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福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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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子时,天京城一片静寂。
圆明园福海旁,一个满脸微笑的年轻人站在湖面上,迎风而立!脚趾在不停的动弹,一个个漩涡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漩涡的力量,始终保持住湖水没有超过她的脚踝。
水面十分的平静,微风习习,远处不知道是谁在唱歌,传来了清脆的童音:“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印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我静静的听着,眼神恍惚,心中似乎有无限的感慨,一滴泪从眼角滑下。
那好像一个秋天,我记得当时有一部电影挺红火,是一部外国大片叫《泰克尼坦克号》!那天中午放学后,我像往常一样,跟在她的身后十米处向食堂走去,几乎全学校一半的同学都知道,我喜欢她,但却从来没有行动过。
但那天,不知为什么我却有些心神不宁,甚至道旁的法国梧桐树的落叶砸在我的身上都没有发觉,只是默默地走着。她的同伴说话了“你知道吗,今天晚上,旁边的医专大礼堂放映《泰克尼坦克号》!消息绝对准确,去看吗?”她没有言语,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那是一双多么纯洁、多么纯净的大眼睛,正满含祈求。
我突然一阵烦躁,快步把她们超了过去,我想我的脸一定狰狞的可怕。刚过去,就听见“叮当”一声,她的饭盒掉在了地上。没有停,我继续前行,虽然我知道一块世界上最美的水晶碎了。
就这样,一直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一动也不动任树叶落在我身上,那些树叶和奇怪,一个个都很红,就像鲜血一样。一个小时后,我突然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直接进了教室,因为我知道有一道目光一直在注视着我!所以我不想让她失望。果然,那个人的眼中露出了惊喜,但是,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还有一道目光在注视-----注视着我,也算是目光吧,唉!
一放学,我就去了,坐在最好的位置,周围五米空无一人,没人敢坐在这地方。除非他是龙榜三甲,可这里有吗?当然没有,所以没人敢坐!她来了,从门缝露出可爱的小脑袋往里看,一眼就看见了我,顿时一脸惊喜!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轻手轻脚来到我身边,坐在了我右手旁,低头不语。浅白色的连衣裙,淡绿色的上衣,看了是精心打扮呀。
她发现我在看她,立刻红霞满天,拿出一包东西,往我的手上塞,可我刚一接,小手就像受惊的兔子飞快的缩了回去,没办法,只好强忍笑意,打开包裹,全是我~~我最爱吃的的零食。只好凑近说:“谢谢了,不过呀,我一看见你就不饿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秀色可餐’?”
浑身一颤,惊喜的抬头看了我一眼,马上又低头开始缩呀缩呀,还好地上没缝隙,不然还真没了。
终于,救命的电影来了,然后,不知什么时候,她终于缩进我怀里,当女主角从船仓里救出男主角的时候,我不由感叹起爱情的伟大,“如果···我也会救你的。”耳边想起了蚊子般的声音,她睁着一双坚定的大眼睛在我耳边呢喃,这时,她的双眼如清泉一样清澈,如星辰一样明亮。
我不由一乐:“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于是,又低头开始缩呀缩呀。望着浑身通红的她,不由笑出声来,浑然没有注意温柔的小手溜向我的腰眼。
终于,我们开始和别人一样,进入压操场的程序,可惜溜得的是医专的地盘,可能是刚才我太嚣张了,几个小痞子,溜了上来,污言秽语,直接把她气哭了,我火冒三丈,杀心顿起,轻轻的合上了她的眼睛,将几个小痞子击杀,跃出医专,才让她睁开了美丽的双眼。
她先小心翼翼的看看四周,确信我把他们打跑了,才松了一口气,瘫在我的怀里,歪着小脑瓜想了想,突然说道:“哥哥——好厉害呀。”把我堂堂的龙榜高手乐的都找不到北了。
从那晚起,除了上课,我们几乎时时在一起,和其他热恋的对象一样,就是一样不同,我们几乎不说话,一天也就几句,而且一说话就脸颊飞红。
就这样,放寒假了。
那算是寒假的第一天吧,我们正在默默地吃早饭,突然,她就这么晕倒了。
然后,三天内,起死回生的神医来了,号称数十年不出手的太爷爷也来了,无效!无效!我的泪终于彻底干了。
望着她苍白的脸庞,我痴痴的看着她,因为我的泪已经枯了,她抚摸我冰凉的脸颊,深情的满含期盼的望着我:“牧儿,你知道吗?你笑起来最好看,我最喜欢了。”我赶忙笑了起来,虽然我的心在流血。可惜我的脸已经僵硬了,猛地我低首咬牙,而后,我抬起了满脸的笑容。
“乖乖,”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我听老人说,如果一个人转世的话,会忘记所有的事情,只会记住她最希望又最喜欢最心爱的人为她做的一件事····沐儿,你知道吗?你笑起来最好看,我最喜欢了。”继续抚摸我的脸颊:“如果,有一天我回来,看不到你的笑容~~~~我好怕呀!”手一滞,无声的从我脸庞滑落,闭上了世间最纯洁、最美丽的一双大眼睛·····泪水从我脸庞无声的滑落,我伸手,正落在我的掌心:“你知道,你走后,我一直做着你最喜欢的事,即使,今天我落泪了,它也是温暖的泪花。”我闭着眼,喃喃自语。
有一部片子说樱花落地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其实两颗心灵之间的距离何尝不是如此,即使每秒五厘米,十几年的时间也足够变得遥远,怪不到太爷爷说——时间是世界上最有效的万灵药!
如果不是~~~~说不准,或者说我几乎已经忘记:为什么我会变成一个——即使睡觉也会面带微笑的乖宝宝的真正原因。
猛地,我脸一沉:“呵呵!终于忍不住了吗?我的另一面!”面对着脑海里的我,一个充满绝望、忿恨、毁灭各种负面情绪的我,面带微笑:“我想想,你应该是我七岁的时候,咱们老妈让我知道这个原本美好的世界多么丑恶的时候出现的吧。”

“不错!我是你的怨气的纠集体,代表着毁灭,代表着私欲”他冷漠的回答。
“那么,我比你大了,你确定可以击败我?”我眉毛一扬:“我可多吃了好几年饭呀。”
“可是你的脑袋不好使,这么容易忘事,不是吗?她已经死了,你没想过去陪她吗?”依然是无比的冷漠。
“不!”我一下子疯了,出手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胜利者将获得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失败者,将被彻底抹杀,不留一点痕迹。
我精疲力竭了,但终于粉碎了虚弱地怨气,他彻底的崩碎了,一切都结束了,我长松了一口气。
“我是不灭地!”虚弱的声音再次传出,他竟然又再次重组了。
“不可能!”我近乎绝望了,难道最终还要失败是我吗?痛苦的闭上了眼,我又想起了和她在一起的日子,这是最后一次了,这些记忆马上就要消失了吗?
“哈哈!你去死吧!你——你是谁?”感觉出他在战栗,他在害怕?
我诧异的睁开眼,立刻满脸微笑:她站在我面前,正伸开双手在保护我——“如果···我也会救你的。”耳边想起了蚊子般的声音。
“她是我的希望,没有再次重逢之前,我怎么敢倒下呐,对女孩子失约,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我满脸微笑:“对了,再告诉你一件事,我见识过最为古老的河洛文化。黄河,洛河,一清一浊的水啊,奔腾咆哮,在陈家沟附近汇聚成一个天然的太极图。那种奇异浩大的景象,不亲眼看见,永远不会体会河洛文化的神奇。”我满脸感慨。
我身前出现了一个混沌太极图,不停的旋转,一玄黄一鸿蒙,一阴一阳,一死一生。“谢谢你的力量,这样他就可以勉强成形了。”话音一落,混沌太极图就扑了上去,他彻底地的毁灭了。
一声巨响,红日升起,万丈光芒洒向大地,万物一片生机,我睁开了双眼,恍若常人,新的一天从今天真正的开始了。
一个老人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他像是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破败的棉祅中露出双苍黄如干枯树枝的手,颤颤微微的脚步令人怀疑他是不是随时被黑白无常勾走魂魄。
可是,老人虽然身子骨不行可精神气仍然十足,仅仅是一个简单地抄手而立,就有种令人避退的威严。
“叶家那小子折腾得倒欢,连北方太子都都收复了,本来那个轩辕魂就够有压力的。唉!乖孙子,有没有压力?”老人笑道,淡定而从容,不论为人,这份城府就不是年轻人能装出来的。
“有。”我的回答很诚实。
“好嘛,这个态度要的,有压力才有动力,都说要战术上重视敌人,不错不错,我就怕你们年轻人总以为天下第一,眼高于顶啊,你这些年都没有让我失望过,我如今真真正正退下来了,以后你要摸着石头过河,小心,再小心。”老人欣慰道。
“是。”我的回答很干净利落,在老人面前,没有半句废话。“我啊,几十年前第一次进入天京,就特别喜欢康熙写下的这个福字,每次来都在这站得最久,呵呵,沾点福气,呵呵!要不是如此,说不准首都就去南方了。我们北方人就彻底惨了!”
“乖孙子,我告诉你,看和珅,不能只看他的贪,其实这人身上堪称集中了官本位制度中所有为官的重要元素,比如自幼清贫、悬梁刺股、年少高志、幸识君王、连升三级、侍君如父、位极人臣、左右逢源,当然还有久经官场的老奸巨滑,狡兔三窟,研究透了这个人,做事,也就不难了。”老人沉声道。
“官不在贪与不贪,在于能否给民做事,做得是不是实事。”我轻声道。老人微微皱眉,不过并没有反驳。也许是因为是掌控最大的权力漩涡中心这么多年,老人知道许多话,即使明明是对的,也不可以说。
“政治无非是提拔该提拔的,打压该打压的,磨练该磨练的,拉拢该拉拢的,排挤该排挤的,至于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你自己摸索,我还是那句话,留心叶家,他这些年一直做着大隐,对咱们一直冷眼旁观,可不代表他就真的会一直沉默,正面的对手永远不会给你真正的致命一击,倒是躲在暗处的,轻轻一推,可能就要树倒猢狲散了。”老人语重心长道。
“我会记住。”我面无表情道。
“我和轩辕家,和轩辕战斗了几十年,还不是谁都没真正压下谁,恐怕最后的结果如何,就看我和轩辕老头谁先老死了,政治这东西,说到底,就是比谁活得更久,你先死了,很多老账就会翻出来,脏水也就乱泼了,就像**年的那场风波,呵呵,我就等着那些人来揭我的棺材。”
老人大笑道。
“有个这样的对手,寂寞是不会了。”我轻笑道,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这倒是。”老人陷入沉思。人老了,记忆太多,要拿来出翻阅确实需要时间,所以年轻人不懂老人为什么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没有影视都可以那么悠哉,因为老人有你几十年后才有的东西,复杂的往事记忆。
“老爷爷,她没死,对吧?”我突然开口道。
老者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愧。
”我知道,你是怕昆仑和轩辕家联合,才出此下策的,还好你留了一个话口,必须经过我同意!”我一脸的平静,“否则,刚才,你已经死了。”
老者一声长叹,没有言语,只是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
“老头子,告诉你句实话吧。”突然,我笑了,“我根本就没想过赢,反正我们几千年了也没有真正的赢过。”
“我们干嘛做掌控历史的无名英雄?更何况真正的历史潮流又岂是我们能改变的。”我的语气中露出了一丝冷漠。
老者的脸上一丝恐惧一闪而过,瞬间又变成了欣慰。
“在我眼里,也许西方的那位还不错。”我面带讥笑,“其实,罗马共和那套还凑合!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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