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事出反常必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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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过年的,将所有人赶出房间,单独留下一个后辈子弟。
老爷子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
针对老爷子的决定,黄劲程内心十分不解。
他是黄家的长房长孙,有什么事情,是他所不能知道的?
黄劲程很想留在屋里听个明白,可六位长辈对老爷子言听计从,齐齐向外屋外走去,他没有什么选择只能跟了出来。
跨过门槛,黄劲程深深的向屋内张扫了一眼,这才缓缓关上那扇陈旧的大红木门。待几名长辈分别由子女们搀回东、西厢房休息后,他依然没有挪动脚步,径直站在门廊前。
侧耳仔细聆听!
果然,里面隐约传来说话声,声音很小,又时断时续,除了一些唏唏唦唦的杂音,黄劲程根本听不清楚!
他们到底在讲什么?
强烈的好奇心激发起更强的探知欲,他走近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很有磁性的男声。
“大哥,听说与爷爷自小失散的两个孩子解放前去了台湾?”
黄劲文站在院子里,注视着堂兄黄劲程。他与自己一般高,一张瘦长脸还是没有变化,宽广的前额,朝下尖的鼻子,下巴上剃得光光的,头发梳得十分平整,披着件考究的羊绒大衣,看其外表,又有谁猜得到他较自己年长17岁。
一直以来,黄劲文的印象中,这位堂兄不多言语,不苟言笑,使同辈的堂兄弟们都有点怕他。可在那个物质缺乏的年代,他拿了工资,总会送给兄弟姐妹们许多各式各样的小礼物,每到个时候,他所住的东厢房里总聚集了不少人。
勾起儿时那段美好的回忆,黄劲文脸上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没错,两兄弟一个叫黄振浩,另一个叫黄振辉,年龄相差一岁。前几天海协会、海协会的人找我谈过。”与黄劲文欢跃的笑容相对应的,是黄劲程满脸忧郁的神情。
他脸上不曾出现任何笑容,刚迈出去的脚步也收了回来,眼里那点探求的目光渐渐淡去,“两岸已经开放探亲二十多年,突然今年冒出两个失踪了八十几年的儿子,还千里迢迢从台湾赶过来给老爷子拜寿,事出反常必为妖!”
的确。
那两位有心给老爷子拜寿,解放前就该这么做了,又何必拖了一个世纪?
仔细琢磨琢磨,黄劲文总觉得整件事情处处透着一种不寻常的味道,他定了定神,再次看了堂兄黄劲程一眼,一致点点头。
之后的片刻中,门廊周围出奇的安静,兄弟俩都没有说话,就像同时默算一道数学题那样,费神的思索着。
呼呼的西北风从院子里刮过。
枯树叶混合着许多灰尘物,在地上打着圈儿。
兄弟俩相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背过身子,低下头,掩住脸。
“啊!”
突然间!
一道尖锐刺耳的高音,将先前的平静彻底驱除得干干净净,黄劲程全身一震,猛地推开那扇厚重的实木门,
咦?
两人齐齐向屋里望去,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搞糊涂了!
黄天如同受了极大的打击,脸色、嘴唇都变得铁青,甚至脸上每一块肉都在颤动,而老爷子依旧稳稳的靠在太师椅上,那个表情无悲无喜,不骄不躁,一眼看去,就像一潭清水,平静得波纹也没有。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兄弟俩正要开口询问,却被老爷子扬手制止。
“退出去”

简单几个字,老爷子说得极重,像灭火器一样,一下子将黄劲程、黄劲文兄弟俩的好奇打压下去。两人低下头,沉默着,即使内心深处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退出屋子,再次关上那扇老旧的木门。
“你这孩子,没等我说完就激动起来!”
一场虚惊?
此话一出,黄天马上把耳朵竖起来,火辣辣的目光投在老人脸上。
虽然对方神色安详,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但黄天不禁觉得,老人那深陷进去的眼睛似乎隐藏这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太爷爷,那个人到底是谁?”
“那人……”
老爷子嘴角**了几下,脸上挂着几分严肃和茫然,“那个人就是你的样子,和你现在长得一模一样!”
老爷子的话音是那么低沉,那么微弱,就像从地底下发出来的,黄天的心脏强烈一颤,仿佛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一股股凉风直往身体里钻,“太爷爷,您别吓我!”
“孩子呀,太爷爷没有骗你。你高了,变白了,又长胖了,同去年完全不一样!”手背的表皮已经贴在干枯的骨骼上,老人再次伸手抚摸着黄天圆鼓鼓的脑袋。
是啊!
今年是黄天的发育高峰期,老太爷对他的相貌变化评价,就像一根根棍子猛击在身上,他神情激动,满脸涨得通红,仿佛被老人扒光衣服,看得清清楚楚。
只听那苍老的声音紧接着说道:
“夏天的太阳很亮,月光从窗外洒进来,驱散了不少黑暗,所以那张面孔我一辈子也忘不掉。”这番话里荡漾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老爷子以特殊的声调,继续道:“我从缝隙口向外张望,那人的衬衣领子干净利落、烫得极其平整,身穿一套黑色的名贵西服。我也算见过大场面的,可那种看起来很高档的套服,只见洋人领事穿过。而且那个人只有十七八岁,皮肤很白,一脸的富态,精心梳理过的浓发,相貌、神情和你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瞧那人怎么也不像是深夜里做贼的,正要打开箱子问个清楚时,更令我吃惊的事情发生了。那人从脚跟边的皮箱里取出好几根光灿灿的金条,连同一信封全部塞进床下面的暗格里。”
“什么?金条?就是隔壁房间的那个暗格?”几乎黄家的所有人都知道,主房床下面那一米见方的暗格与这座四合院一样,有着悠久的历史,黄天惊异之余,脱口而出。
“没错!”
老人眼里流露着几分茫然与疑惑,稍有棱角的嘴唇上微微上翘,“那人似乎对一切十分熟悉,竟然事先知道暗格的存在。他藏好东西,关上窗,就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我在木箱里呆了许久,直到隔壁鸡鸣后,才从箱子里钻了出来。我打开床下的暗格,十根沉甸甸的金条整齐放成一排,最上面还有一份牛皮纸质地的信封。”说到这,老人的眼珠一动不动,紧紧盯着黄天,似乎要透过他心里了解什么东西,“信封上没有写字,封口也是敞开,我往里面一看,只有两张薄薄的纸……”
“纸上写了什么内容?”老太爷的目光像钻头一样,看得黄天头皮发麻,他捏了捏拳头,又问。
“那是一大一小两张纸……”
从老人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沉重的压榨着黄天敏感紧张的心,他睁着近乎迷醉的眼,只盼早点知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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