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太极阴阳镜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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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门缥缈峰之北,乃是玄武堂主张三丰所居的太极峰。那太极峰上四季常青,乃洪荒之中天地灵气所钟之地。
太极峰地纵天奇,山顶却是一处平坦的地面。玄武堂正建在太极峰顶的平坦之处,九座红漆木阁楼分成摆成一排矗立在玄武大殿之前,玄武大殿之后是一面光滑的山壁。
此际,洪荒玄武堂里万籁俱静,天边云彩随风四散,从太极峰上玄武殿顶四下看去,九座阁楼整齐地排在玄武大殿的之前,玄武大殿最是宽广独擅其后,如同一道坤卦。
卦象有云:肥羊失群入山岗,饿虎逢之把口张,适口充肠心欢喜,卦若占之大吉昌。此卦为同卦,上坤下坤,乃是阴性。象征地,顺从天。承载万物,伸展无穷无尽。(坤卦以雌马为象征,表明地道生育抚养万物,而又依天顺时,性情温顺。它以“先迷后得”证明“坤”顺从“乾”,依随“乾”,才能把握正确方向,遵循正道,获取吉利。)正是秉承太极以柔克刚的道理,取卦于坤,以表顺从天意,得窥大道的明悟。
张三丰和齐若谷此时正一左一右坐在那玄武大殿的殿顶,静静地看着面前光滑如镜的山壁。张三丰正闭着眼睛坐在殿顶,和风吹来,他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竟纹丝不动,齐若谷则定定地看着山壁。原来张三丰主持的玄武堂有个规矩,便是新入门的人要在这玄武大殿顶上随张三丰闭关三日,称作“入门关”。
“逍遥。”如此良久,张三丰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山壁,张口叫齐若谷。自齐若谷到太极峰之后,张三丰便一直叫齐若谷作逍遥。张三丰告诉齐若谷,他的道号是自己取的,自今而后,在这洪荒之中便要以逍遥自命。况且逍遥更是他自己的愿望,更是要持之以恒,永不放弃。最后张三丰还送了齐若谷“恒而能久,矢志不忘”八个字。并叫他自此以后不要再提齐若谷这名字,要逍遥就逍遥吧,忘却以往只有而后,便是第一步。
张三丰带齐若谷来到太极峰,连玄武堂中的师兄弟也没见,便直接来到这玄武大殿殿顶,一连三天一直在那山壁前坐着。张三丰只说了让齐若谷看着那山壁便再也不说一句话,两人便一直沉默着坐在那里。
“嗯,师尊。”齐若谷也不转头,只轻声应道。
“你从这块石壁上看到了什么?”
“……我自己,师尊。”齐若谷丝毫没有犹豫,便对张三丰说。
“你想不想知道这块石壁的来历?”
“敬请师尊明示。”齐若谷恭恭敬敬地对张三丰说道。
“这里本来是一座山崖,崖中的太极洞乃是我初入洪荒剑门时的修炼之地。这块石壁是我在太极洞中参悟太极阴阳道时,身上的无上太极剑气爆发出来切开了山崖,留下的遗迹。山壁之上残留着我参悟的无上太极阴阳剑道的剑意,早已是洪荒之中的灵物。这石壁之中更有我参悟太极阴阳道后衍生的一处灵机,我叫它作太极阴阳镜。只有参悟太极阴阳道后才能从这太极阴阳镜壁窥到的妙用。”
“师尊,不知这太极阴阳镜壁的妙用如何。”齐若谷盯着那光滑的石壁上映照出的自己的影子,语气有些疑惑。
“太极阴阳镜钟天地灵气,吸纳了我的无上太极阴阳剑道的剑意,对剑气的感悟甚为敏感,在此修炼剑道极易获得通悟。太极阴阳镜最能明辨剑气、照耀人的灵魂。”
“师尊,那我?……”齐若谷犹豫着想问张三丰自己的灵魂的问题。
“你想问自己的灵魂?”张三丰转过头问齐若谷。
齐若谷心突然跳得很快,目光焦急地看着张三丰,说道:“还望师尊明示。”
“看不清。”张三丰只说了这三个字就再也不说了。
“看不清?”齐若谷一阵嘀咕:“师尊,你不是耍我吧?怎么会看不清啊?”
“哈哈哈。为师怎么会耍你啊。”张三丰大笑起来,对齐若谷说:“上次门主跟我说你三奇盖顶,面相混沌,乃是这天地间一大变数,我心中疑惑,便想见你一面。那天一见你面相,就知门主所言非虚。今天借这太极阴阳镜关照你灵魂,正如门主所说乃是混沌一片,更觉你命中变数极大,看来我收你来我玄武堂果然没错啊。想这太极阴阳镜映照万物灵魂,今日竟对你无用,看来你果然很有些意思啊。”说罢张三丰站起身来,转过头来看着齐若谷。

齐若谷也站起身来,看着张三丰。“师尊,我还有个问题。”
张三丰看着齐若谷,面色疑惑,冲齐若谷点了点头,说:“说吧。”
齐若谷面色尴尬地,犹豫了半天才说道:“师尊,您真是……张三丰?就是……那个绝对安逸境里创出太极拳和太极剑的张三丰?还有您的头发……”
张三丰点了点头,笑着对齐若谷说:“不错,当年我在武当山参悟太极阴阳道,元神出窍来到这洪荒世界。至于我的头发,乃是因为我修炼的太极阴阳道,阴阳两仪、相生相克如那太极之中阴阳双鱼一般,每逢月圆之时便阴阳互易、黑白颠倒。”
“元神出窍?难道就是传说中您死而复活的那一次?”齐若谷咽了口口水,难以置信地问道:“那您后来为什么又要回去啊?”
“当年我虽在武当山中参悟了太极阴阳道,元神出窍来到洪荒之境,但……绝对安逸境中……我还有所牵挂……”张三丰想了想断断续续地对齐若谷说道。
“牵挂?”齐若谷有些迷惑,继续问道:“师尊,您既已得参大道,还有什么牵挂啊?”
张三丰闻言轻轻一笑,转过身去对齐若谷说:“逍遥,你在绝对安逸境中最牵挂什么?”
齐若谷闻言一愣,低声说:“我的家人,朋友……”
张三丰看了看齐若谷那副言不由衷的样子,说:“逍遥,你若要逍遥,首先就必须明白自己的心。其实……当年我元神出窍得到洪荒之境又再回到绝对安逸境就是因为我在绝对安逸境还有一个最为牵挂的人,她便是我此生最爱的人——于菁。”
“啊?这个我倒没听说过。不知那师尊与那女子后来结果如何?”齐若谷小心翼翼地问道。
“结果?当年我参悟大道白日飞升,只因放不下她便由以强力破碎虚空回到绝对安逸境找到她。并决定带她和我一起飞升,在洪荒中做一对神仙眷侣。”话说到这里,张三丰停了停,仿佛陷入了美好的回忆,眼神竟显出绵绵柔情来。
他很快回过神来,神色凄然地继续说道:“我和她在武当山中修炼,传她太极道,又输给她数十年的先天真气。正在我准备引渡她飞升洪荒之际,突然天色大变,武当山方圆百里乌云盖顶,雷电交加。
当时正值我两飞升的紧要关头,我们谨守元神不敢妄动,却见那神雷道道直追我两而来。起先我奋起全力抵挡,直至最后筋疲力尽,先天真气几乎耗尽。正于此时一道天雷又朝我两劈了过来,我当时仅靠最后一点真气护住元神,早已经无力抵抗。
正在这危急时刻,于菁突然一掌将我劈入虚空之中,不想那一掌竟误打误撞将我送入洪荒。想于菁柔弱女子,虽经我以先天真气为她伐毛洗髓,又怎能抵抗得了天雷的威力。当那虚空闭合之际,我只见到于菁被那天雷劈中,立刻便灰飞烟灭了。”
“啊?怎么会这样?”齐若谷听了张三丰的话,心中难过,想不到张三丰在绝对安逸境里流芳千古,为道教顶级人物,却也有这般惨淡痛苦的经历。
“后来我在洪荒中遍阅典籍,多方询问,才得知道。原来绝对安逸境乃是洪荒中的绝世强者创造出来为了寻找人类另一种发展道路的境界。还有那绝世强者为了隔绝绝对安逸境和洪荒之境还用盘古天尊留下的一粒混沌珠设了一道天劫,若有绝对安逸境的人类要飞升到洪荒中去必要熬过天劫。这混沌珠乃是洪荒之中的第一神器,如若没有自身修炼的先天真气凝练元神、强化躯体,被那天劫之雷劈中必然灰飞烟灭,索生无望了。”
张三丰黯然一笑,却是比哭还难看,他低下头继续说道:“当年我只出道洪荒,不知这混沌珠和天劫的厉害,仗着自己太极剑道最重防御,便强渡于菁飞升。不料,我引人入道,强输功力已然大干天道,那混沌珠感应天道,所发天劫竟是异常强大,连我也差点灭了。话说回来,若不是我心太急,做出这等事来,于菁也不会灰飞烟灭死于非命。说到底,是我害死了自己的最爱的人。”
张三丰话说出来,竟是淡定异常,不带烟火,齐若谷更觉伤感,师尊克定之心显而易见。齐若谷心中不觉起了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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