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前程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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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许仙喃喃自语着,想起昔日的情景,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清明时节,扫墓归来,自己与娘子相遇于西湖断桥之上。然后风雨为介伞为媒,两人一见钟情,私定终生。
婚后,却因为一桩钱塘库银失窃之案而发配姑苏。到了姑苏之后,与娘子一起开设了保安堂药铺。
到了端午节,娘子因为饮了雄黄酒而现出了原形,自己却因为胆小而被吓得魂魄离体,被黑白无常勾去。结果还是娘子从黑白无常的手里夺回了自己的魂魄,并盗取仙丹为自己续命,自己也是从那时候知道了娘子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了娘子放弃了成仙的机会就是为了报答自己一千多年前的恩情。
后来因为蛤蟆精的挑衅,引来了恶僧法海。那妖僧打着降妖伏魔的旗号,想要将娘子与小青两人炼化增加自己的功力,却没有成功。而自己却并不知道那法海的险恶用心,只当是人妖真的不能相恋,自己与娘子的结合真的是一种错误,于是终日惶惶,害怕娘子两人真的会被他杀害。
没想到,最后法海恶僧竟然找上了自己,说是只要皈依佛门,成为他的徒弟,他便会放过娘子两人,并且帮助他们修炼成仙。而自己只要专心修炼,等修炼有成之后,便可以与娘子两人在天界相会。于是自己听信了法海的妖言,给娘子留了一封书信,便跟着法海去了金山寺,成为了他的一名弟子。
却不想那法海竟然暗使法力将书信给掉包了。原来他竟然是想利用自己为诱饵,将娘子与小青两人引去金山寺,好趁机抓住娘子与小青两人。而自己那时候还在为以后相会于天界的谎言而暗自喜悦着。
结果娘子看了那封法海写的信后,便带着小青来金山寺搭救自己。相争之下,娘子发动水族,水漫金山,要与法海决一生死。只是没想到大水没有漫掉金山寺,却使无辜的镇江百姓受到波及,因而犯了“天条”。于是法海便以天条为借口,用无耻的手段收了娘子与小青两人。
听法海的的话当了和尚之后,法海除了教自己要如何对佛忠诚之外,便再也没教自己任何功法。只是将自己带到了一间堆满经书的密室,吩咐自己闭关修炼。自己当时也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了,竟然乖乖地听他的安排,真的相信只要自己闭关出来,再去传播一下佛法,便能够飞升去天界与娘子她们相聚。现在想来还当真是可笑啊!许仙想起当时自己傻傻的样子苦笑地摇了摇头。
谁都看得出来,自己一介凡人,连闭关为何物都不清楚,想要在那不吃不喝的闭关中活下来,那是几乎不可能的。而自己当时还真的听话地去做了。好在之前,娘子为自己喂食了她从天界盗取的一颗仙丹,自己才能活了那么多年。
在密室当中,自己整天诵读着里面的那些经书,结果还真的让自己领悟了一些修炼功法与佛门法术。将室内的所有经书看完后,自己还想找出口出去,但是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出口,当时自己还以为是由于自己修为不够,转了几圈之后,再次研读起里面的那些经书。几百年后,自己才知道原来那秃驴在自己进入密室后,便在外面设下了层层禁制,目的就是想要将自己囚困至死。
而法海这个犯“天条”的罪魁祸首,却因为跟西方灵山的特殊关系在灭掉娘子两人后被免于刑罚,并美其名曰——将功赎罪。
其实那些人怎么会在乎区区几个凡人的死活呢,一切都不过是借口而已!凡人在他们的眼中都只不过是可以随意杀戮的蝼蚁!!!——
昔日,在密室中呆了800多年后,命大的许仙终于将从经书中领悟到的功法修炼大成。从入定中醒来后,他发现堵住自己的那些禁制已经变得非常薄弱,于是便冲了出来。
“等你修炼大成出关后,只要多去传播一下佛法,那过不久,你便能够飞升而去,来天界与你娘子相会。”法海在许仙闭关之前告诉他的话从他的脑海当中蹦了出来。
“娘子,你等着,我就要来天界与你相聚了。”许仙低声告诉自己。
出了金山寺之后,许仙驾着云一路向西,人们见到他都大惊失色,惊为妖怪。对于他的解释,人们根本就无动于衷。穿着“怪异”的“僧人”们,纷纷取出自己身上的“法器”向他射击。将他身上那件穿了几百年的僧衣打出了好几个洞洞。
看到这些人不听自己解释,也不相信自己的身份,许仙无奈中只好遁入山林。就在他驾云经过一座山头的时候,见到了一个西域僧人正在大战一条蛇妖。心中疑惑,正想上前问个究竟。不想却听到了让他抓狂的一番谈话。
“哈哈……蛇妖,你就乖乖地交出内丹吧,免的还要受皮肉之苦。”番僧狂妄地道。
“放屁!交出你的舍利给大爷还差不多。”虽然那蛇妖已经受伤,但是要他交出自己辛辛苦苦修炼了近千年的内丹,那也是不可能的。怒吼一声,化为巨蟒本体的它对着那番僧又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呵呵,还嘴硬,就你这实力,还想跟佛爷耍横!想当初你们蛇族中最厉害的白青两蛇还不是照样被法海罗汉给灭掉……”番僧也不甘落后,虽然在耍嘴皮子,但手上的攻击却一点也没有放松,禅杖依旧舞得虎虎生风。每杖使出都在那条巨蟒的身上留下一道伤痕。
听到那番僧的这一句话,许仙的脑袋轰地一声,像是被巨锤锤了一样,身子颤抖着从云层上掉了下来。后面一僧一妖再说什么他已经听不到了,脑袋当中只是不断地回荡着“想当初你们蛇族中最厉害的白青两蛇还不是照样被法海罗汉给灭掉……想当初你们蛇族中最厉害的白青两蛇还不是照样被法海罗汉给灭掉……被法海罗汉给灭掉……被灭掉……被灭掉……”。
“哇啊——你说什么?你说娘子和小青被法海给灭掉了!?”许仙大叫一声,冲上前去,身子一闪,一下子就将那个番僧的脖子抓到手里,面色狰狞地喝道。
“哇,啊,大师放手啊,小僧……小僧,快……快被您给掐死了。”那个番僧与蟒蛇妖相斗正酣,措不及防中被许仙抓个正着,只好在他手里拼命地挣扎着。
“你说!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许仙再次喝道。
“什么是不是真的?咳咳……”他刚才没有听清楚许仙问什么,所以有点茫然。见到许仙又加大了手里的力量,番僧好像明白了他刚才好像是问两蛇和法海的事情,于是赶紧回答道:“你是问那两条蛇妖和法海罗汉的事情啊?”

“嗯。”许仙应了一声,但是手里一点也没有要放松的意思,依然那样提着他的脖子。
“这你可是问对人了,法海罗汉他多厉害啊,那两条小蛇当然是轻易地就被他灭掉了。”好像那件事情是他自己做的一样,那番僧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真的?你怎么知道?”许仙的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说不定这小和尚是乱说的。
“我当然知道了,也不想想佛……和尚我是什么人,我师祖可是当年法海罗汉身边的童子啊!现在知道啊嗯……”听了他的话后许仙大怒,不自觉地加大了手里的力量,手掌将正准备大讲特讲的番僧勒地透不过气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许仙先是喃喃自语着说着“怎么会这样”,突然大喊一声“怎么会这样”,将手里拧着番僧给狠狠地扔了出去。
“啊——”那名番僧被甩了出去,砸进了泥土当中,传来了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从泥土当中爬起来后,番僧气呼呼地冲了过来,来到了还处于发呆中的许仙面前:“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偷袭本佛爷,今天不给佛爷一个交代,佛爷一定跟你没完!”举着他那根沾满泥土的禅杖随时准备砸过来的样子,声音很冲,完全是一副流氓的嘴脸。
听了他的话后,许仙转过身来,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他,眼里只有无穷的恨意。手指一张,又将他提在手里,喝道:“你说什么?说!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声音凄厉,充满了杀意。那番僧看到许仙那双通红的眼睛,心里很是惊慌,见对方比自己强大,意识到自己不回答的话可能便会没命,于是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自从许仙进了金山寺之后,几人便陷入了法海的算计当中。
法海在白蛇水漫金山后,便给他师父迦叶发去了自己手中缺少降妖伏魔的宝物的信息。得到他的信息后,迦叶便向他送来了弥勒佛的法宝——“雷锋塔”。于是法海便以白蛇犯天条为理由将她们两人收到了“雷锋塔”中。
白蛇两人一到了塔中,他便开始了炼化工作。小青就是在里面活活地被他给炼化掉了,只是她的怨念太强了,法海在吸收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让他差点走为入魔。而白蛇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逃了出来,但那一身的修为却已大损,加上小青已经不在,她一个人根本就打不过修为大涨,手有宝物的法海,结果也被法海的灭妖佛钵给砸成了齑粉。
听了他的话后,许仙的心彻底陷入了绝望:“娘子,你死得好冤啊!娘子——”声音凄厉有如鬼吼,震荡地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那个番僧和那个早已化**形的蛇妖也在他的大吼中口吐鲜血倒飞出去。“嘭嘭”两响,砸在了地上。
随着他那极度沙哑且绝望凄厉的喊声的响起,他周围方圆几里内的死气纷纷向他身上汇聚而来,原本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圣洁的气息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灰的能量。
哀莫大于心死!而他现在的心已经完全死掉了!!
等了800多年,想了几十万个日夜。换来的却只是一句“早已化为齑粉”。那种心情,可想而知!
绝望!完全的绝望!!许仙整个人就像一副行尸走肉的似的,双眼没有焦距地站在那里,久久不动。
“哼!看你还不死!”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的番僧见许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便凶性大发,提起禅杖便朝着许仙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来。
“姑爷小心!”那个蛇妖眼见得那番僧的禅杖就要砸在许仙的头上。便大喊了一声,化为一阵风飞了过来撞在了那番僧的禅杖上,用自己的身子替许仙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击。整个人(妖)被禅杖砸飞了出去,喷着鲜血,趴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不过他这一叫一挡却也把许仙从绝望中惊醒了过来。
看了那个半天爬不起来的蛇妖一眼,茫然地问:“你叫我姑爷?”
“是啊,当年白娘娘还指点过小的修炼呢咳咳……”那蛇妖说着大量地咳着鲜血。
“法海那秃驴在哪里?”许仙手一张,又将那个番僧吸了过来。
“咳咳……法,法海罗汉,早……早飞升天界了。”那个番僧又开始了他被勒喉咙的命运。
“什么时候?”许仙的眼中冒着火花,随时都有发作的可能。
“六,六百多年了……咳咳自,自从……咳咳仙魔大战后,他们全都搬走了。”番僧咳嗽着说道。
“什么仙魔大战?”
“不会吧,你连仙魔咳咳……轻点轻点咳咳……”番僧没想到对方连仙魔大战都不知道,不过小命捏在别人手上,他也没有办法,只好将仙魔大战又给许仙讲了一遍。
原来所谓的仙魔大战发生在南宋末年,那时候,魔界入侵,天界和魔界争地盘大战不止,所有的仙佛修真者和凡间的凡人都参与了进来。将当时的世界搞得乌烟瘴气,几乎断绝了这个世界的灵脉。所以在将魔界妖魔们赶出去后,便决定放弃地球,将那些剩下的所有修炼有成的修炼者都带到了所谓的清净天去,并在两者之间设下了结界。
从那以后各门各派便只剩下那些低等级弟子。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人们修炼变得非常困难,等修炼有所成后,又会遇到各式各样的大小天劫。以那个番僧的那位师祖为例,修炼了八百多年,还比不是以前别人的一两百年,如今他年事已高,渡天劫没有把握,所以才派了他们师兄弟出来在各地搜罗各种材料和妖怪内丹。
听到自己的仇人法海早就飞升而去,而两界之间又隔了强大结界,自己连大仇也没地方去报后,许仙完全陷入了疯狂。
绝望!愤怒!心里只想着“我要报仇”。
狂暴的能量从他身上奔涌而出,激起地上的泥石花草旋转而起,与空气摩擦,发出了“嗤嗤”的火花。随着能量的越来越狂暴,周围的所有东西都炸了开去。许仙那赤红的双眼渐渐变得空洞、无神!
“啊——”突然许仙大吼一声向前奔去。
疯狂的奔驰中,他迷失了方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向着哪里跑去,只知道不间断地飞奔着。也不知道飞掠了多久,他遇到了一个外星逃难而来仙人,与那个仙人打了一架,被封印了起来。
直到五十年后,他冲开封印,元神逃了出去,随即便被一股力量拉入黑暗中,开始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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