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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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人的失败,真正是败给了内心的“在乎”二字。这种“在乎”会让我们在面临大事的时候,战战兢兢,束手束脚,惊慌失措。因为我们心中过分地患得,所以患失。
所以,庄子告诉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在有限的生命中,我们可以去学习很多,我们可以去经验很多,但你心底的在乎与不在乎,你个人的经验系统,会决定你的生命效率。
在生活中,我们会发现,决定成败胜负的,不一定是一个人的技术水平,而是一个人的心态。
当我们患得患失时,当我们心有所虑时,你所有的经验和技巧,都不可能得到最好的发挥。
庄子在《田子方》里面说了这样一个故事:
列御寇,就是那个御风而行的列子,为伯昏无人表演射箭。他射箭的时候,志满意得,满是骄矜之气,拉满了弓弦,然后在自己的胳膊肘上,放了满满的一杯水,弯弓射箭。第一支箭刚刚射出去,第二支箭就紧跟着发射出去了,而第三支箭已经在弦上等着呢,手臂上那杯水纹丝不动,而列御寇这个人也正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像列御寇这样的射箭技巧,不可谓不高,但这样的人真正达到大境界了吗?
伯昏无人不以为然,说:你这种箭术,只能算是有心射箭的射术,而不是无心射箭的射术。“是射之射,非不射之射也。”伯昏无人说:我现在要邀请你,我们一同去“登高山、履危石、临百仞之渊”,我看看你射得如何?
伯昏无人就当先走上高高的山冈,脚上踏着风化的危石,身临百丈深渊,然后转过身来,倒退着向深渊退步,一直走到自己的脚掌有一部分已经悬在悬崖之外。站在这个地方,伯昏无人请列御寇上来射箭。
而此时此刻,列御寇只能趴在地上,“汗流至踵”,汗都流到脚后跟了。
这时,伯昏无人说:“夫至人者,上窥青天,下潜黄泉,挥斥八极,神气不变。”人世间真正高明的人,向上可以看透苍天,向下可以看清黄泉,世界万象了然于心,在任何时刻都可以神色不变,气定神闲。
他对列御寇说:你现在心惊目眩,再让你射箭,你能射中的可能性就太小太小了。
这个故事说明,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永远不要过分相信技巧。也就是说,没有人可以摆脱环境而生存。
当我们都面对恶劣环境的时候,就要看我们内心所酝酿的心境如何。当一个人的心境可以抵消外在恐惧的时候,这个人才成为真正的勇者,这个人的技巧才有发挥的空间。如果你的心境已经被环境挫败的时候,你做任何事情都将一事无成。
有人做过这样一个实验:
一个科学家和十个实验者参与这个实验。在一个黑咕隆咚的屋子里面,铺了一条独木桥。科学家对实验者说:“这屋子很黑,前面是一座独木桥。现在我领着你们过桥。你们只要跟着我走就行了。”
十个人跟着教授,如履平地,稳稳当当走过了独木桥,来到屋子的那一端。这时,教授打开了一盏灯。这些人定睛一看,顿时吓得趴下了,原来他们刚才走的,不仅是一根独木桥,在独木桥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水池里面有十几只鳄鱼,正在来回游着。
这时教授说:“来,这就是刚才你们走过桥。现在我再走回去,你们还有几个人愿意跟着我回去?”
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全都趴在那儿不动了。教授说:“我要求你们,一定要站出来。真正的勇敢者跟着我过去。”

最后好歹站出了三个人。而这三个人里面,有一个人走到一半儿就哆嗦了,最后蹲着蹭着过桥了。还有一个人,刚走几步就趴下了,最后爬着过去了。只有一个人还算是走着过去了。教授再动员剩下那七个人,结果他们说什么也不走。
这时,教授又开亮了几盏灯,大家又看到一个事实:在桥和鳄鱼之间,还有一层防护网。教授说:“现在还有谁愿意跟着我走这个桥呢?”这回又有5个人站了出来。因为知道有了防护网,所以他们放心地跟着教授走过桥去。
教授问最后趴下的两个人:“刚才你们不是从这上面走过来了吗?为什么现在死活都不愿意跟我走回去了呢?”那两个人哆哆嗦嗦地说:“我们一直在想,这个网子它就真的安全牢靠吗?”
其实,这可能就是我们所面对的真实的生活。
有的时候,在你看不清生活坎坷的时候,你反而可以闯过去了。在你仅仅看到一些表象的时候,你就被彻底吓晕了。而当你真正看清楚生活中的安与危、利与弊的时候,也许我们会鼓起勇气,心怀恐惧,但还能战胜自我地走过去。
这个时候,行走作为一种技巧,还重要吗?我们内心的判断,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人的心态,决定了他生活的状态。
那么,一个人的内心要达到什么样的状态才最好呢?怎么样才能达到这样的状态呢?
庄子又讲了一个斗鸡的故事:
纪子为大王培养斗鸡。大王显然喜欢斗鸡,希望纪子能养出一只雄霸四方的斗鸡,能够尽快出战。
十天过去了,大王就去问这个纪子:我那只鸡能斗了吗?
纪子回答说:还不行,因为这只鸡‘方虚而恃气’,大公鸡盛气凌人,羽毛张开,目光炯炯,非常的骄傲,胸中有一股气。
我们一般人认为,这个时候斗鸡不是正好吗?但真正懂得训练鸡的人说,这个时候是根本不行的。
又过了十天,大王又问。纪子回答说:还不行。尽管它的气开始收敛了,但别的鸡一有响动,它马上还有反应,还想去争斗,这还不行。
又过了十天,大王第三次去问。纪子说:还不行。他现在虽然对外在的反应已经淡了很多,但是它的目光中还有怒气,不行,再等等。
又过了十天,大王来问。纪子终于说:这回鸡差不多可以了。别的鸡有一些响动鸣叫,它已经不应答了。现在它像个什么样子呢?这就引出我们生活中常用的一个成语,叫做“呆若木鸡”。纪子说,这只鸡现在已经训练得看起来像个木头鸡一样,“其德全矣”,就是精神内聚,它的德性已经内化了,内敛了。所以,这只鸡往那儿一站,任何鸡一看见它,马上会落荒而逃。这个时候的鸡可以去参加斗鸡了。
在《庄子》里面,有很多寓言是发人深省的,因为它提供了与我们常人大相径庭的判断系统。
我们认为,一只鸡如果去争斗的时候,就像一个将士上阵三通鼓一样,需要趾高气扬,需要踌躇满志,需要有必胜之心张扬显露。
而庄子给我们的境界是,当它一层一层把外在的锋芒全都消除了,把一切的锐气纳于内心。这并不是说,它没有真正的斗志了,而是斗志内敛。这种时候,才可以叫全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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