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论人论势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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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威武王爷如此说法,李夏心头吃了一惊,不过想到威武王爷一生遭遇倒也释怀了。虽然心下不以为然,李夏还是恭恭敬敬听威武王爷发完感慨,不顾威武王爷紧盯他的双眼,露出一丝苦笑道:“师傅之言,自然是全心为徒儿着想,徒儿自然心下感激,只是师傅不知,昨夜在中军帐中,父皇问起刺杀一事时,我已经亲口保证此事和二哥无干。若是再在此事上反复,恐怕更为父皇不喜。”
威武王爷听了,沉默一会,接着说道:“既是如此,那也只的罢了,不过就此机会,你终于可以掌握一品堂,也算是有了一点收获。至于刺客来历一事,你只管放心,我曾亲掌一品堂十几年,天下江湖中事都了解一些,只要召集了老部下们,三天之内便可见分晓。”
“另外武功一事,你倒不必太过专心,你的武艺在少年之中已是一流,只是内力与经验不足,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以后你还是要多留心朝堂之事,一品堂自然有为师为你照看,可惜皇上对我十分猜忌,朝堂之上我却是没有人可以助你,只能靠你自己了。”
“忽察一家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后宫之中有淑妃坐镇,军中在黑山威福军司有不小的影响,虽说和你二哥是更亲近些,但是如果你娶了明珠,对你还是大大有利啊。”
李夏见威武王爷说起权争之事来没完没了的样子,似乎一心要在他身上实现自己没有实现过的梦想,却是一阵腻味,终于在威武王爷停顿的刹那插了一句,“师傅说的话自然是极有道理的,可是您似乎忘了一点,虽说父皇近来对朝中政事荒殆了不少,可是说到底太子之位究竟由谁来承担却还是要他来决定。这些年大哥二哥争来争去,没有父皇说话,太子之位便定不下来。更何况,您怎么没问问我究竟愿不愿去当这个太子呢?”
威武王爷一愣,却是满脸的惊诧之色,吃吃的问道:“我没有听错吗?你的意思,你竟是不愿意做太子,不愿意做我大夏的国君?!”说话间,身体不住抖动,可见这消息对他而言是多么的意外。
李夏却是叹一口气,“师傅且坐下来,听我慢慢道来,我为什么不愿做这个太子的原因何在。”威武王爷愣愣的坐下来,一双眼睛仍然满是惊疑之色,只盯着李夏。
李夏见了他的样子,却是心中多了一丝愧疚,定了定神,才将他这一年来对时事的看法一一说来。
“当今天下,金宋两大国分居南北,各自争雄,可是均是立国良久,开国之时戮力开拓之意早已消散,各国皇室不是争权夺位,便是纵情声色。”
威武王爷听言点了点头,“不错,两国虽比我大夏大了许多,却不足为惧,想来我大夏还是有一统天下的机会的。”
李夏摇了摇头,“我大夏却是地域狭小,又偏居一隅,虽然避过与两国同时冲突,贵族子弟大都也还是习得骑射,可是却是有一重大缺点,便是储位不明,政争激烈,偏偏又是连年对外用兵,虚耗国力而无所得。若不是金宋两国已是疲态,我大夏不要说统一天下,能保有西北之地已算是邀天之幸了。”

威武王爷犹豫一阵,终于说道:“算你还算是有些道理,不过若依你说来,金宋大夏俱是没有希望统一天下的,难不成是大理吐渤吗,若如此当真笑话。”
李夏苦笑一声,“师傅也道那两国若能统一天下是天大笑话,师傅想想,当日辽国一统北地,声势如日中天,不也是两三年便被女真人打了个七零八落吗?当今金宋大夏三国疲弊,若再有一股新生力量横空出世,那天下形势又当如何?”
威武王爷身形一震,面色渐渐凝重起来,“若果真有那么一股力量,恐怕我大夏社稷堪忧。可是现下的女真人会是谁呢?契丹人不过是些残余,不足为虑;长白山苦寒之地,也不可能在有另一波女真人;乃蛮人国势倾颓,覆灭就在眼前;蒙古部虽然势大,却是分成若干部落,难不成会是汪古部?不成,实力不足;克烈部?实力够了,可是王罕和他儿子都没有什么雄心,怕也不成……”
说道此处,威武王爷突然醒悟,“乞颜部的铁木真倒是一位豪杰,他在怯绿连河建立营帐,广结盟友,选贤任能,宽厚待人,实力增长很快,和蒙古最强大的两个部族关系都十分融洽,他拜克烈部王罕为义父,和札答阑部首领札木合结为安答,看来手腕高超。偏偏铁木真又十分擅长统兵作战,去年还曾领兵到我大夏边境劫掠了一处村镇,看来野心勃勃,倒很像女真人的第一个皇帝完颜阿骨打。”
李夏听了威武王爷的话,心下却是大感佩服,自己是知道历史,而威武王爷凭他寥寥几句话加上自己的推断便能猜得和历史大概不差,却是见识高明的很了。当下点了点头,说道:“铁木真现下基业已成,他一统蒙古诸部,窥视中原之时,我大夏必然首当其冲,而以铁木真的手段来看,若无他人制肘,最多五年,王罕与札木合必然身死,而我大夏便要面临一统蒙古过程中历练出的蒙古精兵,到时无论地域还是人口,我大夏都是必输无疑。”
“所以,我已经是下定决心不争太子之位了。大夏本来就是危局,我又是三兄弟之中最势单力孤的一个,五年之后,便能当得太子,又能如何?期间更不知要死多少大夏国的勇士。不若我精心处置一品堂之事,尽力延缓铁木真一统蒙古之期,到时不论是大哥做皇帝还是二哥做太子,我便一力支持帮助他稳定国中局势,打探蒙古军情,尽全力对抗蒙古。”
威武王爷听言,久久不语,终于叹一口气,“你既已下定决心,我也无话可说,一品堂中事,我自然会帮你。”起身离去,却是步履蹒跚,老态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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