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3
怎么做到心无旁骛，怎么能去不想？
我洗了个澡，仍然焦躁不安，忍不住给翠丝播了个电话。
“什么，盒子计划失败……！”
……我叹气：“翠丝，我该不该继续去表白，我看得出林凤眠对我有些逃避，但是我还是喜欢他的很。”
“既然这样，当然要继续表白！”翠丝姐姐的声音超越了时空和距离，“程宝珠，我告诉你，你该火辣辣的明讲，我教你，你现在就换上睡衣，上去敲他的门，见面就吻，有机会就上，我就不相信了，有什么男人搞不定！”她顿了顿，接着道：“况且，都熟门熟路了，当做旧情重温了。”
我矫情的选择沉默。
翠丝的热情持续高涨：“程宝珠，这样吧，我传你个必杀技，姐姐我当初就这么搞定小陆的。”
“是什么？”
我还真不知道，当初翠丝姐姐的英勇事迹。
她得意的大笑三声，无比娇羞的扭捏道：“当初俺家小陆也是拽的要死要活的……”
这个……我倒没有看出来，等我看到时，每天都是两人粘了吧唧的你侬我侬。
“我当初下了狠心，追不到小陆，我就不是柳翠丝！！！”
咳，我被我的口水狠狠呛了一下，“翠丝姐姐，我知道你每次恋爱都全身心投入，不过，台词可不可以换换。”最起码，我知道的，就有七八个，每次翠丝姐姐表心迹时，都要如此诅咒发誓，耳朵真要生出老茧来。
“所以，我下了决心，那天腰里整整捆了一打玉米，足足十二根。”
我无言，表白跟玉米有什么关系？难道小陆是狗熊，给翠丝姐姐食诱上的？
“我就穿了个薄外套，那玉米棒就朦朦胧胧的绑我腰那，特别明显，我是小跑去他单位的，数九寒天阿，我容易么？”
我忍不住打断她：“翠丝，我知道你思维跳跃的厉害，不过这跟表白有什么联系？”
她立刻暴跳如雷：“我说程宝珠，前面不有点铺垫么，你耐心点好不好？”
我沉默，算了，翠丝的心你别猜，猜多了就会陷进来。
“我进了他公司，见着他经理就掏打火机，我跟他经理说我身上有炸药，今天小陆如果不娶我，我就跟他们部门一起同归于尽！”
翠丝姐姐，我猜到了故事的开头，却始终也料不到故事的结果，以往只是觉得自己的渺小，到你面前一比较，才知道自己渺小到如此的程度。
我稳定了下情绪问道：“那小陆肯定恨死你了。”
“不！”翠丝的声音高亢，激动异常：“他说，就从那刻他就爱上了我，确切的说，他爱上了我的义无反顾。”
我选择更为长久的沉默，我错了，翠丝姐姐，我错在居然用凡人的眼光去打量你惊世骇俗的爱情，我为自己的孤陋寡闻而沉默。
“翠丝，你的意思是让我也绑十二颗玉米棒去威胁林凤眠？”
翠丝唯一沉吟，道：“屁，你主次不分，威胁他有什么用，要威胁他的上司！”
我用手揉揉太阳**，终于知道自己就不该跟翠丝姐姐讨论如此纠结的问题。
“宝珠，我的意思是，爱是义无反顾地，如果喜欢了，就去表白，遍体鳞伤也无所谓，最起码你努力过，不要到了老了的时候，会后悔自己当初的矜持。”
我一下子愣住，义无反顾地爱情，很有诱惑力的感觉。
“宝珠，我不多说了，你自己想想，人身能有几回搏？我搁电话了，等你的消息。”
电话里一片盲音，我捏着电话，呆坐床头，遍体鳞伤也不悔么？程宝珠，什么时候你开始畏首畏尾了，难道不确定的爱，让你退缩了？
我突然起身，一瞬间作出了决定，我不要后悔，我很想勇敢一次。
我伸手看表，十点四十，我决定去拜访林凤眠，我讨厌悬而未决的感觉，我是个彻底的行动派。
404的门始终虚掩，我手抬了又抬，落下去几次，终于狠下心，用力敲了敲。
“进来？”声音很陌生，我退了回去看门牌，404，应该没有错。
我站在门口举步维难，手举在半空中，不知道该不该动作。门一下子被打开，居然是郑默，全身上下仅在腰间围了条雪白的浴巾，头发上的水珠还不停的往下滴，散落在他精瘦的肩头和背部，暧昧万分。
“程宝珠？”郑默瞪大眼睛，“有什么事？”
“凤眠和你住一间屋？”我口干舌燥，心里像堵了团硕大的棉花团，闷闷的透不过气，翠丝姐姐，我开始后悔了，我真该绑上十二个炸弹上来，炸不死眼前的，最起码可以炸死自己。
“你们不是定不到房么，我刚巧来这里学术交流，索性拉了凤眠一起住，他不习惯和陌生的人住一间屋，尤其是女性。”他微微侧过身，撇撇嘴问道：“这么晚，还要上来讨论业务？”
我张口结舌，嘴巴嗫嚅半天才问道：“没有没有，我只是上来和林经理确定下明日的行程。”
他笑了笑，满脸的不屑，走进屋内，探过头去，大喊：“凤眠，你的小助理要和你讨论行程问题。”
我更加局促，手握了又握，手指甲将手心戳的刺痛。
过道的橘色光诡异的反射在不锈钢的茶壶上，将大片的阴影投在了墙壁之后，我沉默的站在门口。
好半天，林凤眠才从屋里踱了出来，满脸的疲倦，淡淡的宝蓝忖衫因为松开了两个扣而微微敞开，更显得他的脖子纤细白皙，凌乱的碎发盖住了他大部分眼睛，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程宝珠，享受完夜生活了？”他的嘴角扬起一角，笑得嘲讽而刻薄。
我站在门口，手足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凤眠，我和许品鑫……”
“我不想听。”他飞快地打断我的话，用手指撩起额际的散发，橘色的灯光下，他的眼睛阴沉的可怖。
“哦。”我的勇气在他的注视下烟消云散。
我和他隔着道门槛，无声的对视，情形越发尴尬起来。
他的眼睛烁烁，片刻也不离开我的脸，我咽了咽口水，终于憋不住：“林经理，我先下去了。”
我是个懦夫，明明每次都鼓足了勇气，临阵却又自乱战脚，或许，我真的做不到义无反顾的爱。
我走的极为缓慢，头垂过肩。
“你上来就只是说这些？”
“什么？”我猛地回头，看他，他站在原处，眼睛里流光溢彩：“我说，程宝珠，你上来，就为了说这些没有用的东西么？”
“不是！”我回的飞快，咬咬牙，勇敢地看他。
“是什么？”林凤眠缓缓地走了过来，离我仅仅一步，微微弯腰，将眼睛和我平视，问道：“那么，你想说什么？”
他的眼睛黑亮如水晶，过道的灯光映在他的眸子上，碎成片片跳动的星光，此刻跳动着不安和企盼。
他和我一样的焦躁，一样的不安。
这个认知让我紧绷着的神经渐渐缓和下来。
为了无悔的回忆，为了义无反顾地爱，我决定破釜沉舟。
“我想说，我喜欢你，”我倾身吻在他的嘴唇上，轻浅而短促的触碰，他微微皱眉，却没有立刻推开我。
只是轻触，并不加深这个吻。
他的呼吸微微紊乱，喷在我的鼻尖上，我稍稍离开他的唇，极近的看他的眼，用更大的声音道：“我爱你，林凤眠，我要我们在一起。”
我要我们在一起，矫情了点，可是，却是我的心声。
他高深莫测的看我，将我刚平静下来的心又一次扰乱，我看不透他的意思，心脏一寸一寸的慢慢收缩，像个缺少水分的苹果，抽痛而羞愧。
我开始忐忑，我想过被拒绝的结果，干脆而明了，好过现在这样尴尬莫名。
于是，我决定撤退，回到楼下那个暂时的居地，慢慢恢复自己的元气，或许，恢复的好，明天我就可以大叫：“林凤眠，昨天的笑话好不好笑？”
我看着他，慢慢的向后倒退，如此三四步，突然转身，准备拔腿就跑。
可是，哪有这么容易逃脱的？
我定在了原地。
好痛，我回头，胳膊被他拉住，他的手如此用力，抓得我胳膊生痛。
“好。”他突然向我明媚一笑，梨窝闪闪，媚去我三魂七魄。
我呆立，突然伸手掏耳，食指用完了用小指。幻听了，绝对是幻听，这病可大可小，就中医上来说，这是肾亏的先兆。
我边抠耳朵边瞅他，估计神情无辜的很。
他大笑，一把将我拉进怀里，扯下我抠耳朵的手，又重复了一遍：“我可以尝试和你谈次恋爱，不要抠了。”我缩在他怀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他。
世界静成了真空，只剩下我重重的呼吸，原来这便是满足。
我从来也没有如此的开心，就算这一刻死去，也无足轻重。
林凤眠看着我傻傻的笑，也忍不住好笑，一双桃花眼笑成了双月牙，我从没见过他笑得如此轻松，完全卸下来了包袱状，“程宝珠，我以为你在长途汽车上就会耐不住性子，怎么让我等了这么久？”
我翻白眼，聪明如他，怎么看不出我的局促。
“林凤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为了给你看一看那面镜子，我足足两天没有睡好。”
他莞尔，拉过我的手，笑道：“我以为你会想到更好的方式。”
我点头，表示赞同。
其实，我想过翠丝姐姐的提议，见面就吻，有床就扑，不过，事实证明，我太过于渺小。
“宝珠，我送你回去休息吧，你的眼珠都红了。”
我笑，不带羞涩：“不，凤眠，那是激动的。”眼珠转动，门口一扫，笑容立刻僵在嘴边。
404的门口，静静驻立着一抹人影，微侧着脸，我不确定他是看着我还是看着凤眠，眼里似乎有着很沉重的失落漫出来，头发上仍就滴着水珠，顺着贴在脸上的头发滑下来，滑过两颊，应着无表情的脸，恍惚间，让我以为他在流泪……
“凤眠，我累了，想下去休息。”满满的欣喜一下子凝固在我的胸口，不管怎样，我都隐隐觉得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好，我送你。”不用回头，他已经收了唇边的笑容，若有若无的叹气。
气压一下子低了下来，我和他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唉，我也跟着叹气，走得缓慢。
“为什么叹气？”林凤眠摁下电梯。
我摇头，表示惆怅：“我说，凤眠，我真羡慕你。”
他瞪起眼睛表示不解。
我拍他的肩头，羡慕的看他：“你说，你怎么会有我这么好的女朋友，真是好命，所以我羡慕你。”
沉闷的气氛一扫而光，他斜睨向我，似笑非笑，哭笑不得的摇头：“程宝珠，我服了你了。”
我回头，窃笑，一下子愣住。
我也服了自己了，因为，电梯的镜子里映出个猥琐的我，衣服穿反，头发竖直，脸色红肿，我居然就这样跑来表白，我偷偷看向林凤眠，他一脸的笑意和温和，丝毫没有因为我的猥琐而皱眉，如此说来，我可以稍稍自恋的认为，林凤眠看重我的内在多于外表，果然我是内外兼修，智慧与美貌并存，想到这里，我再次羡慕的看了林凤眠一眼，这孩子太幸运，何德何能居然让我找上，太让人羡慕了。
或许我看的太热烈，林凤眠的脸上露出了种啼笑皆非的神情，送我进了屋子，便道了晚安，我也不留他，今天如此混乱，我需要好好理一理情绪。
外乡的宾馆，我辗转反侧，几乎没有办法合眼睡觉，失意失眠，得志也失眠，估计注定我得一直黑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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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四千字的一更……，哎，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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