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情人——涉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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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躲在观众席内侧入口虚的阴影中,眺望着在操场上的照辉。
那是七月的第二个星期日,田径大赛当天。
这天我又跷掉社团活动了。本来我就算不能出赛,也该在拉拉队区加油的,可是我就是不想到这里来。
我真的不想来的……
可是始终坐立不安的我,还是到这里来了。到田径大赛的会场来……
我怕会遇见照辉,我怕自己身在人群之中却无法像众人那样为他加油。我怕一看到他就会哭出来……
这边的观众席入口是离我们学校最远的一角,我站在这里一直望着照辉。在这里社团的人和照辉一定都不会看到我。
照辉他一直无法静下来地四处张望着。他的视线往观众席的方向搜寻了好几次、好几次,似乎是在找某个人。
他在找谁?他和谁约好了吗?
可是那个人不会是我,因为他说过他最讨厌我。
我开始嫉妒起那个让照辉如此搜寻的人了,我不自觉咬着自己的唇。
真像个傻子,我连嫉妒的权力也没有呀!
终于轮到照辉出场了。
七月的阳光充满了夏天的气息,浓烈地洒在运动场上。照辉在白热的阳光中伸展四肢,然后在起跑线前就定位。
我的心跳得好快,我还是好爱他。
当起跑的信号枪一响,照辉冲了出去……
可是照辉跑的样子完全不像原来的他了,他看起来好痛苦,一直无法加速,迈出的步伐好象被什么东西绊住一样……一直无法超越别人,就像快要趺倒般跑着……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和照辉跑同一场的山协学长(我们学校的王牌)扯断终点线后,照辉才跌跌撞撞地跑到终点。
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个狡捷得像黑狗一般的照辉到哪里去了?
「一定是在起跑的时候失去了先机,这是选手常犯的错误嘛!」
虽然我试着如此说服自己,但我很清楚那不是事实。
不只是百公尺,就连四百、跨栏,很明显地照辉都处于低潮之中。
本来我还以为他是哪里受伤了,可是比赛终了他走向休息室时,并没有异状,看不出他有病痛的样子。
「你到底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当我看到照辉垂头丧气的背影,我在心中高喊着。
如果我现在仍是他的情人,我一定飞奔到他的身边,为他擦汗、帮他按摩,然后再带他去饱餐一顿美味的甜食。
一想到照辉现在是多么的沮丧,我的心也往下沉。
我什么也不能做……甚至连到他身边去都办不到……
一转眼到了暑假。
持续缺席的结果,我真的以自动退社的名义,被田径社除名了。也因此暑假中我没事可做,闲得发慌。
「佑也,喂,佑也——!」
我跑到阳台上去敲佑也的窗子。
窗帘晃了一下表示佑也在房内,可是见不到他的人影。
啊,对了……佑也昨天也是很晚才睡的。
佑也已经开始打工了,他曾说过他是在便利商店**夜班的。理所当然白天都在睡觉,也就少来我家了。
「佑也——人家好闲、好无聊哦——我们出去玩嘛!」
我在阳台上一直嚷着,可是他完全不理。
抬头看看天空,仲夏的烈日从佑也家屋脊的那一端照射过来,刺得我睁不开眼。
从屋脊的阴影处望向天空,一片湛蓝。为了躲避刺人的日照,我连忙逃回自己的房间。
我并不讨厌夏天。当我在跑道上奔驰时,好喜欢那种快要被烤焦、全身火烫的感觉。跑完后再丢吃一大碗刨冰,嗯——多美好的夏日。
可是……
今年的夏天什么也没有,只是在自己房内虚度光阴。
只能从窗口中眺望的夏日,就像是一件渴望已久却无法到手的宝物。老实说,就是无聊。
还不如像之前那样每天都下雨,不要出太阳的好。
可是我就是抵受不住阳光的诱惑,想到外面去。
暑假作业早在刚放暑假的前十天就做完了,因为那还算是个不错的排遣无聊的方法。其实没有任何事可以阻止我到外面去……
只不过……一个人去太无聊了嘛!
嗯——要不要原谅哥哥呢?他也是每天无所事事的待在家里。
田径社的人打过电话请他去看练习,可是他完全不肯出去。
大学也放暑假了,看来他也无事可做。
照辉的事就不用再去想了,反正不管怎么做,我和他都不会再有交集。也没有我可以做的事了……
听佑也说哥哥也乖乖的反省一阵子了……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马上就把床睡热了,更不舒服。从床上滚到原木地板上,感觉冰冰凉凉的还有点痛。然后我就开始东翻西滚,但是才五分钟,这个寻找冰冷感的游戏就玩腻了。
「啊——!无聊死了!好想出去玩啦!」
我大声的嚷着,有样东西从房门下方的缝隙间塞了进来。
那是什么……?
我故意装做不知道哥哥站在走廊,把从门缝下塞进来的东西抽出来。
「啊……这不是……」
那正是目前最热门的电影票,是我一直想看的那部电影。
「你可以和佑也两个人一起去看……这样或许可以使你高兴一点。」
说着,哥哥又塞进一张电影票。
「佑也……不能去,他要打工……」
我终于决定打开门,看见哥哥一脸为难的表情坐在我房门口。
「哥,我们一起去看吧!」
我小声地说着,哥哥很兴奋地点头答应。
「还是明天再来吧?看样子可能排不到座位哦!」
没办法,谁叫这部片子的评价这么高呢?哥哥看着电影院外一条看不见尾端的长龙说着。
「不管,人家今天要看。你去找位子嘛——」
好久没向哥哥撒娇的我,今天卯起来任性一下。
到了换场时刻,电影院内涌出如潮水般的观众,我紧拉着哥哥的衣角怕被人冲散了。
「你还好吧?」
「嗯!我们趁现在往里冲吧。」
话虽这么说,同时往里面冲的,在我们面前的就有一大票了。当我们好不容易从队伍后面挤进电影院时,大部份的座位都已经填满人了。
「哥,你去找位子,我从前面找。」
我边叫着边往前跑,人潮还在不断地涌进来,再不快点坐下,就只能站着看了。
电影院大概是想多放几场,已经开始放映下一档的预告了,场内逐渐暗了下来。
「啊,有了!哥——快来,这里有空位!」
我找到的位子在最前排。
我一面大声叫哥哥过来,一面赶紧占住两个位子。
「哎呀,这里还有两个空位呢——小辉,在这里!」
站在我隔壁的女人也在招呼着同伴。
当我抬头望向她,心想太好了,大家都有位子。那人也回报我一个亲切的微笑。

那是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人。
听到我的呼叫声,哥哥从后方跑过来,而那位姊姊的同伴也从后面跑过来……
「……啊!照辉……」
「唔哇!明惠……!」
我和哥哥都僵立在当场。
「……小涉……」
「哎呀呀——阿升,真巧,没想到曾往这里见到你。分手后你过得还顺遂吗?」
只有那个姊姊游刃有余地打着招呼……
那么说;她就是照辉的姊姊?
哇啊!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我偷偷的瞄了照辉一眼,刚好看见他一直盯着我瞧。
噗通、噗通……我的心跳得好快,照辉还是这么帅。
「喂,你们快点坐下来好不好?」
呆立在座位前的我们被坐后排的人抱怨了。
「啊……对不起。」
我慌慌张张地在那位姊姊的身边坐下来。
照辉把身体稍微前倾,他盯着我不放的视线……像根针刺着我,好痛。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看着我?
「喂,小涉,这里不好,我们到后面去!」
仍站在原地的哥哥用力地扯着我的手。
「咦?可……可是已经没有位子了……」
「坐下啦!挡到人了,你知不知道?」
从后方再度传来一声怒斥声,对还不肯坐下的哥哥表示抗议。
「阿升,你还是乖乖坐下的好,因为你的小涉已经被我抓住了。」
……没错,不知何时,坐在我隔壁的照辉的姊姊已经牢牢地抓住我的左腕。
电影开始了。那是一部科幻超级大作,有惊险的动作、有浪漫的爱情、它的特效更是众所注目的焦点,就连卡司也是超强阵容,剧情不用说……目前的影评至少四颗星以上。
可是它却引不起我的任何兴趣。
我的左腕被照辉的姊姊抓着,坐在右侧的哥哥又一直自言自语地叨念着:
「瘟神……我绝不想遇上的人……今天一定是我人生的苦难日……那家伙是天敌……不幸的根源……」
还有就是照辉,他一直盯着我没停过……
噗通噗通噗通……我的心跳得愈来愈快,双颊滚烫,喉咙发干。
「……哥,我口渴了……」
这句话才刚说出口,照辉的姊姊也马上说:
「我也是,小辉,你可以去帮我买罐饮料吗?」
哥哥和照辉两人默默地站起来,分别往不同的方向去买饮料了。
「呃……那个……我对我哥哥所做过的事感到十分抱歉。」
我边把手从照辉的姊姊手中抽回边说着。
她刚像是要看穿我一般,仔仔细捆地端详着我。
「呃……我!我在听到哥哥对你做过的事之后,真的很生气。现在哥哥他……也已经深深反省了,所以……」
啊——真希望她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了,那么近距离的凝视……
照辉的姊姊把我想要偷偷抽回的手用力地抱在胸前。
哇啊……那……那压在我左手上软绵绵的东西是……是她的胸部?我好歹也是个男孩子,对这种事很敏感的。不只如此,她还把另一只手放在我的膝上。
「告诉你哟——」
她的唇紧贴着我的耳朵,『呼』地吹了一口气,我整个人都僵掉了。
「小涉,你好可爱哦——」
「谢……谢谢你的称赞……那个……你能不能放手……」
「阿升他呀,有给我看过你的照片哦!那时我想他一定很疼你。不过,今天见到你本人,我才真的了解他的感觉。」
我羞得想找个地洞躲起来了。
哥哥也真是的,竟然做出这么丢脸的事!而且把我的照片秀给女朋友看。
「我其实真的很喜欢阿升,所以当他把我丢在旅馆一个人走掉时,我真的很伤心。」
听到这句话,我的胸口也是一阵痛。
因为我也是……那天当照辉在旅馆?下我时,我哭得好伤心。那种悲痛……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人家好不容易有想要的心情,可是阿升却什么也没做。本来人家还在想有他陪我,一定会很好玩的。」
「……什么?」
她刚才说……什么都没做……?
「进了旅馆之后,人家不过变点小魔术给他看,他就气得跑掉了。阿升这个人真是没度量。后来我去向他交往过的女孩打听,才知道和他交往过的人,没一个和他上过床。」
「咦?什么——!」
惊讶得大叫的我赶忙?住嘴。虽然我没在看电影演到哪儿了,不过现在好象是要静静观赏的场景。在完全没有杂音的电影院中,我的声音显然太突兀了。
「阿升他是个十足的恋弟狂。我觉得这一点很可爱,比起来,我们小辉就一点不可爱了。他只会一天到晚换女朋友,根本就是个花花公子。我其实一点事也没有,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我觉得反而是你比较可怜呢!」
「……啊……我……没……」
一想到照辉的姊姊知道了我和照辉之间的事,就觉得好丢脸。
「那孩子对你做了那么过份的事,你一定很痛苦吧?」
「不……没……我……我很喜欢照辉……所以一点也不……那个……」
『是吗?』她用眼神询问着我,然后笑了。
「小涉,你真的好可爱!我好想要你当我的宠物哦——」
我充满问号的脸才刚抬起来,她突然在我脸上『啾』的一声……
「哇啊啊啊啊!」
大叫的人不是我,是恰巧买饮料回来的哥哥。
「你想干什么?快放开小涉!」
哥哥用力的把我扯过去。转头一看,照辉也正在另一侧扯着他姊姊。
「姊——!你在对小涉做什么?」
然而这位大姊却用比刚才还大的力量死命抱着我不放。
他们两边这么用力一扯,我痛得叫出声来。
哥哥叫着「小涉!」,拼命想拉开我。
照辉的姊姊却紧抱着我不放。
照辉则是在一旁气得大叫「姊,你放手啦!」
「不要——!好痛哦!」
此时电影院内骂声四起。
「安静点!坐下啦!」
「吵死人了,不看就滚出去!」
我把头缩了下来,照辉的姊姊也「哎呀……」一声松了手。而哥哥和照辉似乎也同时松了口气……就在那一瞬间,哥哥和照辉手中的纸杯
『叭噤』一声,装满可乐的纸杯在我和照辉姊姊的头上裂开。
噗咻噗咻噗咻……汽水泡泡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和大姊呆在当场。
冷冷黏黏的液体从我的头顶一路滑进T恤里面,好恶心。
「哎呀呀——看起来好好吃哦!」
大姊她在我脸上狠狠地舔了一口,还直说「好好吃」。
「哇啊——!你在对小涉做什么!」
「哇啊——!你在对小涉做什么!」
哥哥和照辉很有默契地同时叫出来……然后,我们四个一起被轰出电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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