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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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阿立便派人把徐亦辉叫到自己的房间。
徐亦辉进去后,看到阿立一脸憔悴,知道他昨晚肯定彻夜未眠,考虑了整晚天门的前途。
“立哥。”徐亦辉打声招呼。
阿立挥挥手,示意徐亦辉坐下,随后说道:“阿辉,我想过了,天门是我死去的老爸一手创立的,我不能让他落在别人的手上,就算除名,也不会投靠其他帮派。”
徐亦辉眉头一皱,他还以为阿立会同意自己的想法,现在这么一来,想要打入黑龙会,恐怕还要费些周章。
“立哥,既然你都决定了,我没话好说。”徐亦辉有些丧气。
阿立看在眼里,他还以为徐亦辉是在担心天门的安慰,反而安慰他道:“放心好了,如果真的出事,我会事先安排你和兄弟们撤离,不会连累到你们。”
“我不是这个意思。”徐亦辉急忙说道,他听阿立这么说,心里也感到很愧疚。
“我明白的。”阿立点点头,“行了,就这么决定,你出去吧。”
“好吧。”
徐亦辉走出阿立的房间,来到楼下,把高深叫到自己旁边,想问问他的意思。
高深听完徐亦辉的话,略作沉思,继而说道:“辉哥,看来我们要做好撤离的准备了,虽然我加入天门不久,但黑道上的事情,却知道不少,上次我们惹到的桑雄,他的背后可是有斧头帮撑腰,天门对上斧头帮,必死无疑,如果我们求救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可惜……”
他的话和徐亦辉所想的不谋而合,不过天门做主的毕竟还是阿立,既然他已经做了决定,就是铁板钉钉的事了,谁都无法改变。
徐亦辉看了看高深,二人同时长叹一声。
这一天,徐亦辉过的昏昏然然,他可不想和斧头帮发生冲突,毕竟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要是就这么死在这,太不值得了。
到了深夜,酒吧打烊关门,徐亦辉回到房间,刚刚躺下,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厮杀声,并且声音越来越大,听声音,好像有很多在火拼。
“这么快就杀来了?”徐亦辉暗道一声,匆忙穿好衣服,奔向楼下。
当他来到一楼的楼梯处时,就已经看到,酒吧里面,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他们清一色的黑色劲装,手拿片刀,为首的,正是东耀的桑雄。而自己的兄弟,只剩下几个退缩到楼梯口,其余的人全部躺在地上,鲜血已经流遍了酒吧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手下从旁边拉过来一张椅子,桑雄坐下后,大声喊道:“全他妈的给我砍了,一个不留。”
“是!”
东耀的人听到大哥发话,挥着片刀一起冲了过来,天门的兄弟做着拼死的抵抗,但是,毕竟人数差距太大,不一会,所有人就全都倒了下去。
徐亦辉愣住了,这些可都是平日里和自己拼酒划拳的兄弟啊,看着他们倒在血泊中,徐亦辉的心一阵阵揪痛,好像那些刀,是砍在自己身上一样。
底下的桑雄,这时也注意到了徐亦辉,放声大笑道:“徐亦辉,你不是很能打吗?来,我看你能打倒几个,给我砍他。”
他的手下踩着天门兄弟的尸体,冲楼上冲了过来,这时的徐亦辉,依然沉浸在悲痛之中,看着越来越近的东耀的人,丝毫没有反应。
就在这时,阿立突然从后面拉住徐亦辉的胳膊,“阿辉快走。”
徐亦辉任凭阿立拉着自己,向楼上跑,可是,他的心在滴血,他也明白,自己身为警察,根本无需为这些人伤心,但是他毕竟是人,总会有感情,更何况大家相处了这么久。
“快走!”
阿立拼命拉着徐亦辉向上跑,而东耀的人在下面紧追不舍,到了三楼,已经再无退路,阿立赶忙把徐亦辉带到一个房间,而这时,高深也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徐亦辉和阿立都在,急忙说道:“立哥,辉哥,外面全都东耀的人,怎么办?”
“不要慌!”阿立喝道,同时双手抓住徐亦辉的肩膀,嚷道:“阿辉,记住,你是天门的人,日后一旦有机会,一定要光复天门的名声,记住了没有?”
徐亦辉这时缓过神来,他听得出,阿立这么说,是报了必死的决心,于是急忙说道:“立哥,你在说什么,要走一起走。”
“不!”阿立打断徐亦辉的话,“大家一起,根本就没有机会走掉,阿辉,你听我说……”
他话还没说,外面就响起了撞门的声音,高深急忙从旁边把沙发拉过来,顶在门的后面。
“立哥……”
阿立回头看了看房门,继续说道:“阿辉,你听我说,你是我的好兄弟,记住一定要保住天门的名声,快,带高深一起从窗户跳下去。”

“我不走!”徐亦辉断然拒绝,刚才看到那么多自己的兄弟被乱刀砍死,他不希望阿立也是这样的下场。
“走啊!”阿立拼命的向后推着徐亦辉,直到推到窗户跟前,他从旁边抓起一个花瓶,用力的砸向玻璃。“哗啦”一声,玻璃粉碎,深夜的寒风从窗户外面吹了进来。
“高深,快带阿辉走,快!”
高深这时还在用身体用力的顶着房门,此刻听到阿立的吩咐,急忙跑过来。
“高深,你一定要保护好阿辉,快走。”
“立哥……”徐亦辉的眼睛湿润了,他从未想到黑道中的人,居然会如此重情重义,为了兄弟,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这和自己先前设想的,完全不同,通过这件事,也让他对黑道有了重新的认识。
“咣当”一声,房门被撞开,东耀的人立即冲了进来。
“走啊。”阿立疯狂的吼叫声,并且用力的推搡着徐亦辉和高深。
徐亦辉看着越来越多东耀成员,对阿立说道:“立哥,保重。”说完,拉着高深,纵身一跳,从三楼的窗户跃了出去。
落到地面,徐亦辉和高深就地一个翻滚,减轻下坠的引力,然后拼命向小巷子里跑去。
徐亦辉一边跑,眼泪一边往下流,他知道,自己这么一走,以后就永远不会再见到阿立了,他恨,恨自己没用,没有实力与东耀的人和斧头帮的人为敌。
“站住,别跑。”东耀的人早已经把酒吧围住,看到有人从窗户跳出来,立刻冲了上来。
“辉哥,快跑。”高深拼命的拉着徐亦辉向前跑。
等出了巷口,恰巧有一辆轿车停在路边,高深拉着徐亦辉跑向轿车,用肘部击碎车玻璃,打开车门,二人坐了进去,高深用电线发动车子后,立即飞奔而去,而这时,东耀的人也追了出来。
“他妈的,让他们跑了。”
汽车一路疾驰,徐亦辉坐在上面,拿出电话,赶忙打给古小柔,希望她能够及时出警,或许还有机会救阿立一命,但是无论他怎么拨打,对方的电话都一直不通,气的他把电话摔出了车窗外。
他看着外面不停闪烁的霓虹,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流淌,在一夜之间,失去这么多的兄弟,而且自己还是警察,一个执法者,在这个时候,却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到底自己一直坚持的正义,究竟是对是错?
“啊……”徐亦辉疯狂的咆哮着,右手用力的捶在车门上,发出“咚咚”的声音,不一会,血就从他的手上溢了出来,但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高深看着伤心欲绝的徐亦辉,安慰道:“辉哥,只要留下命,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
听到他的安慰,徐亦辉渐渐冷静下来,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从头再来?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我们用什么去和东耀的人拼?用什么去和斧头帮的人拼?”
“或许……”高深被徐亦辉的话顶住了,他说的是事实,这个时候,他们孤单力薄,确实没有资本和势力强大的斧头帮硬拼。
“我们先找地方住下。”高深岔开话题,把车开到西贡,找了一家酒店,打算现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想办法。
可就在前台登记开房的时候,二人却意外的碰到陈晨。陈晨在见到徐亦辉时,也是很惊讶,她走到徐亦辉面前,拍着徐亦辉的肩膀,道:“你怎么在这啊?”
高深可知道徐亦辉这时的心情不好,他急忙站到徐亦辉的面前,冲陈晨说道:“陈小姐,辉哥今天心情不好,你最好不要烦他。”
“心情不好?”陈晨一脸迷惑,“他怎么了?和谁吵架了?”
“呃……这个,一言难尽,总之,你别惹他就好了。”高深打着马虎眼。
“今天我还就是要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陈晨小姐脾气上来了。
“这……”
高深还想劝阻,却被陈晨一把推到一旁,她看着徐亦辉,问道:“喂,你到底怎么了?”
徐亦辉无力的看了一眼陈晨,微弱的说道:“没事。”说完,他把高深拉过来,径直走向电梯。
陈晨急忙跑到他们前面,挡住徐亦辉的路,怒道:“你干什么,不想见到我啊?”
徐亦辉刚刚失去兄弟,本来就非常烦躁,这个陈晨偏偏在这个时候胡搅蛮缠,这让他不由大为恼火,他冲陈晨嚷道:“别他们以为你陪我了一晚,就什么都可以管,给老子滚开。”徐亦辉用力的把陈晨推开,拉着高深走了过去。
陈晨被骂楞了,长这么大,她从来没被人这么对待过,她呆呆的看着徐亦辉离去的背影,不知所措。
而高深这时,扭过头来,冲着她不好意思的点下头,算是替徐亦辉向她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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