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峰回路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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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银亮的双刃斧矛夹杂着劲风挥舞了起来,在空气中留下了一双银色的轨迹,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M”的形状。伴着它们的起落和轻鸣,鲜血如水柱一般地喷了出来,洒满了大地!之后,满是愤怒和痛苦、并混杂着无尽的慌乱的吼叫声便在走廊里爆了开来。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发出喊叫的不是我,而是前一刻还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藐视着我的种马先生朝比奈信雄,现在的他再不复刚才的高傲和自信,像只蠕虫一样的跪在那里,任冷汗和涕泪在脸上翻飞着,举着自己已经不见了手掌的右臂哭嚎着大叫。至于他的左臂……从肩膀开始就不翼而飞了,天知道跑到哪儿去了?而站在他身边的图萨蒂则带着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僵硬地转动着自己的脖子,她的左前方便是跪倒在地的朝比奈,可惜她见不到他,而只能看到自己的脸庞从金属上反射出来的淡淡的虚影……因为在她的左锁骨上,正嵌着一把精钢铸就的双刃斧矛!
“少……爷?”图萨蒂圆睁着眼睛,随着斧矛抽离了身体的动作倒了下去,姣好诱人的身材如同破布般缓缓滑落在了地上,溅起一片烟尘……
“你!你什么意思!”娜齐娅愤怒的吼叫声传了过来,她手中那柄天灾战斧架住了另外一柄向着她的脑袋斩了过去的斧矛。不过虽然有询问的意思,手里却丝毫也不曾含糊,右手的单手战斧直接朝着将两柄双刃斧矛握在手里,满脸狞笑的小松寺身上招呼了过去!
“去死吧!寒冰箭!”名为裘蒂的女法师也是一脸的愤慨,曾经美丽的脸孔——现在和“美丽”这个词可是一点也沾不上边了——扭曲着,朝着小松寺的眉心就是一记寒冰箭!
不过呢……
“扑哧!扑哧!”寒冰箭贯穿了带着诡异笑容的小松寺的脑袋,而天灾战斧则嵌入了那对丰满的傲乳之中,小松寺微笑着承受了攻击,没有一点多余的抵抗……
“不对!没有血!怎么可能……不!她为什么不倒下……啊!”才一得手,娜齐娅马上大叫了起来,那略显粗豪的声音中已经充满了惊诧和恐惧。
“哐啷啷啷!”我全身一震,发出一连串的金属碰撞的巨响。我带着浅浅的、温柔的微笑扫视着面前这两个错讹的女人,用自己所能吐出的最轻柔的声音娇笑道:“你们在看哪里?”
就在两个女人呆愣的转头的一瞬间,百多把锋利的飞刀从我的全身上下争先恐后地激射了出来!划着诡异而又绮丽的弧线形成了漫天的刀雨,向着朝比奈、裘蒂以及娜齐娅三人罩去!娜齐娅几乎是本能地反应了过来,将手中的斧子划了个半圆,同时向后一退,就地滚倒!饶是如此,她的身上也插了将近20把的飞刀,虽然短时间内并不会致命,但是也算彻底废了。而朝比奈,仅仅是肩胛骨和锁骨被射了个对穿,而他跪在地上的双腿则被扎成了刺猬……
嗯?你问我那个叫裘蒂的法师怎么样了?没有开法力屏障的法师和专门用来对付地**卫士的飞刀……算了,反正那尸体的惨状已经不是仅仅用“筛子”两字就足以形容的了……
“急转直下,唔?男爵先生?这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啊!”我笑嘻嘻地一个用力,用了个巨魔族的舞蹈的倒立动作轻巧地翻了起来,全不复刚才那副油尽灯枯的绝望模样。手腕一抖,两手的拳刃悠地探了出来。轻轻地用刃锋挑起了朝比奈的下巴,我带着戏虐和嘲笑的表情眯起了眼睛,用调侃的口吻嗔道:“那么,朝比奈先生,记得我刚才说过的几句话吗?‘我最信任的人就是她’、‘你会不得好死的’、‘你会遭报应的’……呵呵,如果我说刚才那些话其实是预言,你相信吗?我想你一定会大笑出声吧?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艾露恩的祝福?”
“为——什——么!”朝比奈无视自己血如泉涌的双腿和疼得浑身直冒的冷汗,他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宛若一条受伤的毒蛇。
“艾露恩的祝福!”我笑道:“这表情真是对我最好的赞美啊!种马男爵,你刚才也说过吧?我的阴狠毒辣和你比也是不遑多让。”看到朝比奈毫不为动的样子,我嘲讽地撇撇嘴,刮了刮脸上的面纹嗔道:“好吧好吧……那我就跟你说了吧。其实也没什么,你的布局还算不错,逼得我不得不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就犯。应该说,如果不是你从一开始就被涮了,那么这一次输掉的一定会是我。只不过……你犯了三个错误!”我狞笑一声,比出了三根手指续道:“第一,虽然你逼人就范的本事不错,但是太不注重细节了,根本没看出我刚才是在演戏,也没发现小松寺不是你派来的卧底,而是我们这边安插到你身边的后手。知道三国里面的马岱阵前斩魏延的故事吗?用的就是这样一条计!第二,你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用自己的短处来挑战我们最擅长的单兵作战领域——当然了,可能你并不认为自己犯了这样的错误,毕竟平心而论,图萨蒂和娜齐娅联手,还是可以将我们各个击破的。可惜,基于以上两点,你犯下了第三个错误,自以为掌控了一切,从而妄想在战斗层面生擒我!要知道,我在东部瘟疫之地可是少有的可以自如地独来独往的战士,计谋韬略不敢说,战斗层面上……生擒我?男爵阁下,白日梦请躺到床上去做。”
朝比奈愣愣地看着我,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其他的,我还可以承认是自己的失误!你说小松寺是你们的人而不是我的人?这怎么可能!我的能力怎么可能没用?你们怎么可能在我的监控下串通起来?你骗人!”
“所以我说,你没怎么注意细节啊~”我耸耸肩,丢了个白眼道:“要我给你分析一下吗?”然后也不等他开口,便自顾自地续道:“我其实也不确定她是不是变成了你的人,正如你所知道的,你那个混蛋能力使得我们所有人都不能信任对方。不过我还是赌她是我们这一边的。”我笑着用下巴指了指脑袋上被冰锥开了个大洞,却仍然带着诡异的笑容站在朝比奈身后的小松寺,道:“首先,她手上的那枚戒指上刻着‘Emuth’的字样,意为‘真理’。神话传说中,这是为了驱动用石头做成的傀儡雕像而写上去的字母。如果要毁掉傀儡,那么只要抹去前面的‘E’,就变成了‘muth’——‘死’……当然了,如果就因为这点我就敢用自己的性命打赌,那我就真是个白痴了。”
我满意地瞟着朝比奈因为被涮了一道而扭曲着的愤怒脸孔,愉快地笑道:“男爵大人,想想看?为什么小松寺拥有一柄奥金斧和一把黑暗凝视,却抽出了两柄如此普通的斧矛?我想按照习惯,她没理由舍弃那两把精品而去用那种大路货吧?你又为什么竟然会以为我没有去留意那天她身上的那股子怪味道呢?真当我是傻瓜吗?为什么她身上会有混着魔法的淡淡的尸臭?我只有在亡灵生物身上才闻到过这种味道……噢,不好意思,我忘了普通人是闻不到的……那么,你怎么会认为靠着耳朵就能侦察和大致推导出周围所有的人的资料的我,会没有发现那个并不是站的很远的女法师的呢?如果我发现了那个法师,又怎么会没有想到小松寺的异常呢?她可是告诉我已经做掉了你的这个女人了啊。还有,你怎么会认为我只是射光了臂甲里的飞刀,就没有了在一动不动的情况下进行远程打击的能力的呢?你真的以为对于拥有能力:体质的我来说,仅靠拿着一片小小的石子就能够自刎吗?你又怎么会断定仅仅靠着你的两个手下的并不算拼命的消耗战,就能够消耗掉我的体力的呢?而且,你又为什么不知道法丽斯就是法尔科利纳侯爵夫人,正在舞会上晃悠呢?”
“哦……当然了,最关键的还是,当得到了法丽斯调查的,关于男爵您的初步资料分析,以及知道了小松寺可以使用灵魂制作蓝牙这类可控物件的能力之后,6天前的晚上,当我们俩睡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悄悄地向她提过了一句:‘既然你可以用灵魂来制作这些东西,那么是不是可以用灵魂制造一个假身,以保障自己的安全呢?’其实自从在米奈西尔知道她的图腾都是靠着灵魂碎片构筑出来的时候,我就在动这个念头了……可我也不得不说句老实话,我当时确实也没有对这个构想抱多少希望,不过……”
“当我发现小松寺——我指的当然是现在站在你身后的那个被砍了也没反应的东西——不是活人,而是个傀儡玩偶,唔,至少也是个亡灵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件事情……所以,综上所述……我决定赌上一把,因为我有八成的把握赌赢这一场。你也听到了,我说过我现阶段最信任的人就是她了。因为站在你身边的不是她本人,而是个影武者一样的替身玩具。”我歪了歪脑袋,耸了下肩膀,又掰了掰脖子,悠然道:“当然了,就是赌输了,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我演了那么半天无力挣扎的娇弱少女,就是为了套出你最后那句话,看看我们当中是不是还有人遭了你的毒手——在此,我由衷地感谢您第一个就是对着我出手呢,这样我就可以不用继续头疼下去了。还有哦,刚才我从地上爬起来以后就将全身的发射孔对准了你们了,如果小松寺真的敢砍下来,我就会在第一时间把你们所有人一起射成蜂窝煤!如果瞄准了那么半天都做不到那种程度,我也不配称作地**追猎者了。而现在,你应该感谢小松寺,因为她只是卸掉了你的两只手,所以我特地留下了你的性命,看看你对她还有什么用处,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奖励吧——正好也留给我自己调侃调侃,发泄一下刚才的郁闷~”

每当我问出一句反问句,朝比奈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当我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以后,他那张满是冷汗的削瘦脸孔已经因为惊愕和恐惧而扭曲在了一起。除了圆睁的两眼,基本上已经让人分不清五官在哪儿了……
“你……你……你不是……”
“为什么你会对我存在着这么多的误会呢?”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跪倒在我的脚下的失败者:“让我猜猜,因为小松寺在介绍我的能力的时候,除了名称以外都没有说实话?”
“主公,您这可是冤枉在下了!”背后传来一个哭笑不得的声音,小松寺缓缓地从幽静的黑暗中踱了出来,侍立在了我的身后。只听她委屈地苦笑道:“操控着那具尸体配合着朝比奈君玩儿奸尸的时候,在下可是言明了您的力量和爆发力都非常恐怖,不过您还有其他什么能力……在下又怎么可能知道呢?所以,在下可是诚实的人,为了取信于他,万万不会撒谎的!”
听你胡说!我忍不住转头白了她一眼。她知不知道我的耐力有多强姑且不论,但要是说她不知道我能够魔化……打死我都不相信!那天我要杀她的时候,可是浑身上下都在冒着黑烟,就算感觉不出那是实质化了的魔法,只要长了两只眼睛的,光凭着看也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呵……呵呵……呵哈哈哈!”朝比奈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他的脸在扭曲、痉挛,他声嘶力竭似的叫嚣着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啊!我还是小看了你们,高看了自己啊!这就是所谓的‘终日打雁,却让雁啄了眼睛’吗?好!我栽了!我完全输了!而且,我确实输得不冤!”他带着混合着阴毒、赞赏、愤怒和快乐的,让我读不懂的复杂表情盯着我们两人,阴恻恻地颤声问道:“鲁君,我想知道你和你的朋友为什么在那种情况下还能信任自己的伙伴——你不是清楚地言明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女人都不能给与信任的吗?通过蓝牙传过来的情报,我不觉得你当时是在说假话!可为什么我现在却觉得,你仍然是在信任着其他人呢?”
“我们都没有信任彼此啊?”我惊讶地反问道,结果朝比奈的眼睛瞪得比灯泡还大:“你看,我不信任法丽斯,她也不信任我,所以我压根不知道她这几天在干吗,而她也不可能知道我在干些什么。赖恩斯和帕鲁不信任我,所以我除了知道他们准备了一些压制我的手段以外,也不知道他们具体都干了些什么……我不信任小松寺,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打着自己一个人在战斗层面上靠突袭干掉你的算盘,即使小松寺出现了,我也是先将她当做敌人来看待……哦……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相信我……”听到我的话,小松寺立刻一脸幽怨地望了过来,还拉着我的胳膊晃了晃……那个……这个……咱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嘛~党教导我们要做诚实的好孩子……我干咳一声,转移了视线,挠着头干笑道:“你看,我也不知道小松寺的计划。我的计划就是利用卡特拉娜伯爵把整个水池搅浑,逼迫你以身犯险,最后在战斗层面上和我进行对决,顺便利用伯爵大人的力量将你的家族和奴隶市场连根拔起,至少这是我最有把握的法子。不过我想不到你为了抓我这么配合就是了……那……库娜,该你来解释一下了?”
“哼!”小松寺白了我一眼,嘟了嘟嘴接道:“在下个人的计划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美人计。不过虽然在下的能力和灵魂息息相关,但是天知道是不是能免疫朝比奈君的能力呢?而且在下也没有将自己打包送给不合在下口味的青涩医疗系男人的恶趣味……于是便找了一个和自己身材相仿的德莱尼女人,杀了她抽取了灵魂,将尸体的面貌改换成在下的模样,并用那灵魂制作了一枚用来操控尸体的戒指。”她指着那枚银色的戒指道:“剩下的灵魂则用来制作了朝比奈君手里的那些蓝牙。通过这些准备,在下不仅从那具尸体里得到了你的能力样本,有了用来分析和实验的材料,更取得了足够的信任,轻易地打进了内部——说来也是好笑,正因为朝比奈君的能力太过可靠,所以在下几乎没有费什么手脚就……呵呵。之后呢,就只剩下寻找一个可以在后面暗杀你的机会而已了。”
“……那你为什么不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下手?今天之前,应该有不少的机会的!我可是彻底被你骗过去了!”被我们俩涮的惨兮兮还得意洋洋地奸了次尸的朝比奈咬牙切齿地问道……
“个人爱好。”小松寺的答案差点没让某禽兽背过气去……连我听了都直想翻白眼:“在下要查阅您家里的暗账,还要摸清您的那些女人有哪些需要留意的……加上操尸术也不是什么省力气的事情,所以当时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和精力去策划怎么暗杀您哩。”小松寺一边掰着手指一边说着令人吐血的话:“当然,基于个人爱好和私怨,在下希望你是在绝望和无力感之中死去的,不然怎么对得起在下为了掩人耳目甚至不惜将自己埋在墓地里,靠着备用灵魂苟延残喘至今的一片苦心呢?所以当然要多蹂躏一下阁下喽。哦,之所以不一下子杀了你,除了以上的原因之外,还有就是现今所有动画片里的反派角色在被干掉前,都会有一段‘临死体验’的预留时间的,这可是行规~”
……
……我想,听到这番话而不把鼻子气歪掉的人,恐怕还没生出来吧……
“哦,还有哦,手下做事,主公领功,这也是行规哦~”小松寺美滋滋地搂着我的胳膊,小尾巴一晃一晃的,笑嘻嘻地献媚道。可我咋怎么听怎么像是得在前面加上“顺便”俩字呢?
“小松寺友叶!你这个混蛋!恶魔!我诅咒你!我诅咒你们!”某种马承受不住如此黑暗的冲击,眼神涣散着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精神完全崩溃鸟……
“承蒙您的吉言~”小松寺索性将脑袋靠在了我的地**肩甲上,懒洋洋地笑道。
我心里多少有点戚戚然,为这可怜的贱淫默哀了0.1秒……虽然他确实是个该杀千刀的种马,不过先是被涮着奸尸,然后又被原本准备蹂躏的对象反过来K.O,最后还知道自己不过是被自己原本藐视着的女人当垃圾一样捏扁搓圆还不自知的可怜虫……唉,即使是这种死有余辜的家伙,让他玩儿落差这么巨大的精神蹦极……我们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捏?
啊~艾露恩啊~请宽恕偶,偶有罪~
“既然没什么事了,那么……”我弹了个响指,笑眯眯地盯着朝比奈抱拳行礼道:“威克森.冯.尤金.奈蒂比男爵阁下,虽然您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困扰,但我还是要说,谢谢您提供的娱乐,我玩得很开心……愿您在地狱里继续保持您的雄风,哦,前提是您能比魅魔更厉害的话……那么,艾露恩的祝福。”我听到了有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于是,虽然多少没有虐够他,不过也到了谢幕的时候了。
“你们!啊啊啊啊啊啊!”朝比奈没有了一点优雅从容的模样,向着我爆起扑来。
“恪剌,砰!”我缓缓探手,缭绕着黑色烟雾的右手卡住了飞扑而来的种马的额头。一扭一提,便毫不费力地将他的脑袋拧了下来……漫天血雨之中,我盯着手中那颗扭曲着脸孔、死不瞑目的头颅,终于再也忍耐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
“我们赢了,男爵大人。”
“艾露恩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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