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道毁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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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霄独自一人在沈府后园中到处游荡,双目不停地四处张望,似在寻找什么。突然,他看到园旁的池塘边上站着一人,瞧那英挺娇美的身姿当是沈玉无疑,没来由的心中一慌,以为她要投水,一个飞身跃到沈玉的身后一把抱住了她:“别做傻事,小师叔正想办法救你娘呢。”
沈玉正盯着池水发呆,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本能地想要挣扎,耳中传来杨霄的话语,心中狂喜,猛地转身尖声道:“真的,你说的是真的?真的能救我娘?”
杨霄一挺胸膛立马回答:“那当然,我杨霄男子汉大丈夫,从不胡说,小师叔说有办法,就一定能救你娘。”口里说着不胡说,却把先前南天意说的想办法自动改成了有办法。
沈玉听他如此一说,顿时安下心来,这才发现杨霄还紧紧地抱着她,两人躯体相靠,几乎是贴面而立,顿时大羞,猛地一挣,从杨霄的怀里挣脱出来,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再看杨霄,以蚊蚋般的声音呐呐道:“你这人,你这人。。。。。。”
杨霄此时亦醒悟过来,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涨红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玉见杨霄半天都没动静,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他,却见杨霄一脸通红的傻看着自己,心中一甜,伸出玉指轻轻点在他的额头,轻语了声“傻瓜”,便转身飞也似的跑了,只留下杨霄一人独自傻呵呵地摸着脑袋嘿嘿发笑。
夕阳西下,将片片晚霞渲染得绚烂无比。
南天意坐在屋檐上看着天际默然出神,身旁一左一右的紧靠着苏仙仙与宋蝶舞。
宋蝶舞自与南天意重逢以来,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似想将这几年来的离别都弥补回来;而苏仙仙自几月前与南天意一同周游天下帮其寻找小师侄之后,感情日深,亦是寸步都不愿离开。是已南天意虽说想独自好好想想,其他人都自行离去,唯有她两人依旧傍在左右。
“仙妹,你说这天命真的能改么?就像这夕阳就要西下,你能让它不落么?”
苏仙仙看着南天意苦恼的神情,有些踌躇地回答:“天命应该是无法改变的吧,人力又怎能违抗的了天意。只是,只是,”犹豫半晌终说了出来,“这为沈夫人续阳寿,若行的恰当,也不算违背天意。”
南天意闻言不由惊讶的哦了一声,转头看来。
苏仙仙见已说出口便也不再犹豫,继续道:“当年诸葛武侯用七星续命之法改阳寿失败,不单有其太过大意的原因,也与其付出的交换代价不够有关。用来世的寿命作为交换,实是有些过于随便,即使是诸葛武侯也无法预知自己的来生究竟如何,又怎能知道一定能有三十年的寿元作为交换?更何况,凄惨悲凉、浑浑噩噩的三十年人生与衣食无忧、幸福快乐的三十年人生其价值天差地别。所以,他就好比用一块看不出里面是否有翡翠的石头去交换黄金一样,错在了贪字上。”
南天意闻言似有所悟,接口道:“这么说来,更改阳寿的法术亦有成功的可能?”
“我族。。。。。。”话一出口苏仙仙似有所觉,赶紧改口道:“我曾听闻有高人用极大的代价换来他人的几年寿元,只是不知用的是何法术。”
一旁的宋蝶舞似感觉到了什么,忽然出声道:“小师叔,不要,不要。”
苏仙仙闻言猛地一惊,颤声道:“天哥,难道你也知道这种逆天改命的法术?千万不要,它要的代价太大了。”不由地后悔起自己说出这些东西来。
南天意微微一笑,爱怜地轻抚着两人:“傻瓜,我又怎会为了沈夫人去做这种事。我还不是那种可以为了他人的性命而不计一切的人,除非是,为了你们。不过,我确实是在天机秘殿中得到一种改人寿元的法术,本以为这种逆天改命的法术是痴人妄想,听仙妹如此一说,却有成功的可能。”
苏仙仙闻言深情地看着南天意,缓缓地道:“你,你真的可以为了我,而不计一切?”
南天意看看苏仙仙,又看看同样定定地盯着他的宋蝶舞,忽然心潮澎湃,冲动之下一把将两人都紧搂到了怀里,轻轻地却是坚定无比地说了一句“为你生,为你死。”
那蜷在南天意腰带上的蜘蛛听到这句话忽的一震,飘落到屋檐上缓缓变大了体形。
南天意忙将两女扶起,颇感意外地看着蜘蛛,不知它是何意。
却听那蜘蛛略带歉意地道:“先前所说确实还瞒了你们许多。我其实也是知道怎么为她增加阳寿的,只是代价太大,所以一直想找出另一种不需多大代价就可以增加寿元的方法来。现在我知道,这根本是痴心妄想了。”
“为何现在说了出来?”
“因为你。”蜘蛛看着南天意用一种平静的口气道:“为你生,为你死。说的真好。其实自第一次遇到她以后,我就天天看着她,伴着她。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我亦在山上看了她十几年,看着她快乐,看着她忧伤,看着她为人妻为人母。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我知道这些年来是我过得最快乐的时光。我想一直这样伴着她,不希望她死,却又不想用那么大的代价来为她续上阳寿,所以才用了离魂之术。可是我错了,现在的她,虽然没死,但和死又有什么区别。我每天都受着煎熬。谢谢你,让我明白了。我想,我也可以为她死。”蜘蛛低辏徽趴冢鲁隽搜ぁ?

苏仙仙一愣神,猛地醒悟过来,颤声道:“它,它要炼逆生丸!”
南天意闻言一怔:“什么逆生丸?”
“就是生死金液丹。”见两人仍是一头雾水,忙飞快地解释,“就是修成妖丹的妖怪将它的妖丹炼化,变成一颗能起死回生的金丹,只要一息尚存,就能令人不死,所以又叫逆生丸!天哥,快帮我阻止它。”
“别动,已经来不及了。这炼化妖丹的妖法一经发动,就算停下来,妖丹也废了,你们就成全我吧。”蜘蛛奇怪地看了苏仙仙一眼继续道:“很奇怪,你居然会知道我们妖族的秘法,当年传我此法的妖怪说过,这炼生死金液丹的妖法连我们妖族中人知道的也是不多。”
本欲动手的南天意听它如此一说,只得叹了口气停下来。
“凝丹外金,液华内怀,金华相返,太滴相包,沉浮洞虚,碧落黄泉,金性不败,清液不腐,两相交融,逆生成丹。”妖丹盘旋在空中,光华流转间,不住地变换色泽,银、蓝、绿、黄,每变一色,蜘蛛便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身躯也小上许多。
蜘蛛的嘶鸣引得赵豪等人闻声赶来,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惊异莫名,正要发问,却被南天意用手势制止了,于是也静立一旁看着仍在不住变换色泽的妖丹。
当妖丹的色泽终于变成金色之时,原本拳头大的它只剩下黄豆大小,而那蜘蛛也变成了一只小的通体透明的小蜘蛛。
苏仙仙颤抖着手接住了下落的生死金液丹。
宋蝶舞看着地上的小蜘蛛,忽然转头对南天意道:“我也能的。”
众人对她忽然冒出的这句话感到一头雾水,杨霄忍不住大叫道:“你们打什么哑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南天意蹲下身向小蜘蛛慢慢伸出了一只手指,小蜘蛛飞快地一爬而上。
“嗯,妖丹虽去,灵智尚在,还好。”说完,南天意起身看向苏仙仙道:“它用百年道行换来的生死金液丹究竟能增多少寿元?那离魂之术现在又该怎么解?”
苏仙仙沉吟片刻开口答道:“沈夫人只是普通人,不能完全吸收生死金液丹的精华,故而只能换得十年的寿元。至于离魂之术,施术之人既去,三魂自会回归本体,很快,沈夫人就会醒了。”
杨霄闻言更是满头雾水,性急的大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小师,嗯,小妹,快告诉二哥,二哥都要给急死了。”
宋蝶舞看看众人,正要说出事情的缘由,南天意开口道:“先去救了沈夫人再说吧。”
吞下生死金液丹之后,沈夫人额上的黑线立刻便消失了,片刻之后,慢慢苏醒过来。
苏醒过来的沈夫人与众人一道听完了苏仙仙的详细述说后,颇为急切地问了句:“那他现在怎样了?”
“内丹既失,道行全毁,他,自然是变回了小蜘蛛。”南天意平静地道。
沈夫人轻轻地哦了一声,便平静下来,不再言语。
“娘,你怎么这样!”沈玉看到母亲如此平静,心中忽然不满,大声嚷了起来。
沈夫人闻言轻抚着女儿的脸庞,爱怜道:“娘怎么了?”
“那蜘蛛、蜘蛛舍去自己的道行救了娘,娘怎么一点不感动,一点不感激?”
“那娘该怎么做?痛苦流涕,跪拜感谢?”沈夫人深深地看着沈玉的眼睛,目光似能透入她的心中,“傻孩子,感激并不是说在嘴上的,而是要在你的心里。”说完起身行至窗前,望向那后山愣愣出神。片刻之后,转首向沈老爷柔声道:“不过,我想如果让他在这屋檐下结网生息,也许,他会喜欢。”
沈老爷点点头,行至爱妻身旁,缓缓地回答:“如果每日在一旁烧香念佛,也许能让它早日恢复灵智、重新修练吧。”
南天意闻言笑了笑,接口道:“这倒不必。他道行虽失,但灵智未灭,自会再行修炼。不过,如果你们能与他真心相处,会是对他最好的回报。”说完来到沈夫人身旁,右手一伸将食指递到她眼前,“那么,他就交给你们了。”
沈夫人闻言向他手指看去,见一只小到透明的小蜘蛛在食指的顶端轻轻舞动肢体,于是恍然一笑,伸手过去,两指相抵,小蜘蛛飞快地爬上了她的食指。
南天意朝众人招了招手,“沈伯父一家人重相聚首,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们就先行告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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