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对视与心痛
仙月扶起艳如霜温柔地笑道：“师父的归隐只是个人的原因。师父蛰居静虚峰这么多年很少出去走动，一心研习武功，后来，师父终于悟出一个道理，世上是根本没有最高的武功境界，用自己有生的年华去追求无限的武功修为，其实是自己不能战胜自己的一种表现，所以无论你的武功再高，你都永远打不败自己，你就永远达不到武功的最高境界。所以，为师想放松自己，游遍山川湖海去寻求内心的一点释然，这对于为师的修行是大有裨益的。”
“可是……”艳如霜白皙的脸上溢满了泪水，“可是……”
“师父知道你舍不得我走，你不用担心，师父来去如风，任何时候都能回到我们静虚峰的！”仙月笑着看了一眼渺如，眼中溢满了光芒。这笑容是那么地从容和自豪，像是一种挑战和蔑视！
渺如瘦黑的脸上现出煞白的颜色，他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师妹，你已经到飞升仙人界了么？”渺如瞪大了眼睛，冷冷地问道。
“你说呢？”仙月不置可否，妩媚地一笑，粉扑扑的脸庞像刚刚绽开的芙蓉花。她的目光柔柔地飘向渺如，如一道清澈的泉水漫过渺如坐的椅子最后流进渺如那阴冷的目光中，她的目光中包含着自豪和蔑视。
这还是当年那个娇小可人的小师妹么？渺如不禁感觉到一丝凉气直透心脾，她身子微微动了动，将目光投向正在沉思中的渺空大师身上，想从他身上找回答案。
渺空禅师微微摇了摇头，眼帘低垂，思虑片刻，抬头来，平静地看了一眼仙月大师道：“既然师妹归隐之心已定，那师兄就不勉强了，至于静虚峰首座一职，待日后再细细商议。”
仙月脸色微微一变，粉红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晕，淡淡地道：“师兄是怀疑无双的能力吗？无双的武功修为并不比你天池峰引以为豪的徒弟西门长空逊色半分！
“师父……”艳如霜急忙叫道，白皙的脸庞已是红云朵朵，“师伯说的对，我武功修为和江湖经验都还不够，需要多加磨练，我也不一定比渺尘大师的关门大弟子强啊……”艳如霜双手轻轻地抓住仙月的双肩，目光却冷冷地投向了西门长空。
西门长空皱了皱眉头，眼睛中满是冰芒。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抬起头来，不再看艳无双，将目光投在大殿之外。
艳如霜的话无意中触动了仙月大师心底的那根弦。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不应该针对西门长空，毕竟西门长空是渺尘的爱徒，想到这里仙月心中隐隐作痛，随即她被一种温柔的感觉所包围，心中升起一丝甜美的感觉。
仙月神情缓和了许多，脸色微微一红，柔柔一笑道：“师兄，师妹刚才失礼了，望师兄不要记在心上，一切就照着师兄的意思办。”
渺尘呵呵笑道：“师妹还是当年的脾气啊，没有改掉反倒见长了。哦，时间也不早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会吧。”
大殿之上顿时寂静下来，大家都看着渺尘，不知道近来寺中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西门长空将目光收回，缓缓落在渺空身上。
艳如霜静静地站在仙月大师身后始终一言不发。她冰冷的表情像冰一样几乎要凝结了她周围的空气。她目光空洞地望着坐在大殿上的人，好像他们都不存在一样。
西门长空脸色冷峻，没有了往常的随和之气，他转过头去无意中看向了艳如霜，当他的目光触及到艳如霜的脸庞的一刹那，艳如霜也转过头来正向他这边看来，他们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艳如霜明净的眼眸中有一层冰雾在涌动，层层向西门长空漫过来，这冰雾中可曾有火焰在跳动？
西门长空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安，他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亦是柔柔一动，他急忙将目光收回，可是，心中的那个脆弱的部分还在悸动不已！
“长空啊——”妙空大师沉吟道，“作为天池寺的二代长老首座大弟子，做事稳重沉着，你可知晓？”
西门长空被吓了一跳，脸色一红，急忙应道：“弟子谨记师叔教诲。”
艳如霜瞥了一眼西门长空，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笑容。
渺空脸色微微一沉，目光如炬，看了一眼王龙飞，又看了一眼西门长空，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长空呀，你可知道师叔今天和寺中众位长老商议大事为什么要叫上你和王龙飞吗？”
西门长空心中心中一动，似有所悟，难道是……他脸色霎时变得铁青，瞪大眼睛盯着渺空道：“弟子不知。”
“唉……长空，哦，还有龙飞，你们现在已经了，即将步入江湖，所以做事应该沉稳和冷静，遇事不要慌张更不能感情用事，这也是我今天特意要交代你们。”渺空大师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他看了一眼渺如和渺悟，缓缓说道。
渺如和渺悟脸色肃穆，冲渺空微微点了点头。
“师父，你有话就说吧，是不是关于我们村子的事啊？”王龙飞皱紧了眉头，早就沉不住气了。
“在五年前的仙来激战中，我同掌门师兄渺尘以及渺烟，渺静和渺真众师弟分离与妖人激战，拼死保护村庄，没想到，就在我们同敌人殊死搏斗的时候，所有的村民都被突然出现的恶贯满盈的江湖败类毒霸血屠杀殆尽，竟无一生还！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在这次激战中，我寺损失了三位得道神僧，为此，掌门师兄内心受到巨大的创伤，他觉得对不起仙来村民，更为丧失了三位师弟而痛心疾首，认为自己愧对列祖列宗，于是便闭关不出，以此来忏悔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渺空大师的脸上现出悲壮的神情，他痛苦地垂下眼帘，双手使劲转动着念珠，一时竟然语塞了。
犹如晴天霹雳，万道寒光射向西门长空和王龙飞，他们霎时僵在那里。
西门长空右手紧紧握住了寒冰剑稍。一股真气从他的丹田中源源不断地传向右臂，再由右臂流向剑稍。寒冰剑如有灵性一般，慢慢腾起层层寒气和层层银色光芒向四周推进和蔓延并伴着阵阵寒风在大殿上盘旋，这寒气和银光中透着阵阵骇人的杀气，像暴怒的英雄即将怒斩乾坤，踏平整个世界一样！
大殿上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这种杀气的凝重！
王龙飞怒目圆睁，满脸尽是悲痛仇恨之色，哪有平时的半点嬉笑之色？他握紧了拳头，怔怔地站在那里。他背上的双月夺命环发出忽明忽灭的玄青色光芒，像是仇恨的目光。他所站立的地上，已是裂痕斑斑了！
大殿上顿时一片寂静，只有“啪啪”骨骼摩擦发出的声音在大殿上回响。
五年前的仙来寺的耻辱以及仙来村那许许多多无辜生命的陨灭再次激怒了积压许久的怒火！人们都一脸怒容！
渺空大师叹了口气，看了看众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西门长空身上道：“长空，我刚才说过了，你们现在无功修为已不同于寻常弟子，遇事自然要理智，泰然置之，方能现出英雄本色。”
西门长空的双眸中有水雾在闪现，他定了定神，慢慢松开了右手，寒冰剑上那层层寒气和银光逐渐退去。他咬了咬嘴唇，向渺空点了点头。
渺空神色松弛了许多，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也许不知道，你父亲乃是当年威震中州的鬼仙手鬼见愁镇天大侠西门绝尘，你母亲是当年名噪一时的女侠妙手观音千娇百杀灵山仙子欧阳诛仙。”
没等渺空说完，大殿上响起了一片惊叹和唏嘘之声。
西门长空惊讶地张大了嘴，惊奇地望着渺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双亲为了躲避仇杀隐姓埋名在仙来村隐居下来。他们怕仇家寻上门来，从来不敢向外人显露自己的武功，先来村民怎能料到，他们是当时难得的大侠！”渺如大师向西门长空点了点头道。
“那我父母现在何在？”西门长空焦急地问道。
“是啊，伯父是当世高手，应该不会有事的……可是我爹娘不懂武功，他们……”王龙飞神色暗淡下来，眼睛已是湿润一片。
“长空的父母在与毒霸血激战的时候被他的上古极凶之器——伏魔棍重创，不幸遇难了。”渺空大事皱紧了眉头，像是在回忆那场惊心动魄的决战。
“毒霸血！我发誓要杀了你！”西门长空突然将寒冰剑拔出三寸有余，一道银光激射出来，携着一股白色寒气组成的狂风顺着把剑的方向狂卷过去！这寒气有如一道气剑激射而出！站在西门长空右侧不远的一位五十多岁的僧人脸色微微一变，急忙奋力向这道寒光挥出一掌，一道无形的气流飞速向银色寒光撞去，只听怦然作响，这位长老级别的僧人身子被反挫之力震动地微微晃了晃身子。
“哼，遇事这么浮躁将来怎能担当我天台寺重任！”仙月大师微微摇了摇头，美目如一潭春水，闪出层层波澜，“你怎么和你师父年轻是一个脾气呢？”说罢，微微向西门长空挥了挥手，西门长空的手不由自主地将剑又重新**剑鞘中。
西门长空大吃一惊！
渺如瞪大眼睛冷冷地盯着仙月，皱了皱眉。渺空也是一惊，看了一眼昔日的小师妹，陷入了沉思之中。
大殿上的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仙月大师的身上，都不敢相信这是他们昔日的圣姑。单凭仙月刚才那隔空运力帮西门长空将剑插回剑鞘的功夫就足以震撼在场的所有人，这种武功修为就算他们所敬佩的掌门人渺尘大师怕都比不上吧。
仙月粉红的脸上现出一丝微笑，她不看众人，只是望着西门长空，眼神中闪出层层波光，“那个毒霸血和火霞仙子我倒想会会他们，可是自从仙来村一战后，他们便销声匿迹了，要想找到他们是很难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加紧修习武功，待日后再做计较！”
渺空大师也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西门长空和王龙飞道：“上次仙来一战毒霸血和火霞仙子也元气大伤，他们现在或许还在闭关修习武功待日后东山再起，所以，我们切不可大意。”
“师兄，你还是快说出今天开会的主要内容吧！”仙月大师等不及了，皱着眉头道。
“对了，五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定于下月的十五日在和平山举行，届时推选新一届的武林盟主，我天池寺向来不愿参加这种大会，可是今年推脱不掉，江湖人士都看重我派，强力要求我派参加。现在江湖上传闻当年与我派先祖圣言大师大战而死的血魔真君并未死去，而是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疗伤修行以获得重生，到时候江湖就面临着又一场浩劫！”渺空大师，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天池寺多年以来不参与江湖纷争，只求参悟佛道和研习武学，可是近年来江湖怪事不断，江湖人士纷纷要求我寺出山，帮忙主持大局。”
众人又惊又喜，惊的是还没有铲除毒霸血和火霞仙子，现在又多出了个让天下人闻之色变的血魔真君！喜的是他们一生修习武功，现在终于可以大显身手，快意江湖了！
“代表北方武学最高境界的寒冰镇镇主冷万雪，代表西方武学精粹的飞沙城主沙漫天，代表南方武学精要的水云寨寨主风清斜以及代表中原武学精华的灵猿山赤阳真人，都先后传书于我，说近年来在南疆大地中忽然崛起一股不可忽视的江湖势力，此邪教亦正亦邪，我中原武林人士不可等闲视之，要求我寺定要参加此次大会。这次大会将选出各派杰出弟子，然后由各派大力栽培，以便应付将来的江湖浩劫！”渺空大师说罢，脸色肃穆起来，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西门长空，王龙飞，艳如霜和仇开山，继续说道：“念及武功，资质，我和众位师弟和长老经过商议后决定让我寺四大长老首座弟子西门长空，王龙飞，艳如霜和仇开山前去参加。你们此次可以提前下山，顺便查访血魔等妖人下落，历练历练，有重要事情可速回寺中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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