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惊焉喜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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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台后,沈老爷已被骇得昏了过去。而沈玉先前见杨霄上台之时认出他就是下午以鞭柄伤了自己之人,本就气恼万分,此时见他又将自己爹爹骇昏,认定他是故意如此,更是愤恨不已,猛地飞身上台,怒喝一声“恶贼纳命来”一剑便朝杨霄刺去。
杨霄见宝剑朝自己前胸刺来,却定定地看着沈玉,不闪不避。
沈玉遇到杨霄堂堂的目光,没来由地心中一慌,宝剑朝左一斜,刺在了杨霄的右肩之上。鲜血飞溅,杨霄轻哼一声,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你为什么不躲?”第一次出手伤人的沈玉带着些惊怕歉疚地颤声道。
杨霄面色微红的解释:“大丈夫敢作敢当。下午在城外,我莽撞出手,又以鞭柄伤你,已是有错在先,此时又出手不知轻重,坏了气氛、赫了老丈,更是错上加错。受你一剑,算是赔罪。”
“谁要你陪罪!”沈玉闻言心中已软,口气却依然霸道,“你以为受我一剑就算了,我,我将你千刀万剐也不解恨呢。”话到最后,口气却已渐渐软了下来。
杨霄挺了挺胸膛,正欲再说,身旁已跃上三人,正是与他一起的三个少年。
最小的少女仔细看了看杨霄的伤口,轻声道:“二哥受的都是皮肉伤,嗯,修养下很快就好。”
“对,这都他自找的,小妹不用给他包扎了。”矮瘦少年挤眉弄眼地一幅幸灾乐祸状。
而为首少年朝沈玉抱了抱拳,沉声道:“这位姑娘,我兄弟是有错在先,不过眼下还是先去看看老丈忻挥惺掳伞!?
沈玉闻言不由一惊,转身向台后看去,却见老爹身旁蹲着一面罩黑纱的女子,顿时尖声喝道:“你做什么?”赶紧飞身而回。
苏仙仙盈盈而起,朝沈玉微微一笑,柔声道:“这位妹妹,我只是看看老丈究竟有没有事,小女略懂岐黄,看来老丈只是受惊过度,调养一番,应可无妨。”
沈玉只觉得眼前女子的声音说不出的美妙动听,令她无由地产生亲近信任的感觉,对她所言毫不怀疑,心中大定,轻启朱唇道:“多谢姐姐。只是现下该如何是好?我心烦意乱,不知该。。。。。。”
苏仙仙柔声道:“妹妹若信得过我,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处理吧。”软语温言如春风化雨般令沈玉生不出一丝反对之心。
苏仙仙看看沈玉,又看看杨霄,心中忽然灵光一闪,朝台下的南天意投以调皮一笑,然后携沈玉盈盈走至台前,清声道:“比武招亲已然结束,各位请回吧。”
沈玉尚未反应过来,台下已有人鼓噪起来,苏仙仙秀眉微皱,抛下句:“诸位若不甘心,尽可上台与这几位少侠比试。若能得胜,自可再来府中。”说完伸出芊芊玉指一点那几个少年,便拉着沈玉转身回去,路过那正自目瞪口呆的四少年时,忽的噗嗤一笑,嘻声道:“这后面的事就拜托几位了,也算是将功补过吧,不过完事之后还请到沈府一行,有对你们极其重要的事相告。”
矮瘦少年呆呆地看着两女款款行去,涩声道:“大哥,遇到高人了。居然一句话就让咱们做了苦力。就算咱们其实根本不欠她们什么,可为了那不知真假的‘对你们极其重要的事相告’一句话,就得乖乖听命不可了。”
“干嘛听她们的?我挨了这一剑,什么罪都赔了!我才不信真有什么要事呢!”杨霄满脸不服地犟声反对。
“可我觉得她似乎没理由骗我们。”为首少年静默了下沉稳地回答。
“嗯,我也觉得那姐姐说的话不像是骗人。”少女也幽幽地轻声附和。
杨霄正欲再说,台下已有一人跃上台来,指着他喝道:“呔,小子,泰山神刀前来。。。。。。”话尚未说完已被气恼的杨霄一脚踢了下去,“老子心情不好,别自己上来找揍。”
台下人群中除了那蜀山弟子,其实根本就没有能够和杨霄几人一搏的人,那所谓的泰山神刀不过就是一小角色,以为杨霄受伤实力大减,能趁机赢他,却不知两者实力根本是天差地别。而唯一有资格上台一斗的蜀山弟子,却因心醉苏仙仙,已不愿再上台比武。
在杨霄几人分别轻易打败几个上台挑战之人后,台下人群终于心有不甘地散去。
“妈的,便宜那小子了。”
“难道沈家小姐真的嫁给这个臭小子不成?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
杨霄听到台下众人的闲言碎语,不由面色大红,慌忙摇手向自己的兄妹解释:“不是,不是,我没那个意思,咱们还是赶快走吧,不要去什么沈府了。”
矮瘦少年嘿嘿奸笑,调笑了句:“牛粪,嘿,牛粪。”
杨霄不由面色更红,双目拼命向台下张望,想找出那给他这巨大污蔑者。
人群散去。为首少年毫不犹豫地招呼三人往沈府而去。
当三人被迎入沈府大堂的时候,苏仙仙已经安置妥当了沈老爷,携了沈玉在堂上一同迎候多时。
“你们来啦,可比我想得来的晚呢。”苏仙仙的话刚一落,性急的杨霄已经急吼吼地朝她大喊:“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以说了吧?我们可没时间在陪你瞎闹了。”
“重要的事?”苏仙仙狡诘地一笑,调皮地道:“招你入赘沈家为婿,难道不重要么?”
一旁的沈玉闻言面色大红,正欲说话,杨霄已经红着脸大声嚷道:“大哥!看,她果然是骗我们的。我说不要来得吧。”说完却偷偷瞥了沈玉一眼,又立马转回双目看着他大哥,生怕自己那小动作被人发现,却不想没瞒过苏仙仙那观察细致的秀眸。

为首少年微微不满地轻哼一声,沉声道:“如此,我们就此告辞了。”说着转身欲走,却被苏仙仙喝住:“等等,赵豪。”
那几个少年闻言不由身躯剧震,为首少年忽的转身,素来比大人还稳重的他微微颤声地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叫赵豪?”
苏仙仙见此亦是惊喜,知道天哥与自己猜的果然没错,遂语带喜意地回答:“嗯,我不单单知道你叫赵豪,还知道,另三人是杨霄、孙一羽、宋蝶舞。更知道,你们不是兄妹,而是师兄妹。”
那矮瘦少年闻言立刻轻轻碰了碰另几个少年,摆出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你究竟是谁?”照他心中所想,风雨门如今就只剩下他们师兄妹四人,能知道他们这些情况的也只可能是当年灭风雨门的那帮神秘人了,故而心中万分紧张。
苏仙仙见几人的架势,便知他们定是想到了别处,微微一笑,正欲开口,却听一声发自内心的欢笑,南天意已经凭空现身,一把搂住了几人:“我的小师侄们,可想死你们的小师叔了。”
赵豪他们毫无预兆之下突然被人抱住,大惊之下护体神功本能发动,朝南天意猛然轰去,待听到南天意的话语并察觉他并无恶意之时,已是收手不及,只来得及收回五成左右的功力。
三股性质各异却同样强大无匹的内力轰入南天意的体内,却仿佛泥牛入海一般,瞬间不见踪迹。
“小师叔?”三人几乎同时一声惊呼,同小时一样的拥抱、深植于内心的熟悉气息,无需再有多余的解释,三人已经确信身前这人是他们时时思念的小师叔无疑。
南天意再是用力一抱,然后放开了三人,赵豪神色一整,恭声道:“弟子赵豪拜见小师叔。”双膝一弯就欲跪下,却早被南天意一把拦住,顺手在同样意欲下跪的杨霄和孙一羽头上一人敲了个栗子,随意地骂道:“你们想搞什么?小时候可从来不见你们这么跪过。”
孙一羽夸张地抱着脑袋,一脸委屈地分辩:“那时还小,不是不懂这些规矩么。”
南天意见赵豪还欲下跪,故做生气地骂道:“还来?还来我就溜了。我只想做依旧能够和你们一起偷鸡摸狗、随意玩乐的小师叔,而不是见面就要又跪又拜、一本正经的老师叔!”
“就是,小师叔这哪用这么搞。”说完一脸兴奋的杨霄就一把拉住南天意,盯着他猛瞅起来。
“小师叔。”幽幽的声音传入耳中,听得南天意心中一颤,转首看去,却见宋蝶舞已是梨花带雨地呆呆看着他出神。
“舞儿。”南天意轻轻呼了句,正不知该说什么,却见宋蝶舞盯着他缓步走近,然后猛地扑在了他的怀里,就如小时候那般,只是少了句“小师叔,快陪舞儿玩。”
南天意下意识地双手一搂,正欲像幼时一般将宋蝶舞抱在怀中亲昵一番,忽觉不妥,面色一红,不太自然地轻声道:“舞儿都是姑娘家了,再这样抱小师叔,会被人家笑话的。”
却不想宋蝶舞闻言并不松手,只是面色羞红,却依旧紧抱着南天意,口中喃喃道:“小师叔,我小时候就一直这样抱你的,现在、将来,我还是要这样抱。”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她心中缓缓流淌,只觉得多年的思念、孤寂、哀伤,都融在了这紧紧一抱中。
一旁的杨霄看得有些傻眼,微一楞神之后,大声笑道:“小妹,你都大姑娘了,还这样抱小师叔,羞也不羞。”
孙一羽喜滋滋地张开双手,一脸羡慕地接口:“小妹,小时候你也这样抱过三哥的,来,也抱抱三哥。”
宋蝶舞仰起俏脸,看向孙一羽,忽地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三哥,你也想抱?嗯,那边,二哥等着你抱呢。”
赵豪、杨霄、孙一羽几乎同时呆住,自风雨门之变后,他们再未见过最疼爱的小师妹有过笑容了,就算三人想尽办法也未曾能让宋蝶舞微微一笑。却不想,在见到小师叔的这一刻,终于重见了宋蝶舞可爱的笑脸。
赵豪的眼中满是喜意,“小妹终于变回以前的小师妹了。”
南天意轻搂着宋蝶舞,转首看向一旁的苏仙仙,却见她只是满脸喜色的看着他,美眸中俱是无尽的深情。
此时的沈玉方从一连串的变故中回过神来,颇有些气急而不满地发话:“你们,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一羽也似想起了什么,急切地问:“小师叔,刚才有没伤到你?我们一时不防。。。。。。”
南天意微微一笑,“要被你们伤到,还怎么做你们的小师叔?”说完转身看着沈玉,轻轻一礼,歉声道:“抱歉,借贵府作了我们师叔侄相聚之处,却惊扰了主人。沈姑娘,作为回报,府上遇到的难事,就由在下帮你解决。”
沈玉颇感意外,“你,你怎么知道我家遇到难事?”。
“从刚才在擂台上沈老爷对你的神情,就能看出沈老爷待你定是万分疼爱。似想,一个对女儿万般呵护的父亲,若没有及其重要的原因,又怎会仓促间用比武招亲这种笨办法来决定还算年幼的女儿的终生大事?”南天意看着沈玉笑了笑,又道:“请沈小姐放心,我定能帮你解决这难事。不过,眼下沈老爷也该快醒了,我们先去看看你爹吧。”
沈玉闻言双目发红,似欲落泪,苏仙仙爱怜地轻抚她的秀背,牵着她朝内堂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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