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卧床几天，仍未能去除一身的寒气，高烧继续侵蚀着我的身体。在一个明媚的早晨醒来，山间的空灵让人感觉不到曾经的暴风骤雨。擦拭着通体黑亮的手枪，我知道该是了结的时候了！
“水印！”雨轩忽然闯了进来，让我防范不及，好在天生的敏锐使一切看起来毫无异常。
“怎么了？”我给了他一个微笑，冰凉的枪身在被子下面不断提醒着我该做什么！
“跟我来！”不容反驳地，我就这样被他拉上了屋外黑豹。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马在温和的风中疾驰，雨轩的手臂紧紧地缠着我的腰身。那一夜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了。男人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界线！
我们在一处草场停下，远处的山若隐若现，近处是一望无际的绿色。
“羊——”我禁不住惊叫。好多的羊聚在一起，无垠的白色。是牧场！
“大少爷！”一个年纪很轻的男子恭敬地向雨轩行了个礼。那是齐家特有的礼节！
“去做你的事吧！”
“是！”
男子静静地退下，带着那一群可爱的羊离开我们的视线。我惊愕，虽然很早以前就知道齐家的资产万千，却不知道他们对羊群也有兴趣。我以为只有在商场上才见得到他们的英姿！
“这里都是属于我们齐家的！”
“很了不起啊！”我轻笑，万千的资产又如何？今天我就会让你成为我枪下的亡魂！
“你喜欢吗？”雨轩忽然揽住我的腰，声音里有我陌生的东西。直觉告诉我，我要面对的将不仅仅是这一片草场！
苍茫间，冰凉的触感滑上我的手指。愕然地，我看着那晶亮的环锁住我右手的中指。
“你……”
“送给你的！”雨轩温柔地在我额上落下一吻，像那戒指带给我的触感，没有令我讨厌的气味，“我要回台北了！”
“你要……回台北？”大脑一片翁鸣，“什么时候？”
“明天清晨！”
思维混沌，也不知是高烧令我如此，还是自身的缘故。
齐雨轩要回台北的本家了，倘若今天我无法杀掉他，那么将来就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所以，今天是极限！
“跟我一起回去吧！”
“我？”他是傻瓜吗，竟然提出这种愚蠢的要求，“那你要如何向你的家人解释我们的关系？”
“恋人！”
我木然地望着他丝毫没有变色的脸。“恋人”这个词在他口中显得那样得理所当然。
“我齐雨轩做事不喜欢躲躲闪闪，事实是什么就是什么，我不会让你受到委屈的！”
我忍不住大笑：“可惜我们并不是！”
“水印……”
“你不用为那一吻负什么责任！”
“水印，我……”
“好了，不用说了，我不会和你一同回去的！”
我要杀的人又怎么会让他活到明天？齐雨轩，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沉默……
“既然如此……”话音未落，阴幽的枪口已抵住了我的脖子！我望向齐雨轩，难道他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不可能！尤利加是不会失败的！
“这把枪先借你，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用它防身！”
冷汗，我险些虚脱。那把猎枪的威力应该不在我的手枪之下，如果刚才他开枪，那么我定是九死一生！
接过那把美式猎枪，很轻，没我想象中的重。奇怪，这一类的枪应该都有不轻的分量。摩挲着，我才发现枪身是用特殊的合金制成，是把订做的枪。莫非齐家和军火商也有来往？如此看来，我更不可以让齐雨轩回到台北！
“我教你怎么用！”雨轩上前，我冷笑着后退了两步。
“不用了，开枪我还是会的！”举枪，枪口已抵在了他的额前。
空气凝结起来，雨轩的目光在微微的惊讶之后，也转为冰凉！
笨蛋，是你为我创造了杀你的机会，如果我不好好把握，岂不是对不起上天？
“水印，你……干什么？”
“杀你啊！”漠然地微笑，轻轻地将食指放在扳机上，只消我稍一用力，齐雨轩的脑袋就会搬家。
目光冷劣着，灼热的阳拨开了云层，一缕光线落在我的手上，晶莹的光亮泛滥开来。我失神，为指上的戒指动容。
“看你怕的，跟你开玩笑呢！”我忽然把枪丢到雨轩的怀里，嘲弄地看着他。
“水印，你耍我？”雨轩酱紫的脸一下子迸出笑容来，伸手把我纳入怀中，手指毫不客气地骚动着我的痒处！
“不要啦！”笑着，不再冰冷。心底有一丝温暖。我一定是疯了，这一次不杀齐雨轩，下一次将难有得手的机会！杀手是不可以心软的！
雨轩慢慢停止了那疯狂的举动，心绪在我俩间平复。我躺在他的腿上，望着他眼中的温柔，没由来的，心脏再一次狂跳起来。
猛然楼住雨轩的脖子，我吻上他的唇，进而侵犯着他的脖子。舌尖在他俊美的脸颊滑过，无限的震撼。我也许注定逃不过这男人的柔情。
雨轩粗喘着，翻身将我压在他的身下。舌头在我敞露的胸膛游移，手指不安分地挑拨着我的下身。
“不要……”想挣扎，然而身体早已背叛了自己！
“你别想逃，是你挑逗我的，坏东西！”雨轩在我耳边轻吹着气，我的全身布满了燥热。他轻啃着我肌肤，用浑厚的手掌挑开我腿间的隐秘……
风速加快了些，乌云浓厚了些，而我的手在不经意间紧紧地绞住身旁的嫩草。不去想即将到来的雨，此刻我只是水印，一个普通的人……
**的交和令彼此疲惫。雨轩在那之后沉沉的睡去，可我再也无法安然进入梦乡。美式的猎枪仍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但我却觉得那枪身沉重无比。我下不了手，我杀不了齐雨轩。作为杀手，那是耻辱。
风有些异样，我知道那是尤利加的召唤。该来的总归会来。
我凄然地笑了笑。俯首轻吻雨轩漂亮的唇，手指忍不住在他俊美的脸颊滑过！
起身，穿好衣服。笑容也在那一刻凝结。我是杀手，这一点不会改变。回首，看着雨轩似乎永远不可能再接近的脸，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齐雨轩，下一次我不会再放过你！”
风更加凛冽了，尤利加的召唤再一次刺痛着我！雨，又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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