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柳湖鬼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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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醉用手机查看了徐志摩的生平,对他和原配张幼仪之间的是非纠葛,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思忖良久,计上心头。
融合赵东虎的魂魄以来,陶醉的灵魂强韧,脑力发达,记忆力也变得异常强大。原本得花一两个小时才能背下来的长诗,现在只要从头到尾通读两遍,就能做到了然于胸,甚至倒背如流了。
陶醉揣好手机,背起手来,慢慢悠悠的在湖边的青石台上踱着。他一会儿看向西天的晚霞,一会儿看向潋滟的湖水,河畔的龙柳,被也夕阳镀上了一层闪亮的金辉。
陶醉站定脚步,在万千感慨中抑扬顿挫的吟诵起来: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
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诗歌吟诵到末尾,是无限的依恋和惆怅。
陶醉朝着天边的彩霞挥一挥手,就要转身离开。
不远处的石台上,薛蔻不知何时已经出现。
还是那一袭白纱裙,还是那条粉丝绦。只是这一次,她那雪白的纱裙上,缠满了一条又一条黑色的荆棘。
她痴痴的沉醉在再别康桥的意境中。
待陶醉吟罢,薛蔻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俏脸飞霜,目光幽怨,她紧咬银牙,恨恨的道:“徐志摩!你还记得我吗?”
陶醉道:“这位姑娘!我当然记得你,今天早上我好心好意的救你,你却想淹死我。”
薛蔻冷笑道:“这位姑娘?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吗?忘了不顾我的死活,非得逼我打掉孩子的事儿了吗?林徽因那个贱人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陶醉笑道:“不许你这样侮辱徽因,有魅力又不是她的错,痴迷她的人是我。你要骂,就骂我好了。再说了,我又不认识你,你凭什么来干涉我的事?”
薛蔻愤然道:“你还真护着那个贱人!你说你不认识我?我张幼仪先后给你生了两个孩子,你竟然说不认识我?你这个负心汉,无情的抛弃了我,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你知道吗?我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容易吗?你却跟那个贱人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你这个自私自利的伪君子,我恨你,我恨你,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薛蔻越说越气愤,缠在白色纱裙上的那些黑色的荆棘,开始犹如灵蛇一般舞动起来,它们不停的鞭挞着虚空,发出啪啪的脆响。
待薛蔻说到要跟陶醉同归于尽时,黑色的荆棘之鞭猛的缠向陶醉的脖子。
陶醉下意识的抬起右臂,用它挡住了咽喉要害,这又是来自赵东虎的格斗本能。他急切的问道:“孩子?我跟你哪来的孩子?再说了,你仔细看看我,真的认识我徐志摩吗?”
薛蔻微微一怔:“孩子?对呀!我应该有两个孩子的,他们去哪儿了呢?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陶醉焦急的大声问道:“你再仔细看看我,你真的认识我徐志摩吗?”

薛蔻下意识的道:“我当然记得他的模样,我在图书馆看过他的照片。”
陶醉哈哈笑道:“你不是我的前妻吗?怎么还在图书馆看到我的照片?告诉我,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冒充张幼仪?”
薛蔻恨恨的盯着陶醉看着:“你不是徐志摩,你是冒充的。你骗不了我张幼仪。”
陶醉道:“你说你是张幼仪,那么你可以简述自己的生平吗?”
薛蔻道:“当然!张幼仪,1900年生于江苏宝山,1915年与徐志摩完婚……1988年,逝于美国纽约,享年……”
陶醉道:“对呀!这位年轻貌美的姑娘。我的前妻张幼仪,1988年逝于美国纽约,享年88岁。你看,她是88岁那年死的,你才二十多岁,你怎么会是她呢?”
薛蔻微微一怔,缠在陶醉脖子上的黑色荆棘之鞭,灵蛇一般的缓缓松开,然后退却。
呆呆的想了片刻,薛蔻突然脱口而出道:“我是年轻时候的她!”
陶醉闻言道:“你?她?这不就是两个人吗?薛蔻同学!你表演的真是太好啦!没错,你扮演的就是年轻时候的她。薛蔻!快点,快点!刘霄渡老师让我喊你回校呢,咱们的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
薛蔻警惕的看着陶醉,黑色的荆棘之鞭,随之准备择人而噬,她略显忐忑的道:“你不是我的同学,我不认识你。”
陶醉点头道:“薛蔻同学,你说的对!我是刘老师的儿子,跟你也算是师兄弟儿吧!是我爸让我来找你的。薛蔻!你不记得我啦?”
在薛蔻的主动回忆下,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三十三年前的一切历历在目,三十三年来的所作所为也逐一浮现眼前。
无声的啜泣~!
薛蔻哭泣了一阵:“三十三年了!我的人生还没开始就这样草率的结束了,都怪我入戏太深,都怪我…………”
薛蔻哭的梨花带雨,无声的鬼泣带起阵阵阴风,使人不寒而栗。随着她不断的自责,那些黑色的荆棘之鞭开始缠向她自己,荆棘一圈一圈的缠绕着她的娇躯,一寸多长的尖刺,随着越缠越紧的荆棘,逐渐刺入她的魂魄,她竟丝毫未觉。
陶醉叹了口气:“既然你醒过来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我义父刘霄渡老师,因为这件事儿,他三十三年来一直深陷自责中,他辞去了教授职位,到这来打更,他每天晚上都会来到湖边,试图叫醒你。”
薛蔻美眸含泪,喃喃的道:“刘老师!刘老师!是我害了刘老师……”
陶醉安慰道:“这也不能完全怪你。那么?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刘老师?”
薛蔻轻摇黔首:“我不敢!”缠着她的黑色荆棘勒的更紧了一些。
陶醉不无怜惜的道:“你这又是何苦呢?只是一场谁也不想让它发生的意外。”
薛蔻流着泪道:“我还诱杀了很多无辜的人,他们只不过是搭讪了我而已,我怎么那么残忍?”
陶醉:“那是剧中张幼仪的所作所为,那不是真正的你。”
薛蔻一边自责的哭泣,一边对陶醉说:“她是我扮演的,我无可推卸。演员通过释放天性来表演,那也是我的一部分天性。都是我亲自动的手,怎么能说不是我的罪孽呢?”
陶醉深吸一口气:“既然你笃定都是你的错,我认为与其你这样自责,不如想想怎么弥补曾经犯下的错。”
薛蔻闻言抬起黔首问道:“怎么弥补?师兄!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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