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仙器出世觅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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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那里似乎有妖气浮动,我们是否过去看上一看?”
“嗯,看来妖怪们也对这仙器起了染指之心,不过…”那师傅似乎踌躇了一下:“…不过此时乌风林中仙器灵气浮动,恐怕已有人作法惊动于它,我们还是从速赶去才是,省得落了后手。”
“师傅不是常说斩妖除魔是我们修仙人的本分吗?万一那妖怪危害世人可怎么办啊?”那童子有些不解。
“被妖怪所害之人,前世必定作孽,救他们乃是我们仁慈,不救我们也无过错。非儿不需多话,随师傅去就好。”那师傅怔得一怔,似乎有些不耐,最后二句话语气严厉起来。
一晃之下,二个影子又转瞬不见。
如果不是那童子最后清脆的‘嗯’的一声还在空中回荡,周道儿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捏了捏身边苍龙的胳膊,苍龙也好似刚从梦中醒来,惊诧的嘴都合大不拢。过了老大一会,二人才从路边的草丛里将头探了出去,喘息几声继续往前行去。
方才乌风林中‘霹雳’几声炸响,将屋内三人都吓了一跳,出房一看,那乌风林处黑云密布,远远的就有寒风袭来。
周道儿自小就经常听长辈提起那乌风林中妖怪的可怕,虽然自己从未见过,但心中着实有些阴影。此时忽然想起母亲正在往那方向行去,顿时惊白了小脸。
苍龙自然同去,但那李欢喜却怎么也不肯迈出家门一步,话语却说的好听:“那乌风林中只是一小妖而已,不必惊慌,我在家摆一仙阵护住你等二人,万一有妖物做孽,只要大喊‘太上老君救我’仙阵就会发动。女子胆小,我留在家好照顾你二位姐姐。”
周道儿原本聪明伶俐,此时却被那修道之念蒙了眼,老头说什么都深信不疑,那苍龙虽然心中怀疑,但着急要去救助周道儿的母亲,也不愿再和这老头纠缠,二人匆匆而出。
走到此处,周道儿想起曾在草丛中藏着的那些‘兵刃’,平日里打架闹事,这些东西放家中怕母亲看见责骂,故收藏在此。虽然只是些锈刀短棍之类的破烂,但放身上总能壮壮胆子。
晚上天黑,总也看不清楚,二人刚搜寻了一会,就看见了前面的景象。
二人定了定神,继续往前走去。
“这天怎么黑的这么快法?”周道儿嘟哝了一句,将身子往苍龙身边靠了靠。这大个子虽然有些傻乎乎的,但那庞大的体形却还能给自己点安全感,万一真被那妖怪发现,相信妖怪也会对这样有肉感的家伙比较感兴趣而放过自己吧。
苍龙心中却不晓的周道儿早就把他那二百余斤已经买给了妖怪,见周道儿靠近,晓的这孩童心中害怕。自己虽然也是心中忐忑,但究竟年岁已大,一身武学也是不弱,伸手过去将周道儿搂在身边运起轻功往前窜去。
乌风林外
天水眼中的喜色一闪而过,但顿时却感觉不对起来,那七彩灵神幡的毫光极弱。
这七彩灵神幡乃用丹穴山凤凰之羽制成,凤凰乃是神鸟,凤凰之羽也是不可多得的吉祥宝物。
这七彩灵神幡和道胎灵气相通,心到幡起,使用起来毫光万丈,功能辟邪驱魔,最是神奇。虽然不是那种攻击性的法宝,在仙道斗法中也无甚大用,但在此处却是防身利器,故此明知毕止修行和自己相去甚远,天水还是让他独自入林。
但此时七彩灵神幡的毫光却是委顿的很,似乎正被他物所制。
天水心中一急,长啸一声,那哪吒火球再次向前急速飞去,一声炸响,火光四溅,火球摇曳着往林中飞去,到那散出七彩毫光之处戈然而止。
这三昧真火燃烧起来极快,等到火势平息也不过顷刻。面前的乌风林已出现了老大一个豁口,黑幽幽的直通林内深处,这还是天水怕伤着师侄已经手下留情之顾。
修仙之人目力极好,虽然天色已近全黑,但没了树林阻挡,此时已能看清林内状况,数百米深处似乎有一片偌大的草地,草地当中有一小小的黑色水潭,有一人委顿在地毫不动弹,头顶之处有一羽幡正悬浮于空,不住散出七彩毫光,但那光芒却并非笼罩在那人身上,而是杂乱的往四周散去。
在那人身边有一弯弯曲曲的小小铜棍正闪耀着蓝色光芒,在那黑色水潭之中探出一到金色的气息正与那蓝芒相连。
看那景象,那人定是毕止,顶上是七彩灵神幡,旁边那散发蓝芒的就是那惊蜇了。
“师兄…”天水还未行动,身后却响起一声惊呼,回首一看正是关荨,小脸已经惨白,捏着拳头就想往前冲去。
“呔。”天水一声大喝,手指一弹,几缕银光闪得一闪,关荨顿时止住了脚步,动弹不得。
天水暗自叹了口气,这女孩天资极佳,只是情字勘探不破。
原本天水只是想阻她一阻,但此时方寸一乱,凭她第四重《太一救苦护身经》的修为,一个小小的低级道法《缚身术》竟然就将她紧紧的制在了当地。
“你师兄已经道解升天,否则七彩灵神幡与他道胎灵气相通此时应该是作护卫状才是。”天水脸上古井无波,语气却是痛惜无比。
关荨不能动弹,痴痴的望着林中。
自己自小被师傅救入观中,由于被人纵火所伤,那时脸上有老大一块疤痕,加上母亲是染天花而死,刚入观中之时,人人对她避之不叠,除师傅之外,只有这大师兄对自己关怀备至。
师傅见她可怜,求得麻姑山洞的麻姑仙子,施无上道法将她容颜修复。
待得长大,自己出落的如花般美丽,身边的那些师兄弟也顿时忘了自己身世可怖,纷纷大献殷勤,可这大师兄却对自己冷淡起来。
少女心怀本就奇异,越是如此,关荨越是对那大师兄情根深重,此时心上人遭此劫难,关荨哪里还克制得住,脸上的泪水‘哗’的流了下来。
天水长叹一声,自己又如何不知道这小女孩的心意,只怕那毕止师侄对这师妹也是大有情意,只是毕止正修行《太一救苦护身经》第六重古井枯心界,丝毫不能动情,原本眼看毕止修行即将有成,只要踏入第七重九转灵通界,这段大好姻缘就已可成,但没料到却出此事。
关荨自小家中就遭惨变,此时再受此重创,心智已被恨意所迷,日后遭成诸多是非,这是后事,暂且不提。
※※※
注一:倏鱼
倏鱼,上古之兽,生于带山附近的比湖,明明是鱼却长的和鸡一般模样,据说它的叫声和喜鹊很是相象,人如果吃了这种鱼的肉,可以增加欢乐忘记忧愁。
山经第三卷《北山经》记载:彭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比湖之水,其中多倏鱼,其状如鸡而赤毛,三尾六足,四目,其音如鹊,食之可以已忧。
第八章
倏鱼晃晃悠悠的走在通往乌风林的小道上,一面走一面摇晃着他那小小的脑袋,虽然化做了人形,可那小嘴却还是尖尖的向前突出,二只眼珠挤在鼻梁左右,一头火红的头发也好似鸡冠一般往中央竖起,长相不太乐观。
方才经过一小溪时,倏鱼已经看见过自己的长相,但却并不在意。
被那些人世间那些号称修道的高人发现自己的妖怪身份又能怎样?
只是那些凡畜修成的妖怪就已经能和他们斗得旗鼓相当,自己以上古神兽之资,修天道数千年,哪里又是他们所能抗衡的。
只是自己那传送之法似乎修炼的不甚得当,想起方才判断失误未能安全降落倏鱼心中有些不爽。
“幸好没让那二只蛮蛮(注一)跟来,否则自己这丑样被她们看见,回去可有得被那帮家伙数落了。”
倏鱼暗自庆幸了一番,忽然想起帝江那叨叨絮絮的臭嘴,不禁摇摇头,叹了口气,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来。
“那只狍鸮应该还没事吧?”倏鱼抬头看看前面的乌风林,方才感觉有三昧真火的灵息,说明有修为极高的人类在此。
这三昧真火对狍鸮这样修炼未成的异兽伤害极大,自己方才就是因为这一急才出了岔子。
此时发现虽然狍鸮化成的黑气已经缩回林中,但兽气却依旧活跃,倏鱼才放下心来。
“废物啊废物,千年前已经快要踏入天道门槛,守着那样的宝物至今却还无寸进,累得自己还要老远跑来救他。”倏鱼摇晃着脑袋低声一面嘟哝着一面从头上拔下了一根头发。
※※※
天水制住了关荨,虽然自己修道有成,但也不忍再看她那哀伤的神色,转回头去眼中却闪出二点寒芒。
“孽畜,今日必要叫你灰飞烟灭不可!”
方才已经看得清楚,那妖兽必然躲藏在那黑色水潭之中,妖随宝生,只怕那《搜仙镜》也在其中。此时仙灵已被引发,只要制住那妖兽,这仙器就唾手可得。
那仙灵竟然是金色的,这和一般仙器银色的灵气截然不同,难道那碧云斋主所断有误,这林中宝物竟然会是灵器(注一)不成?想起那灵器神妙,天水心中一热,师侄惨死之悲伤顿时被冲淡了不少。
这仙宝和凡宝不同,上乘的仙宝自有灵气,只是法宝级别的往往就已经颇有灵性,如果已是仙器级别则更是神奇,而那灵器是传说之中才有的宝物。
上届仙魔会时玄心宗主所使的祝融戟就乃仙器,祝融戟一出,自己的师傅以十二重金光衡天界也只坚持了半柱香时间就告落败,端得是厉害非常。
“想那祝融戟在仙器榜上排名第二也只能散出银色仙灵,这林中法宝究竟是何物?”天水心头更是火热,转身朝二个师弟做了个手势,碧玉火云阵已发动凭二个师弟的能耐维持一会应该并不困难。没等他们二个回答,天水自己身形一晃,以遁法朝那林内行去。
那仙器灵器不比凡宝,出世之后均会认主,认主之后只有宝主才能使用,可不能让二个师弟占了便宜。
天火天雷互视一眼,二人都是玲珑心窍,三人相处数十年,哪里还会不晓的师兄的心意,但被天水占去了先机却也无法,心底各自轻叹一声,左手剑指一竖。
‘叱’一声,二道符咒飞出,方才那短短的竹竿从地上拔地而起,缠绕在上的那缕缕青光也随着那竹竿浮起,颜色由浅转深。
那碧玉火云阵已经全力发动,地上那些短短的竹竿化成的道道青影好似一面碧绿的屏障一般矗立在外,那屏障上方则是暗红色的火焰不住跳动结成一片巨大的火云,蜿蜒而去。
※※※
周道儿和苍龙看着面前的奇景目瞪口呆。
怔了半天,周道儿发现母亲正昏倒在前方路旁,连忙急匆匆跑过去将她扶了起来,大声喊叫几声,却毫无反应,顿时大声哭叫起来。
苍龙走上前来一探脉门,知道周道儿母亲并无大恙,只是受惊而已,和周道儿一说,周道儿这才放下心来再次抬首望去。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面前熟悉的乌风林已经被一道碧绿的雾气包围了起来,上面还有熊熊的火焰不住燃烧,也看不见现在林子是什么光景,说不定已经烧灼一空。
这妖怪竟然如斯厉害,周道儿对李欢喜所说的那降妖阵法的功效怀疑起来,心中越发害怕,连忙拉着苍龙让他背着自己母亲转身就跑。
没跑几步却看见了一奇怪的孩童迎面走来。
※※※
倏鱼看着面前的三个凡人裂嘴一笑,轻轻一松手,手中的那根头发飘然飞起,在黑夜中那细小如丝的头发就算是火红的颜色也非人眼所能见得。
倏鱼却能看见它在空中摆了个漂亮的姿势,轻巧的一个转折如电一般冲天而去,而后才耐心的看着那三人朝自己急匆匆的奔来。
那小孩有点古怪啊?身上有一种奇怪而又充沛的灵气,但却并非修仙中人。倏鱼这样的神兽对灵气极为敏感,微微一看已经大感奇怪。
“那小兄弟停一停,对对对,就是你就是你。”倏鱼出声喊到,却忘记了自己所幻化的肉身也只不过是个幼童而已。
周道儿眼睛瞪的滚圆,看着这长的怪里怪气的孩童。
“小兄弟?这小子虽然长的难看,但分明不超过十岁,站在自己身前踮起脚尖也才只和自己的肩膀齐平,竟然叫自己小兄弟?哎呀,还象看猴子似的围着我转悠,真是不知死活了。”周道儿平日里在镇上那帮孩童中素有‘威信’,此时看见这屁大孩童竟然如此毫无礼貌心中大怒。
倏鱼绕着周道儿晃来晃去的仔细瞧着,越看就越是奇怪,这小孩身上竟然还带有狍鸮的气息,这又是怎么回事?他浑没发现周道儿的小脸已经涨的通红,一只手已经恶狠狠的敲向自己的脑袋。
“哎哟…”倏鱼抱着脑袋呼呼叫疼。
可恶啊,这人类的臭皮囊让自己肉身的反应竟然慢了如此之多,堂堂上古神兽被一个小孩偷袭得手,这可怎么了得?倏鱼火起,袖子一撸正想教训教训这不知死活的小子。
周道儿正为自己偷袭成功而得意,却没注意倏鱼已经变了脸色,黑夜中也看不见倏鱼那一双小手上已经蒙上了淡淡的黑气。
幸好此时林中却又生异变。
※※※
注一:蛮蛮
蛮蛮,上古之兽,形状和凫很象,但只有一个翅膀一只眼,二只鸟之间配合的和谐才能飞翔。
山经第二卷《西山经》记载:有鸟焉,其状如凫,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飞,名曰蛮蛮。
注二:宝物
宝物按由来可分仙宝和凡宝,仙宝如前所说乃天地造化而成,相传是天界所制而后坠入凡间之物。但仙宝也有优劣之分,最下等的威力和人间修道之人自练的凡宝相近,称为法宝一类。其上是仙器,世间少有,仙器之上有灵器,灵器已有自我意识,威力自更出众,乃传说之物,据说只有远古一些得道仙人才有此物。另外据道家宝典记载还有神器,但至今从未现世。
第九章
天水手捏禹王遁诀身形如电一般往林内射去。
太乙观由于不善练宝,故此门人也无飞剑一类的宝物,但这禹王遁诀也同样神妙非常。
“四纵五横,吾今出行。
禹王卫道,出无避兵。
当吾者死,避我者亡。
急急如九天玄女律令!”
注一)
这禹王遁术不仅是一种神行术,也同样是辟邪之术,二者合其一的,除了太乙观别无他号。
此时天水身前正有二道金色毫光随行,遁诀到处,前方突出的枝桠纷纷自动闪避,瞬间就将到那正中草地之处,那黑色水潭却还是静悄悄的毫无声息。
林外远处一高地原本是附近渔民自挖鱼塘所出之土堆积而成,年月久了,渐渐的草木丛生也就成了一个小山丘的模样。
一老道盘膝坐在高地之上,手中拿一硕大的酒壶正在那自斟自饮。
老道身后站着一少年,不住的轻轻揉捏着老道的肩膀,眼睛却瞪的滚圆直勾勾的望着乌风林的方向。
那老道一副痞沓模样比李欢喜也好不了多少,偏偏又神气十足,再看看那少年,瘦弱的身子,大大的脑袋,可不正是那任杰。
“师傅,那绿色的是啥玩意?”任杰瞧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但声音却细若蚊呐似乎怕惊扰了老道的雅兴。
老道摇摇头,咕咚又咽了口酒,而后抓起地上油纸包着的一条烤鱼,先放在鼻前嗅了嗅,而后张大大嘴狠狠的咬上一口,闭上眼似乎在享受什么无上美味似的。
过了许久才睁开眼朝那碧玉火云阵瞅了瞅,慢条斯理的答道:“那叫火烧乌龟阵,你看那绿盈盈的排成一圈,可不象那绿毛乌龟一般。”
任杰仔细看去,果然感觉有几分道理,可仔细想想又感觉不对:“师傅,哪有烧王八汤火却点在上面的道理,只有火把才会如此。”
“切,笨蛋,师傅我教导你多少次了,凡事不能光看表面,要懂得细致分析才是,你翻身倒立起来看看,那火不就在下面了?”老道眉头一竖回身过去就给了任杰一记头栗。
“要不是看在你小子生就一身好福根的份上,老子才不会收你这种毫无灵性的笨蛋徒弟呢。”
老道气呼呼的回身坐下,拿起面前的烤鱼又细细的品了一口,表情顿时舒展了许多:“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小子的烤鱼倒确实做的不错,确实不错。”
任杰在一边苦笑一声,却未搭话。那日鬼使神差的随师傅走后,隔日二人一同回家,父母一听是仙家道长立马殷勤招待,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他的弟子。
师傅的本事自己几日来亲眼所见确是超凡入圣,可任杰却至今也未搞清师傅看中自己何处?唉,师傅这笨蛋二字,下的定义确实精确,就说那画符吧,原本看见那曲曲歪歪的几条细线,只要依样画葫芦就手到擒来,没料到半个月下来,自己却连个最简单的净水符也画不出来。
“如果是周道儿…凭他的聪明,只怕就不会这般挨骂了吧?”任杰又重重叹了口气,却立马换来师傅一个白眼,连忙吐吐舌头手上加倍用劲起来。
“半月未见,自己的那帮弟兄们不知道是否还是快活如常?”任杰想起以前的那些日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
天水遁诀一撤,身形顿时静止了下来,那二道禹王金光却还不住的在他身前盘旋不休。此处妖气甚重,妖兽必定近在眼前,虽然现在还不觅踪影但却丝毫放松不得。
手一招,那七彩灵神幡有如活物一般在空中飘然而至,到得他头上七彩毫光顿时大涨,毫光到处在天水身前身后形成了一个数米来宽的七彩屏障。
得宝物相护,天水这才安下心来,细细观察。
那黑色水潭之中探出的金色灵气极淡,但仔细看去却又好像有如实质,好似一段流水之中混杂着点点金粉,虽然天色已暗林中更是极黑,但却仍是波光粼粼,流动间灵性十足。
惊蜇一端还握在毕止手中,另一端不住散发着蓝芒,奇异的是,那灵气正不住的沿着那蓝芒往毕止手上蔓延而去,毕止那手背现在已经浮现着一层淡淡的金色。
随着那灵气蔓延,毕止手背已经如黄金雕琢一般,越发金光灿烂起来,反而那金色灵气是越来越淡。
这是仙器正在认主的形态,等到那灵气被毕止全收仙器就认主完成,照现在看来已至最后关头。
天水眉头一皱,顿时明白过来。七彩灵神幡的毫光罩能防妖气肆虐,对这灵气同样有效。方才这师侄并非没有时间放出这七彩灵神幡,而是在这之前已惊动了仙器,毕止贪念一起,眼看仙器到手,自不愿让那七彩灵神幡的毫光坏了自己好事。没料到正得意时,妖兽出现,毫无防备之下这才被妖兽所害。
但此时却又有些奇怪,毕止已死,仙器不该再有此认主的反应才是,难道…
在此时,毕止那握着惊蜇的手,忽然动了一动,天水顿时一愣。
这师侄好命大,竟然未死。但此时天水心中却无喜念,面上慢慢乌云密布。
自己入山门之后修行刻苦,原本修为在宗派之中一直拔尖,数十年前就修到了九重真观灭缘界,那时作为师兄的天一才堪堪修到七重千屡意飞界。
原本以为继承道统非己莫属,可没料到师傅飞升之前竟然将派中唯一的三黄宝腊丹赐予天一,使他一夜之间连破三重天关到达十重寻天界,观主之位也为他所得。
想想当时自己微露不满之意就得师傅‘心胸狭隘’四字考评,自己这数十年一直困于真观灭缘界数十年毫无寸进,也于那时所起的怨气有关吧。
此时眼看这仙器将入己手,被天一压制数十年总算有了出头之日,可那仙器即将认主,这毕止竟然未死。
可恶!
天水眼睛慢慢露出一丝寒气,眼前那平时对自己恭敬有加的师侄渐渐化做师兄天一的模样,心中恶念再也克制不住,脚尖在那草地上轻轻一搓,几片草叶顿时化做利刃往毕止头颅上狠狠扎去。
※※※
注一:此法原为纵横应急法,其法如下两脚并齐正身站于门内,叩齿三十六次,用右手大拇指于空中先画四纵,后画五横,画完念咒七遍,原文咒语为:“四纵五横,吾今出行。禹王卫道,出无避兵。盗贼不得起,虎狼不得侵,远行归故乡。当吾者死,避我者亡。急急如九天玄女律令!”
此法为古法,原载于《玉轧记通书》,特此摘出,各位读者出远门可用。
第十章
“唉,想这小师侄平日里也算恭敬,日常下山办事总晓的带些难觅的仙草灵药回来孝敬,观中我那炉即将成丹的九转灵宝丹,只怕这小师侄花的心血也是不少。此时见他横尸此处,贫道心中着实有些不忍啊。”
天水口中喃喃说着,语气极为悲痛,脚下却丝毫不停,只是瞬间,毕止已经血肉模糊,原本大好的头颅已不复人样,天水这才停了下来,微一合掌:
“妖兽将你残害成这般模样,师叔必定为你报仇,你修行尚浅,道胎弱小,只怕转世不易,师叔就再帮你一把吧。”
此时毕止已完全没了气息,天眼处一丝乳白色光芒缓缓逸出,正是那小小道胎,天水裂嘴一笑,手一指,一缕暗红的三昧真火直射而去,吱吱几声轻响之后,那道胎顿时灰飞烟灭。
天水这才放下心来,举步朝那水潭行去。
毕止一死,惊蜇从手中滑脱,那金色灵气顿时没了方向,随着惊蜇的蓝芒在半空中结成了一片金茫茫的雾气。见天水行去,那雾气好似活物一般向前迎来,和那七彩灵神幡的毫光轻轻一触,顿时一惊,往后窜去。
“好仙器。”见这灵气如此活泼灵动,天一心中顿时大喜,心念一起,七彩灵神幡在空中滴溜一转,化为尺长的小蒲扇模样钻入天水怀中转瞬不见。
灵神幡一收,等若把自己**裸的摆在了妖兽面前,天水加倍小心起来。心中默念咒语,拂尘一挥,二个巨影凭空出现,昂然三丈浑身金光灿灿威猛异常,正是那金甲天兵模样,一左一右四目如铜铃一般死死的盯住了那雾气袅袅的黑色水潭。
四下看看却无异样,天水这才放心的将手伸了出去缓缓朝那惊蜇握去,眼见就要到手,‘呜哇’一声啼哭声响顿时把他惊了一惊,抬首望去那水潭中异变忽起。
原本那平静无波的水面现在暗流荡漾,地面也隐隐震动起来,天水知晓那妖兽又要现身,眼看好事可成又生变故心中暗叹一声,心念一转,那七彩灵神幡又悄然升起。
随着那婴儿啼哭之声越来越响,水潭之中一股喷泉冲天而起,方圆数米顿时被一阵震腾的水雾笼罩了起来,暗夜之中原不可见,可那水雾却带着丝丝荧光,极为诡异。
二点绿芒随着那水雾冉冉升起,水雾散去,一羊身人面的怪物正匍匐在地,对着天水咆哮一声,口中尖锐的牙齿参差不齐寒光闪闪,正是那狍鸮真身已现。
“好孽畜,老道正要为师侄报仇,你还敢斗胆现身,定要打得你灵神幻灭不可!”
天水大喝一声,一来恼怒这怪兽坏己好事,二来知道其他修道中人片刻就要赶到,林外碧玉火云阵对那些修为高深之士只怕无效。
心中念转,当下再不迟疑,九重真观灭缘界全力运转之下,双目现出淡淡红芒,微微吟唱几声,一左一右二个金甲天兵手中顿时各自结出一把丈八长矛朝那妖兽一击而去。
那狍鸮腋下双目一开一合,看着那金甲长矛化做闪电一般击去却毫无退避之意,‘呜哇’一声,那二点绿芒忽然脱体而出在身前结成了一道屏障生生受了一击,身形晃都不曾一晃,又是‘呜哇’一声口一张一颗乌黑的内丹喷出,带着一股浓重的腥气朝天水飞来。
天水大吃一惊,这金甲天兵乃神物,一般修道之人根本休想召唤得出,自己修得九重真观灭缘界也要竭尽全力才将将使用的出。那妖兽竟然如此轻易就能挡下天兵一击,修为高出自己想像之外,那方才为何对自己的三昧真火如此害怕?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妥。
时迟那时快,天水只是念头一转之间,那狍鸮内丹已到面前,七彩灵神幡所化毫光罩被其一冲,顿时蒙上了一阵黑气,防御范围急剧缩小。
连七彩灵神幡也阻挡不得!
天水一时轻敌想再化符使三昧真火已是不及,眼看那狍鸮内丹破罩而入直击面门而去,心中大急,此时才有一丝悔意,不该贪恋宝物将百年道行毁于一旦,眼一闭心中万念俱灰。
一声清脆的炸响过后,自己却毫无痛楚之意,天水一怔,睁开眼一看诧异不已,面前不知何时挡出一小小的宝镜正凌空飞舞散出道道紫色光芒,纵横飞跃之中和那狍鸮内丹纠缠在一起。
转头过去才发现有一中年人正站在身旁,口中喃喃做声,剑指晃动,看来正是放出那宝镜之人。那人身边还站着一小小孩童,眉清目秀,见天水望去,鼻子里‘哼’的一声,就将头扭在了一边。
天水危急之下得逃性命心中大安,见着小童无礼也不在意。看那手镯所发紫光越见黯淡,眼看也将不敌,连忙手一指,三昧真火随着一小小符纸在空中凝形而出。
那狍鸮身形一颤,内丹在空中猛的一顿,显对天水的三昧真火很是忌惮。三昧真火到处轰然一声将那宝镜及内丹一同包围在内,那内丹猛的在内盘旋起来,可又被那手镯紫光牢牢缠住,左突右突脱身不得。
天水恨那狍鸮方才险些累得自己丧了性命,见此时那内丹似乎还有余力,一横心,暗咬舌尖,一口血雾喷出,已是使出血罡三昧。
血罡三昧乃用修道之人本身精血来助其威,这下那内丹更是不敌,叽叽几声轻响之后终被那宝镜紫光牢牢制住,天水三昧真火一拥而上将其包围在内,意图练化。
这内丹是狍鸮千年修得,眼看即将大功告成,再得百年造化就能踏足天道幻化万千,此时却遭此强敌,修为不保。内丹一失,那狍鸮再无余力,腋下双目开合间竟然露出一丝悲哀之意。
天水面有得色,见那狍鸮已无还手之力,这才仔细打量起身边二人来。
那中年人身材高大,满面胡须根根竖起显是许久未刮的模样,头上一个道髻也是扎的歪歪扭扭,身上一件外表火红的道袍却是质地上佳看得出是用上好的湖丝织成,只是衣裳小身材大,穿得不伦不类,看去毫无得道高士的风度,倒象个屠夫多些。身边那孩童倒是粉雕玉琢极是可爱。
天水心头一紧,此人难道是那赤城山草头真人不成?想起此人连忙又扭头朝那宝镜看去。
这草头真人姓草名健字飞云,乃赤城山五当玄天派之掌教,一面宝镜黎天并非仙器,在法宝榜上排名也只在中游,倒并非什么厉害之物。但这草头真人所修东来紫气属于道家三清神气之一,和那黎天宝镜一结所化黎天东来印却是厉害非常,寻常修道之人难挡其威。
此时用心一看,那宝镜所散紫气虽然杂乱但飞舞之间却是有迹可寻,可不正是一个‘黎’字。
天水心中暗暗叫苦,此人一到那仙器离自己又远了一步。
此时天水所出血罡三昧已快将那狍鸮内丹化尽,那狍鸮身形也渐渐萎缩已只有兔般大小,天水眼珠一转手上三昧真火松了一松,人已渐渐朝那惊蜇移去。
在此时,平地又是狂风大作,草地周边的树木纷纷倒伏,有些丈高的小树更是被连根拔起,场中几人忙运起道家定身术,但也被吹的身形晃动难受之极。
随着这狂风,一丝极为细微的红光在空中出现,急速往下坠落,天水目力极好,一眼瞧出那只是一根细如毛发的古怪玩意而已,但出场之时怎却有如此威势,心中大为惊奇。
那草头真人眉头也是一皱,见身边的幼童小脸已憋的通红显是修行尚浅在这狂风中站立颇为吃力,连忙伸手过去将他拉在怀中,而后才仰头往空中看去,脸上露出惊诧神色。
“须弥芥子之力…”
※※※
林外小道
一阵青茫茫雾气一起,待得散去一只似鸡非鸡体形庞大的怪物顿时现出形来,火红羽毛上还闪着一层薄薄红雾。
周道儿直勾勾盯着面前的怪物,只看了一眼二只大眼顿时紧紧闭上,口中连连狂呼‘太上老君救我!’。
方才那倏鱼刚想教训这胆敢冲撞神兽的无礼小子一顿,却发现林内宝光四起,用心一探才知道,方才因为遇到这二人,略一分神,林内狍鸮形势已是大为不妙。
心中一急,再也顾不得惊世骇俗,知晓所幻这人类的皮囊有碍自己灵气发挥索性除去,这倏鱼真身一现可把那周道儿吓了个半死,幸好那师傅仙阵好像确有灵效,呼喊了半天那怪物好似并未过来,这才心中稍安。
身边那苍龙也是大感惊诧,但胆子却比周道儿大了不少,眼看那怪物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心一横,将周母轻轻放在一边,随手拿起周道儿方才所给的铁棍大喝一身全力扫去。
这苍龙习武多年,这一棍下去可有名堂,此招名叫‘横扫千军’,乃当年一征战沙场的名将所创,变化不多,但一招使出威势惊人,叫人避无可避。
呼呼风声中一棍已击到实处,而后只听一声惨叫外加重物坠地之声…那苍龙已飞出丈外晕了过去。
周道儿听到苍龙惨叫心中更是一惊,一颗大好心脏几乎跃到了嗓子眼上,两眼闭的更牢,心中暗自祈祷,这妖怪胃口千万不要太大,食了苍龙偌大的身躯也就足矣。
第十一章
倏鱼倒是全然不觉,他那‘须弥芥子’一出,如只是普通作法由它自便即可,如要给其大神通则必须灵心随行。
此时倏鱼本体已无知觉,灵心尽在那短短一根毛发之上。
灵心此物对倏鱼来说甚为重要,原本入天道之前的妖怪都以修内丹为重,有点类似于人类的道胎,而无论是道胎还是内丹从根本上来说都修得是身外化身。
原本人间修仙之士能真修得仙道之士已是万中无一,这些畜生道而化的妖怪想要修得仙道难上加难,位列仙班更是休想,最好的结局可能也莫过于成了哪位仙人的坐骑而已。
数千年前,有一神兽帝江(注一)历经数劫修炼千年,终于大彻大悟,再不对那仙道抱任何幻想,自创了天道。
从此仙道魔道之外,妖怪也有了自己的修炼目标,一般只要这些世间的妖怪修炼到一定地步,就会有一些已经得道的神兽前来接引,可至那天道之境再度修行。
而灵心就是由帝江得菩萨点化所创,乃在内丹之上的另一重境界。
灵心无物,
随心而动。
非彼化身,
化己虚无,
万物皆空。
灵心就是本心,修炼的是那份虚无之境,修到最后肉身不复,但精神永存,再也不用入世转生,而能变化万千随心所欲。
得灵心最高境界者本身就能于天地同寿,加上那至高的精神境界,已全是灵体,到那时想做人就做人想做妖就做妖,何等快活,何必再去踏足那困苦仙道。
自内丹至灵心再由灵心化为虚无,也正合那‘先无为化有为,在有为化无为’的天道自然无为至理,故此帝江将那自创仙境称为天道之境。
此时倏鱼虽然刚窥到灵心一点门槛,离那虚无之境尚有十万八千里之遥,但就是这一点门槛,使出的须弥芥子之力已经是惊世骇俗。
此时见身边之人对自己无甚威胁,倏鱼只留下兽气护身,一点灵心已全力使出。
乌风林中
草健已运起十成的东来紫气,宝镜黎光顿时化出紫光万道,一个一个的‘黎’字由上往下盘旋而下,结成一倒扣的碗状屏障,将自己和那幼童紧紧的笼罩在内。
数十年前草健曾在一修仙前辈口中听说过此法,须弥芥子之力能聚万物之灵气为己用,能以一己之力翻江倒海辟山开河,凡间之力挡无可挡。
当时以为只是传说,没料到今日却真个得见,知晓此等具自然之威的法术已不是自己所能抗衡,哪里还敢掉以轻心。
那边天水却无此见闻,此时虽然感觉不对,但应付起来却不得法。
只见他双手舞动,三十六张符纸‘唿’的往四周飞出,每六张结成一小六芒星状,六个小六芒星结成一个大六芒星状,阵势一成,那六芒星缓缓转动起来,转动一周天后,符纸轰的一声燃烧起来,一道细细的红光从那中心闪起,朝那空中飘落的红色毛发直击而去。
六芒三昧真火,借六芒符咒真印之力,使三昧真火凝结起来,当中那细细的红光正是被六芒符咒真印压缩后的三昧真火,击中目标后三昧真火急速膨胀,能发挥出三昧真火最大威力。
此法关键在于那六芒符纸得之不易,六芒符纸需用十州三岛中凤麟洲的凤羽为笔,炎洲的火竹做纸,最后用聚窟洲地火焦炭绘制,天水花费了十余年功夫,方才得到二套。
此乃天水至宝,连看都不愿让别人多看一眼,平日哪里舍得使用。此时看形势不对,仙器又近在眼前,怕再起什么事端,这才狠心使出这最后一击。
“蠢材。”草健肚中暗骂一声,偏这时由于要全力维持那黎天东来印,连发声阻止的余力都已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六芒三昧真火于那须弥芥子之发遇个正着。
顿时一声响彻天地的巨响传来,一时间天地变色,六芒三昧真火根本未能将那细细毛发击毁,反而被炸成漫天火星向四周飞溅开来,三昧真火何等威势,旁边的树木轻轻与其一触便熊熊燃烧了起来。
乌风林外还苦苦维持着那碧玉火云阵的天火,天雷浑身一震,阵势顿时化为乌有,抬起头来,面前的乌风林已化做一片火海,火海之上一缕金光携一黑影一散而没。
四周早已聚集了不少匆匆赶来的修道之士,只是苦于被碧玉火云阵所阻无法闯入,此时顿时大喜,这枯树火海对修道之人来说等若平地,一时间人影晃动,已有无数人闯入。
天火,天雷无奈苦笑一声,虽然不知林内发生何事,但也知晓今日之事已经大为糟糕,回手招了招,解了关荨身上的缚身术,带着一干弟子也往林中闯去。
树林中央
草健和那小童正端坐地上,头顶的黎天宝镜还在不住盘旋,看来并无大恙。天水则已经被自己那三昧真火烧的皮开肉绽不复人样,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数十名修道人则围在那水潭左右,个个凝神戒备但却谁都不愿率先出手。
那水潭之上,正有一碗大的宝镜正凌空而立,缓缓旋转不休,每转一周,都有一丝淡金色毫光浮出,在夜色之中宛如一盏金色的明月一般。
而那内丹几被化尽的狍鸮也已踪影全无。
远处小山丘上
那一声雷霆震响让任杰腿一软差点没坐在了地上,而那老道却还如没事人一般只管吃喝,终于将那一包烤鱼食了个干净,还意由未尽的吮了吮手指,这才抬起了头来。
此时恰好空中那金光遁去,老道先是眉头一皱,而后手指一掐,裂嘴一笑:“这些痴人,夺了半天就夺了个表相,却浑不知宝物灵神已失,就算到手也只是个上位法宝而已,可笑可笑。”
拍拍**站了起来,手一挥,身边的竹竿‘唿’的飞起,竹竿末端几片枯叶忽然化出一片**气雾,将那竹竿团团围住。
老道足尖轻轻一点已经跃在上面,一把将任杰拉了上去,二人随着一道黄光遁去。
※※※
注一:帝江
居天山,形状象一只黄囊,皮色红的象丹火一般,长着六足,四翅,浑然找不到面部和眼睛,偏偏还会欣赏歌舞,帝江是山海经中不多的被称之为神的兽类,可见地位尊贵。
在山经第二卷《西山经》中有记载:有神焉,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是识歌舞,实为帝江也。
在《中华仙魔录》中帝江也是具有大能力的神兽,妖怪天道的创始者。而帝江这神通何来,在日后会渐渐介绍,其中神妙之事多多。
第十二章
倏鱼灵心一回,发现面前三人二人晕倒在地,还一孩童看来是被方才霹雳声响震倒,坐在地上双眼闭的死紧,口中大声念叨着什么,但却已是胡言乱语全不着调。
方才受了那六芒三昧真火一击,虽然终能化解,但也费了倏鱼太多灵气,加上来时帝江额外吩咐,不许太过招摇,故此眼见有许多修道人类赶来,倏鱼也来不及等那仙器现出本体,携着那仙灵和狍鸮连忙赶回。
此时却有了麻烦。
这仙灵离那本体一远,渐渐灵气流失,此时金色光芒已经越来越淡。倏鱼属神兽,却无法和那仙灵合体,眼看这大好宝物就要毁于一旦,倏鱼眉头大皱。
任由那灵气流失显是暴轸天物,可当下又有何法?
这仙宝灵气平常人等根本无福消受,凭倏鱼修为,如若硬来倒也可行,但只怕这非仙灵本意,反会将那人肉身全占再毁其本识,等若自己残害生灵而去造就了一妖怪,作孽更大。
林内修道之人倒是颇多,可方才和那狍鸮心灵相通,得知那老道行事竟然那般卑劣,怎又放心将这宝物拱手送于此等恶人手中,倏鱼虽是妖怪,但倒也善恶分明。
这可怎生是好?
这边想来想去,等到一回过神来,倏鱼大吃一惊,那仙灵竟然已经飘离自己身边,正往那孩童天眼之处慢慢渗入,最为奇特的是,那狍鸮竟然也已经挨在那小小孩童身边,不住用身子磨蹭着,一副极为亲密的模样。
倏鱼这才想起,方才第一眼见这孩童就感到他身上灵气十足兼还带着狍鸮的气息,此时虽然不知究竟为何,但也知道这孩童与这仙宝颇有溯源,心中顿时一喜。
那狍鸮内丹已经所剩无几修为已失,恐怕又要历经千年方能得道。
“你既然与那孩童投缘,可愿随与他身边?”倏鱼灵心一动,传声过去,又怕那狍鸮不答应连忙又加了一句:“这孩童得了仙灵,日后定非常人,对你早日得道颇有好处?”
却没料到,那狍鸮一听之下点头不叠,倏鱼大喜,身上羽毛一抖,一道火红的光芒一闪,那狍鸮已化做一小小羊羔的模样,此时林内狂风已止,漫天乌云散尽,月光下,那小羊羔浑身毛发银光灿灿,极是漂亮。
倏鱼却暗自叹了一声,这次任务等于完败,想到那回去又要被那帮损友折腾,禁不住**一声,火红短翅在周道儿头顶扇上一扇,而后化做一道青光飞敛而去。
世上万事归根到底就是一个缘字作祟,这周道儿从未对那仙器有过一丝想法却莫名其妙得了天大的便宜,虽非本意,但富缘之深厚,只怕日后逢赌必胜也不可知。
此时周道儿已经陷入昏迷之中,灵体和肉身的结合对他这样毫无根底的人来说痛苦非常,幸好倏鱼临走将他一掌(翅)扇晕,否则只怕这苦处就和好处有得一拼了。
月色下,一孩童倒卧在地,面部天眼四周往外正散出点点金光,那金光在他四周形成了一个圆,随着他的呼吸忽涨忽缩。孩童身边有一可爱至极的小小羊羔正不住用舌头舔着他的小脸,不住的‘唛唛’的叫着。
这边已经风平浪静,此时那林内却是风波又起。
那些修道之人都并非高手,原本大多也就是来碰个运气而已,但此时见那仙器近在咫尺,哪个心中会无贪念?只是晓得太乙观中之人绝不好惹,彼此之间又各自忌惮,所以才未曾有人率先发动。
踌躇之间,天火天雷已经赶到,看见天水惨样先是心头一紧,而后看见那仙器已出心中却又是狂喜。宝物在前,师兄死活倒在其次。这天火天雷二人原是孪生兄弟,心意相通,此时更是步伐一致,话都不多一句,已是各出手段。
天火手中拂尘到处,一溜青光直射而出,青光到处水波粼粼,化为一道水龙昂首朝那宝镜扑去,正是由《乾凿度》中泽字所化妙法,水龙到了宝镜面前却是往下一沉,一没入水潭之中顿时掀起了阵阵波涛,刹那间整个水潭似乎活了起来,在水面上结出一巨大的妙掌将那宝镜往上托去。
天雷却是手捏引雷神符,当空一晃,一道闪电从空中直泄而下,也正是恰对那宝镜方向,到了半空之中却突然定住,之见一闪着丝丝银光的雷球在空中悬空漂浮,不时射出道道电光往下勾去。
二人出手之间,根本未曾望过周边那许多人物一眼,此类下等修道之人,谅他们也玩不出什么厉害手段,又何必挂虑。
但他们却未注意,黎天宝镜之下,那草健已然睁开了眼睛。
这草健名号草头真人却非草包,不熟识的往往被其粗豪外表所骗,哪里晓得此人心思慎密道上闻名。方才逃过一劫时虽然也是险之又险,但待得那须弥之发退去之后心中早就已经盘算开来。得见这仙器终于露面,竟然一直忍耐不发苦候良机。
此时机会终于到来。
天雷天水道法一出,旁边那些人等终于按奈不住,一时间小小一片草地上各人法宝尽出,宝光飞舞煞是好看。然而法宝再多却也阻不了天水天雷半分,那宝物离天雷所引雷球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被天雷所收。
黎天宝镜之下,草健微微一笑,单掌一竖,袖口中一物悄然滑出,是一不起眼的青铜小刃,仔细一瞧却能发现上面血光遍体凶性十足。
魔道宝物,不趁着混乱之时又怎敢轻易使用,此时却是大好良机。草健嘴边露出一丝笑意,青铜小刃化为一道血雾遁去。
这边天雷见宝物就快到手,心中兴奋异常,全部心神都已扑在了那引雷**之上,只在身边结起了一层薄薄的道家罡气以防被那些低位法宝所伤。
正得意间,背后却是一凉,一阵剧痛传来,浑身精气忽然一泄而出。天雷大骇,精气一丧,空中那雷球再也把持不住,顿时一沉往下坠去,那宝镜被雷球一击斜斜的飞了出去。天雷目光到处,却看见那草健已将黎天宝镜收了起来,那宝镜可不是正投向他的方向,虽不知背后袭击自己的乃是何物,但心中也早已知晓是何人搞鬼。心中大怒,结起最后一丝余力,将那雷球一引…
草健却不知天雷受了嗜血刃一击以后还有余力,原本脚下遁势已结,只要宝镜一到拉着弟子便走,方才穿透碧玉火云阵所使的土遁诀乃是草健得意功夫,谅此处也无人能阻。此时却发现宝镜之后那雷球随即跟来,如若接了宝镜,再使黎天护体却已不及,只得闪身避开。
这草健一避,那宝镜却去势不止,嗡的一声撞入了一人怀里,而后一道黄芒散过再也不动。此时天雷终于倒下,那雷球也自行化去,草健心中大呼失算,后悔莫及,但此时眼见宝镜已是认主,只能暗叹一声,一跺脚土**迷雾一起,他与身边那孩童也已不见。
那莫名得了宝镜之人此时才抬起头来,泪光盈盈却毫无半点喜色,正是那关荨…
第十三章
上卷说到:茭湖镇旁,乌风林中,仙宝出世起风波。
众多修道人中,反是一小小孩童得了莫大的好处,真乃天意。
此时却来说说此宝。
此宝名为《搜仙镜》,据传原为仙界司库之宝,仙界司库乃掌管仙界众宝之仙,此搜仙镜原本是用来寻找那些一时疏忽而流散的法宝所用,其内有仙灵盘踞,功用有二:
一。仙宝均有灵性,此宝能与大多仙宝灵气相通,由于仙界司库等若是众仙宝之主,故此执此宝方圆数里之内仙器以下宝物只要无主均会前来参拜,就算是上位宝物,也能凭此宝知晓其所在。而一般下位仙宝在此宝面前根本无法使用。
二。此宝内含天下万宝运法,执此宝者任何宝物在手均能灵活运用,就算已认主的仙宝,到了得此宝之主手上,也能运作自如。
相比这仙灵妙用,《搜仙镜》本体所能化出的天罡地网和缚仙光倒在其次了。
但任杰那老道师傅所估还是大有谬误,此宝已有仙灵,乃灵器而非仙器,就算此时仙灵已失,那本体也有仙器之威,远不是上位仙宝可比,关荨得此宝物也算是造化不浅。
得了仙灵的周道儿从昏迷中醒来却不知自己已经脱胎换骨一回,仙灵先前消耗灵气太多已是虚弱不堪,就此在他**沉沉睡去,也不知何时能醒。此时周道儿和平日并无二样,只是机灵之外更多了一份超然的灵气。
周母终究是把那鱼塘给卖了,得了些许银两之后再向街坊们筹借了一些,总算凑够了那入门的置办费用。
李欢喜眼见那沉颠颠的银子即将到手自然是欢天喜地,偏偏却要装出一副深沉模样,也着实为难了他几天。
※※※※※※
招摇山上
窄小的山路上,一老道正一步步的往上行走着,走几步就跑到路边浓密的树阴下喘息一会,不时的发出几声叹息声。
“这天怎就这般热法。”老头解下身后的水葫芦,摇了摇,里面却已滴水无存,啪的一声就把水壶给扔了出去,那水壶在空中划了一道弧形,眼看就要落地,却生生在那定住,而后好似活物一般又飞了回来。
一少年在前方树丛里连蹦带跳的窜了出来,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
少年衣裳破破烂烂,一件短短的褂子几乎连原色都已分辨不出,不晓的多少时间未曾换过。裤子上则在关键部位打了个大大的补丁,背后斜挎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那包袱也是油光发亮肮脏不堪。
偏偏那少年脸上却挂着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好似身上穿着的是龙袍一般,得意十足。走近一看,正是那周道儿。他从那边一出来,过不多时,那树丛里又探出一小小的脑袋,却是那狍鸮所化的小小羊羔,‘唛唛’叫着欢快的跟着他往这边奔来。
那周道儿个子没长几分,此时身手却和往日不同。
往前行了几步,却被一一米来高的灌木从所挡,只见他也不绕行,轻轻松松一个凌空翻滚,身形一晃已经出现在那老道面前。
“师傅,前面树林里好多野果,徒弟我寻了半天,却是这桃子最好,汁多味美水分十足,正好给师傅您解渴,师傅您就别拿这葫芦出气了罢。”
罢手一翻,可不正是二颗大大的水蜜桃。
李欢喜咽了一口口水,急忙把那水蜜桃夺了过来,一口下去已是半个下肚。
“师傅快吃,吃完我们也好赶快上路。”周道儿见师傅吃的舒爽很是高兴。
“这个…”一听此言,李欢喜抬头看了看太阳,顿时细嚼慢咽起来。
“呃…我说乖徒弟,今天咱们也赶了不少路了,要不就在前面找一阴凉之处,铺就铺就,歇息算了如何?”
周道儿回头看看远方,此山背后是一坐极高的山峰,山顶之上云雾缭绕,阳光照下,那云彩隐隐泛出金色,甚是好看。
回过头来,周道儿满脸不解之色,道:“师傅,您不是说咱们山门就在那最高的山头之上,由此望去已是不远?此时日头还高,倒不如到了地头在休息岂不更好?”
“这…这…这远是不远,可是这山路难行,翻过这个山头只怕也要夜深了。山路崎岖,师傅倒也无妨,你修为尚浅万一有何意外我难向你母亲交待啊。”
周道儿垂头想了想,道:“师傅…你有神行之术比我这轻身之术更是神妙百倍,却为何不使?入山已经三天有余,如果师傅和我脚程一般,我们原该昨天就能到了。”
李欢喜这时却是神情一肃:“但凡灵山宝地均有神灵守护,在神灵面前使我们那区区道术乃是不敬。得此宝地之后,我曾在仙人面前立过重誓,入得此山就绝不再使法术,已敬神灵赐福地之恩。”
周道儿这才释然,临走之时那苍龙曾用言语中暗自点他一番,心中隐隐就有芥蒂在那。
加上这李欢喜好吃懒做,每日里不到日上三竿绝不起床,也从未见他苦修过什么道术,哪有一丝修道人之风范。周道儿本就是玲珑心肠,原本是被一股修道之念冲昏了头,但时日一多,却越发怀疑起来。
再走了几天周道儿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疑虑,缠着便要学那法术,李欢喜无法,只能在肚子中搜刮了一些货色讲解与他。这李欢喜虽然不学无术,但在玄心宗十余年功夫什么轻身术,空空术(类似意念移物的法术)之类的小道法却是背了一肚子。当然凭他的修为叫他使个出来倒还不如赶个母猪去爬树来得简单些,但凭他口才,讲解起来却是头头是道。
原本李欢喜还准备了一大堆货色,准备在那周道儿修炼无成的时候可以多编些理由蒙骗过关。但说来也是奇怪,这些对李欢喜来说千难万难的道术,周道儿却往往一听就会。少年人好奇心重,虽然这些法术虽然在修道界中只是一些最浅薄的基本之术,却也让他学的津津有味。
李欢喜肚中背的书着实不少,一路行来,一个背一个自行琢磨进展倒也飞快,见师傅知识如此‘渊博’,周道儿原本一丝疑虑早已慢慢淡去,但苍龙曾教诲到了地头真入了山门才给银子,故此那一堆银子还是牢牢缚在身上始终不肯撒手。
起周道儿为何有如此悟性,却乃是那仙灵之功。
这仙灵乃仙界神物,人间许多的道术又原本就是仙界所传,日日见那仙人使用,仙灵原本就熟知。仙灵与周道儿合体之后,许多记忆已深刻在周道儿识海深处,只是周道儿还不为所知而已。
此时仙灵虽然还处沉睡之中,但刻在周道儿识海深处的记忆却已是周道儿自有,有这做根底,学这些个浅薄法术自然手到擒来,毫不费力。只可惜那些高深的东西,凭李欢喜在玄心宗的地位也无缘观看,教给周道儿的几乎都是一些初入山门所学小玩意而已。
但在李欢喜如簧妙舌之下,周道儿却已是得意非凡,只道自己已然法术高深。幸好李欢喜倒也有自知之明,一路上严加管束,否则不晓的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会捅出何等纰漏了。
李欢喜心疼银子,这一路却是慢慢徒步行来,茭湖到这鹊山近千里路途,整整花了二人一月时光。幸好周道儿初涉‘道门’,李欢喜又时时吹嘘山门之中怎样华美,眼见心愿得偿心中欢喜,倒也不觉幸苦。可到了这鹊山之中,山路难行,天气偏又炎热异常,李欢喜却反到支撑不住了。
这鹊山原本颇有名声,在古籍中曾有记载:‘南山之首曰鹊山,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
背后那山便是那招摇山了,眼看苦行月余,此时目标就在前头,周道儿早已兴奋不已,哪里还肯慢慢行去。
第十四章
见那周道儿非要前行,李欢喜只得点头答应,刚走二步却是‘哎哟’一声,肚疼不已。
等他如厕完毕,偏‘不巧’又被一树桩拐了脚脖子,托沓良久之后天色终于慢慢黯淡了下来,李欢喜暗自松了口气,总算逃过一劫。
鹊山地处南岭以北的湘赣地区,当地气候多变,白天还是艳阳高照,晚上却淅沥下起了小雨。
周道儿坐在一棵槐树下,嘴嘟的老高,一双大眼正怒气冲冲的瞪着身后的树干。
夏天,正是槐树最茂盛的时候,浓密的树叶阻挡了大部分的雨水,树下有一片颇大的干地,地表上许多老树根突出在外,将那地面拱的龟裂了开来,地上一个一个小裂缝有如一张张小嘴,怪异的张开着。
这树有五六丈高,树干只怕有四,五围,上面有一个不大的树洞,此时李欢喜正躲在里面鼾声大作。
周道儿身后,那狍鸮所化的小绵羊正垂头丧气的趴在他脚跟后,浑身那银闪闪的毛儿被雨一浸已经湿透粘在一起,一副狼狈模样。
“师傅,师傅…”周道儿大声的叫唤了几声,李欢喜鼾声一止,小眼睛迷迷瞪瞪的睁了开来。
“师傅,你怎么把麦子的地方抢了,搞得麦子被淋成这副模样?这…这么小的树洞也亏你能钻的进去。你看看我这不都找了干草来了,你干吗非得和麦子抢那么小一个树洞呢?”周道儿一面数落,一面拿脚拨了拨身前的一堆枯草,如此雨天,也不知他从何处搞来。
“麦子那么小,一淋雨生病了也怎么是好啊?就算没生病它…啊,又睡着了,可恶啊…”周道儿还没唠叨完,抬眼一看,却发现李欢喜那小眼虽眯着一条缝,鼾声却又断断续续的响了起来。
周道儿叹了一口气,道:“师傅啊,身为仙道中人如此渴睡可非好事,睡中灵觉不醒,委实耽误修行啊。要不徒弟帮你一把怎样。”说罢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意,左手结了个印,右手食指中指一并,口中喃喃做声。
李欢喜在梦中打了个寒颤,却犹自不醒,嘟哝了几声咂巴了几下嘴,继续酣睡。
世间道法众多,最低等的那些只靠手印和咒语就能使出,但此些道法大多只是一些障眼法之类的雕虫小技,只怕也只有唬唬寻常百姓才有些微效用了,李欢喜背给周道儿的大多都是此类法术。
比如他此时使出的结雨术,原本这种道术能召出的那点雨水,最多也就够你解解口渴之用,然到周道儿手中此类道术效用却又不同。
周道儿这一作法,额头似乎有金光一闪,那树洞之中忽然慢慢的冒出水来,一开始还只是沿着树皮往下渗去,到得最后竟然好似喷泉一般。李欢喜顿时浑身一机灵,总算醒了过来,张口欲喊却咕咚咕咚的连灌几口,连忙往外爬了出来。
那树洞黑深深的,月色下,流出的水忽然变成了鲜红的颜色,一股**味慢慢飘来。李欢喜大骇,高声呼叫起来:“树妖…徒弟徒弟…这树里有妖怪…”喊了几声却没回音,那树却好像活了起来,也不晓的是风吹的还是怎样,那树枝竟然慢慢往下垂来,李欢喜怔了一怔,惨叫一声连蹦带跳的转身就跑。

周道儿此时却躲在树桠上笑的直打跌,这小子原本就没什么尊师重道的脾性,此时把戏得手自然得意。轻轻拍了几下麦儿的脑袋将它搂在怀里,一运轻身术往下掠去。
忽然,周边树林里响起了声声兽鸣声,好似有许多动物正远离而去,周道儿感到怀内的麦儿使劲挣扎了一下,回首看去,忽然发现那槐树静的可怕,晚风吹过,旁边的树林枝叶摇摆不停,而这槐树却纹丝不动,连树叶都不见拂动一下。
周道儿怔怔的站着耳朵已经竖的老高,一专心倾听,旁边动物的骚鸣声越来越多,甚至可以听见沙沙的声音,好像是许多的昆虫也正在从地底爬出。二下一比,那槐树就好似在闹市中央摆放着的水墨画一般,静的有点可怕。
周道儿心里猛的一惊,潜意识中觉察到那老树似乎正在发生什么变化,但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种奇怪而又无从琢磨的感觉从心底无端升起,直想迈步往前走去,似乎那槐树正在呼唤自己一般。
“有妖怪?”周道儿定了定神,连忙退后二步,眼睛一闭双手合十喃喃念了几句,而后伸出右手中指在天眼上一抹,此乃洞灵之法,施此法能观鬼魅身形灵物游动。
起这法术,周道儿做的很是道地,手势一丝不苟端端正正,几声咒语也是字正腔圆,如若加上一身好道袍一把好拂尘,端的是一高人模样。运法完毕,周道儿得意一笑,眼睛刷的张了开来,大喝一声。“妖孽还不快快现…咦…”
“…妖怪捏…?”周道儿四处张望,摸摸头皮着实有些茫然,眼前一切丝毫不见变化,槐树还是槐树,连一根枝杈都没变过,哪里又有妖怪了。
“恩人灵气如此充沛,法术却不怎灵光啊?”此时那槐树精却在一旁笑坏了肚皮。
这鹊山之上森林密布,其中颇多古树。这老槐树已在此矗立了数万年之久,所处位置恰好是这片树林的最高地。说来这老槐树富缘也是不浅,根底下恰好埋有一上位仙宝,每日里吸取天地精华与仙宝灵气,数千年下来早已颇有根底。方才周道儿使那法术,法术虽烂,但周道儿**那仙灵却是神物,这老树地下的仙宝被那仙灵一激灵气猛的往外一泄,恰好助那老槐树进入了由精入怪的阶段。
对草木来说,精和怪的境界天差地远,精只是自己有些本识懂得自我修行,而怪则已能幻出肉身(只是这种幻化极为妨碍它们的法力发挥,故此往往在打斗中,妖怪到最后总是会露出本体)。
周道儿的洞灵之法对那些鬼魅一类颇有效果,但这槐树精和普通的鬼魅却是不同,修行万年根基颇深,周道儿那自认了得的低浅道法又怎能识破。
周道儿却浑不晓的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已造出来了个精怪,摇头晃脑看了半天还是毫无发现,心中稍安,这才抱着那小羊朝李欢喜方才去路追了下去。
良久之后槐树微微颤动起来,地上的老树根发出啪啪的声响,蛇般扭动之后忽然拔地而起,巨大的树干顿时凌空竖了起来,树叶则在一阵婆娑的抖动之后啪的往当中一合,几丝红光从树干中央的洞中逸了出来化做一阵红雾把整棵树笼罩在内。随着那红雾的收缩不停最后终于飘然散去。
随着红雾消逝,一个俏生生的小女孩已经站在了当地,往周道儿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迈步往前走去。刚开始行路还有些别扭,似乎连如何迈脚都不晓的,但很快就矫正了步伐蹦蹦跳跳的行去,越行越快。
第十五章
一场淅沥小雨使得天气比昨日清爽了许多,虽然艳阳依旧,却没了那份燥热。苍翠的山峰似乎就在面前,触手可摸。此山自一峡谷之内拔地而起,二翼各有一较矮的山峰,就好似一巨人耸肩站立,峰顶极为险峻好似一巨剑直入云宵,使其观之雄壮而又不失清秀。
比起它来,周道儿和李欢喜现在所处的这山就好像那正在向它朝拜的信徒一般,然而就算站在此山山顶,皑皑白云就已触手可及。
阳光下,对面半山腰上那片片浮云似乎被染成了金色的丝绒一般,一边的碎云则好似一片片飞舞的蒲公英,往那中央堆积而去。一动一静,围绕着那山峰形成了一个云的漩涡,漩涡旁一道彩虹凌空而立,配上头顶那碧蓝的天身边这翠绿的山,美得好似图画一般。
“哇…好美的地方…呜哇…呜啦…”周道儿自小在那湖边长大,茭湖周边均是平原,何时曾见过这般景色,忍不住大声的喊叫起来。旁边群山环绕,不一会回声自远处荡回,隆隆作响,把个周道儿乐的扯开了嗓子叫个不停:“哈哈哈哈…呜啦啦…”
“这是自然…阿嚏…”李欢喜在一边捻须微笑,正也想赞叹几句却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仔细一看果然脸上气色不佳。昨夜受了惊吓,李欢喜在一湿漉漉的草窝里钻了一宿,直到清晨才被周道儿找到。
“想当年我找到此山…阿嚏…阿嚏…”
“师傅,您受了点风寒,坐在这里多晒晒太阳也好…呜啦啦…嘿…”周道儿手中拨弄着银子的耳朵,心中隐隐有些愧疚,倒也不着急逼着李欢喜赶路了,自己却犹自在那叫唤不休。
李欢喜找了快平坦的大石躺了下来,耳边犹自回荡着阵阵回声,不耐烦的在袖口上扯了块布将耳朵堵了个结实就又沉沉睡了过去。
周道儿一个人叫唤了许久也终感无趣起来,带着银子在山顶踱来踱去却也找不到什么好玩的物事,只得也讪讪的坐了下来,双手托腮怔怔的看着对面的山谷。不一会,眼皮子也渐渐耷拉了下来。
对面的山峰却有了异变。
只见,阳光下那山峰绿的好似透明一般,只是瞬间,好似有狂风刮起。风起云涌,那周边的朵朵白云顿时流逝一空,那山腰上有毫光闪起,一开始还只是极细微的一点,而后越括越大,到最后变成了一个圆形的彩虹将整座山峰团团罩住。
彩虹下隐隐露出了一片片的宫殿,色呈乳白形如带状散布在那山腰之上,在彩虹烘托之下,真有如天上宫阙,好似幻境一般。
二团七彩云霞的从那宫殿上方升起,在空中顿了顿,而后朝前飞来,到了近处才看清,却是二人各自脚踩一犹如棉花般的古怪物事正向前遁来。
“妈的,我道是谁在这鬼叫,原来是这老头在这搞鬼。”说话的是一黑瘦的男子,一身鲜艳的花袍,从那御物飞行之术来看,修为不低,说话却是粗鲁不堪。
“嗯,那边还躺了个小的,估摸这老头又骗了个灵引来,看那小孩灵气十足,这李老头倒也算是好眼力了。”身边另一位衣着和这男子一般模样却长的白白胖胖,一副满脸和善的样子。
“有狗屁眼力,这老头靠一张嘴活的倒舒坦,时不时的可以出去逍遥快活一番,咱兄弟可就苦了,仔细算算自上次仙魔会起整整八年没下山开过眼了。”那黑瘦男子李欢喜方向啐了一口,一脸愤愤不平的神色。
“呵呵,花师弟,师傅说了,等他这凝血灵晶练成就是咱们出头之日,眼看也快了,再熬几天便是了,走吧。”那师兄在旁劝慰了几句,身子一转往回遁去,那黑瘦男子连忙跟上,二人飞回那山峰上的宫殿又消匿不见。
此时李欢喜和周道儿二人正自酣睡,那银子慢慢的从一大石后面探出了头来,朝那二人离去的方向看了看,眼中青芒一闪,浑身的银色毛发忽然膨胀开来,过了许久才慢慢平复。
“哇,恩人那小羊看来也不是凡物啊,好玩的紧。”远处树林中,也有一小女孩正依靠在一棵大树上,手中把玩着一只金灿灿的镯子,饶有兴趣的看着这边。
※※※
周道儿醒来一看天色,怪叫一声,连忙窜过去一把将李欢喜拉了起来:“师傅快起,再不走,我们就要在山顶过夜了,你昨天不是说这山顶夜间多迷雾很是危险吗。”
“唔,别吵别吵,在此过夜就在此过夜吧,反正在哪不都是睡吗,只要你别胡乱走动便是…”李欢喜嘟哝了一句,眼睛也不睁开,翻了个身却听见扑通一声,一声惨叫:“哎哟…”却是他忘了自己正睡在大石上,惨叫一声跌落在地,顿时睡意全消。
“…算了,走就走吧。”李欢喜苦着脸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往山下行去。
山底之下是一极为宽阔的谷底,招摇峰就在这谷内拔地而起。谷内烟雾缭绕光线也甚是黯淡。阳光不足,故此高大树木不多,但却漫天遍野的长着一种一人来高的野草。
周道儿跟着李欢喜在草丛内转悠良久,才发现面前多了条一人来宽的石阶,辗转而上直至云深不知处,看来正是通往峰顶之路。
见已到了石阶前,李欢喜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总算来得及,快…快走。”扭头说了句,自己连忙往那石阶之上奔去。
周道儿在后却甚是奇怪,天色已经不早,按方才所见这招摇山的高度来看,只怕到不了半山腰天色就已全暗。照老头的脾气,早该一**坐下,等着自己去猎些野兔一类的,而后留此过夜了,现在怎么这般勤快,这老头难道说改了性子不成?
想归想,人却还是跟了上去,方走了几步,却又听见李欢喜大叫一声:“哎呀…”抬头看去,面前的石阶上闪出一重重七彩光芒,等到光彩散去,那台阶已经踪影全无,只留下李欢喜在那锤胸顿足。
“呜…还是没赶上,这下完了…”回头看看周道儿已到背后,李欢喜顿时火起,一把将周道儿揪住:“都是你这小子不好,我说留在山顶过夜吧,现在可怎么是好…这下全完了…”
周道儿一头雾水,左右看看发现已无上山之路,但就算在这谷底过夜又能怎样,心中奇怪,也不拨开李欢喜的手,好奇的问道:“师傅,实在不行就在此过夜便是,明天一早在寻出路也是不迟啊。”
“在此过夜…你却不知这谷底…”李欢喜说到此处顿了顿,二只小眼往四周张望起来,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脸色已经惨白。
“不行,我得去找一隐蔽之地躲起来,说不定能熬过这一夜也不可知…我记得那边好似有个山洞的模样…在哪呢…哪里?不对啊,洞外应该有块大石才对…嗯…应该是那边才是…咦…也不对…”李欢喜再不搭理周道儿,嘴上自言自语,一个人在谷内疯狂的转悠起来。
周道儿晓的这谷内必有什么蹊跷,只怕有什么妖怪也不可知,但这小子这段时间修了些浅薄道术自我感觉极为良好,心中倒也毫无惧意,一言不发的跟在李欢喜后面,口中竟然还吹着口哨。
天色终究全然暗了下来。
第十六章
夜色降临,谷中的那些烟雾慢慢的往上漂浮了起来,谷内上空似乎蒙了一层薄纱,那月光透过那薄纱映照下来的竟然是一种淡淡的血色光芒。野草起伏摇曳,整个谷内似乎都成了一片血色的海洋,份外骇人。
不知从何吹来的风在谷中央一片怪石嶙峋的石林中穿行着,发出一阵阵‘呜呜’的异声,还带着一种奇怪的韵律,随着周道儿那怦怦的心跳节奏忽长忽短的不住在耳边徘徊。
周道儿从谷边山壁上一个小小的洞内把头探了出去,左右晃悠观察了会,却没发现什么异状。
“师傅,别那么怕啊,这不是好好的,啥事情都没有吗?”周道儿把头缩了回去说道。这洞只有5,6米深,洞口恰好能容一人出入,幸好洞内倒还宽敞,李欢喜正蜷在洞内最深的角落,紧紧的贴着石壁,看那姿势似乎是要把身子挤进那石缝中似的。
“嘘,别说话…”李欢喜连忙摆手:“可别把那些玩意给招来了。”说完眼珠直勾勾的看着洞口,脸色极为难看。
“那些玩意?师傅究竟这里有什么啊?”周道儿被他的神秘也惊了惊,忍不住也回头看去,洞口还是风平浪静毫无动静。
李欢喜摇头不迭却再也不愿开口。
外面的风好像更大了些,那些异声越发响亮。忽然‘砰’一声,李欢喜顿时从地上跳了起来:“来了…来了…”
周道儿跑到洞口心中也有些忐忑,伸出头去瞧了瞧又笑嘻嘻的跑了回来:“师傅,那是块大石被风刮落,砸在了洞口,看把你吓的,外面平静的很呢。”
李欢喜这才松了口气,讪讪的又缩了回去。
过了许久,外面风声依旧却也无什么变故发生,二人瞪着眼盯着洞口看了半宿,终于依靠在一起慢慢的睡了过去,那银子却缓缓的从周道儿身边爬起,歪着脑袋看了看他而后欢快的往外跑去。
到了洞口,银子左右看了几眼,鼻子细细的嗅着点什么,眼中青光一闪,对着正中的石林奔去。那血色的月光下,银子身上的长长的毛发也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颜色,风儿吹拂,好似一团火焰不断的滚动向前。
那石林顶端是二块黑色的巨石,顶上架着一快长形的方石,构搭成了一个‘门’字的形状,银子在门口顿了顿,而后毫不犹豫直奔而入。
一进石林顿时有一股黑气罩了下来,那月色隐匿不见。银子面部正中忽然有一点精光散出,而后越来越亮,身边数米顿时纤毫毕露,远远看去似乎有一个明亮的光球将它笼罩在内。
林内怪石嶙峋,地上的泥土呈黑色,奇怪的是上面寸草不生,连蚂蚁蝼蛄都没有一只,毫无生命的迹象。
银子的小脑袋凑到了地面上仔细的嗅了嗅,而后继续往林内深处跑去。
石林很大,中央有一片数十米宽的开阔地,当中矗立着几块古怪的石头,形状各异,有如飞鸟,有如野兽,更有一根好似巨龙盘踞最为高大。
银子围绕着那些石柱奔跑了几圈,歪着头似乎想着些什么。
过了一会,那银子忽然将身子团了起来,身上一团青蒙蒙的雾气散出,雾气散去,那银子已经现出人面羊身的本相,仰头一声低啸,一颗黑色的内丹从口中飞出,散出一道黑芒围绕着那些石头迅速的转动起来。
这狍鸮修炼已有千年,虽然辛苦所修的内丹被天水和草健联手化的所剩无几,但千年来和那灵器做伴,根基却打的极好。加上这段时间和周道儿日夜相随,从那仙灵上得到的好处也是不少,此时内丹一出已又有鸽蛋般大小,看来已经回复良多。
那内丹飞舞间,异景发生,那些石块忽然颤动起来,当中的空间一阵扭曲之后,几个巨大的异兽现出了形来,各自蹲伏不动,头一昂喷出一颗颗颜色各异的内丹和那狍鸮内丹一起转动起来。
现出的异兽共有四只,居中的是一条巨蛇,人面豺身,头上有一小小的淡金色犄角,二侧则有一对薄薄的翅膀,化出的内丹竟然有二颗,均为淡青色,飞舞之中隐隐有水气笼罩,这种神兽名唤化蛇(注一),世间罕有,乃是上位神兽,化蛇修行到一定地步,额头处就会长出犄角,当那犄角完全转为金色,化蛇就能幻身成龙傲啸九天。这条化蛇的犄角竟然已是金淡色,看来已经修炼到将要化龙的地步了。
左侧的一只异兽形状如马,浑身毛皮均为白色却有一条乌黑的尾巴,头上也有一支角,却比那化蛇的犄角长了不少,爪子和牙齿则象极了老虎,低低咆哮着发出咚咚的声音好似擂鼓一般。此乃峧(注二),传说峧能化铠护主,能为主挡刀兵之灾。
右侧一只个头小了不少,形状和狸很是相似,一只独眼位于面部中央闪闪发光,身后拖着三根长长的尾巴,此乃獾(注三),乃御凶之兽,声音百变,能仿鸟鸣,学人言,作兽啸,很是奇妙。
在那化蛇身后的则是一只怪鸟,人面一足,头顶似乎还有着黑黑的毛发,身子不大,但双翅一展却只怕有十米来宽,正是那上古神兽中传说羽毛能防天雷的橐(to)蜚(注四)。
这均是些上古神兽,平日里人间难觅踪迹,根本不在世间出现,却不知为何常年同居与此处。这些神兽所化内丹各有异处,修为都已颇高,特别是那化蛇已经快到化龙期的模样,实力已不输于修道界的顶级高手。
见神兽现形,狍鸮的内丹缓缓的停止了转动,一闪之后收了回去,而后起步走了过去,几个神兽互相聚在一起互相磨蹭了几下,状态亲密,好像是熟识一样。
那化蛇头一侧,‘嘶嘶’的叫了几声,狍鸮在那点头不迭,而后也‘哇哇’的叫了起来,旁边的另外几只神兽也一起鸣叫起来,竟然好像是在互相说话似的。
‘聊’了一会,那化蛇点了点头,往旁边的峧看去。
那峧咆哮之声一止,低头在那狍鸮身上蹭了几下,而后人立而起,前足一伸,‘刷’出现了几支锋利的爪子,‘得得’的在地面上刨动了起来。动作轻巧,可是每一下,地上都会出现一道深深的印痕,几下过后,一个数米深的大坑就被刨了出来。
底下有一股血芒一闪而出,开始只是极为细微的一点,等到那血芒完全升起却已经化做了数米宽的一团,浮在空中慢慢转动不休。
※※※
注一:化蛇
山经第五卷。《中山经》:阳水出焉,而北流注于伊水。其中多化蛇,其状如人面而豺身,鸟翼而蛇行,其音如叱呼,见则其大水。
注二:峧
山经第二卷。《西山经》: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身,黑尾,一角,虎牙爪,音如鼓音,其名曰峧,是食虎豹,可以御兵。(这里的峧字应该是马字旁,念(bo)可惜在我的拼音里没有,在此说明此误)
注三:獾
山经第二卷。《西山经》:西水行百里,至于翼望之山,无草木,多金,玉。有兽焉,其状如狸,一目而三尾,名曰獾,其音如百声,是可以御凶,服之已瘅。(此獾应做言字旁,非现在所说的獾)
注四:橐蜚
山经第二卷。《西山经》:有鸟焉,其状如枭,人面而一足,曰橐蜚,冬见夏蜇,服之不畏雷。
此鸟的羽毛由于有抵抗天雷的功效,在传说中乃一些修道之士抗拒天劫的宝物。
第十七章
“这也算宝贝?”狍鸮已是灵物,思维和人一般无二,此时却也好奇,怔怔的看着空中那团还在缓缓膨胀着的血芒。
“奇怪,怎么一点仙宝的灵气都感应不到?”狍鸮瞪着四只大眼中充满疑惑,但又隐隐感觉这血芒却并非凡物。正在那想入非非,那血芒猛的在它面前一闪。嗡然一声声响过后,那血芒中一股煞气突然传来,忽然间似乎能看见无数冤魂在上空飘荡,又好像看见一片深红的血海,里面的血液粘稠似乎还带着一股浓浓的腥味。
“好新鲜的血啊…”狍鸮似乎被勾起了什么记忆,腋下,二对怪眼中的青芒闪过,那眸子中也渐渐的蒙上了一丝血色。
它在上古之时原本就嗜杀无比,数千年的修炼终将那股子本性压制了下去,现在这煞气正慢慢的将狍鸮记忆中那恶念引发了出来,心头一阵烦躁,血液忽然沸腾起来,那般灼热,那般滚烫…
化蛇低鸣一声,音波如同利箭一般射来,狍鸮怔了一怔。只是那么一瞬间,那煞气也只稍稍退去了一点,狍鸮腹部已有一股冰凉的清流流转起来。它似乎能感觉到那清流的模样,虽然细小,但就好像一股金色的琼浆正迅速的往识海流去,所过之处,那煞气顿消,血液中的那种灼热也缓缓消逝。
狍鸮暗自喘了口气,它脑袋虽然不算太是灵光,但也晓的这段在小主人那得益良多,仙灵的灵气也沾染了不少,否则这恶念一起本识一失,不晓的到何时才能有收场之时了。想起那时倏鱼问自己时自己毫不犹豫的选择,心中对自己当时的英明果断佩服不已。
“不过这魔界的宝贝果然和仙界的大有不同。”分了分神狍鸮继续往那血芒看去,这次却已经做足了准备,让那一丝灵气牢牢的护住了自己的识海,再也不敢怠慢。
空中那血芒已经化成血雾茫茫的一片,体积一大,那血色却浅了不少。就在此时,那化蛇,峧,獾和橐蜚又将内丹喷出,四颗内丹在空中排成了一个四角,而后同时光芒四射,互相之间结出一片光网链接了起来。
光网一出,那血芒所化雾气迅速的往四颗内丹附去,不一会,四颗内丹都成了血红色,那血芒已经完全消匿不见。
化蛇将那内丹一收,朝狍鸮点了点头,又低声鸣叫了一声,几只神兽身边同时腾起一缕轻烟。
轻烟过后,化蛇所在之地出现了一条尺长的小蛇,浑身金光闪烁,有如黄金铸就的一般。小蛇旁边有一匹小马,也只有半人高低,通体雪白只有尾巴呈墨黑色,却是那峧所化。
那獾化做了一只遍体火红的小小狐狸,眼珠乱转,活泼可爱之极。而那橐蜚则变成了一只百灵小鸟,停在那小马肩膀之上,轻轻扑扇着翅膀。
狍鸮一见几只神兽已经幻化,自己也又变回了那小羊的模样,带着它们往石林之外行去。
※※※※※※
“唔…别闹别闹…”周道儿感觉脸上湿漉漉的,迷迷瞪瞪的醒来,眼睛眯了条小缝却看见自己的小羊伸着舌头不住的舔着自己。“死银子别闹啊…”周道儿嘟哝了一句,不满的一把将银子抱入了怀中,翻个身又欲睡去。
“唛…唛唛…”想自己堂堂神兽身份竟然被这小主人如同宠物一般搂在怀中,银子不由得面子大失。这…这还算了,可旁边偏还有几个兄弟看着,于是不满的大声叫唤了几声。
周道儿可不知晓,见它叫唤不休,索性拉开衣襟将它往内一塞,只留下它那蹄子不住的在外乱蹬。
“银子别…啊…哇…”刚又要迷迷糊糊的睡去,周道儿又感觉脸上一阵酥痒,又叫了声自己小宠物的名字,忽然想起它已在自己怀中,却是一惊,大喊一声过后总算醒了过来,却看见自己身前不知何时又出现了四只级了的小动物,‘哇’的一声叫了起来。
旁边李欢喜却是浑身一震,‘嗖’的窜了起来,眼睛却还是紧紧的闭着,口中已在大叫:“妖怪来了…妖怪来了…”
“师傅,你见过如此可爱的妖怪啊?”周道儿走上前去,抚着那小马的脑袋笑嘻嘻的说道,那马也不避生,轻轻的转动了一下脑袋‘吁’的叫了一声也不避开。周道儿大乐,转身在洞壁边拔了几株野草递了上去,却没料到这次人家却不领他情,鼻子‘嗤嗤’呼了几下看都不看。
那银子好容易逃脱了周道儿的魔抓,轻巧的跳落在地,跑过去用头顶了顶周道儿,而后脖子往那四只小动物一歪。
周道儿随口问道:“银子,它们是你朋友?”
银子竟然点了点头,周道儿大奇:“师傅,你看银子能听懂我说话啊。”
李欢喜也感觉奇怪起来,绕着银子转了几圈:“这小羊不会就是妖怪吧,怪不得毛色那般奇怪…”
周道儿笑道:“要真是妖怪一路上只怕早就把我们吃了,哪里还能让我安然走到此处啊,只怕这小羊会通灵也说不定。”
银子在那狂点头,而后还是转回头去,一只小蹄子举了起来,往四只小动物指了指,而后又回过来对着周道儿指了指。
周道儿倒也聪明,顿时兴奋起来:“银子,你的意思是你的这些小朋友都要跟着我?”
银子点头。
“哈哈,好玩好玩。”周道儿原本就怕山中修道枯燥乏味,此时有如此可爱的小宠物愿意陪着自己自欣喜不迭,脑袋点的象小鸡啄米一般。
周道儿却不知自己拣了个天大的便宜,此四只上古神兽都已修炼万年,修为比那狍鸮只高不低,只可怜这些个上古神兽,却被一十来岁的孩子看成了宠物,身份大跌。
妖怪的修行有许多路可走,最普通的一般分几个阶段,精怪期是最低等的状态,而后是内丹期,内丹期以上便是灵心期了,当然也有一些妖怪,比如蛇类,它们修行目标许多都是化龙,但也同样要经过内丹期才可。一般的妖怪,无论是草木所化还是畜生所化,最难的就是突破内丹期的那一关,要过这关无外力相助难如登天。故此不少妖怪都居住在仙器周旁,依靠那宝贝的灵气相助,这也就是妖随宝生这句话的由来。
这四只神兽都已经到了内丹期的最后阶段,但一直却再无寸进,机缘巧合之下在这招摇峰下发现了一件魔道法宝,四兽就都据此修炼了起来。没料到这魔道的法宝和仙家的法宝大是不同,那种煞灵虽然使它们的内丹修为越来越高却始终无法突破。
要得这些法宝原本就要凭各自的富缘,想要再去找一仙宝来却哪有那么简单。四兽正在彷徨之时却遇到了狍鸮,从狍鸮处得知那周道儿身怀仙灵,顿时大喜过望,这才跟了过来。
世间之事均讲因果缘分,自此之后,连狍鸮在内这五只神兽和周道儿日夜相伴,终于悟得灵心。这四只神兽各有异技,妙用无数,日后周道儿在它们身上也同样获益非浅。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那魔道法宝也是一奇物,此宝名为《千煞针》,由无数极为细微的血针化成,一般修道之人之要中着顷刻之间遍化为浓血,就算那些已到散仙期的高手挨上那么一下,如若没有宝主搭救一身修为也要化为乌有。原本此宝乃魔界一魔将之贴身秘宝,下凡入世之后还是首次在人间出现。只是此宝煞气极重,四只神兽单独开来也是承受不起,故此才将那无数血针分为了四份,各自保管了起来。
周道儿苦苦哀求,李欢喜也实在看不出这些宠物一般的小动物有何可怕之处,只能答应下来。此时天色已亮,那石阶又再浮现,二人五兽往上行去,身后老远还有一树妖跟随,队伍着实奇怪。
第十八章
孤峰悬立,只有那窄窄石阶笔直而上,好似在那翠绿色的山峰之上镶了一条银白色的缎带,那缎带之上几个小如蝼蚁的黑点正缓缓向上挪动着。
这招摇峰极为险峻,一路行上,周道儿运足了轻身术还是爬的气喘吁吁。那李欢喜则更是不济,开头还好,走了个把时辰之后,三步一停五步一歇,眼见快近响午却连半山腰都未爬到。
“唉…”李欢喜欢呼一声倒在了石阶边一块小小的石台上,这石阶极窄,仅仅只够二人并排而行,石阶二边均是些陡峭的岩壁,一不小心就容易失足跌落,李欢喜虽然行走过许多次,但每次却还是战战兢兢只差没有手脚并用了。行得许多路此时才看见旁边才会有个一米来宽的石台自然不肯放过。
周道儿见李欢喜又要偷懒眉头大皱却又无法,随着李欢喜坐在了路边,眼睛却看着上方。
眼看就要到半山腰了,那浓浓的云霁已经近在眼前,周道儿忖道:“这石阶如此之窄,到了那云雾之中,只怕目力难及,一点小小的差异就会失了性命。”低头往身边看看,此时已经爬的老高,底下那山谷之中的石林早已变成一个小小黑点模样,心中更是一惊。
抬眼望去,那银子和小马却已经跑的老远,眼见就要钻入那云霁之中,那小狐狸趴在小马背上前爪紧紧的拽着马鬃,晃晃悠悠悠闲的紧。周道儿看着那几个小兽可爱的模样再看看身边正吐着舌头喘气的李欢喜,忽然扑哧一笑:“师傅你还真不如它们,你看银子它们跑的多溜…唉。”
李欢喜抬头看看却不吭声,心中着实羡慕那小狐狸,如若不是那小马实在太过微型了些,只怕李欢喜早已翻身骑上。这马也是奇怪,如此陡峭的山路奔跑起来却如履平地一般。
那百灵鸟在空中盘旋着落了下来,轻巧的落在了周道儿的肩膀之上,用细细的鸟喙啄着周道儿的耳朵,待周道儿回首用手一握,又立马展翅飞起,在空中歪着小脑袋得意的‘哩哩’鸣叫着。
这些神兽原本就是些好动的家伙,只是为参那天道日夜苦修须臾不离那石林一步,早已憋坏。此时等若放了个大假,那活泼的性子顿时显露无疑。数千年的岁数,此时竟如一顽皮的小孩一般。
周道儿嘻嘻一笑在怀中掏摸了一会,手一松,那金色的小蛇正懒洋洋的盘在手心,见得阳光顿时人立起来,口中红信嘶嘶,却是毫不可怖反倒可爱非常,阳光下那片片细鳞闪闪发光,竟然有几分耀眼。
蛇喜阴畏阳,故此周道儿出发用长草编了个兜子,将它安置在自己怀中。却不知如此一来,这化蛇离那仙灵最近,得到的好处也是最大,一会不见,那金色越发灿烂起来。
妖怪修行并无定法,大多只有成精之后吸取天地日月精华一途,往往均要历经千年并非朝夕可至。但这化蛇原本已经修至内丹末期,只是遇到瓶颈总也无法在踏过一步,此时在周道儿身边待了不久就已晓的自己参悟有期,心情更是舒畅,对周道儿也是感激非常。
眼看那前面云雾笼罩,待会只怕行路不便,嘶嘶几声过后那云雾忽然快速的滚动起来,茫茫云海之中以石阶为界分开了一条小道。化蛇属水,眼前云雾大多也是由水汽聚成,指挥起来极为轻易。
周道儿揉揉眼睛,方才还在忧虑如何能安然通过这云雾,现在竟然有此般变化,真有如神迹一般。他却不知是那化蛇搞的鬼,心中大赞了菩萨神仙一通。
“师傅快走,说不定没多少时辰那路又不见了。”周道儿一拉李欢喜急急往前奔去。李欢喜一想确实,虽然自己倒已走过几次颇有经验(原先都是手脚着地爬过那云霁),但也总有些个危险,性命和疲惫一比孰轻孰重自然轻易分晓,顿时也走的飞快。
※※※※※※
云开雾散,周道儿怔怔的站在那石阶之上,眼睛再也挪不开去。脚底之下白云飞舞,山峰苍翠景色极美,但又怎能比得上面前那仙台琼阁。
数百米外,一个巨大的拱门矗立,色呈白玉,顶部是一块弧形的奇石,弯弯的悬挂在拱门之上,那奇石当中不晓的镶了块什么东西,阳光下散出了极为绚丽的七彩毫光,将那奇石映照的好似彩虹一般。那奇石上镌刻的几个大字也因此看不真切,但想来是玄心宗的山门石刻了。
拱门之后,数百乳白的楼台好似均沉浸在一片霞光之中,每间屋子都有个尖尖的屋顶,顶上均有毫光散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七彩光罩将一片片屋居笼罩在内,别有一分仙气,间中那翠绿的古树,潺潺的小瀑反而都成了点缀。
“果然是仙家宝地…”周道儿想起日后就在此般仙境中求道,原先对李欢喜的那一丝怀疑顿时烟消云散,心中雀跃万分,欢呼一声就待往前奔去。
李欢喜一把将他拉住:“咦,你去干吗?”
“师傅,我们不是已经到了吗?”
“谁说的?我有说已到了?”
“……”
李欢喜往前走了几步,身子往左一转:“走这里才对。”
过了那云雾之后,石阶已经平坦宽敞了许多,周道儿却没注意,那拱门之外还有条小小的泥路蜿蜒而去,看那走势,似乎通向这山头背后。
心中纳闷,但也只能跟上,沿着那山峰绕了半个圈,那路又渐渐往下行去。
走了许久,尽是些野石荒草,直到太阳将快落山时分面前出现了一片竹林。竹林外,几根枯竹搭出了一个小小的竹门,竹门上挂着一块尺宽的木牌。
周道儿定睛一看,却差点没晕了过去。
第十九章
那破破烂烂的木牌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二个大字‘玄心’,落墨不匀笔风无力,那心字三点极浓,那下面一勾却细不可见。和那木牌一样,满是一副只要狂风一至立马一刮就跑的模样。
在那木牌角落还有二个小如蝇头的黑点,走近一看才发现是‘别院’二字。竹门下,诸多黄白之物,还未接近已是臭气熏人,一群红头蝇‘嗡嗡’的在上方盘旋不休。
那竹林也是稀稀拉拉毫无风骨,隐隐可以看见竹林深处盖着几幢草屋,也同样破烂不堪。
“师傅…这玄心别院是否就是我们玄心宗的茅厕?”周道儿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
李欢喜的神色甚是古怪,‘咳咳’了二声却不说话,低着头就往那竹林里走去。
“师傅…”周道儿无奈跟了进去,那五只小兽互相看了一眼,随着二人往林内行去。
走过十来米宽的树林,面前是一片坑坑洼洼的农田,偏偏那些蔬菜瓜果东一簇西一簇好似在播种的时候就是那么随意一撒,而后就由它们自生自灭一般。
农田右面搭起几间茅屋,底基是用黄土垒成,没有门窗,只在下面开了个半人高低的小洞,屋顶上面的茅草铺的疏疏松松,几枝木椽斜斜的翘了出来。
茅屋左面是一个小水池,池水污浊不堪,泛着一股子浆**,同样是恶臭逼人。
池塘旁边有几块大大的青石板,青石板上躺着几个少年,最大的18,9岁模样,最小的和周道儿一般,正在那光着膀子悠闲的晒着太阳,不时还拿手挠着光溜溜的肚皮。那副倦懒舒适的模样,似乎对那身边水池的异臭毫不在意。
奇怪的是,这些少年每个个子均不算矮,可就是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眼睛也是毫无生气。
此时听得有人走近,几个少年懒洋洋的坐了起来,毫无表情的对着李欢喜看了看,眼神转到周道儿身上却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老头回来了啊,又骗着了个肥羊不成?走了那么久,不会一点好东西都没给咱弟兄带回来吧?”当中那个子最高的少年笑嘻嘻的朝着李欢喜行去,到了面前‘砰’的一拳正中李欢喜的脑门。
李欢喜‘哎哟’一声捂着眼眶就趴了下去,倒地之后偏还做出一副四脚爬动的模样。旁边那几个少年哈哈大笑起来,当中的少年唿哨一声,顿时都围上去你一拳我一脚的对着李欢喜群殴起来。
周道儿在一旁看的莫名其妙,那几个少年个个一副皮包骨头的模样,要说这里真是玄心宗,这几个人哪里又有一点修道之人的气质了。要说不是,那李欢喜带自己来此做甚?难道还是故意来讨打不成?心中隐隐感觉不妙之极。
想归想,怎样也叫了李欢喜那么多天师傅,看他当众被人殴打心中却还是不爽,连忙跑上去用劲将那些少年挤开,口中大喝‘住手’。周道儿年龄虽小,但自小也是打架惯了的主,身子不高确是匀称,和那些个少年比起来,还真有那么一点威势。往当中一挤,双手一推,顿时将几个少年推了个踉跄。
那些少年却也听话,拍拍手走到一边瞅着周道儿打量起来。
周道儿顿时得意非凡,似乎又到了在镇上打了胜仗和那些小兄弟互相吹嘘的时候,却没发现身后李欢喜正抬起头来苦着脸对着自己狂挤眼睛。”喂,我说你们几个,为何无故殴打我师傅?可知他却是玄心宗门的长老,道法一出管叫你们几个灰飞烟灭,此时只是大发善心不与你们计较而已,可别不知好歹…这个…就算是小爷我出手,对付你们几个也是绰绰有余。”
周道儿一面吹嘘一面往身后看了一眼,却发现李欢喜还在那里做乌龟状,一张脸好似苦瓜一般,哪里又有玄心宗长老的模样了,想替他吹也吹不下去,只得先把事往自己身上揽去。心中料想自己现在也算道法高深,这几个骨瘦如材的少年绝不会是自己对手。
“嘿,小邪,这小子和你刚来时可是一个模样啊,看来不给点厉害尝尝是不晓的这里谁是老大了。”那个子最高的少年嘻嘻笑着和身边一黑瘦的少年说道。
“哈,猛哥,那时俺不是还不懂事吗,被那老狗骗了,这小子也是可怜人,你就放过他一回算了。”那黑瘦的少年,手上把玩着一根细细的鱼骨,那鱼骨和人一样通体泛黑,说话之间却有善意,看来心眼不错。说话带着鲁音,看来这几个少年均来自不同之处。
那猛哥摇摇头:“来了这里就得先给他收收骨头,也好让他知道谁是这里的主子,日后省得麻烦。”
听他们在那调侃,周道儿在旁边却有些个不耐烦,没好气的说道:“罗嗦什么,放马过来就是,小哥还怕了你们这帮痨病鬼不成?”
听得痨病鬼三字,那猛哥顿时铁青了脸,恶狠狠的将头扭了过来,眼中露出一丝怒色,也不答话低头就朝周道儿冲了过去。
周道儿却毫不在意,他虽然没练过武,但自小打架是打惯了的,俗话说熟能生巧,此时一见那猛哥的来势就晓的他也并非什么练家子。只见他肩膀耸起,双拳护胸,上身太过前侵导致下盘不稳,这姿势破绽太多。
眼见那猛哥就要扑到,周道儿轻轻往旁边一闪,那猛哥收势不住扑过了头,周道儿一拳击出却正对着他腰眼部位,那猛哥顿时一阵酸麻扑倒在地,抬起头来已经是血流满面,把那周道儿也骇了一跳。原来地上有块小石,猛哥倒下恰好撞上,顿时鼻子血流不止。
“唔…日…日你娘的,敢对老子还手!”那猛哥往脸上一抹发现满手鲜血顿时火冒三丈,声音都颤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这样的痨病鬼还不去好好歇着,打什么架啊,流血了吧?还不快回家先把血止住,再流我怕你过不了今天就要翘鞭子了。”周道儿见自己一击奏效,心中着实得意,但见那猛哥模样心中却有些不忍。
那猛哥牙齿咬的‘格格’作响,手一抬却是结了一个手印,周道儿一见,心中略微有些不安,跟了李欢喜学了道法之后还从未真个和人交手过,但料想那猛哥也不会是什么厉害角色,也手一动结了个《土木幛》静等对面出招。
这《土木幛》乃道法之中最低等的防御法术,借周边土木之力结一个简陋的屏障,防御一些蛮力还算有效,但就算对上最浅薄的道术也往往会一败涂地。真正的道法对峙之时,从未有人用过。但周道儿心中却以为自己这《土木障》厉害非常,双手一动,一片灰蒙蒙的雾障在面前升起,得意洋洋的就在那等着猛哥来袭。
那猛哥一看周道儿也会道术,似乎呆了呆,马上回过神来,手指一弹,二条蓝色的电光自双手中指‘嗤’的飞舞而去。
周道儿却没发现,一旁那几只小兽眼中均是一副不忍的神色…
这些神兽虽然也不通道法,但孰优孰劣心中倒还有数,此时见周道儿竟然拿《土木障》御敌,下场早已替他料定,那银子随周道儿时间最长,眼见周道儿必然吃亏,背一拱就待扑上,化蛇嘶嘶二声,似乎再告诫什么,银子身形一松又无奈停了下来。
那边周道儿还笑嘻嘻的单手结着手印,另一手竟然在那挠着大腿…
第二十章
银子无奈的看着那二道电光嘶嘶的穿过了那土**的雾障,鼻尖似乎已经闻道一股焦臭的糊味,不由得摇摇头,叹了口气。
方才化蛇的告诫确有道理,究竟自己那妖怪的实力还暂且不能**,否则只怕那主人从此就会对自己退避三尺。那仙灵的好处不能不沾,二下一比,主人等会可能受到的‘轻微’伤害就算不得什么了。
化蛇一到化龙期之后,就能千变万化,化做人形乃是小事一件,而不象现在一般只能化为和原型相近的各种动物,也无法与人沟通。
方才化蛇‘嘶嘶’二声的意思是:“一切等我到了化龙期再说不迟。”
银子想着想着就有些羡慕起那些个草木精怪来,这些家伙怎么只要成怪就能幻化人形?而自己身为神兽却非要到了灵心期才行,否则自己化个美丽女子主人还不把自己日夜搂在怀中,那仙灵的灵气岂不就…唉…
周道儿嘡目结舌的看着那二道蓝光轻易的撕破了自己所结的屏障,心中念转:“这这这…这蓝光法术竟然如此厉害,看来我是抵御不住的了。”他不想自己的法术垃圾,反而认定对过那猛哥的法术必然是什么超级高深的玩意,否则自己的高超道术怎可能如此不堪一击。
周道儿还在苦苦思索有何良策,那蓝光却已至胸口,无奈之下只能使出轻身术往一旁掠去,那蓝光却好似活物在空中划了个弧形随着周道儿的身形追噬而去,周道儿避无可避已然中招。
‘嗤’的一声轻响配上周道儿‘啊’的一声惨叫,而后几道碧绿的水波四溅,竹林娑娑似乎下起了一场小雨,周道儿所在之处冒出了一道黄烟,黄烟散去,周道儿须发倒竖,皮焦肉绽的倒栽在地,浑身上下只有一对黑白分明的眸子似乎无损,嘴一张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偏从口中又冒出一股子烟气,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周道儿坐起,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等到想起自己为何晕倒‘哎呀’一声连忙又直挺挺的躺下,周道儿打架打得多了,心中也知晓伤成那般模样没个十天半月估计复原不了,此处又没有那怪泉,万一落下个残疾可怎生是好,还是好好休息为重。
笔直的躺了会,倒也没感觉什么疼痛,心中大奇,转念一想,连忙往脸上摸去,心中暗自祈祷‘这面相可破不得…’一摸之下脸上光滑倒也没什么疤痕,这才定下心来。想到方才抬手之间,灵便如初心中更是奇怪,慢慢的又坐了起来,毫不感觉滞怠,晃晃脖子扭扭腰也是丝毫无碍,顿时大喜过望:“嘿,看来自己最后所结那护身咒果然灵效非常。”又暗自得意起来。
此时心中大定,周道儿扭头观察起了身边所在。
屋内黑暗之极,只有屋顶隐隐有星光透出,看不见门窗,床前数米外有一块蒙蒙胧胧的光斑,半米见方,周道儿顿时明白过来自己身在何处了,这可不就是那些破破烂烂的茅屋吗,那光斑只怕就是那小小的‘狗洞’,只是在那洞口遮了块麻布而已。
周道儿立马站起身来,活动了几下手脚,却发现比以前更为麻利了些,他却不知昨日被猛哥的‘雷火术’所伤之后,**的仙灵也被那电力激醒。见宿主受伤,仙灵顿时大显神力,一夜之间将他的创伤修补完毕,更将他的体格小小的改造了一遍,此时他个子也比原先高了少许,只是自己不知而已。其他好处也是多多。仙灵虽又睡去,但周道儿已经得益不浅,此时虽还茫然,日后便知。
轻轻一撩那麻布却是一惊,一道耀眼的阳光倾泻而入,外面原来竟是白昼,只是那麻布极为厚实,光线难以透入而那屋子又无窗户,故此周道儿不知而已。
一知时辰,周道儿倒踌躇了一下,自己看来似乎好像大概不是那猛哥的对手了,况且那小子身边还有许多帮手,要都会些法术自己可应付不来。
周道儿平素打架勇猛但也颇动脑子,不该吃的亏却从来不吃,此时知道实力尚有差距倒也并不冲动,脑子里盘算着应付之法。想了半天,只怕是因刚睡醒之故,脑袋昏沉也未能想出什么妙法来,肚子却‘咕咕’的叫唤了起来。周道儿无奈苦笑,小心翼翼的拨开那麻布,弯腰往外钻去。
一出门周道儿立时又傻了眼,周道儿在屋内听得外面寂静无声,这才大胆出来。没料到甫一出门,才看见门外那小小泥地中央却是挤满了人。
正是午后时分,旁边竹林竹影幢幢却只是在地上投出短短的斜影,泥地中央毫无遮拦烈阳下,那泥地被晒的有些龟裂了开来,泥地旁边那混水池似乎也正冒着袅袅水雾,水池中的水已不多。这些人偏不去往那阴凉之处,而是个个端端正正的坐在那泥地中央,任由阳光暴晒,满头水珠滴答而下,也不知是油是汗,正中的正是那猛哥,偏只有他一个人是躺着。
周道儿刚出门,猛一下阳光耀眼,眼前一亮顿时视线模糊不清,过了一会才慢慢适应过来,定睛看去,更是讶然。
那猛哥原本身子枯瘦,此时却胖嘟嘟的富态的很,除了一条四角麻裤,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在外的皮肤泛着一股黑灰色,隐隐能看见几道金色的纹路在皮肤下忽隐忽现。
看见周道儿出来,那些人面上都露出一丝喜色,周道儿看了半响心中更是茫然,念道:“难道昨日我那最后一下竟然一击而中不成?”昨日周道儿中招之前,曾胡乱甩了个‘碧水刀’出去,但那时慌乱自然是毫无准头,心中也不期望真能射中,但看这猛哥好似比自己伤的还重,心中不由得又有些得意起来。
这道家法术一般按金木水火土五行分类,五行即相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又相生(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昨日那猛哥所使的‘雷火术’属于火系的低级法术。
周道儿这段时间跟着李欢喜厮混肚中货色倒也学了不少,眼光却是不差,眼见自己那‘土木障’不敌,最后使出的‘碧水刀’乃是水系法术,到也应对得当。只是那‘碧水刀’乃最最最最低级的道法,比起那‘雷火术’来犹有不及,就算击中估计也就只够给对手洗个澡而已。
此时周道儿所想却是一厢情愿,那猛哥现在如此光景其实别有缘由。
原来昨日周道儿被击倒之后,几个小子又将那李欢喜揍得昏死了过去,而后看见周道儿那五只小宠中那小马和小羊倒也健硕,顿时食指大动。猛哥带头方想下手,却被那小金蛇一口咬中,顿时毒发。
这猛哥和其亲弟乃此地一霸,他一倒地几个小子顿时慌了手脚。恰好此时却来了个小小女娃,告知周道儿知晓解法,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要求他们如此如此这般,这才有了现时这份光景。
那女娃却是那槐树所化,一路跟着周道儿二人到了此处,众妖之中,只有她能幻化成人,原本都是妖怪,她一到来等若来了个代言之人,几个神兽倒也欢喜也就由得她去安排了。
周道儿在门口怔怔了站了一会,腿边却有些麻痒,低头一看,正是那小小银子在腿肚上不住挨蹭着,见他低头,‘唛唛’的叫了几声,好像心情很是欢畅的模样。
周道儿正想低头去抚摸几下,却听见‘嘻嘻’一声笑声传来,旁边一茅屋内走出了一女娃儿,十来岁年纪,梳着一对长长的马尾,鬓上斜斜插着几株小小的野花,身着一身鹅**的衣衫。
阳光下,那头上花儿摇动,衬的一张粉白的小脸更是生动,加上那鹅黄的衣衫耀眼,好似小仙女下凡一般。
那小女孩蹦蹦跳跳的朝自己走来,洁白的小手中托着那小小的金蛇,马儿,狐狸随在她身后,百灵鸟则在她头顶盘旋不休。
第二十一章
周道儿自小在小镇长大,渔女中虽然也颇有容貌不俗的女子,但日日辛劳工作皮肤都不算好,又何时又见过如此玉雪可爱的小女孩了,只是他年龄还小,虽感觉这女孩生的标志心中却只有亲近之意,毫无歪念。
那女孩笑吟吟的走近,偏着脑袋朝那泥地上的众人看了一眼,回头说道:“哥哥,我是周淮淮,家住那里。”周道儿顺着他小手看去,那纤纤小手指处天晓的是什么方向。女孩甜甜一笑:“不过,你叫我小名草草就好了。”语气中好似原本就和周道儿熟识,只是以前没打过招呼一般。
她从银子那晓的了周道儿的姓氏,而后把槐字稍做改动就作了名字使用。
周道儿却也不在意,听说是本家更添几分亲近之意。此时姓氏并非有如现在这般混杂,一般同姓的上溯数十代总会有些渊源。周姓虽是大姓,但大多居住在黄河以北境界,在这江南腹地却不多见。周道儿父母便是因为当年家乡战乱,才从北方搬来,在茭湖镇上周姓乃独此一家,此时看见本家,自然欢喜,当下也和气的点了点头。
他何等机灵,立马晓的面前这般光景肯定和这小女孩逃脱不了干系,正想搭话,却感觉腿上更痒,一把将在身下舔着自己脚脖子的银子提了起来搂在怀中,轻轻的拍了拍它脑袋,而后抬头问道:“草草妹妹,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好像是被小金咬了吧,那个瘦子一下子就变成胖子了,真是好玩的紧。”草草轻轻的抚了抚手心中的小金蛇,对着猛哥做了个鬼脸,一帮少年个个面露怒色,但看看猛哥的惨样,却是敢怒不敢言。
“那他们坐这日头底下做什么?难道这太阳一晒毒就解了不成?那小金这毒倒也垃圾的很。”原本周道儿并未给几只新收的小宠取过名字,听那小女孩叫的顺口也就随口叫了起来。那小金一听此言,忽然嘶嘶叫着在那小女孩手掌中弹了起来,笔直竖起红信乱吐,似乎能听懂人言,对周道儿说他垃圾愤愤不平。
“嘻嘻,不是啦,他们是在等哥哥给那笨蛋解毒呢。”
“解毒??”周道儿一脸茫然,不晓的自己啥时候多了样新本事,但看看那小女孩一脸促狭的神色,顿时明白过来。“哦,这样啊,不过小金乃是神蛇啊,这个…这个毒…”周道儿摇摇头,叹了口气,眼睛瞟去,见那些少年脸色顿时灰白,心中倒也奇怪,这猛哥似乎很有人缘的样子。
“这个毒其实要解也是不难…关键是…”周道儿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那些少年脸色一松,先是一喜,而后发现忽然听不真切了,纷纷将脖子伸的老长,周道儿一瞪眼,把那些小子顿时吓的赶快又端正坐好。
“关键是…”可周道儿晃了半天脑袋也没把下面的憋出来。前头又见他说什么日晒解毒一类胡言,终于有人疑心大作,猛哥身后一少年‘唿’的站了起来,大声喝道:“你那小子,究竟能解不能解,反正要是我大哥死了,我们非得把你们这些垃圾砍成肉泥给我大哥陪葬不可。”
话的正是猛哥的亲弟弟狄勇,昨日周道儿等人到时,他正在外猎食,回来却看见自己哥哥成了这般模样,这小子也是火爆脾气,要不是看在自己大哥需要周道儿救助的份上早已爆发,此时看见周道儿在那胡言乱语,哪里还按奈得住。
周道儿一惊,看看场中的人数,不用掰手指也知道自己一人必然抵敌不住。在此人生地不熟,逃都没处可逃,看那小子说话的狠样,只怕不是虚言。
“你奶奶韭菜花的,老子说能治就是能治,我这不是在找配药的料吗,你当这神蛇的毒那么好解啊,要不你来?我不管了就是了。也说不定把我们砍成了肉泥,喂下去就好了,要不试试如何?”周道儿心里有些微害怕,嘴上却不饶人,连家乡的土话都骂了出来。
骂完身子一转,挡在草草面前,拉拉轻轻她的袖子低声问道:“草草,你可知道如何解这毒吗?”
“我自然知道啊。”
“你还真知道啊?”周道儿怎么看这小女孩都不象是高人的样子,原本问问也就是碰碰运气,此时大喜。
草草点头:“我在这山里长大,自小就喜欢和这些动物玩耍,所以啊,我能和它们说话的,这法子就是小金自己告诉我的。”
周道儿将信将疑,看看草草二只滴溜溜的大眼中一片坦然,不似作假的模样,那小金蛇在她手中也是点头不迭。
“那怎么治啊?”
“简单的很啦,小金能咬他,也能将那毒吸出,你叫他们将人抬入屋子中就是了。”
“噢。”周道儿又转回身去,放想开口,眼珠却是一转:“不过我要是把你哥哥治好了,你们这些小子不记恩,反又来为难我可怎么办?小爷我道法高强倒也不惧,身边这位漂亮小妹妹到时被你们欺负我可不依。”
草草在旁边听得周道儿夸奖自己,顿时喜笑颜开,小脑袋点动不已。
那狄勇也是一时冲动,这些孩子在这荒山生活多年,平日里对付这些毒虫叮咬之却也有些土方。昨日见猛哥一受伤,狄勇就采了许多平日里用来治疗毒蛇咬伤的药草,但却毫不管用。此时看看哥哥气若游丝肚子鼓得快要炸裂,知道自己定是无能为力了,心中一酸,却又缓缓跪下:“只要你能把我哥哥治好,我狄勇随你处置便是。”
周道儿摆摆手:“既然如此我就相信一次罢了,别吵,我好好想想,嗯,先把那胖子抬进屋来,金蛇毒性属阳,你们把他晒外面不是更要他命吗,真他***韭菜花,一群笨蛋啊!”
狄勇几人却是委屈,这明明是你们那里的小女孩吩咐,怎么怪起我们来了。但此时大哥性命在别人手上,哪里又敢争辩了,几个人轻手轻脚的将猛哥往屋子抬去。
要抬入那小洞却有些个麻烦,那猛哥肚子已经鼓成球状,横竖都过不去,最后只能将那小洞周边又砸掉了些才将将可以。
‘周神医’手一挥,将人又通通赶了出去,只留下那草草和小宠,小金蛇在草草手心弹起,‘唆’的在空中一晃,已经出现在那猛哥的脑袋旁,一口朝左侧的太阳穴咬去。
周道儿手捏的紧紧的,手心中不由得冒出汗来,这猛哥死了不打紧,自己被人砍成肉泥却是不太好玩。
那金蛇一下去,那猛哥的肚子忽然咕噜咕噜响了起来,从肚皮中央开始荡起一阵阵的‘涟漪’,而后动静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有如波浪般涌动起来。皮肤下那一丝丝金色纹路慢慢的朝金蛇咬处游去,慢慢的被小金蛇吸了进去。
“果然有效。”周道儿顿时大喜,靠在了墙边,口中却是大叫:“真他***韭菜花的,这蛇毒还真是难解,看来非要我用三昧真火逼得一逼了。”
那些小子在外面听得却是将信将疑,这小孩竟然会三昧真火?那还怎么给猛哥打成那般模样,难道是真人不露相不成?
金蛇吸毒有效但却颇慢,渐渐的日已西斜,已是傍晚时分,外面的少年却已都等得不耐烦,再也坐不住,纷纷在泥地上走动起来。
在此时,太阳终于全然落下,周道儿昨日睡了整一宿,精神极好,口中还在不停的胡言乱语吹嘘不已,偶尔也说几句猛哥的情况已经好转等等以安定人心。忽然感觉不对,外面在刹那间寂静无声,一股子寒意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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