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夜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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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来,今趟才是赵羽真正的稍有不慎便要危及性命,没有丝毫侥幸可言的江湖争斗第一仗。
在九嶷山上,赵羽虽与韩信,张良时常比拼武技,却是限于点到即止。而醉仙楼与胡八交手的那一招虽然境界颇高,但身旁有韩信,张良二人押阵,更有孟书君的照应,也不算有多大的危险。至于长街斗地皇过的那几招由于双方武功身份地位的差距,更是以切磋为主。
今趟是真的不一样,赵羽明显感觉到对方三名箭手的杀意,没有一点商量余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这是高手之间的感应。稍有大意,自己将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更有可能连累怀里的美人,这是赵羽决不能允许的。
而在这样一个漆黑的雨夜,对方此刻又是超卓箭手,那比拼不再是纯武力,而是智斗。
赵羽瞬间将功力提升至最高,低声道了一句:“如烟抓紧。”左手挽紧月如烟,右手轻袖一甩,就那么突然凌空变向,向桥的另一面横掠出数丈。
三道利箭登时射了一个空。
月如烟生出鸟儿在空中自由飞翔的感觉,心中无惧无畏,将头埋进赵羽的颈间,满足的闭目道:“难怪小羽名字里带了个羽字,竟能如鸟儿般飞翔。”
赵羽无奈苦笑一声。
下一刻,在灵觉与气机的同步牵引下,赵羽足尖于桥面上一点,直扑向内河水面而去:“来而不往非礼也!诸位躲在水里不嫌气闷吗?”
三道凌厉的剑气在挥袖间没入水面。
“咦?竟然是剑气?这个武林中能修成剑气的人并不多啊,却没听到过有这么一个小家伙。”远处黑暗中发出一声惊疑声,显然没想到突然冒出个少年人能发现自己人的所在,还能使用剑气反击。
三个黑影从内河里破水而出,跃上半空,“飕飕飕”又是三箭回敬赵羽。
这次赵羽没有躲避,右手双指连环发出剑气,准确命中来箭。
三箭齐断,残箭横飞。
双方打了一个照面,各自掠向河两岸的一棵大树之上,相互对峙。
看着三个全身包裹在黑色武装中,连脸上也以黑布蒙面,只露出眼睛的黑衣人,月如烟生出无比新奇刺激的感觉,不过一刻前她还和赵羽吟诗观雨,看着烟花迷幻的海天风月雨景,这一刻已经陷入生死动辄立判的危险境地,难道这就是江湖?
月如烟从未想过江湖会如此之近,近的就发生在咸阳城里。
突然漫天箭雨爆来,仿若烟花炸开,散去。
一人五箭,连环箭发,一瞬间,竟犹如百人箭发般袭来,铺天盖地,避无可避。
这三个黑衣人的箭技之高,简直是神乎奇技。
赵羽无畏无惧,当空划了数个圆圈,剑气成形,迎上那漫天箭雨。
奇异的事发生了,滂沱的雨线倏地被牵引,自动寻上圆圈,形成一个个水流圆圈,数大数小,其中充斥着强大的吸力。
那漫天箭雨一触及这些水流圆圈,箭势立告消解,纷纷落空。
忽有一箭似未受阻拦,径自穿过防御圈,朝赵羽左臂射来,月如烟“啊”的一声惊叫起来,赵羽旋风般转身,百忙中长袖一振,借一振之力打落那枝落网之箭。
赵羽是有苦自知,左手挽着月如烟,只能以一手却敌使的自己应敌实力大打折扣,但他怎放心将月如烟放置别处?
三个黑衣人互望一眼,多年的配合刺杀经验使他们瞬间明白彼此的心意。
左右两名黑衣人登时向赵羽两边掠去,落至岸边,搭弓放箭,两道利箭又闪电般分射赵羽左边怀内的月如烟与右肩。
赵羽大怒,右手疾弹。
两道沛然剑气又分别将利箭打落。
这些黑衣人实是卑鄙之徒,竟故意朝月如烟施毒手好叫自己分心。灵觉涌来,忽觉水面有异,赵羽急忙冲天而起,一道快箭破水而出,正中赵羽原先所立的大树的枝干上,“砰”的一声,手臂般粗的枝干应声折断。
利箭入水,变向再出,箭道之诡异,实难描述。
当中的黑衣人从仅露在外的双眼中射出难以相信的神光,即使接受了流雨环洗礼的他们也只能凭借气机的感应在如此黑暗的场所进行定位攻击,绝无法如此快的掌握对方的攻击手段。适才那箭自己已使了巧劲,纵箭入水再施奇袭,没想到仍瞒他不过。

同时一时间,气机感应网上的赵羽二人也告消失,再也感觉不到其气机,他们就仿佛融入了这片雨幕之中。
雨越下越大,能见度也越来越低,除了桥上爆击声依旧不断,四周空间却是充斥着雨声的寂静中,当中的那黑衣人突然生出猎物被猎手注视的感觉,诡异非常,这是没可能的,他们原本是猎手,此刻竟变成了待捕的猎物,其心情真是沉重压抑到了极点。
他们究竟在哪?竟能瞒过流雨环的感应?
正值分心之际,赵羽突然出现了。
就在面前从天而降,如天神下凡一般朝那黑衣人一指点来。
他竟然没有趁机逃遁,反而选择朝主动出击?
那黑衣人虽阵脚大乱,却也是经验老到,临阵变招地将手中长弓一收,将锋利的弓弦套割向赵羽的手腕。
赵羽怒哼一声,以指当空一划,弦断。
剑气生,青芒乍现。
因为顾老伯的无辜横死,这下赵羽全力出手再没有留情。
只听闷哼一声,那黑衣人向后抛飞,重重摔在地面上,半日不见动弹。
月如烟瞪大的眼睛,道:“他……他死了吗?”
赵羽还未回答。
“大哥!”另两边的黑衣人含忿怒喝。
双箭齐发。
两道利箭竟没有依普通的直线射来,而是依着两道奇怪的弧线朝赵羽绕来。赵羽直觉感到自己若是想躲避这两箭,无论如何躲闪,最后的结果大有可能是被正中靶心。
幸好九天灵识如同明镜般使自己的精神境界空明晶莹,陷身局内却如置身局外,赵羽对场内一切均有种尽在掌握的自信感。
赵羽长啸一声,身子当空一旋,右手凝气产生一股螺旋吸力,两箭差之毫厘的被引向对方那两名黑衣人。
被赵羽剑气一引,利箭速度更增,转瞬即至眼前。那两名黑衣人反应也算了得,吐气开喝,各自反手一掌将箭击落。箭刚一落,二人便觉有异,但已为时过晚,两道尾随利箭之后的剑气已经无声无息袭体而入。
“扑通扑通”两声,两名黑衣人软软的一头栽进内河水中。
流雨环的包围场终告消散,赵羽只觉浑身一轻,知道终于破了对方的包围圈,此刻开始是打是逃均可由自己做主,再非受对方控制,不由长吁出一口气,纵下大树,将月如烟放下,微微喘气道:“如烟在此等候,我需赶去助陈前辈一臂之力。”
月如烟目露凄迷,柔声道:“适才小羽行云流水般大破三箭客的英姿,真是潇洒之极。”
赵羽失声道:‘什么?你当这是好玩吗?”
适才那几个回合看似简单,其内耗费的心力功力以及凶险却是难以形容,若有丝毫差错,只怕赵羽二人早已伏尸在此。纵是如此,由于剑气使用过于频繁,此刻的赵羽也已真气见底,连九天灵识也无法继续支持下去。
“啪啪啪……”鼓掌声忽然从不远处黑暗中传来。
适才沙哑的男音再度响了起来:“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举手投足间击败三魔箭客,均伤而不杀,废其双手,这份功力固然难得,其眼力剑法更是叫人难以相信你的年龄竟会这么小。”
流雨环的气机网再次紧紧锁定赵羽。
一个与三魔箭客同样打扮的黑衣人出现在赵羽面前。
赵羽浑身冷汗潸潸,这人离自己只有几丈的距离,自己竟然没有半分警觉。不是自己太过大意,而是此人轻身及藏匿的功力太过高明。连陈尉那般丰富的江湖经验也没有发现这人,今趟麻烦大了,适才陈尉说的一共四人狙击他肯定是少算了这人,从此人悠然而来的气势来看,肯定至少是陈尉那一等级的高手或犹有过之,刚刚击败三魔箭客而建立的一点胜算顿告烟消云散。
就在此时,石桥轰然坍塌,黑红两色光芒大爆发,两道人影从桥上直跃上半空,一阵激烈交锋,强大气劲四溢,使得这漫天风雨更添动人心魄的气势。
陈尉与那神秘黑刀气劲高手的交锋也到了最后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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