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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刚一见慧因大师同意,心中也甚为高兴,笑道:“大师,可有捷径么?”
慧因大师道:“老衲自幼即在少林出家,嵩山一带地势,自是十分熟悉,老衲这就为施主带路……”
迅快的沿着少室左侧山径,向北方奔去。
雷刚自是不再犹疑,随在慧因身后,展开了身法,兼程急赶。
他们两人的步履,本来就快捷无比,此刻又一心要赶在石承先和蓝羽先头,攀登太室峰自是用上了全力,十多里山径,也不过顿饭时光,就已抵达。
慧因大师仰望了黑黝黝的峰峦一眼,道:“老施主,这儿就是太室了!”
雷刚道:“大师咱们从哪儿上去?不知公子和那姓蓝的是否已经……”
余音未铯,耳中忽然听得步履之声传来!
慧因大师连忙一拉雷刚衣角,道:“有人来了!”
雷刚点了点头,两人一声不响的隐在一片山谷之后。
也不过眨眼之间,只见两条人影,如飞而来。
雷刚探头望去,正是石承先和蓝羽连袂行了过来,沿着登山径,直往峰头奔去。
雷刚回顾了慧因一眼,低声道:“大师,咱们迟了!”
慧因这时也瞧明白来人是谁,但他却淡淡一笑,道:“不迟,老施主只管跟在老衲身后,定可先抵峰头!”
语音一顿,转身向石后的一处山谷行去。
雷刚心中将疑,但却不便出言相询,只好随着慧因大师身后,一步一趋,进入了山谷之中。
只见慧因大师沿着那山谷奔行了里许之远,忽然闪身进入了一处山洞。
雷刚呆了一呆,暗道:“他怎么向山洞之中行去?难道……”
心念未已,人也跟进了山洞之中,举目望去,却见慧因大师已沿着洞中一条梯形石级,直向山上攀去。
原来,这是一条通往山顶的洞中秘径。
雷刚但觉大喜过望,失声道:“大师,想不到这儿竟有这等秘径……”
石洞既深又高,是以回声特重,雷刚一旦说话,只听得一阵嗡嗡之声,震人耳鼓!
慧因大师似是吃了一惊,迅快的回头向雷刚道:“老施主快莫要再说话,这等深山石洞,传声特大,惊动山顶之人,那可就麻烦大了!”
雷刚在自己话声说出以后,就知道犯了大错,根本未等慧因指责,便已自动住口,此时自是秃头连点,低—声道:“老朽记下了……”
两人一声不响,顺着那千百层石级,向由顶奔去。
也不过是半柱香时光,两人打一处枯树的树身之中钻了出来。
敢情这秘径的出口,正是一株枯死的千年老松!
慧因大师忽然用传声向雷刚道:“老施主,由此刻起,千万不可出声……”
爬出那棵枯树,眼前乃是一片矮木乱石交错的地形!
雷刚未曾攀抵过太室峰,自是还拿不定眼下这块乱石地带,是否已是绝顶,忍不住用传声问道:“大师,这儿可是太室绝顶了?”
慧因大师这时正轻手轻脚的向一片丛莽中爬了过去,听得雷刚传声,接口传音道:“不错,咱们业已在太室的绝顶之上了!”回头向雷刚招手,接道:“太室绝顶占地不过数亩,但不知他们在何处存身,老施主,咱们只好守在这儿,等着石公子了。”
雷刚怔了一怔暗道:“怎么这老和尚并不知道峰顶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么?”
但他口中可没说什么,只蹲在慧因大师身旁,张着一双环眼,向四下里打量。
这时,雷刚和慧因大师如是再回头瞧瞧自己两人的来路石洞秘径,准要大大的吃上一惊了!
敢情,在那枯树的中空树干内,这时也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正在向山顶之上的一草一木凝注。
很明显是他们两人已然被人盯上了梢。
以慧因大师和雷刚两老的经验,都未能发现有人跟随,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之事。
但他们不该忘了一件大事,试想,那蓝羽本是受惊而遁,为何又被人点了睡**,躺在那山石之上呢?这伤了蓝羽睡**之人,怎会未见踪影?
这时天色已近二鼓,一片迷蒙的月光,打那云隙中穿了出来,太室峰头,却依然是一片宁静。
雷刚似已等得有些不耐,正待站起身来,忽然听得远远之处,传来一声暴喝道:“什么人?”
雷刚倒抽了一口冷气,那刚要立起的身子,忽然一闪之间,又矮了半截,蹲了下去!
慧因大师也脸色大变,正待有所举动,耳中蓦地传来了一声朗笑之声,道:“中州坛护法蓝羽!”
话声是从峰下远传来,敢情正是那蓝羽陪着石承先上了峰来。
雷刚、慧因二老,同时松了一口大气,黑暗中互望了一眼,摇头一笑!
这时那峰上有人接道:“是蓝护法么?不知同来之人是谁?”
说话之间,那蓝羽和石承先已然上了峰。
蓝羽淡淡的应道:“此乃蓝某好友,来此谒见简大先生!”
此刻在蓝羽的身前,已现出了一位年纪四十左右的黑衣汉子,闻言似是怔了一怔,道:
“这位朋友要见简大先生,不知可曾获得大先生首肯了?”
蓝羽冷冷一笑道:“金兄,你只管通报一声,别的事自有兄弟担代。”
那黑衣大汉呆了一呆,道:“蓝兄……”
蓝羽忽然一摇手,道:“金兄莫要多疑,兄弟身有要事,见过大先生要紧……”那金姓大汉,尚待问话,蓝羽双眉一皱,接道:“金兄,少林来了一流高手,宏法已得来人庇护,蓝羽特来禀明其中详情,金兄如再为难,误了本门大事,金兄可是担待得起么?”
那金姓大汉闻言,果然脸色大变,双手抱拳,道:“蓝兄请稍待,兄弟这就去禀报大先生……”
一转身,忽然在两根石笋之中,一晃而没!
石承先一直含笑屹立,这时见那金姓大汉走去,不禁说道:“蓝兄,那简大先生他……”
蓝羽连忙接道:“石老弟,少时你见着本门天风堂简堂主之时,有什么心事不妨对他老直说……”语音一顿,竟然改用传声,道:“老弟,简大先生乃是本门总坛三大堂主之一,不但权威甚重,而且武功极高,老弟少时见他,可要小心一二!”
石承先听的心中大是感激,口中却顺着蓝羽的那番言不由衷的话意,接道:“兄弟记下了,简大先生一代奇人,定然可以释我之疑了。”暗中却也传声道:“蓝兄,你这番前去少林,莫非不是由太室前往的么?”
蓝羽传音道:“兄弟乃是中州分坛的一名护法,简大先生驻在太室之际,奉派调来嵩山,前去少林,正是由简大先生所派!”
石承先怔了一怔,道:“蓝兄既是简大先生所派,怎地那姓金的似是不知道?”
蓝羽道:“本门行事,只有上下关系,并无左右连络,是以兄弟之事,除了简大先生,天风堂手下之人,均是不知的了!”
石承先心中一惊道:“原来如此……”
蓝羽传音接道:“石老弟,蓝某少时见着那简大先生之时,只怕要受到很重的惩罚,老弟可得记住,千万莫要代我讲情!”
石承先一怔道:“为什么?”
蓝羽道:“事关本门律例,如是老弟讲情,可能会使蓝某身受更惨。”
石承先闻言,心中大是不忍,接道:“蓝兄,如是为了在下之事,使蓝兄身受这叫在下怎能心安?”
蓝羽忽然沉吟了一阵,道:“老弟,天下有许多事很是奇怪,蓝某为人,向来落落寡合,独行其是,但你老弟在那青石之上,不曾对我乘机下手,反而解了我的**道,方使蓝某忽然澈悟,人之相处,应该相互照应关切,蓝某纵然身受本门重罚,谅也不会丢掉性命,如是因此能得老弟谅解而结为知交,则蓝某也不枉此生了。”
他这几句话说的极为真诚感人,石承先一时之间大为激动,脱口道:“蓝兄如此看重在下,实叫我受宠若惊!
……”
石承先激动之际,竟然忘了再用传声,话音甫落,蓝羽脸色顿告大变,低声道:“老弟,人之相交,贵在知心,简大先生即将出见,老弟莫要多说了!”
石承先骇然一震,暗道:“是啊!我怎么这般大意?”
当下笑道:“蓝兄说的是,兄弟不再多话便是!”
说话之际,只见那姓金的壮汉,已大步行了过来,抱拳向蓝羽一笑,道:“蓝兄,大先生有请两位入内!”
石承先暗道:“这峰顶之上难道还有什么石屋石洞么?”
寻思间,耳中已听得蓝羽说道:“有劳金兄了!”举步向那两根石笋之中行去。
石承先紧紧随在他身后,穿过那两根石笋,却见一块巨大的青石,挡住了去路,那姓金的大汉,正站在青石之前相待。
蓝羽回头低声道:“老弟,本门嵩山石府,就在这青石之下,你紧随蓝某身后莫要误中陷阱机关!”
石承先微微一惊,忖道:“这等所在,如有机关陷阱,必是十分厉害,自己倒是要小心一些才好!”动念之间,心中已提高了七分警惕,口中却道:“兄弟记下了!”
三人鱼贯由那青石的左侧一处十分隐蔽的暗门,向着地下行去,只因这门前正生了一株矮松,故而不到近前,根本发现不了这道仅可容一人进出的地洞!
入门之后,是一列长长的石梯,约有五十余级,斜斜的向内伸展,目光过处,一眼几乎已不到头。
沿着石梯的两壁,每隔丈许,便有一颗明珠嵌在石上,是以这山腹中的甬道,居然十分明亮。
一路下去,抵达石梯的尽头,却见一面巨大的石壁,挡住了去路,石承先睁眼一看,那石壁上方,朱书着四个大字:“嵩岳石府”。
这时,那姓金的壮汉忽然伸手在那石壁上一按,但闻一阵滑轮滚动之声,石壁上忽然启开了两扇门户!
石承先注视着那姓金的手按之处,果然发现那儿的石色,有些不同,约是碗口大小的范围,俱是隐泛蓝光,不过他此刻觉着有些不解的,乃是蓝羽曾说这石府中是那机关陷阱,自己一路行来,却怎的想不出这石级中,有何可疑之处!
转念未已,人已进了那石府大门。
凝目瞧去,又是一条长长的白石甬道。
三人疾行而进,走完十丈甬道,眼前忽然大现光明,一间高大的厅堂,霍然呈现身前。
石承先略一打量,发觉这间石厅,大小不亚于少林寺中的前殿,占地至少有十丈方圆,刹那间倒叫他想不出这等大的厅堂,是怎生在山腹之中修建成功……
这时,那姓金的汉子忽然笑道:“蓝兄请在厅中稍候,兄弟这就去禀告大先生……”
转身正待向厅后的石门行走,忽然一声干笑,由那石门之中,传了出来,道:“不用了,金二可叫他们准备几样酒菜,老夫好接待贵宾!”
那金二似是怔了一怔,方道:“属下遵命!”
十分惊讶的回顾了石承先一眼,这才向厅右一道小门中走去。
蓝羽在听得那门内传来的话声之后,立即垂手肃立,一付恭谨神态,显然,那说话之人,定是简大先生了。
石承先转头望去,只见一位年约七十出头,秃顶白髯,宽袍博带、脸色红润、浓眉豹目、貌相威猛、身躯高大的老人,缓缓走出门来。
他双目神光充足,在石承先身上一转,便走到大厅正中的一张虎皮交椅中,坐了下去。
蓝羽急步上前,长揖到地,道:“属下蓝羽,参见简大先生!”
简大先生淡淡一笑,挥手道:“免礼,一旁坐下!”
蓝羽恭敬的应了一声是,退到下手一张石凳中坐定。
石承先微微一笑,趋前两步,抱拳道:“晚辈石承先特来造访,尚祈见宥冒昧之罪!”
简大先生忽然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只见他欠身还了半礼,接道:“石世兄可是那乾坤一剑石啸风的公子么?”
石承先愣了一愣,忖道:“他怎的一见面就知晓了我的身世?而且,听他口气,好似与爹爹熟悉……”当下口中应道:“乾坤一剑正是先父!”
简大先生呵呵一笑,道:“果然是将门虎子,石兄泉下有知,应是大感宽慰了……”语音一顿,接道:“石世兄可曾听说过老朽之名?”
石承先讪讪一笑,道:“晚辈孤陋寡闻,对武林长者所知极少,尚望大先生莫要见笑!”
简大先生笑道:“这也怪不得你,老朽已有二十多年未曾涉足江湖,你不知晓,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了!”笑声一敛,沉吟了一阵,接道:“老朽与令尊石兄,相交极深,想不到老朽重出江湖之日,竟然听得令尊伤在轩辕豪剑下之讯,悼念故人,方始专程前来嵩山,石世兄忽而过访,想必也是为了令尊之事的了?”
石承先此刻心中大为迷眩,眼前这位简大先生,倒弄的不知是友是敌,听他言下之意,前来嵩山,乃是为了自己爹爹被害之事,但是,蓝羽却又奉他之命,前去少林,要擒那少林现任掌门,改立宏一充任,这些头绪纷纭的过节,叫他一时弄不清究竟孰是孰非,关键何在!
他心中虽是十分不安,口中却道:“晚辈此来,果然是为了查探先父致死之因!”
简大先生急道:“世兄可有了头绪?”
石承先道:“没有!”
简大先生沉吟道:“石世兄,据老朽所知,那轩辕豪应该不是令尊之敌,如是令尊伤在他的剑下,老朽确是难以相信!”
石承先道:“家师也是这等对晚辈说过……”
话已出口,石承先方始想起说漏了口,再想不说,已然来不及了,只听得简大先生一笑道:“石世兄,令师是哪一位高人?”
果如石承先所料,简大先生一定要查问自己的师长是谁了!
当下他不便隐瞒,只能接道:“家师人称哈哈狂剑,不知简大先生可也相识?”
简大先生显然是吃了一惊,道:“是甘老哥子么?石世兄的福缘当真不浅啊!”语音一顿,又道:“老朽与甘大侠虽是谈不上什么交情,但也曾有过数面之雅,尊师的那套神奇莫测的剑法,老朽更是钦仰万分……”

石承先这时只觉胸际思潮起伏,简大先生究竟是谁,引起他极大的好奇,只是,眼下既然知道对方乃是世交长辈,如是再行开口问他的名号那就太失礼了。
是以,他想来想去,只有等到见着雷大叔之时,也许才可明白,耳闻简大先生称赞恩师的剑法,立即应声笑道:“大先生既与先父和恩师相熟,乃是晚生的长辈,请受我一拜!”
说着便跪下去,拜了三拜。
石承先这么做,也有他的心机,当他分辨不了对方为人好坏之前,自己总该站稳礼数,也许因了自己这等谦恭敬上,而使对方像蓝羽一般的爱护自己,那就对自己大有裨益了。
简大先生似是未曾料到他忽然行此大礼,刹那间只好伸手搀起石承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石世兄,你如此谦逊,倒真叫老朽惭愧得很……”
石承先接道:“先生乃是先父至交,与家师也是朋友,晚辈当不得你老这世兄的称呼,务祈大先生改口!”
简大先生伸手一捋白髯,忽然纵声长笑道:“好!好!老朽托大几岁,叫你一声贤侄吧!”
石承先微微一笑,抱拳道:“简世叔!”
简大先生十分高兴的笑道:“贤侄,你来到嵩山有多久了?”
石承先道:“一日时光。”
简大先生笑道:“这么说,贤侄比老夫还迟到了数日的了!”
石承先道:“小侄果然来的太迟了一些……”
他口中虽然回着话,心中却在暗暗思忖,简大先生问这些话,用意又在什么地方呢?
这时,那金二已然领人送上来四样小菜,一壶热酒,并且还抬来了一张八仙桌,和三张木椅!
简大先生微微一笑,道:“贤侄,荒山野洞,莫笑愚叔没有好酒佳肴款待于你……请来入席吧!”
石承先颇为不安的笑道:“打扰世叔,实是罪过!”
简大先生掉头向蓝羽道:“蓝护法也请入坐啊!”
蓝羽受宠若惊,大为意外的拱手道:“大先生在此,属下怎敢怎敢……放肆!”
简大先生大笑道:“蓝护法,你能将石贤侄引来此间,对老朽而言,实是感激的很,你不必拘礼,眼下咱们就算是平起平坐的朋友了!”
蓝羽长长一揖道:“多谢大先生。”拣了那最下手的坐位,坐了下去。
石承先打横一坐,留着上首的坐位,由简大先生自己坐定,这等情形,只把那金二瞧的一愣,暗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蓝羽不过是中州分坛的一个护法,竟然敢在简大先生面前平起平坐?”
尽管金二心中奇怪,但他可是只能在心里纳闷!
简大先生举杯沾唇,向石承先道:“贤侄,你跟蓝护法是在什么所在遇到的?”
石承先道:“少林寺的初祖庵中。”
简大先生微微一笑,道:“贤侄想必已然知道,蓝护法前去少林,乃是为了何等事故的了?”
石承先心中暗道:“我如是不照直说出来,那岂不是被这位世叔看作口是心非的无赖了么?”当下接道:“小侄只知大概……而且,正因小侄之故,蓝兄结果弄得锻羽而回。”
简大先生大笑道:“蓝护法只是独自一人陪你上山,老朽已知他必是吃了大大的败仗!”
蓝羽脸色一变,连忙起身道:“属下有辱使命,尚祈大先生典恩,惠予从轻发落……”
简大先生笑道:“这事怪不得你,少林僧侣,本非你那裂心指之敌,但有了石贤侄助阵,自当别论了。”
石承先不安的讪讪一笑道:“小侄无意间遇上这等事。一时不忍,贸然出手,世叔莫要责怪蓝兄才好!”
他虽曾应允过蓝羽,不替他在简大先生面前说情,但话到口边,却又忍不住说出口来了!
幸而简大先生乃是他父、师的好友,闻言淡淡一笑道:“贤侄啊!纵然你不替人说情,愚叔也不会责怪于他,实在说来,倒是老朽自己料敌不明之过……”语音顿了一顿,仰头干了一大杯,笑接道:“咱们暂时莫谈少林之事,愚叔有几点不明之事,想请教贤侄!”
石承先笑道:“世叔有话,只管吩咐!”
简大先生略一沉吟,道:“贤侄是独自一人到嵩山的么?”
石承先道:“不是,小侄与老仆雷刚同来。”
简大先生笑道:“雷刚呢?现在何处?自从老朽与令尊在华山一别,算来已有二十载,不见这位忠心耿耿的义仆,也有二十多年了!”
敢情他果然与雷刚熟识!
石承先接道:“雷大叔现下仍在少林寺中。”
简大先生一怔道:“他为何不跟你同来?”
石承先看了蓝羽一眼,道:“这个……”
蓝羽忙道:“属下怕来人太多,惊扰了大先哇,是以只肯引导石公子一人来此拜见大先生!”
简大先生道:“原来如此……”话音一顿,忽然大笑道:“贤侄,愚叔曾去那少室峰头三次,始终想不出当年轩辕豪是怎生出手暗算令尊的,贤侄来到嵩山,可曾去至少室峰顶查探过?”
石承先道:“小侄和雷大叔已然去查探过了!”
简大先生道:“有什么发现?那雷刚当日也在峰上,应是知道其中缘故啊?”
石承先长长一叹道:“雷大叔虽在当场,依然未曾瞧出其中蹊跷,不过,据雷大叔说明当日与会之人的坐位,小侄觉出应是有人知道先父致死之因!”
简大先生变色道:“是什么人?贤侄可曾找过他去查问?”忽然他一捋白髯,摇头道:
“是了!你今日方知其中道理,自然还不曾有空前去查问的了!”
石承先接道:“世叔,小侄设想的两人,其中一位,已然物化,另一位么,小侄已去查问过了!”
简大先生呆了一呆,道:“这么快?”
石承先道:“他就在嵩山,自是十分方便的了,只是,小侄却未能查问出什么头绪来!”
简大先生皱眉道:“为什么?可是他不愿说么?”
石承先摇头道:“那倒不是!只因这位大师,已然被人掳走了。”
简大先生愣了一愣,道:“是少林寺中的和尚?”
石承先道:“不错!”
简大先生略一沉吟,接道:“愚叔明白了,当年正式参与少室剑会的少林长老,似是澄因大师,对不对?”
石承先道:“正是澄因大师,只是小侄今日求得少林掌门前去叩关求见,不想发现澄因已告失踪!”目光在蓝羽身上一转,接道:“小侄等正在猜想其中因果,却见蓝兄率了人赶去初祖庵中……”
简大先生忽然摇手苦笑道:“贤侄,你不必说了!”回头向金二喝道:“那澄因长老,可已送走?”
金二应道:“黄昏时分,已由齐护法接走了。”
简大先生忽然怒道:“此事怎地未曾禀告老夫?金二,你的胆子似乎越来越大了啊!”
金二脸色惨变,颤声道:“齐护法手持掌门金符,属下怎敢阻挠?而且那时大先生正在入定,属下也不敢打扰!”
简大先生闻言一怔,道:“那齐逖手持金符,是你亲眼所见的么?”
金二道:“属下亲见齐护法亮出金符,方始领他去至澄因长老的静室。”
简大先生忽然沉吟道:“奇怪,那齐逖奉派接送澄因之事,乃是掌门人飞鸽传旨告知,又何必要他手持金符前来呢?何况,齐逖与老夫乃是多年至交,他又怎会到了石府之中,不与老夫见上一面?只怕其中别有缘故的了……”
喃喃语音未已,忽然门外有人高声传话道:“齐护法到!”
简大先生脸色大变,一跃而起,—喝道:“有请!”
但他目光却有如寒电一般,射向那金二身上,只把金二看得混身直抖,面无人色!
石承先虽然不明就里,但从适才谈话之中,已然猜出了几成,好似那先前接走澄因大师的齐护法,并不是真的,而是别有他人冒名而来!
只是,他一时之间,却想不出可能是什么人来此弄走了澄因大师!
就在石承先转念之间,只见那大厅门口,已现出了一位肩上扛着一根铁拐,腰际围了一串铁环,当作腰带的白衣老人,一路哈哈大笑,走进了大厅之内。
石承先略一打量下,发觉这位老人的年纪,不在七十之下,但双目神光充沛,脸色红润有如婴儿,唇上颏下,长着一圈短髭,给人的印象十分威猛。
白衣老人刚自踏入厅中,简大先生已站了起来,抱拳笑道:“齐兄是几时到达?兄弟未能下山迎接尚盼齐兄莫要见怪!”
白衣老人哈哈大笑道:“简兄,你我乃是多年至交,又何必拘束这些俗礼啊!倒是兄弟不知简兄尚有佳客在座,贸然而来,简兄也莫要见责才是!”
说话之间,人已步入厅中放下铁拐,坐在首席之上。
简大先生先未替他引见石承先,却是微微一笑,道:“齐兄可是刚刚抵达嵩山么?”
齐逖道:“兄弟路过登封,因了一桩小事,稍稍耽搁了半日,倒叫简兄久等了!”
这不啻是说,他正是刚刚抵达嵩山的了!
简大先生陡然掉头向那金二喝道:“蠢才,你干的好事!”
那金二闻言,顿时矮了半截,噗嗵一声,跪伏在地,口中颤声道:“属下知罪,只望大先生恩典,赏属下一个赎罪机会……”
齐逖睹状,大为不解的皱眉道:“简兄,这金二做错了什么大事么?”
简大先生恨恨的长叹道:“齐兄,你迟来一步,那澄因老和尚,已然被人诳去了!”
齐逖忽然变色而起,大声道:“什么?那澄因秃驴逃走了么?”
敢情他以为澄因大师自行闯关逃去,是以言色十分不快!
简大先生摇头道:“澄因大师武功虽然不错,但他身受五重禁制,自是无力自行逃去的了!”
齐逖怔了一怔,道:“那……他是怎生逃走的?”
第八回二老述前尘
简大先生道:“被人接去了!”
齐逖缓缓坐下,扬眉大笑道:“简兄,掌门人飞鸽传书,想必简兄已然看到了!”
简大先生道:“收到了,否则,那澄因大师也不会被人诳走了啊!”
齐逖呆了一呆,道:“简兄,你越说却叫兄弟越发的糊涂了!”
简大先生苦笑了一声,接道:“齐兄,这错就出在齐兄迟来半日之故!”
齐逖双目寒光乍射,冷笑道:“简兄,你……”忽然长长一叹道:“兄弟不信简兄会有推卸责任之心,这其间,必有什么误会的了!”
简大先生道:“齐兄,此事正是有了误会!”话音一顿,突然改了话头,问道:“齐兄,你此番来到嵩山,可带有掌门人玉萍剑令?”
齐逖闻言,陡然变色,勃然怒道:“怎么?掌门人飞鸽传书,简兄居然不信么?”
简大先生淡淡一笑道:“齐兄莫要浮躁,兄弟只想知道,你是否带有令符在身!”
齐逖道:“为什么?”
简大先生道:“关系澄因被劫之事,尚望齐兄明告,以释疑虑!”
齐逖冷冷的哼了一声,怒道:“很好,你简兄既然连掌门人飞鸽传书都不相信,自是可以不相信兄弟的了!”语音顿了一顿,忽地狂笑道:“想不到咱们数十年交往,却抵不上一根区区的玉萍令符重要了……”
伸手入怀,愤愤的掏取令符!
简大先生脸上的神色,显然有些紧张,两眼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齐逖,等他取出那支玉萍令符。
然而,齐逖却在探手入怀之后,蓦地神情惨变,怔怔地僵在坐位之上,半晌没有动静!
简大先生见齐逖伸手入怀之后,蓦地神情惨变,僵在坐位之上,半天拿不出“玉萍令符”,竟然愁眉大展,微微一笑,道:“齐兄,有什么事不对了?”
石承先在旁冷眼旁观,已然明白了大半,忖道:“看来这位齐老人必是将那什么‘玉萍令符’给丢掉了……”
思忖之间,那齐逖果然怔怔的伸出手来,道:“兄弟竟将那玉萍剑令给丢了!”
简大先生冷冷一笑道:“齐兄,不是兄弟多话,掌门人令符乃是何等重要之物,齐兄怎可随意放置啊!”
齐逖长眉暴扬,忽然站了起来,大声道:“简兄,兄弟要失陪了……”话音未落,人已往外行去。
简大先生伸手一拦,笑道:“齐兄慢走!”
齐逖冷笑道:“简兄,兄弟已然想出那玉萍剑令失落在何处,自是要急于前去找回,你拦阻兄弟,可是别有用心么?”
很明显,这一对老朋友已然生了芥蒂。
简大先生闻言,居然大笑道:“齐兄但请稍安毋躁,容兄弟说明之后再走不迟!”
齐逖无奈的哼了一声,仍是不愿的接道:“好吧!简兄最好是长话短叙!”
简大先生笑道:“这个自然,不过……”
齐逖道:“不过什么?”
简大先生道:“不过兄弟要先向齐兄说明一点,那就是你那‘玉萍剑令’,眼下必然不在失落之处了!”
齐逖一呆道:“你知道?”
简大先生微微一笑道:“齐兄,金二就是见了你那剑令,才会被人将澄因大师诳走的。”
齐逖直到此刻方始明白一般,呆了一呆,道:“难道……难道……是那盗去剑令之人干的好事么?”
简大先生道:“不错,齐兄总算是明白了!”
齐逖忽然望了金二一眼,道:“金二,那人长的何等模样,记得么?”
金二看着齐逖愣愣的道:“属下……属下……有些不敢说了……”
齐逖皱眉道:“有什么不敢说?你如是怕简堂主怪罪,老夫代你讲个情便是!”
转头向简大先生道:“简兄,可否看在兄弟薄面,在未曾查明一切真相之前,莫要责罚金二可好?”
简大先生笑道:“齐兄讲情,兄弟焉有不允之理?金二,你就照直说出来吧!”
金二依然摇头道:“属下不是怕堂主责怪,只怕齐护……法见……见怪!”
齐逖笑道:“老夫不怪你便了!”
金二颤声接道:“属下先行谢过护法不怪之恩!”
齐逖有些不耐的喝道:“少废话,快些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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