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2月15rì，除夕，下午四点。
除夕之rì，也是我本人的生rì——公历的生rì。如果是农历的生rì的话，还要等上23天。
不管怎么说，今天我很高兴。
我为家人高兴。
在过年的时候，在姥姥家里面的饭桌旁，看着穿着jǐng服的大舅和大川哥，大舅还是三杠三星的一级jǐng督jǐng衔——据他说这已经是升到顶了。而大川哥的jǐng服上的星星也是由银sè变成的金sè——一杠两星。
大川哥，你什么时候变成一级jǐng员了？不说给三级jǐng司吗？
什么？年底就授衔了？说是大专文凭的只能给一级jǐng员，本科的才能给三级jǐng司……
好吧，这个真的没事。等上2年就可以晋级了。不过，这个算是正式编制了吧……
算呀……真的好羡慕大川哥。
我什么时候也能像大川哥那样呢？
好好学习……
好吧，就信大舅的话，好好学习我也争取考上jǐng察……
羡慕地看着大舅和大川哥的jǐng服，还有一边戴着眼镜捧着书看的表弟——那是老舅家的孩子。
看到这些，为什么我想起姐姐了？
就在我走神的一阵子，大舅和大川哥起身。
什么？大川哥你要走？
“张贵你就不再待会儿了？”已经七十多岁，看起来有点老糊涂的姥姥问道。
“嗨，妈，我们分局今天晚上都得值班。我和大川在五点之前都得回去报道。”大舅说到。
“大哥，那再喝一杯再说。”一边已经喝得不少的老舅劝道。
“唉？不了，我今天值班，还带着枪呢，不能喝酒。”大舅掀起了衣角，露出了腰带上快枪套里面拴着枪纲的的五四式手枪。
看到大舅腰上的五四式手枪，我就想起自己那把被爸爸没收的五四式手枪。那把东罗马少女给我的礼物。那把见证我的青chūn和英雄梦的信物。
现在，那把手枪应该在哪里？会不会就是大舅腰上的这把呢？
不会的，光是看颜sè就不一样。大舅腰上的手枪和我自己的手枪不是同一批批次生产的，手枪握把的烤蓝颜sè都不一样……
就这样。大舅拉下了衣角，遮住了腰上的手枪。也遮住了我的回忆。
在一边准备饭菜的妈妈也要求我去送大舅和大川哥。
穿上鞋子，走出拥挤不能进车的小区大门，把大舅和大川哥送上他们开来的带有110标志的桑塔纳jǐng车。再寒暄几句，说些“慢点开”“慢走”之类的废话之后我就转身准备上楼回屋。
这个时候，在小区大门口，我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在那里的存在。
那个人的出现，让我本能地向我的腰间摸去。
我的手摸到腰间扑了个空，那个留着大胡子的黑sè身影缓缓地向我走来。
“别列科夫……”几乎是牙缝中挤着，我说出了这个名字。
对于这个人，我和他是彼此对不起。
我占了他的小老婆的便宜，也被人逼着睡了他的女儿。
而他则是直接拐走了我的姐姐！
对于这样交错复杂的关系，对于此人，我充满了戒备。
“好久不见。”踏着路上的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像一面墙一样的黑sè身影走到了我的面前。
“你来干什么？”提防着对面的神父打扮的大胡子对我出手，我的右手握在了衣兜里面的蝴蝶刀刀把上问道。
“少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难道你就不想找我谈谈吗？”大胡子神父的脸上露出了耐心和神秘感。
我发誓，如果有什么异常的感觉的话，我一定会拔出刀刺过去的。
“找你？把我的姐姐还给我。”
“在面对彼此的时候，人类往往只会想起对方的过失和错误，而从来不去回想自己在神的面前犯下了什么罪。”大胡子神父对我的问题不置可否地答道。
“罪，我犯了什么罪？”心虚的我反问道。
“人，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被神看着。”大胡子神父严肃地答道。
“可是神只是在看着。”我嘴硬道。
“果然，你是见过神的。”
“那个景千由就是你们的女神吗？”
“胆敢直呼神的真名……果然，你缺乏对神的敬畏……”
看到大胡子神父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也做好了应对反应突然拔刀动手的准备。
“口口声声说有神，其实伟大导师们教导我们，世界是没有神的，真正的神是劳动人民！”
“哦？你们的伟大导师教导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在你们的教育里，领袖和导师，就像神一样的存在。领袖的话，什么时候都是正确神圣的。那么你们的伟大导师其实就是你心中的神……少年，其实你也是有神论者。”大胡子得意地微笑着。
否定吗？
能不承认吗？
至少大胡子说的，好像真的有几分道理。
可是，就这么认输吗？
不！
“伟大导师是为了给我们幸福生活而提出的先进思想，相信他们我们就能得到幸福……过去古代人民信佛拜神，却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而在伟大导师和领袖们的领导下，先进国人民获得的当家做主的地位，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你真的相信这些吗？那么你看到法制报那些坏jǐng察对冤狱犯人严刑拷打的时候为什么会咬牙切齿？为什么你会对那些失业工人报以深刻的同情，为什么你会幻想着有朝一rì能够恢复过去的rì子，让失业工人都能上班，然后自己重新过上先进国的先进主义的生活？为什么……（大胡子诡异地一笑）为什么你还私藏着五四式手枪，准备有朝一rì去干掉某个或者某些贪官污吏恶jǐng呢？”
听了大胡子的话，我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不相信神吗？少年？神是存在的。现在，我就要施展神的力量——预言术。”
“你这是唯心的骗术！”
“哦？烧香拜佛之类的也是骗术，可是你的妈妈和姥姥不也在做吗？少年，你要记着。不灵的是骗术，灵验的是神力。首先，我会看到……”
大胡子的眼睛，仿佛发出诡异神秘的光芒，照耀我的眼睛和心神恍恍惚惚的。
“首先，你的父亲会在半年内失业……”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