写着:泰安居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杨克诚。
如果不是遇见杨董,她真不敢想自已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她并不是富家千金,可大学四年在经济上她曾给过丁玲无私的帮助,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已?许若清紧紧咬着下唇,睫毛微微颤抖两下,泪水即刻滚落打湿了胸前睡裙上的卡通图案,她怔怔的坐着,一任罗兰的头像在眼皮下闪动……
在公寓前的超市丁玲让李云河踩住了刹车,“我就在这下,今晚我很愉快!谢谢你!”她笑魇如花的说道。
李云河抬头望望公寓,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儿的房租可不便宜,你是跟谁合租的吧?”
“是,和许若清一起合租的,她今天病了,可能胃口会不好,我去超市给她买些她爱吃的甜点。”
李云河笑笑,下车替她打开了车门,看着他的笑脸丁玲不觉砰然心动,“其实你笑起来挺好看,为什么以前老绷着一张脸呢?”
“绷着脸?”他收起笑,严肃的摸摸下巴道:“可能是想装酷吸引女孩的眼球吧!”说罢又笑道:“好象公司还有一人的脸绷得并不逊色于我呀!”
两人相视一笑,这一晚丁玲一直就被甜蜜温暖的幸福感包围着,目送丰田凯美瑞缓缓驶去,她转身遥望自家窗口,奇怪,怎么没有亮灯?不在家吗……
丁玲推门进屋的时候,许若清正从氤氨徜恍的酒吧里喝得醉眼迷离地出来,李云河正巧驾车经过,无意中从后视镜里看到她从Lesbian酒吧踉跄着走出来,似乎醉得不轻,他皱皱眉头,想了想,把车倒回来慢慢跟着她。
许若清一边东倒西歪地走着一边大声唱道:“漫漫长路,起伏不能由我……人海漂泊,尝尽人情淡薄,热情热心……换冷淡冷漠,任多少真情独向寂寞……”她一直在家里等丁玲下班,等得心焦气燥也不见她回来,打电话干脆关机,许若清以为她躲着自已今晚不回来了,一气之下跑出来喝酒却撞进了本市小有名气的Lesbian酒吧。
特区是个不夜城,转钟后街上行人尚且不少,何况现在才十点多,不断有人对许若清行注目礼,她却视若无睹,一脚高一脚低的断断续续大声唱着……
突然她一头撞在路牌上,“咕咚”一声栽倒在地,几个路人迅速围着她。
“姑娘,你没事吧?哎,年轻轻的干嘛喝成这样?”一老伯摇头叹息道。
“靓女,你要不要紧啊?要不咱哥俩陪你去醒酒?”两个男孩交换一下眼神后不怀好意的笑笑。
“滚开,你们全都给我滚开……你们没一个……好人!有本事一辈子躲着别见我!”许若清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头晕目眩,含糊不清的嘟哝几句又倒在地上。
李云河阴着脸走过来,一把抱起她回身往车上走去。
“嘿,他认不认识人家就敢乱抱呀?”身后传来轻声的质疑,语气中颇有一点后悔自已没早下手的韵味。
他回头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两男孩,或许因为他凌厉的眼神透出一股正气,他俩相互望望,耸耸肩掉头走了。
李云河没好气的将许若清扔在后座上,刚发动车子她就在后面大呕特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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