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大难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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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优没有死,是零叶救了他。 零叶的出现无疑是极巧的,冥冥中他就在那里,人从沙海里走过来,他本可以选择离得更远的距离,更自然的错过,不为鬼市及童优所察觉。但他却选择了和童优擦肩而过,所以鬼市的酒意在那一刻忽然醒来,他被零叶的杀意所扰,他给了童优一刀,距离心脏只有毫厘只差。可如果不是郑于杰从城外寻过来,不是零叶为他指了一条路,童优不会活着。
童优睡了半月,醒过来的时候,郑于杰和封常清都在。
郑于杰是重义气的,他并没跟随大队归去中原,他决心留下来,要和同袍一同,荣归故里。
封常清的伤好了,他也还活着,唯一的缺失,他将一直瘸着一条腿。
但活着总比死了强,活着还有希望,尽管希望和苦难相伴,可总会有的。
童优有些泣不成声,他望着那明晃晃的阳光从窗户外照进来,滚烫的,他伸手去抓,貌如要将那些阳光都揽进怀里。然后他扯动伤口,疼的几乎背过气去。
医馆又住了半月,封常清找了档子就会带着鸡蛋来看他,这已是他能拿出的最高的感激之意。
除了鸡蛋,他还买不起其他。
“你别把自己累坏了!恢复也要循序渐进,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封常清看着童优院中习武,似巴不得下一秒就能阔步飞奔;那普通一根木棍,他拿在手里,耍的却是长枪的招法。
郑于杰这时候不在,为了生计,一个河西军人,开始在市集上替人帮工,童优心存感激和愧疚。
他已不想死了,以后也不想了,他要活着;为了能偿还同袍的恩情,为了迟早有一天,能向空青赎罪,为了再见一面那远在家乡的亲人,他头次觉得,他已受够了任人宰割。
童优要康复,他要强大起来,强大身体和心。
骝马照金鞍,转战入皋兰;塞门风稍急,长城水正寒。
零叶已走到金城郡,这里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黄河水穿城而过,所以又有下半句。
雪暗鸣珂重,山长喷玉难;不辞横绝漠,流血几时干。
过了金城渡,零叶行至中原腹地。
午后日照暖暖,而今桃月,季春使人慵懒,零叶放慢马速,遍赏山野美景。
奔逃的人此时来,远远地,映在零叶眼底,他本无心过问。奈何来者不善,一把长剑蹁跹,竟是直指他的咽喉。
不长眼!零叶心中唾了一口,向来只有他去招惹别人,难有不要命的找上他。
“马留下!放你一条小命!”那人剑气临空,飞身一击,直冲零叶面门,零叶虚抬手,弹指“锵”声响彻,拨动剑锋远震,灭了他的锐气。
便见那人脚下不稳,摔了个后仰翻,接着滚地起,挽了个剑花,又摆好架势道,“江湖救急!一匹破马!以后还你便是!”

“上好的三河马,二十贯。”零叶坐地起价,脸上倒是风平浪静,心中却已笑开。
其实他并不打算卖马,他在拿人寻开心。
这样的零叶,还是鲜有的。
但是陈已经气坏,二十贯钱是什么数?足够买上两匹上好的三河马了!
所以他转眼横剑又起,此时追兵逼至,于是假意迎击,大声道,“贤弟!待咱们杀光这帮狗崽子!你我煮酒再续!”
陈狡猾,一招移祸江东把零叶拉下了水。接着舞剑起,招式行云流水,剑气如虹。
零叶单骑快马,对方追兵不过三十多人刀客,只需杀他几个,想突围,并不难。但突围,就势必帮陈杀出一条血路;不突围,对方的兵器可没长眼。
这破事零叶算是摊上了,无论走与不走,都注定顺了陈的意。
所以你看下刻,零叶的冷笑还停在脸上,他人即跳下马,单膝撞上刀客胸口,接连翻身起,三拳一脚,震退两波冲击。
刀客的攻击不停,他接着挥手,挥手已是出刀,出刀即见血涌,血涌便是收鞘。
零叶若出了手,别人又哪里来的活路。
少顷之后,陈还再摆他的花架子,青霜剑寒光凌凌,四对一单挑,零叶一侧围观。那四刀客,或都还未曾察觉到,形势已斗转急下,全神贯注,只想斩杀陈。
这样的时机,零叶石子在手,每出一枚,必打中陈招式收发的关口,疼的他挨上刀客攻击,片刻血流如注。
但这样的时机总是短暂,很快那四刀客已回过神来,见零叶人站在那里,尸横遍野,立地其中,吓得撒腿就跑。
跑?零叶手中石子出了手,直击脚踝,尽断腱筋。
他人心狠手黑,若打定了主意拿人开刀,又哪里容得他人逃跑。
陈流血过多,已开始头晕眼花,倚着大树蹲下来,他是跑不动了。
大刀门好歹也是金城第一帮,陈想要行侠仗义,想要和金城第一帮作对,本来已是自寻死路。
而今又碰上零叶,他的死期将至。
但是零叶看着他,那人年不过二十,许比自己长不了几岁,一张青年气盛的脸,落魄不已。陈的伤口七八,左臂一处深可见骨,就算零叶不杀他,荒郊野岭的,一旦日落,必会葬身兽口。
零叶决定不去管他,陈已失去令他亲自动手的必要。
他又向前走了几步,那四人刀客还趴在原地,疼的死去活来。
腱筋一旦断了,就算接好,也不能习武了。
“你们是哪个门派的?”零叶这么问,是想权衡利弊,响马盗匪的,他不怕,但是对于不必要的麻烦,应尽早抹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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