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名将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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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夹杂着雪片袭击了撒马尔罕城及城外满山遍野驻扎着的蒙古人营帐,一夜之间四下全白,成吉思汗最担心的暴风雪终于还是来了,望着帐外被冻毙的马匹和不断倒下的蒙古最精锐的勇士,成吉思汗心里一阵绞痛,他在草长马壮的秋季带领大军出征以来,纵横草原,所向披靡,闻者无不丧胆,如今却被摩珂末狗王的一座城池阻挡,心中怎不愤怒。
大帐内一片寂静,只炉内偶尔传出烧爆柴火的啪啪声响。哲别,速不台等大将和王子拖雷肃立两侧怔怔望着陷入沉思的成吉思汗。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时帐外亲兵来报:“南朝使者到”。成吉思汗闻报,顿时大喜对诸将说道:“南人素来多谋,撒马尔罕城破便在即日”。
成吉思汗早在西征之前,便遣使修书与南宋皇帝赵括,信中叙说了对南朝风土人情的向往及对得到南朝能工匠人的渴望。其时南宋已与蒙古修好,赵括接信后便即遣使出发,无奈蒙古人连年征战居无定所,使团只得一路追随大军西来,直到撒马尔罕城下才见到蒙古大汗。
南宋使团略作休息后成吉思汗便即召见,帐中询问破城之法。来使中有一叫张光一的,善于土木攻作之法。这张光一道:“回大汗,我们这一路西来之时,沿途见好多百姓掘取地下黑色重油以燃烧,想来此地这样的黑油极易取之。大汗可令工程之兵四下探取收集,然后将巨木浸入其中,点燃后以投石器射入城中,城内当可燃起熊熊大火。再命人用黑油浇在地上燃烧,待冻土化开,让人挖掘地洞直入城中,那时大汗可趁乱遣精兵攻城,此城当可破。另外此黑油也可为士兵取暖之用。”
蒙古人擅长刀马骑术,以游击掳掠为主,机动性强,但是并不善于这样的攻防之战,张光一的一番言语顿时让成吉思汗大为赞赏,随即令张光一暂时统领一工程兵千夫队,工程兵尽可随意调动,一切便宜行事。张光一唤来工程兵中聪颖伶俐之人,教授了如何以滑轮之法取土取油,如何在洞中搭建木之框架以防所掘之洞坍塌。
不一日黑油取回,蒙古大帐各处皆燃黑油取暖,将士连日来所受寒冻之苦立解,蒙古人围着火堆嗬嗬齐呼,士气高昂,只待大汗一声号令便即攻城。
撒马尔罕城内摩珂末对身旁的鹰眼白袍人说:“连日来蒙古人偃旗息鼓并不攻城,定是有大的阴谋,我昨夜眼皮跳个不停,绝非好的兆头,蒙古人势大,撒马尔罕城眼看朝不保夕,请问贵使有何退敌良策?”摩珂末等得一会儿,见身边鹰眼白袍人并不答话,接着叹道:“唉!其实只要将铁木真杀死,本王认为蒙古人当可退兵。只是不知道贵使因何迟迟不予动手。”
这鹰眼人正是花剌子模国王摩珂末重金请来的刺客教执毒使者。这执毒使道:只要铁木真一死,蒙古大兵自然退却,只是刺杀蒙古大汗之事非同小可,如不成功,定当招来无尽报复,一切需从长计议、谨慎行事,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可行此下策。如今撒马尔罕朝不保夕,我教既已收下国王的重金,定当忠于大王之事,今夜我便与副使分头遣入蒙古大营,看看铁木真到底有什么图谋,如实在无奈,也只能图谋行刺之下策了。即便行刺不成,我等也定当竭力护卫大王平安离开此地。
掘洞兵士在挖到城墙下的时候遇到阻挡,撒马尔罕城乃是花剌子模国新都,摩珂末苦心经营,建城之时城墙根基造得甚深,深达城下十数米,墙基全部用坚硬的青石垛成,如使重力开凿,难免会惊动城内守军。张光一思索一日未得破墙之法。
当夜,狂风骤起,直吹得蒙古营帐外大旗腊腊做响。已遣入营中的执毒使借着风势,轻盈地落在蒙古大营内的一座巨帐之后,此帐正是成吉思汗金帐。执毒使身子刚一落定,未及迈步,就听身后有人操东方中土口音缓缓说道:“朋友好身手。”执毒史大惊,手上一动,立时有七八件暗器朝身后说话之人射去,同时身体却笔直飞快前倾,未等着地,整个身子已扭转过来,象装了机簧般忽又直立,脚下却未移动半分。

定下心神的执毒史见对面负手站立一身材魁梧之人,这人方脸高鼻做普通士兵装束,脸带倦色,眼神却犀利如剑,刚才射向他的暗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躲过的。这人似乎并未朝他出手,只随意往那一站,一阵压迫之力顿时朝执毒使全身袭来,使得执毒使浑身说不出的难受,正要运功抵挡,身子徒然一轻,那压力忽又消失,执毒使惊怒交加,正要挺身而上与之相斗,却发现对面之人周身无懈可击。这执毒使心思转的极快,此人武功之高自己决计不是对手,本教中也只有诸位法王和执功使可与之一斗,自己还是不要上前缠斗,免得激怒对方。看来对方也没有出手的意思,不如先静观其变再想办法施毒逃脱。
执毒使稳住身形用生涩的汉语说:“你是何人?如此高的功夫却扮作普通小兵如蟊贼般跟在我身后藏头缩尾,铁木真军下怎会有你这样的人。”那人一笑,并不理会执毒使所激,只淡淡道:“我不是成吉思汗手下。我知道你善于用毒,你快去吧!我虽可拿你,但也不愿我手上碰你这样的毒物。”执毒使一惊:“你从何得知。”那人道:“你出城之时我便在你左右,自然能嗅到你身上所携的毒虫之气,想必你定是长年与毒虫为伍,不然身上怎么会发出如此腥恶之味。无论你有什么图谋,此时你行藏已露,一定不能成功。成吉思汗对撒马尔罕势在必得,你回去转告摩珂末让他出城受降吧!,否则城破之后百姓定招屠戮。”执毒使道:“如此就多谢了。”右手平放前胸,身子向下略弯呈恭敬状,未及起身,双膝已屈,全身徒然弹起跃上大帐,几个起落便已离去。
这时巨帐帐门突然大开,一人沉声道:“壮士请进”。这身材魁梧之人寻声向帐内望去,帐篷里巨大的椅子上端坐一人,此人戴着有护耳的貂皮帽子,穿着长统毡袜和翻毛皮靴子,一件皮外衣长至膝盖以下。原来正是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道:“壮士可是宋使?怎地前日未曾得见,敢问壮士姓名。”这高大魁梧之人上前道:“岳璇拜见大汗,因久仰大汗威名,特随使团前来一睹大汗风采,今夜有幸得见大汗,心中甚是欣喜”成吉思汗笑道:“岳璇,岳璇,你可知南朝有一位已故将军也姓岳,就是当年打得大金太子兀术闻风丧胆的将军岳飞。那是我平生最为推崇之人。”岳璇答道:“那是乃祖。”成吉思汗喜道:“原来是名将之后,不知你现在南朝官居何职?”岳璇道:“朝中奸臣当道,我不喜与之为伍,常年在外飘荡,四海为家。”成吉思汗叹道:“南宋小朝廷自赵构以来,皆昏晕之辈,不思整饬军队边防,夜夜笙歌,不图进取,似乃祖父那般忠勇之士却惨遭奸佞陷害以致残死,实在可恨之极。”话音未落,岳璇突然脸上变色,大帐自顶端忽喇一声裂开,撕裂处飞下一人,手持短匕直刺成吉思汗咽喉,电光火石之间,岳璇反身劈掌砍下身旁银制烛台,同时身体急速前探,将烛台用力朝杀手后心掷去,那杀手却并不躲闪身后烛台,短匕更不停留。
那烛台去势飞快,直直击中杀手后心,短匕在距成吉思汗咽喉寸余处当啷落地。成吉思汗脸上神色未变,骂道:“这定是狗王所派,待到城破,定将这般狗贼碎尸万段。”说着话便将倒在身前杀手尸身一脚踢开,眼睛并未多瞧一眼。身边亲兵这才惊魂未定的大喊:“有人刺杀大汗”。成吉思汗大怒对亲兵道:“妄你平日自称是什么英雄好汉,你随我日久,遇这等凶险之事又不是第一次,惊慌什么!”转身又对岳璇道:“你很好,我必重重赏赐你”。
此行刺之人正是执毒副使,他与执毒使者分头遣入大营,执毒使者被岳旋惊走之事此人并不之情。因此才做下这行刺之事。
成吉思汗唤前日深谈的传道士亨利进帐辨认尸体,亨利翻开死者衣衫,在衣衫衬里处绣着一把短剑,又拿起杀手遗落的短匕细瞧,对成吉思汗道:“此人是刺客教所派。”成吉思汗心中不禁又对刺客教多了一层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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