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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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游手好闲外加偶尔调戏调戏侯爷家的二公子,季淮安这日子过得不能再舒服了,安南侯将一切看在眼中不禁有些奇怪。
这季淮安仅仅二十有四,在朝中保持中立,月前才当入京叙职,没有重臣提携撑腰,偏生已是工部侍郎,况且那姿态那放荡,哪像一个寒窗十年被圣贤书熏傻的书呆子,若非真是奇人奇才便是身后有个莫大的后台,无论是哪一种,都是个不好惹的人。总归先是奉承着总出不了错,他既喜欢游街玩乐,便让生生陪他四处逛逛。
这边庄生领了季淮安在临安城里瞎转,他十三岁便离了临安,这会回来,哪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偏这季淮安好不要脸,硬是只要他一人作陪,不胜讨厌。季淮安也不管,拉着庄生往城东方向去了。
看着“东馆”两字出现在头顶,庄生刹时白了脸,想起了前几日那不堪的回忆。
季淮安像是看出了庄生心中所想:“生生,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这会不过来听听曲罢了,你个作主人的可得让我尽兴啊。”
进了东馆,叫了几个舞伎乐工,倒也本本分分看起歌舞曲艺来。庄生被那浓重的胭脂水粉味荼毒着鼻子,过了半个时辰便忍不住跑出去透透气,也想去见见阮墨。
造化弄人,“庄公子,您来得真不巧,弄墨刚出去应客了,要不您改天再来?”墨居的小童从他家公子那儿也知道了不少庄生的事。
在院子里胡乱走着的庄生有些怅然,“子亲,你我当真如此无缘,小小一个东馆也不能遇见吗?”辗转地回了季淮安所在的厢房,扑面而来的脂粉味让庄生反胃,瞥一眼,那季淮安正抓着一琴师拉拉扯扯,不用看也知道又在做什么好事,自顾自地斟酒喝,旁人的事与他何干。
“季爷,您别捏那么重啊,墨儿疼呢。”
“哗啦——”酒杯碎了,不是掉落地面,而是被人生生地捏碎了。
庄生一脚踢开正与琴师拉扯的季淮安,趁着他还没起身之前,一脚接着一脚地死命地踹他,狂乱地喊着:“你竟敢碰他,你竟敢碰他,我杀了你我杀了你!”也忘了自己随身带着的匕首,发了狠似地用蛮力殴打着。被别人拉开时,已是头发散开,双眸微微充血,那煞气让人发颤,“季淮安,他日我定要斩你双手,我要让你付出碰他的代价!”
挣开了他人,将散在面前的发丝甩到后面,露出那无暇的面容,高高地昂起头,给了季淮安一个残酷的眼神,那一刻,如浴火的凤凰般,倾国倾城。
不由分说地拉起微微发愣的阮墨的手,径直离开了厢房。而厢房里,众人慌忙地伺候着季淮安,赔礼道歉过后,季淮安一挥手,爽朗一笑:“大家继续,可别扫了爷的兴啊。”
弄墨,你与庄生究竟是什么关系,头一回是庄生醉卧在你房中,这回本是处处忍让我的庄生为你对我大打出手,莫不是侯爷家的二公子有个倡伎情人?有趣有趣。
“子长,子长,你弄疼我了。”阮墨感觉那手骨快被捏碎了,实在忍不住叫唤起来。庄生将他甩到了床上,依旧是怒极的神情,“你就那么喜欢男人吗?是不是男人都可以,那我可不可以!”几乎是咆哮着喊出的话,阮墨刹时惊呆了,没想到庄生竟是这般看他。
见他不反驳,庄生更是气血上涌,伸手就扯了阮墨的腰带,几近撕扯般地脱着阮墨的衣服,却在无意间看到阮墨绝望的眼神,像是被一盆冷水浇醒了,看着衣裳不整的阮墨,庄生不知所措,“子亲,对不起,子亲,我不是故意的,我,我。。。”
“子长,你走吧,我没事。”真正的绝望是无声无息的,阮墨从七年前便开始绝望,他早明白了,自己是下贱的倡伎,王侯将相家的公子,和自己的天差地别。
庄生无措地解释着,无论平时多么冷漠,对着他却总是控制不了情绪:“子亲,我错了,我是气坏了,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

“够了,我不想听了,庄二公子,你请出去吧。”倦极了,困极了,什么也不想再听了。
看着阮墨那受伤的摸样,庄生不顾一切地,把深藏心底许久的秘密暴露出来,哪怕从此二人殊途:“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我只想你是我一个人的,我根本无法忍受你被别人碰,子亲,我喜欢你。”阮墨有些惊呆了,他说了什么,喜欢?
似是回忆起什么。放缓了语调:“那一年,你把偷偷拿桂花糕给我吃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一直喜欢你。”发遮住了庄生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阮墨回忆着,那次是因为庄生不肯学习射术,被侯爷关了一天的禁闭,那个时候,他六岁,自己九岁。
庄生依旧喃喃着小时候的事情,一件又一件,每一件事的主角只有他和自己。阮墨摸上庄生的脸,到手的是一片湿润,他哭了。
感觉真的不错,这样想着的阮墨,心甘情愿地让庄生抱着。
过了子时,“天色甚晚,还请大人随在下回府。”此时站在面前的庄生又恢复了往日没了人气的一面,谦恭而谨慎,冷淡而合礼,仿佛之前那失常的一幕不过是他人的幻觉。挥手退去了他人,整个厢房只剩下他们二人,一把拉过保持着作揖姿势的庄生,搂进了怀中,“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替了弄墨好生伺候我,之前的事我也不与你计较,还是你比较想让你父亲知道你有个倡馆里的情人呢?”
“我与子亲自小便是好友,是父亲亲自为我挑选的陪读,你以为父亲会因此怪罪于我?”也不拿正眼瞧他,几日来这样的骚扰,庄生也明白反抗没有太多的用处,这家伙虽是油嘴滑舌,力道上确实大得惊人。
季淮安凑上庄生的耳边,轻轻地用牙齿摩挲着那小巧可人的耳垂,仿佛催孩子安睡一边低语:“那安南侯爷书房中保留的因逆反之罪满门抄斩的太尉刘协的书信呢?”恶意地轻轻咬了一口口中柔软的小物,满意地看到怀中人刹时苍白了的脸,“还是你这几年在洛阳为质时四处搜来的朝中各位重臣的情报,其详细程度让人不免联想起安南侯是否也想一分天下而意图笼络权势?”
庄生揪住了季淮安的衣领,似是要咬碎那一口银牙般恨恨道:“谁人都知道安南侯式微,怎么会有谋逆之心,我们只不知道是寻求安身保命之法罢了,你说出去,谁人会听谁人会信?!”
“是,有着正常逻辑和观察力的人自然是不信的,但你莫要忘了,皇家的人天生小气得很,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刘协的前车之鉴还不够吗?”
望着庄生脸上俞加苍白而挣扎的表情真是好极了,就算是这样也比他那冷冰冰、没半点人气的样子好多了,“面上你还是安南侯的二公子,只不过底下便是我的男脔罢了,有那么为难吗?你生成这般模样,在京城搜集情报时想必是方便许多吧,那些达官显贵们现在怕是想死了你这身子吧。”
苍白的脸,自己咬得有些红肿的唇,还有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长长睫毛,这般模样真是惹人爱怜,怕是不少人被勾去了心魄吧,这样想着,不禁勾起了嘴角,自己真是发现了样好东西呢。感觉抓在领口的力道减轻了,怀中内心挣扎许久的人似乎已经下了决定,“我答应你,可你必须记住,若我哪天听得些奇怪风声,我必先杀你。”
“你若不信我,我可立下字据?我也不想像礼部尚书谢长节、中书令杨子涵那般被你暗杀,啧啧,那死状当真是惨不忍睹。”上挑的眼角满是邪气,这怀中的人哪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这一场交易从自己决定做开始,他便是只有一条路可走。
“你调查我?你到底知道我多少事情?”像只龇牙咧嘴的小豹子,呵呵,这家伙这样可是可爱多了,会动会怒会开口说话,不过就算他挣扎地再厉害,也是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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