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8
路上堵车，到拿破贝拉法式餐厅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半了，里面灰暗的点着几个发光不强的小灯泡，橘红色的，映得一切都朦胧起来，离的老远，就看见有人向翠丝挥手。
“翠小姐，你怎么才来。”招手的男子，好似穿了个七分袖的西装，艳红的领带在灯光下恶俗的要死。
翠丝扭捏作态，声细若蚊：“女孩子打扮起来是需要点时间。”
我抿抿嘴唇上油腻腻的猪油，眼睛瞄了瞄她，感慨她的百变造型。
七分袖替我和翠丝拉开两张凳子，殷勤道：“为女士服务，是男人的天职。”狭窄的衣袖和衣襟勒得他说话也断断续续。
“谢谢。”翠丝仪态万千的坐下，顺带拉了拉我，低声道：“宝珠，这个是个电脑新贵，工资和家产都很优，要把握。”一面继续保持微笑。
我面无表情的坐下，右边是翠丝，左边是个吸血美姬，口红一直涂到了耳根，微微暴出的牙在橘红色的灯光下朦胧的闪着光，见我偷偷看她，无比慵懒的将勒在肩头的披肩往上提了提，对我露齿一笑。
我一个激灵，回转过头，她的牙齿太明亮，她的眼睛太细小，鼻子上还有个黄豆大的痣，痔上还粘着跟长长又细细的毛，一笑，整根毛都在颤抖，映得她整个人在灯光下，冷嗖嗖的美。
“我们先自我介绍？一对一？”坐我对面的是个头脑微秃的MAN，掩耳盗铃的将右耳边的头发拨到了地中海上，见我看他，礼貌而猥琐的向我微笑。
他笑，我也笑，猪油将我的唇粘在一起，我费了好大劲，才不动声色的分开上下唇。
“可以阿，开始么？”斜左的男士瘦瘦小小，眼光一直在我身上游离，突然对我道：“小姐，你多高？”眼睛里满是嫉妒的愤恨。
“一米七四，三或者二？”我讪笑，妈的，老子就是高，你嫉妒么？
“你个头不矮，还穿这么高的高跟鞋。”他的声音又尖又细，虽然强作笑脸，脸却跟着红了起来。
“关你什么事？”我没有震怒，翠丝姐姐发火了，辛苦建立的淑女形象刹那土崩瓦解。
“我们开始相亲，相亲。”七分袖坐在右上角，站起来点头哈腰。
我和翠丝对看一眼，两人的热情统统将为零度，翠丝挥挥手道：“好啊，开始吧。”
“小姐贵姓？”对面的地中海对我笑笑，语气尚且温和。
“程，程宝珠。”我回他个微笑。
“我叫胡小美。”旁边的吸血美姬抢着回答。
我和翠丝同时怒视她，太没有组织纪律性了，虽然，对面那三个称不上目标男人，但是，插队就是不对。
“胡小姐，您好您好！”地中海礼貌的回笑。
气氛诡异的热闹起来，大家开始谈开，我坐在那里，品咖啡，喝红酒，吃牛排，快乐异常，别人不开口提问，我是不会主动讲话。
“程小姐，你是哪个大学的？”七分袖见我光顾着吃饭，话题一转，带上了我。
扑哧，我一口红酒差点喷出来，牛排卡在了嗓子眼。
我转头看左右，吸血妖姬和对面的三个都在看我，我努力的咽下牛排，讪笑：“我是东X大学毕业的。”相亲需要问这个么？
“不错啊……”左边的吸血妖姬虚伪的称赞，眼睛里是酸溜溜的味，红色的大嘴分外妖娆。
对面的三男齐齐点头，道：“这样最好，大家都是高学历，以免以后没有共同语。”
我又牛饮了口红酒，接着道：“我没有说完，我是东X大学**教育学院的……”
吸血妖姬面露得色，腰板也直了点，旁边的翠丝一个劲地扯我的衣服，对面的三个脸色窘了窘。
“夜大。”我完结了这句话，优雅的将酒杯里最后一丝红酒牛饮了下去，翠丝无力的翻眼，低声的训我：“宝珠，你怎么就说得这么彻底呢。”
为什么不?我转头同样翻了个白眼，成教又如何，夜大又怎样，难道不算是求学？索性用叉戳起余下的牛排，举着转着吃，惊得旁边的妖姬倒抽一口凉气。
一时桌上大家都没有了语言。
我转动着头，左顾右盼，心里嘟囔，好无聊的相亲阿，快结束吧，快结束吧。眼睛流离在朦胧的灯光下，突然定焦在墙角的阴影。
太震撼了，天底下最让人惊讶的事也莫过于此，两个最不可能认识的人居然在一起把酒言欢。如果说这世界上有第九奇迹，我看也不过如此。
翠丝顺着我的眼神看去，也跟着诧异莫名，低声道：“宝珠，你的新换旧爱在联谊么？”
我白了她一眼，眼睛却再也转不开来。
朦胧的灯光下，叶寻的手越过了半个桌子，闲闲的靠在林凤眠的手旁边，就快要握上，他的眼光专注而认真，脸上写满了两个字“迷恋”。我心里暗暗好笑，他那个小温柔估计又不知给他扫到哪个角落了。这人不论对待女朋友还是男朋友，都一样的薄情。
坐在桌对面的林凤眠眉微微的皱着，手若有若无的抓起菜单，眼光却在流离，偶尔扫过我们这桌，顿了一顿，皱起的眉突然展开，两个浅浅的梨窝甚至闪了闪。
难道，竟然……他认出我来了，我想起自己恶俗的打扮，恨不得从桌肚底下钻过去。
“程宝珠？”他假装别过脸，巧妙的躲过叶寻正欲握来的手，高高的举起手，惊喜万分。
我一下子垮下脸来，因为过度紧张而猛然撑开的凳子，发出尖锐的划地声，我面部抽搐，抽筋似的也举起手，努力张开肥油满唇的嘴，故作自然道：“嗨，林经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宝珠？”惊诧的不止是林凤眠，他对面的叶寻提高了声音，失声大叫。
我不得不装作刚看到他，微微颤颤的又抬起手，再次故作自然道：“嗨，叶寻。”翠丝说得对，新欢旧爱联谊会，看来，叶同志在扒我的墙角。
林凤眠索性拉开椅子，径自走了过来，走近了，看见我打扮得如此，恩，妖媚，忍不住微微**了下嘴角，道：“宝珠，你在相亲？”
我羞愧万分，扫了扫在座目瞪口呆的各位，点点头道：“江湖救急，来救场的。”天知道，我为什么穿的如此诡异，林同志，请无视我的存在吧。
“现在结束了么？”他的眼光也跟着扫了扫在座的各位能人异士，压低声音道：“你看起来非常不自在啊。”
我点点头，眼光飘过翠丝姐姐，结束了么，结束了？！！如果没有，我就要暴走了，翠丝姐姐。
“宝珠，这里也差不多了，遇到熟人，你过去聚聚吧。”翠丝朝我挤挤眼，眼珠往叶寻那里撇了撇，无声的做着口型，宝珠，搞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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