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马踏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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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是个四十年代的老党员,半月前去逝了,八十七岁,在她活着的时候,每次遇到捐款赈灾都很积极。周未,给家里打电话,老妈说,“你们给灾区捐款了没有?你爸让我去捐呢,说是天灾**的,多少给捐一点,是个心意,你可要捐一点!”不捐,是自由的权利;捐,是为了良心的安稳;无论多少,捐一点,是个心意。)
这就是鄂尔多斯!
小时候,父亲是右翼三万户的济农,自己就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俺答骑在马上,远远的望着黑夜中一片火光与混乱的鄂尔多斯人营地。
当年,哥哥吉囊陪着自己玩耍的时候,兄弟二人是多么的快活啊!
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朵,绿绿的草原,静静的河水,牛羊悠闲的吃草,一切都恍如眼前。
俺答的眼睛湿润了,有些失神的叹了一口气。
如今,那种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有的只是血与火。
郭斡、岱青、卫征、巴图尔等人的营地驻扎在外围。
他们原本以为俺答汗顶多会出面调解一下,根本没有料到他会武力干涉,而且还是奇袭。所以,他们的意图就是对达剌的人马形成包围,一旦岱青从汗庭回来,无论是否能得到汗庭的册封,都会立即袭击达剌和古尔朗,夺取汗泣和济农之位,这样俺答和汗庭也就只能接受既成实事了。
策略的失误带来的教训是惨重的,他们受到俺答和达剌的内外夹击,很快就崩溃了。
岱青还没有回来,郭斡等人抛下了营地和亲人,仓皇向西部的青海逃去。
俺答轻轻的摸着那个长眠不醒的人的脸颊,心中无限伤悲。
他就是自己的哥哥,小时候父亲死的早,哥哥就像一个父亲那样照顾自己,他教给自己骑马,教给自己射箭,带着自己上阵杀敌,扶持自己当上土默特的首领,教会自己如何治理部落,又帮助自己吞并了蒙郭勒津万户。
今天,他却再也不会醒过来了,自己连他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他的亲人都在忙着争权夺势、相互撕杀,他死时候,没有一个待在他的身边,有的只是一个侍女。据那名侍女说,吉囊汗一直晕睡不醒,夜里,当外面的喊杀声传来的时候,他忽然睁开了双眼,强行要爬着去取挂在营帐上的弓箭,等自己过去帮他取来弓箭时,他已经咽气了,而且是睁着眼睛死的。
俺答轻轻的将吉囊的眼睛抚上,叹一口气,站起来,“人死了,不过占着一庹的地方,一切都成了空,把他埋了吧。”
他转过身,向帐外走去。
蓦然白影一闪,俺答的弯刀出鞘,掠过那个侍女的脖颈,血光四溅,那个侍女眼睛睁大大的,满是疑惑,捂着脖颈,吱唔两声,连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就倒地死了。
肃立在他身后的达剌吃了一惊,讶然道,“叔汗,你……?”
俺达淡淡的道,“既然是她最后看着哥哥死去的,就由她到地下陪着哥哥吧!”
达剌后面的古尔朗舔舔溅在嘴唇上的血,上前几步道,“全凭叔汗做主!”
俺答点点头,似是身心极为疲惫,缓缓的走出帐去。
“大汗,你可要为我们兄弟作住啊!”岱青把头深深的埋在地上,声泪俱下,“俺达无视汗庭的册封,率领军队杀入了我们鄂尔多斯,害死了父汗,赶走了我的哥哥们,霸占了鄂尔多斯,请大汗为我们做主啊!大汗,你是长生天赐予整个草原的主人,你的威严不容亵渎,你的旨意不容轻视,请你一定要惩罚这个罪大恶极的俺达啊!”
“什么?俺达袭击了鄂尔多斯?!”博迪汗腾的一下站起来,忽然两眼一黑向后仰去。
“大汗,你可要为我们兄弟作主主啊!”岱青还把头埋在那里苦苦的哀求。
都剌尔一个箭步上去将他踹翻,扶住博迪汗。
众人齐围上去,折腾许久,博迪汗才缓缓睁开眼,脸色苍白。
岱青卷缩在一边,还在低声的念着,“请大汗做主啊!”
博迪汗有些厌烦的皱了皱眉头,旁边的斡齐尔插话道,“大汗,达剌继承鄂尔多斯和右翼三万户济农,是不违背宗法的,现在俺答已经控制了鄂尔多斯,右翼与我们汗庭势均力敌,如果打起仗来,会两败俱伤的,大汗不如就此平息这场纠纷吧!”
都剌尔闻言一下子跳起来了,“如果就此放过俺达,那汗庭的颜面何存?今后汗庭下达了旨意,还会有谁会遵守?”
土谢图也有些愤怒的说,“都剌尔说的不错,兀良哈人就是因为以往汗庭的放纵,才自恃势强不听从汗庭的调遣,如果这一次俺达违抗汗庭的旨意,却得不到惩罚,以后不知会有多少了部落与汗庭离心!”
库克齐图紧握着博迪汗的手,决然的道,“即使为了汗庭的威严,也请父汗与俺达一战!”
博迪汗的长子达赉逊也站起来了,“父汗!”
博迪汗有些疲倦的脸上忽然绽放出笑容,拉着都剌尔和库克齐图的手,“汗庭的将来就看在你们的身上了,去,点起全部的兵马,我们出征土默特!”
“大汗英明!”帐中的所有人都欢呼起来,老斡齐尔也不例外,只不过他的眼角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
七月,酷暑未尽,不过在北海附近,天气却十分清爽。
忽儿忽真河里的鱼很多,一些蒙古人跳下水里捉鱼,好做晚餐。纥达也在水里,他的技艺还真不错,一会就捉上两条来。
“大汗,你怎么也会捉鱼啊?”那个兀良哈人海日古有些腼腆的问道。
“我怎么就不能会啦?当年我一个人逃亡的时候,没有东西吃,饿的要命,看见什么吃什么,鱼、蛇、田鼠、蚯蚓、树皮、草根,能吃的都吃了,尤其那个蚯蚓,最难吃,现在想想都满嘴恶心的土味。”纥达虎力毫不避讳的说,他直起身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记得第一次捉鱼,我很小,有六七岁,那时候我阿妈还活着,我在一个死水潭里摸了整整一个下午,才摸上一条这么长的小鱼,”纥达虎力的神情有些失落,张开左手姆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那时候,我很高兴,心想,晚上和阿那日可以喝上鱼汤了,”他苦笑一下,战士们都被他的话吸引过去。
“我高高兴兴的回到部落,在路上遇到一个男人正哄着辛爱玩耍,辛爱就是俺答的儿子,他一直在哭,那个男人看到我手里的鱼,便哄辛爱说那条鱼很好玩,过来就要抢我的鱼,我不给他,他就一巴掌把我打出去,然后把鱼夺过去,扔在地上。那时候,那条鱼还没有死,辛爱看它一蹦一蹦的,就不哭了,上去踢它踩它,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把那条鱼踩死了,等他们走了,我过去捡起来,那鱼己经烂的不像样子了,可是我和阿那日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最后还是把它拣回去。那是我第一次吃到鱼,也是我最难忘的一次。”连一向坚强的纥达虎力的眼圈也有些红。
老部下海勒金呼啦一下从水里站起来,露出光光的**,“大汗,那个辛爱在哪里?我去杀了他给你报仇!”
“杀了他给大汗报仇!”水边的蒙古人都喊起来。
纥达虎力摇摇头,叹口气,没有说什么。
远处,急促的蹄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大汗,博迪汗以俺答汗无故侵袭鄂尔多斯,亲率汗廷和喀尔喀十五万大军出征土默特!”
“鄂尔多斯和俺答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听到战报,纥达立刻从的失落的神情中恢复过来,头脑清醒的问。
“自前时俺答袭击鄂尔多斯,郭斡等人的势力已经被击败,只带了不足千人逃往青海。俺答扶持吉囊的次子达剌继承了汗位和右翼三万户济农,迅速控制了了鄂尔多斯的部落。吉囊的其他几个儿子惧怕被达剌吞并,都撤离了鄂尔多斯,那木汉向北撤往喀尔喀人的牧地附近,达儿罕、伊勒登向西撤过了亦乃集去投靠瓦剌。现在,鄂尔多斯实力大损,只剩下五六万帐。俺答已经回到了土默特,招集了十万人马,准备与汗庭决战,还带回了鄂尔多斯古尔朗率领的二万援军。”
“看来俺答这个家伙早有打算啊!”纥达虎力轻轻叹了一口气,定定的思考良久,然后又弯下腰去,从水里摸起鱼来。
“大汗,现在正是他们两方决战,后方空虚,如果我们奔袭任何一方的营地,都会有很大的收获!”满都拉图兴奋的劝说道。
纥达停下动作,摇摇头,“现在他们双方的势力正盛,如果我们冒然南下出击,必定会遭到对方的反扑,不如等待他们两败俱伤,任何一方获胜必定会对另一方追击,到时候我们再攻击胜利一方的后方,必能扭转战局!如果汗庭获胜的话,我们就趁他们远在土默特出兵察哈尔的营地!如果俺答获胜,我们就趁他们在客列木母出兵土默特的营地!”
他的嘴角忽然露出自信的笑容,“这也许就是南蛮人说的混水摸鱼吧!时候还早,明天拔营,先回不尔罕山!”
官山,九十九泉。
九十九个湖泊像珍珠一样点缀在美丽的草原上,蒙古大汗窝阔台曾在这里建议事台,召集各部首领在这里议事。
而今天,这里是一片战场。
东边是汗庭的十五万大军,西边是土默特和鄂尔多斯的十万联军,永谢布万户的永谢布部和哈剌慎部分别站在两个敌对的阵营中。
满天的繁星照耀着两座煹火点点的大营,宁静而平和。
“大汗,你不觉的有些不对劲么?”李天章眼神闪烁的问道。
“有什么不对劲?”俺答汗有些疑惑。
“现在在兵力对比上,汗庭远胜于我方,就算有什么顾忌,也早应该有所行动了,而现在汗庭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觉的很奇怪么?”
经他这么一说,俺答的神色也凝重起来,点点头,“你怎么看呢?”
“会不会是汗庭出了什么事?”
“你是说……”俺答脸上顿现喜色。
“无论是不是,我们都应该派人去查探一下。”
“嗯!”俺答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大汗,博迪汗在出征的途中身染重病,在九十九泉与俺答汗对峙时死了,众人扶持他的长子达赉逊继承汗位,号称库登汗。俺答得到这个消息,趁汗庭人心不稳,发动奇袭,大败汗庭。库登汗已经逃回客列木母,俺答汗也返回了土默特。”

“俺达没有追击达赉逊么?”纥达虎力的眉心紧簇。
“是,俺达只是在战场附近的追击了一下,并没有深入。”
“大汗,现在他们都回到了营地,我们还要出兵么?”奥云**问道
“出!”纥达沉思片刻,决然的道,“俺达没有追击达赉逊,说明他的势力也受到重创,只是惨胜,虽然看起来他的势力最强,但左翼的喀尔喀格列森扎那个老狐狸在汗庭的征讨中只派出两万兵力,受到的损失不是很大,与俺答应当还有一拼之力。现在汗庭、喀尔喀人、土默特人、鄂尔多斯都受到了损伤,势力相差不多,拥有正统地位的汗庭就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所以我们要南下击垮库登汗,这样蒙古就陷入混乱中,我们就可以取得最有利的形势!”
大汗山部和不里牙惕的三万大军涉过胪朐河,兵锋直指也可的里速沙漠北边的迤都。
一路没有阻拦和警哨,现在南面的那些部落首领们还没有人认识到这是一支强大的力量。
“大汗,库登汗惧怕俺答攻击,决定率察哈尔和内喀尔喀东迁辽东地区。”一个信使快马来到纥达的马前,上气不接下气的禀报道。
“好!真是长生天赐福!我们立刻返回不尔罕山!”纥达开怀大笑。
“返回不尔罕山?”奥云**一脸雾水。
“达赉逊已经给我们腾出地方了,说明他们受到的损失极为严重,失去了与俺达抗衡的能力,所以我们不需要攻击汗庭了,现在,我们的敌人是俺答!”纥达虎力满是自信的道。
“俺答?为什么现在不出兵?”奥云**向后面的部队看了了,“大军都已经走到这里了。”
“现在达赉逊还没有撤走,我们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搬家,哈哈哈,”纥达虎力十分高兴的样子,“等他们退出去,我们就进入客列木母,然后拥戴‘全蒙古的大汗’库登汗,召集所有的部落讨伐乱臣贼子俺答,这不是一步绝妙的好棋么?”
“真是一片丰美的草原啊!”库登汗看着眼前的美景,不由的惊叹道。
“兄长,现在我们察哈尔还能招集起五六万勇士,加上喀尔喀足以抵抗俺答,为什么要离开我们世代生活的地方,迁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来?”都剌有些不服气的道。
“也许兄长的顾虑是对的,我们兄弟中没有谁的声望高过俺答,而且九十九泉一战,察哈尔受到极大的损失,部落的勇士折损了大半,俺达的势力再次超过了汗庭,如果他想对我们动手的话,我们是没办法与他抗衡的。”库克齐图若有所思的道。
库登汗叹口气道,“我们的居地处于沙漠中,远不如辽东的水草肥美,迁往辽东,一来可以避开俺答的威胁,二来可以使部落得到更好的发展!”
“可是,肥美的水草会让人过上安逸的生活,失去奋斗的勇气!”都剌尔满怀着怨气。
九月,一个收获的季节到来,大草原上草枯鹰飞,牛肥马壮,按照以往的惯例,蒙古对大明边墙的劫掠就要开始了。而嘉靖十九的秋天,边关却十分的平静,平静的不可思议。朝廷得到的探报仅仅是:满官嗔与鞑靼小王子反目,两部战于官山,小王子兵败身死,其子达赉逊率部东迁大宁东部。
“大汗,北方一个叫纥达的人率领数万人马占领了迤都,并且长驱直逼长水海子!”
“什么?俺答欺负我们也就罢了,好歹他是我们的叔父,同是达延汗的子孙,现在连一个不知名的小部落都踩到我们的头上!汗庭再软弱可欺,也决不能容忍这种污辱!兄长,我愿率乌珠穆沁部的勇士砍下这个狂妄杂种的脑袋!”都剌尔闻言怒火冲天,腾的一下跳起来。
“都剌儿,不要急躁!这个纥达去年刚刚打败过不里牙惕,父汗因为忙着右翼的事没来的及处理,他的势力绝不能小看!”库克齐图喝止了他,然后望向库登汗,“兄长,这一次或许要你亲自出征了,汗庭的权威不能容忍再被冒犯,否则我们就会失去黄金家族的光环!”
库登汗点点头。
汗庭与大汗山部的大军相遇在答剌海子的三石山下,从这里向西向北的地区全部都被纥达占据了。如果单从领地上讲,大汗山部算是蒙古诸部中势力最大的了,只不过它不如那些原有部落的人口众多就是了。
两军都摆开了阵势。
对面的骑兵中一个青年单枪匹马的驰到察哈尔阵前,高呼一声,道:“大汗可在军中?”
都剌尔脾气暴躁,骂一声,“无礼的野种,哪里用得着大汗出面!我先来会会他!”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拍马出阵,与那青年斗在一起,才三四个回合就被青年擒到马上,然后重重抛在地下。
那青年却没有理会都剌尔,又高呼了一声,“请问大汗可在?”
达赉逊策马上前几步,“我就是达赉逊!”
青年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大汗山部纥达虎力愿向大汗效忠,维护汗统,讨伐逆贼俺答!”
这一段话说出来,整个战场上鸦雀无声,连达赉逊也呆在那里,一时间不知所措。
库克齐图上前拽拽达赉逊,“兄长,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嗯?”达赉逊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这个纥达虎力虽然拥有不小的势力,却没有什么根基,想必他是想得到兄长的册封,兄长何不利用他来对抗俺达?”
达赉逊点点头,转向纥达责问道,“你既然要归顺汗庭,为何要攻击客列木母的部落?”
“纥达并非有意冒犯大汗,只因客列木母地近土默特,我担心俺达来袭对大汗不利,所以才将大军驻扎在这里,阻挡他们,纥达愿永为大汗西屏。”纥达直视着达赉逊道。
“哦,照你这么说,你还是出自好意了?”达赉逊语气中带着轻笑。
“大汗山部愿为大汗效力!”纥达垂下头去。
“好!如果你能讨平俺达,那么我就把客列木母赐给你作领地!”达赉逊汗许诺道。
“大汗!”库克齐图、土谢图等人一齐惊呼起来。
“兄长,客列木母是我们汗庭的基业所在,怎么能够轻易授人?”库克齐图少见的有些激动的问道。
“客列木母不过是个贫瘠的沙漠,我们已经得到了水草更丰美的辽东,何必还要在乎它呢?何况我们有什么办法可以抵抗俺答的骑兵呢?”
库克齐图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
“叔汗,一个叫纥达虎力的人投靠了汗庭,他率领数万人马和哈剌慎人一同袭击了我们,父汗死在了混战之中,只有二千人跟着我逃出来了。”永谢布的岱成哭泣着诉说,他浑身都是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纥达虎力?”俺答念了几篇。
这个名字好熟啊,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是谁呢?
蓦然脑海中白光一闪,难道是他?不可能!这决不可能!数万人马,他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势力呢?
想着想着,眼前浮现出那个皮肤黝黑、相貌丑陋、又有些倔强的孩子。
“父汗,父汗!”辛爱见父亲神情恍忽了,忍不住唤道。
“哦?哦!”俺答回过神来,对岱成道,“你先在我里住下,我会想办法为你父亲报仇的。”
一个叫纥达虎力的人因愤怒俺答的作为,站出来支持汗庭,这个人带着数万神勇的骑兵,打败了永谢布万户。
传言像风一样扫遍了草原,形势再次逆转。
不少动摇中的部落又重新倒向了汗庭。
接着,汗庭讨伐俺答汗的总动员令下达了。
当然,仍然有人摇摆不定,但凡是没有按照汗庭命令出兵的部落都遭到了这支神秘骑兵的洗劫,这一下所有的部落都慌了,无论是情愿或是不情愿,都向汗庭派出了人马,除了土默特和鄂尔多斯。
十月,塞外的寒风凛冽,汗庭集结了十三万大军,再次来到了九十九泉。
土默特在上一次的战斗中损失也十分严重,俺达汗集结了七万大军和三万鄂尔多斯援军在九十九泉防守,与汗庭的大军对抗。
依然处于弱势,想到那个纥达,俺达汗心里竟然隐隐有些不安,“好运不会再次降临了!”
两军交阵的第一天。
纥达虎力骑着马来到土默特人的阵前,“俺答,你出来答话!”
回答他的是一支利箭,纥达虎力用马鞭一拨,将箭拨在地上。
“俺答,难道你要做一个胆小鬼么?怎么连见我一面都不敢!”
纥达示威似的在剑拔弩张的两军阵前骑着马兜着圈子。
土默特人的阵中一阵骚动,一个人骑着马缓缓的走出阵中。
“这就是他么?脸还是像小时候一般的黑,不过却带上了几分威严,身材比小时候高大威猛了许多,只是这性子还像小时候一样的倔强。”
俺答汗心中一阵激动,不管他如何讨厌这个儿子,他毕竟也是自己的儿子,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了今天这般成就,俺答竟然心中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自豪。
俺答眼中闪过几丝得意,哪怕他是带着大军来讨伐自己的,最终压过汗庭的人还是右翼土默特出身,而且是自己的儿子。
“俺答,你还记得我么?”纥达虎力先开口道。
俺答汗思绪万千,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没有开口。
“那你一定还记得这个吧?!”
纥达虎力一把撕开上衣,转过背去,露出背上一个血红的狼头胎印。
“这不是妖孽!这是我们蒙古的图腾!是长生天赐予蒙古草原的礼物!”
他的声音雄浑威严,传遍了战场上的每个角落。
“神佑大汗!神佑大汗!”
大汗山部的军阵响起震天的呼声,后面汗庭的军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以为前面的欢呼是为库登汗所发,于是也跟着一起高呼起来。
“神佑大汗!”
“神佑大汗!”
“……”
听到这高昂的呼声,俺答的定定的出神,他仿佛听到在欢呼声中传来纥达那的淸晰的声音:
“俺答,我说过,我会回来的!带着全蒙古的大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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