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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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啊!谁会想到这曾经叱咤江湖数十载的邪云堡,还有那威信无比的邪云堡主,竟会这么简单便给人灭了!”语气颇有几分惊叹无奈之意,“听人说好像是鬼影门用什么阴狠手段做的。据说他们并没有杀死那堡主的独子,而是把他带回去废了他的武功,不知要做些什么。”
“做什么?总不会是请他去喝酒谈天做客去吧?早晚也是个被整死的命!说来咱们虽是小人物,却也不用去面对那些个阴谋暗斗,图个自在快活就行。来,喝酒!”
说话间小二已将酒菜呈上,两人便也停下了闲聊,专心的吃起酒菜。这边的逸然听了他们这一席话语,却是有些愕然地停下筷箸,皱眉向身旁的炎和烈问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难道朝廷和当地的官府也不闻不问吗?”
两人没想到逸然会这样问,不由自主的都是一愣。雷烈略微思量了一下,启口道:“主子有所不知,这朝廷和江湖也有各自的掌管权限,两者之间的关系自古以来就很微妙。这些江湖门派之间的争斗,只要不伤及国家利益,朝廷和官府一般是不会插手过问的。”
“可是这样放纵他们,难道不怕有一天他们会威胁到朝廷吗?”
“前朝时候确实有过江湖势力和朝廷分庭抗礼,各不相服的局面。不过因为当今圣上贤明,将国家治理得富裕强盛,那些个江湖武林中人倒也一直顺服,并没有什么逾越之举。”炎明白主子是在替皇上担心,虽是将实情解释给他,却还是予以安慰。
逸然默默点头,缓缓将目光移向窗外,启唇轻轻低喃,随即陷入沉思……
“江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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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祥瑞楼出来之后,逸然径直朝城东的方向走去。炎和烈虽然心中疑惑他为什么要去牙市,却也并未多加言语,主子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两人只需保护主子的周全即可。
一番探问之后,三人终于来到了宏乐街口,却因眼前热闹的景象而颇为讶异。原以为牙市应该是位于宏乐街的某个地方,却不想原来这整个宏乐街便是一个大型的人牙市场。
街道两侧多是些身着麻衣、脚带镣铐的人,成群的站在一起,周围依据数量的不同而分配着看管的打手,以防止他们反抗逃跑,偶尔会在一些“摊位”跟前见着衣着光鲜的买主和商贩。
收住惊讶,逸然步入街道之中,打量着被缚着镣铐的那些被卖之人。除了年老之人,似乎各个年龄段的都有,逸然还从一个铺子里听到婴儿的哭闹声,而且不只一个。
如此境况使逸然稚气的眉头微皱,正准备快步离开,却听不远处一个沉滑的声音唤道:“这位小公子,慢走!”
逸然顿住,转身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见路边一个身着墨绿色锦袍的中年人满面笑意的看着他。他的身后是个不小的场地,立着许多年龄相近的粗衣少年。
微微思索片刻,逸然举步行至他的跟前。中年人见他过来,脸上自然是一副欣喜之色,问道:“小公子来这里是要买人的吧?”
逸然将视线从他身后的众人身上收回,漠然的看着他,点头。
中年人并没有因逸然的冷漠态度而尴尬沮丧,仍是一脸谄媚的笑容,并侧身示意逸然观看他身后的人,“不知小公子想买什么样的人,要买多少?鄙人这里倒是有不少上好的人选,您看看……”
逸然并没有理睬他的话,而是兀自踱至那些带着镣铐的少年跟前。略作观察之后,便将视线定在其中的两个身影上。
两人均是十五、六岁的年龄,面貌极为出众,穿着与身边的其他人并无差别,却给人一种鹤立鸡群之感。虽是如此,两人的气质却是迥然不同。
其中一人静立于众人中间,气息淡然平和,给人一种温柔和善之感,似是能够很自然地融入周围的众人之中,却又散发出一种突显在外的独特气质。俊逸的面庞似乎一直隐含笑意,双眸却泻出淡淡的凄色。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好奇而怯懦地看着逸然,而是凝眸远处,略显病态的身子在宽大的粗衣中更显单薄……
与其截然相反的,另一个少年却是独立一方,周身散着寒彻的冷列之气,其他的少年似是被他的冰冷气质所摄,都自觉的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他面容俊冷,寒冰般的双眸冷冷盯着逸然,一身气质孤高冷傲,仿佛两人之间他才是那个买主一般。他的镣铐很是特别,明眼一看便知那制材要比其他人的牢固上许多,似是特别定制而成的……
逸然暗自打量着这两个与众不同的少年,一个温如暖玉,一个冷如寒冰,虽是一身粗布衣衫,却都流泻着一种不凡的气质。这样的人物却为何会作为被卖之人而出现在这牙市之中?
站在一边的中年老板见逸然似乎颇为注意这两个少年,面上现出复杂之色。他缓步来到逸然跟前,抬眸瞟了眼两个少年,试探似的问道:“小公子莫非是想要买这两个人?”

逸然转头望向他,见他脸上隐有为难之色,疑惑间不禁淡淡启口:“怎么?难道不可以?”
逸然的疑问无疑是肯定了老板的猜测,只见他无奈一笑,表情极不自然的说道:“实不相瞒,其实鄙人只是帮人代卖这两人的。那人有交代,这两个人……一定要卖进小倌院里去……”
此言一出,逸然有些诧异地再次望向那两个不凡的身影:有人要把他们卖进妓院去?
不远处的温润少年因着中年老板的话自嘲般的扯起唇角微微一笑,幽沉的眸中凄色更深。而那个一身沉冷之气的少年此刻更是面若寒霜,冰冷的眸中翻涌着滔天的恨意,双手紧紧攥住腕间的铁链,手背上骨节突显,丝丝血红从指逢间溢出……
“这两人犯了什么事,又是什么人让你把他们卖进妓院去的?”默然注视了两人片刻,逸然收回目光,以略显疑惑却不会太过急切的语音问着身旁的中年老板。
尚未回过神的老板张口正要道出,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而面露惊惧之色,“这……”
见他明显的有所顾忌而不敢回答,一直静立在侧的雷炎突然走上前来,从袖中拿出两张面值百两的银票递向老板。逸然面露了然之色,收敛神色启口道:“其实我们也是好奇而已,希望老板能够讲解一二,这些银两还请收下。”
老板望向逸然,吃惊于眼前孩童话语中的稳重,却见后者忽然扬起一个清纯的微笑,一身的孩童气息顿时现出。老板收回探究的目光,低头看了看雷炎手中的银票,终是接了过来放入袖中。
“小公子可曾听说那近日被灭的邪云堡?”将两人身世道出之前,老板先是如此询问。见逸然点头,方接着说道:“其实那个冷峻少年便是那邪云堡的少堡主——独孤傲天。而那个面色柔和的少年则是鬼影门门主的二子——展清风。”
逸然虽因两人的身世而十分惊讶,还是理智地道出心中的疑问:“可我听说那邪云堡的少堡主已经被废了武功,难道是传言有误?”他转头望向那明显身怀不俗武功的独孤傲天,“而且不是鬼影门的人灭了邪云堡吗,怎么他们门主的儿子会被人送至这牙市,还要被卖入妓院之中?”
“小公子且听我慢慢道来。”中年老板将目光移向那两个少年,摇头间一声叹息,接着面色凝重的将他所知道的一切缓缓道出。
“邪云堡,鬼影门和凌云山庄这三大势力鼎立江湖已经十数载,期间江湖中虽小有风波,却都因这三大势力的相互约束制衡而平息下来。然而这多年来的鼎力局面却因前不久鬼影门的一场内斗而瓦解。鬼影门的左护法孟昊暗自积蓄势力多年,在半年前夺下了门主之位。
孟昊本就是个奸邪嗜血的冷虐之人,一直野心勃勃的想要控制整个江湖。但由于凌云山庄创立时间早,根基极为稳固,他便决定对正值新旧势力交替的邪云堡下手,然后再取下凌云山庄。也就在半个月前,他终于使用阴狠手段杀了那堡主全家,并接管了邪云堡的全部势力。
其实这独孤傲天本也应被杀死,孟昊却因他的相貌俊美,想废其武功并将其卖入妓院以图折辱于他。于是就把他和原鬼影门的二少主一同交于亲信让他处理此事。
然此亲信却因卧底于邪云堡时曾受那堡主恩惠,便只废了展清风一人的武功,希图独孤傲天能凭己身武功从那妓院逃出,躲过这场劫难。只因我与这位亲信是好友故交,他便将此二人送到我这里,以寻机会将他们转手卖于妓院,也算是他完成了孟昊交付的任务。”
终于将这其中的种种关系缘由简约道出,这位中年老板面上凝重之色更盛,陷入沉思。一旁静静将一切全部整理记入脑中的逸然见他如此,不禁暗叹此人身份定然不同寻常。且不说他与那孟昊的亲信相交之事,便是他刚才条理清晰的一番言语,便能显出其不俗的分析事理的能力。
两人沉默半晌,逸然突然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不过这两人长相确实出众,我们此次到来本也是打算为我这位表哥物色些男宠带回去**的。”
停顿了一下,逸然意有所指地看向身侧的雷烈,接着说道:“不如就将他们卖与我们如何?便当做是你将他们卖于妓院后,我们又把他们从妓院里买出来的,这样可好?当然,妓院那边我们会处理妥当的,随便挑一家给些银两让他们给个说法便行。”
听了这话,原本静立一侧的雷烈身子一僵,愣愣地望向眼前“语出惊人”的主子,眸中尽是悲哀之色,心中声声痛呼:[为什么是我???]而一旁的雷炎则是一副拼命忍笑的古怪表情,不住在心中暗道:[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憋出内伤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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