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树下弹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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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本是秋凉意,为何这般沧桑颜?只因万虫噬木魂,吓得禹锦锦囊计——
万虫抛飞漫天扑地,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虚空之物,禁术法则,神挡杀神佛挡*!
没错,毛铁心凭什么敢反了禹锦想要谋权篡位?没有丁点倚仗借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有丝毫忤逆之心,直到他有了禁术。m.
禁术闻名天下稀缺而隐蔽,是世间罕见且被人唾弃的术法,然而当落到有心人手中的时候,又如获至宝一般备受宠爱,当然,万物存在必有缘由,做大事之人,不该为区区仁义道德所掣肘。
“噬衍之术!孽徒你敢!”
禹锦脸色铁青,细微弯曲的紫蛇长剑轰鸣作响,似乎是在回应禹锦此刻的心境,见着从毛铁心面前凝聚而出的时空虫洞,禹锦不敢再耽搁,迈着苍老的步伐激射而出——
“师尊,你看我是谁!”
紫衣吕晨看准时机手中乍现三叶飞刀,手间一阵抖动,那菱形精美的飞刀便伴随着强大的灵力加持飞奔而来,禹锦踏步而飞,一时间难以转动身姿,倒是险象环生起来。
“叮~”
一把弯刀利刃从天而降,恰巧砍在了吕晨的飞刀暗器之上,两者相互碰创,在空气中绽放出火花,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随即落地,借助飞刀的反弹之力从容接住飞回来的银焰弯刀。
“师尊恕罪,老夫救驾来迟!”
这老头便是那日论利润分成时,与阿逸对嘴被阿逸呛得无话可说的老头,其虽然迂腐却也算忠心为主,此刻一席长衫白褂,倒是很有舍身奉献的气质。
但禹锦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扬起苍老的喉咙大吼一声道:“闪开!”
禹锦横剑一斩,紫色的荧光铺天盖地,无数高大耸立的树木皆是拦腰折断,而那些陷入内乱恐惧的侍卫兵甲也难逃一劫,皆是被禹锦的威猛剑术打伤在地,蜷曲着身子自顾不暇。
而阿逸自然不会一味的看他们表演,而是跟踪蔚彩去了。
暂且不提阿逸的情况,只说这毛铁心潜伏多年修炼的噬衍之术,他双手开合,露出怀中,顷刻间聚集起一股巨大的黑暗风暴,呼啸空洞让人胆寒。
当然,是禁术便一定有过人之处,否则何以配得上禁术之名呢?
故而那漆黑幽邃的黑暗中顷刻间开始吐露八脚长虫,漆黑的铠甲包裹全身,粘液从虫子细小的牙缝里滴落渗透,落在地上的绿色液体竟然开始腐蚀泥土!
禹锦强大无比的一剑横扫并没有对这些甲虫起到很好的效果,反而被激怒起来,八条纤细的毛腿急速行军,直奔禹锦而去。
一旁许许多多的侍卫皆是来不及躲闪便被爬上身来,触及皮肤的一瞬间便是噬骨飚血,毒虫之凶狠毒辣远胜齐山中的毒物,这种来自虚空的恶毒之物显然更加残忍霸道,让人心惊胆寒,不能自已。
“咔嚓咔嚓~”
毒虫蚕食尸体的血腥姿态禹锦看在眼里,就连她这见惯无数风霜的老人都不禁为之心急如焚,她也不再继续劈砍持续运功的毛铁心,而是远离数丈道:“孽徒,不要再做杀戮,我药门万年基业,岂能被你区区禁术所破灭?”
“哈哈哈~”
毛铁心此刻面色发黑,混沌的心智在眼中凸显,脚下无数毒虫蛰伏,只等他一声令下便蜂拥而至,他眼中满是残暴歹毒,冷声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我要的就是重铸药门,而不是换一个掌门人!”
“你——”
禹锦眉头紧皱,看着有些不能掌控的局面心中拿捏不定,禁术威力确实巨大无比,局面看似对她已经不再有利。
“孙儿们,杀了这老妖婆,我请你们吃灵丹!”
就在禹锦焦灼为难之时,毛铁心近乎疯狂的大喊一声,密密麻麻的八脚毒虫鱼贯而来,直奔禹锦和那白发苍苍的老头。
这会禹锦身边也只剩稀少的几位老干将,皆是眼中惊惧脚底生寒,其中一位元老开口道:“师尊,我们轻敌了!”
“师尊快走,我来断后!”
“快去叫其他师兄弟,共灭此贼人!”又一位算是忠心的老头喊了一声,但明显此人便是那日跟在毛铁心身边的师弟,禹锦永远也想不到毛铁心有多少后手!
这,也许便是轻敌的结果。
而禹锦的宝贝都在自己房中的锦盒里,此时想要等蔚彩拿来,已经是为时已晚,因为锦盒到不了禹锦手中了。
阿逸站在蔚彩面前,看着她手中的锦盒默不作声,谁都知晓这精钢打造的盒子中藏得是什么,故而阿逸即便不愿抢夺,也不会再给禹锦了。
禹锦之败快成定局,又有谁能够想到一位矗立万年不倒的老人会晚节不保呢?
“你让开!”
蔚彩看着阿逸抱剑而立,心中刺痛,眼中满是被伤害后的悲凉:“否则别怪我出手无情!”
阿逸也不忍心抢夺于她,于情于理都不应该,但药门势必需要重铸,而禹锦也必须要死,那么这宝箱更不能交到禹锦手中。

“你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出手吧。”阿逸叹息一声,蔚彩前夜明显就是知晓了自己的目的,而今日禹锦抓住阿逸不放之时,也只是满足蔚彩一丝侥幸罢了。
只可惜,该来的还是会来,逃不掉的。
“为什么!”
蔚彩之言堪称歇斯底里,女子长发胡乱飘零,在这簌簌凉风之中无端飘摇,像是无根的浮萍,一切都破灭了,一切爱恨随风飘逝,自己还是赌输了,只能涓然泪下。
早该知晓的,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面前这个男人?事到如今,全怪自己当初不听师傅的良言,一心追求点滴甜蜜。
可笑,可怜,可恨。
阿逸面容中全然刚毅,只留下点点不忍在心中与世长辞,阿逸的心又坚毅了太多,心若顽石当不近人情不理世俗,不语不尝。
“因为这里的一切,只能说,对不起。”
阿逸放下抱在胸口的双手,双脚并拢站直,弯腰鞠躬,全然诚心别无他念。
“一句对不起能换回我师傅的命吗!你让开!”蔚彩终是忍不住出手了,若是因为自己的停顿而导致禹锦一命呜呼,那可就是自己杀掉了师傅一般,罪过便不可饶恕。
见着蔚彩一刀刺来,阿逸心中淡然,虽然有一丝想要躲闪的心思,但脚上却又千金重,一步也迈开不得。
常在江湖混,哪能不还情?道理大家都懂,阿逸只是期望这一剑不要刻得太深,如今没了须臾草,恐怕会留下疤痕。
“呲~”
是刀入血脉的声音,古刀插在阿逸的左肩上,声音是那么的青翠欲滴,响亮而纯亮,甘甜而痛彻!
“你为什么不躲?”蔚彩曾经受病痛折磨十几年,也不曾有过如此肝肠寸断的一天,她做梦都不会想到,人间疾苦来得竟是这般迅速,使得她毫无准备,心绞如刀割。
阿逸颤抖地站立,心中无限缅怀,自己与她终究是一段孽缘,没有未来,比起与鹿语的片刻交织更显得造化弄人。
拔掉长刀,鲜血四溢,阿逸眼帘微闭后睁开道:“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你的情了,这一刀算是给我一丝安慰,但你要想走,先从我身上跨过去!”
难道说,阿逸行事如此圆滑的一个人,就没有办法曲线救国?就没有在自己不出面的情况下搞定蔚彩的办法?
非也,只因禹锦必须拼死一搏,而蔚彩也定当救援,阿逸的瞒天过海能欺瞒多久?纸是包不住火的,与其长久的伤害,不如一刀两断,阿逸的心一次次在爱恨利益之间纠葛,孰是孰非永无宁日了......
“阿逸,你让我去救师傅行吗!”蔚彩算是哀求了,声调忍不住的往下跌落,只求阿逸能放她过去,两个人纠葛不清却又相互忍让,实在可笑至极。
僵持,百般不下;焦灼,左右为难。
两人都不愿再起争端,蔚彩火急火燎却没有多余的办法,阿逸暗中计算着时间,天尊的能量虽然不可估量,但却也能摸索一二,禹锦是要救的,但不是用法器去救,而是人救。
“我给你出一条路。”
阿逸声音中没有情感,但眼中却隐隐不舍伤及眼前之人,故而多余的解释道:“薇儿,我不愿为自己的野心找借口,往后你若是想要找我报仇,我随时恭候。”
蔚彩因为百感交集而身心俱疲,此刻泪眼强忍不愿与阿逸多说,只是愣愣的站着,看着阿逸这副狼子野心上的盛世容颜,更是无话可说。
“你把盒子留下,我让你去找后山忠心之人救禹锦,如何?”阿逸终是把自己的计划讲了出来,何为运筹帷幄?这便是。
不费一兵一卒,重创两方势力,便是阿逸此刻要做的,权衡之术需要运用得当方能起到作用,料想此刻禹锦已经兵临绝境,定会拼死一搏,而毛铁心聚力干掉禹锦也会精疲力尽。
若是后山中人齐出,结局便是禹锦死,毛铁心死,后山中人少数存活,阿逸只是为还人情中了一刀而已。
那么就应了那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树下弹弓满载而归之言,当然,后山之人也是不可小觑的力量,虽然斩杀毛铁心会伤残些许,但对付阿逸还是很简单的。
此事先不提,言归正传,蔚彩此刻也是病急乱投医,考虑到阿逸的办法具有可行性的时候,转身就跑往后山,阿逸都来不及叫她,追上去就牵住了她的手:“箱子留下!”
其实阿逸不一定非要箱子不可,只是即便不在自己手中也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吧?故而才一定要箱子。
“放手,这是师父的东西,我不能给你!”蔚彩发丝缭乱漂浮,原本娇艳的面容上此刻憔悴了许多,甩开阿逸的手便要离去,再无半点情谊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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